頡利可汗奔出王帳,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之下,抬頭看去,發現天空黑壓壓的,似乎連月亮的光輝也被遮擋住了。千百道流光自天而降,刺穿了牛皮大帳,將正在夢境的族人殺死,很多人可能連聲慘叫都沒有喊的出來。
頡利可汗覺得這種場景自己很熟悉,轉動了一下腦筋,立時想起了,那是當年密探向自己回報的天劍衛破長安的情景。而今與其何等的類似。他終於知道了天航黑壓壓的一片到底是什麼了,那是明朝最為精銳的天劍衛。
他一直以為明朝的天劍衛或許很強大,但未免有誇大之嫌,現在他終於親眼見到了天劍衛出手的情形。頡利可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因為天劍衛選擇突襲的時間太好了,正好是武尊等一眾高手抵達留馬驛,想回來一時間也不可得的時候。
隱約間,他發現從天上落下來十數道身影,這些身影還未落地,便赤手空拳發出了悍勇無匹的罡勁,轟塌了十數座帳篷。落於地上之後,立時分散開來,各自前往那看起來較為華麗,應該住著王公貴族的大帳。一路之上,隨意揮掌、出拳,將攔在路上的突厥戰士擊殺當場。
頡利可汗心中湧動起一股子深深的無力之感,那些天劍衛高高的翱翔在天際,即便是強弩也射之不到,而落下的又都是高手,儘管頡利可汗還不清楚他們的真實境界,但是看他們對付自己帳下的高手也絲毫不顯費力的樣子,就明白了,他們絕對不會比突利差。
殺戮在繼續著,自天空而降下的道道劍氣流光,彷彿破開虛空的閃電,將那些深深陷入惶恐。不知道敵人在何方,該如何抵擋反擊的士兵統統斬殺。隨著微風的輕輕吹拂,在短短地時間內,濃郁的血腥味便已經充斥了王帳所在的草原。
在經歷了約莫一刻鐘的,毫無章法的抵抗之後,王帳所部,以金狼軍為核心。貴族私軍為外圍,終於形成了一個大的防禦集團。
但是頡利可汗此時卻發現,他的五萬金狼軍已經銳減至四萬餘,也就是說,在短短地時間之內。金狼軍折損了近萬。他明白,今夜是斷然無法與明朝的天劍衛爭鋒的,唯有結陣自保,天劍衛人數畢竟少,攻擊手段也不多。只要護衛的周全,還是有可能倖存下來的。若是逃跑,恐怕立成一盤散沙。到時候只會讓敵人殺起來更加地容易一些。
宋缺、宇文傷、石之軒等高手自然是不在乎殺戮的,腳下奔行如風,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屠殺了數十個突厥王公。而寧道奇、四大聖僧等人為了爭奪那最後一招的機會,也是不遺餘力,絲毫沒有手軟。
不過很快,他們殺戮的速度便降了下來,因為驚醒了地突厥王公在第一時間便匯合了自己的兵馬。將自己置身於萬軍叢中。而且保護他們的高手越來越多,儘管沒有和他們同等級數地天道高手,但是先天高手的數目卻也不少。
為了保護自己的小命,這些王公拚命的吩咐著手下的護衛兵馬向金狼軍靠攏,一路之上規避著或者用自己屬下的命抵擋著自天而降的流光劍氣。大多的突厥王公都成功地與金狼軍匯合在了一起。當然,也有極少數狡猾的王公並沒有前去與金狼軍會合。他們認為那樣會更加的危險。所以,冒著被獨自追殺的危險,率領著自己的一批親信朝其他地方向逃竄了開去。
天劍衛要集群行動方才能夠彰顯威力,只能劃分成幾個部分,對付的自然都是大股地軍隊,而高手的數目相較於突厥王公來說,還是太少了,還是有不少人逃了出去。曾進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大魚,即便是有,他也無可奈何。
曾進粗略估計了一下,彙集在金狼軍四圍的人足足有近十萬,當然,其中相當一部分都不是戰士,不過草原胡人,即便是婦女,大抵也能挽得強弓,射得勁箭。如此一大股力量,即便是伸出了脖子任人砍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砍殺乾淨的。此時曾進終於明白了一句話,殺人殺的手軟,絕對不是虛妄。
曾進暗道,是該那些非人的劍獸上場了。他們卻是不知疲倦,不懼生死的。以此時突厥兵馬結成的鐵甲盾陣,單憑劍氣凌空撲殺,恐怕幾天也殺不完。
他虛空一個彈指,立時一道劍氣呼嘯著衝向了半空,於空中炸裂開來,化成了四個大字——神獸下凡!
頡利可汗在偽裝成一個普通的金狼軍士兵,望著天空上突現的文字,立時一凜,對自己如此規模的大軍熬過這一劫的自信也漸漸不足了起來,他立時開始悄無聲息的從金狼軍的最核心向外圍移動,以他先天極境高手的實力,倒也沒有人發現。
停留在高空的天劍衛接到曾進發射的信號,自然不敢怠慢,立時化散出劍翼,支撐著自己的行動,御使念力,讓坐下這些奇形怪狀的劍獸都紛紛衝了下來。他們也開始下降,畢竟,這些劍獸還是需要他們操縱的。
看著萬餘劍獸自天而降,曾進忽然心中一動,草原上崇拜狼神,以狼為圖騰,那自己化出一隻巨狼,說不定可以惑其心神,動其軍心。想到就做,以曾進而今的實力,凝聚劍獸對其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幾乎就在剎那間,一匹足足丈高下的巨狼化散了出來,一聲無聲的長嘶,在曾進神念的御使之下,數個縱躍,便跳到了從天而降的劍獸的最前端,當先撲入了突厥軍陣之中。
事情果然如曾進所料,這隻大狼起的作用不小。這些從天而降的劍獸雖然恐怖,但是他們這些長期遊獵的胡人什麼稀奇古怪的怪獸沒見過,但是當他們看到其中領頭的是一頭前所未見,威風凜凜的戰狼之時,心中的某根心弦終於被措動了。
不知是哪個士兵先喊了一聲,「狼神下凡了!狼神帶著神獸來懲罰我們了!……」
恐懼是會傳染的,尤其是戰場之上,感染力更是強勁,自第一個士兵不戰而逃開始,便預告了整支大軍的崩潰。劍獸沒有思想,天劍衛對這些敵人自然也不會手軟,以十數頭劍獸為一個小集團,瘋狂的衝擊著那些尚還保持著些許戰鬥力的軍陣。
外圍的士兵都已經開始逃散了,金狼軍的軍心雖然有所動搖,但是在將領的指揮之下,依舊保持著基本是戰鬥力。在這個時候,曾進明白,是該給其最後一擊了。
心念一動,那只衝鋒在最前方,引導著劍獸衝擊方向的巨型戰狼,凌空一個跳躍,撲至了一個金狼軍將領的上空。那名將領顯然是一個武學好手,退步,揮槍,凌空直刺,強烈的勁氣甚至發出了破風的呼嘯,反擊動作做的無可挑剔。
但是在其長槍刺中劍狼之前,劍狼突然爆散,化作了百十道細碎的劍氣,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方纔的那名將領,當場被洞穿了數十個窟窿,連他身邊的親兵也遭了池魚之殃,被四散的劍氣擊殺了四五個。
劍狼一爆,其餘的劍獸彷彿接到命令一般,接二連三的在金狼軍陣之前爆散開來,尤其是那些陣型結的完整,防禦力量很強的地方,更是有數頭,乃至十數頭劍獸同時爆散,小型的劍氣風暴當即瀰漫開來,立時將金狼軍的防禦瓦解。
剩下的劍獸尋隙而進,路途順,則張牙舞爪,四面殺戮,阻礙強,則立時爆散開來,以劍氣傷人。在這種手段之下,金狼軍也終於堅持不住了,在將領的黯然下令之下,開始想草原各處逃去。
普通士兵的奔逃,曾進並不怕,即便這些人聚合起來還能夠形成相當的戰鬥力,但是他們的經歷無疑於會給更多的草原人的心理造成沉重的打擊。曾進在意的是那些將領,他很清楚,在注重個人實力的草原上,這些人一個人就有能力拉起一支軍隊。
他當即喝令天劍衛分散追擊,重點目標就是那些中層的軍官。而宋缺這樣的人,則被賦予了更重要的任務,追殺那些高級將領。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人物——頡利可汗。頡利可汗自始至終不見蹤影,讓曾進也不禁暗暗佩服其警覺性。
為此,他當即做出了承諾,抓住或者斬殺頡利可汗者,即便不前往驚雁宮,也可獲取被賞賜最後一招之秘的資格。此言一出,這些高手立時選了一個自己認為可疑的方向,展開身法,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