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請王爺出手吧!只要擊退了曾進,我自然會將那最後一招的秘法雙手奉上,如了王爺的願!」梵青惠面皮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惱怒,但是話語卻更見得平靜了。
中年男子滿面微笑,靜靜的望著梵青惠,輕微的搖了搖頭,意似不信。
「我可以對本門始祖地尼尊者起誓!」梵青惠很自然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緊接著便立下了重誓。
中年男子這才點了點頭。梵青惠只覺得面前的身影一個恍惚,那中年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身法之快,與天地自然之和諧,令得梵青惠這個先天極境的高手也難以窺視其奧妙。她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也已經進入了那天道之境。
這讓梵青惠頗為不理解,自地尼而下,慈航靜齋的歷代傳人都無不是天資卓越,稟賦優異之人,但是卻無一人能夠修到天道之境。反倒是一些被慈航靜齋特選的外門弟子,往往成就不凡!就比如眼前此人。「或許是自己太過旁騖雜務了吧!」梵青惠如是想道。她始終不願意相信,是自己的資質不如別人。
這男子隨意的向梵青惠拱了拱手,便不再理會於她,逕自出了密室,向曾進與眾僧爭鬥的地方走去。
曾進於院中以氣御劍,倚仗自己深厚的功力,大開大闔,劍鋒所及之處,眾僧無不退避,莫敢當其鋒銳。而此時,殘存下來的和尚也已經不到十位了。
中年男子出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幅場景。「雖說終南山佛門實力昌盛,高手之多,隱隱然有凌駕長安之勢,不過折損一些便於控制就好,若是折損太多。對己方的損失也就大了!」他如此想著,所以當即喝道,「漢王還請手下留情!」
語氣雖然溫和,但卻從中透露出一股子久居上位,不容人質疑的氣勢。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那人還在聲音裡暗含了一股子潛勁,聲音初始之時不大。仿若嚶嚶細語迴盪在耳邊,但是餘波的震盪,卻越來越烈,到得最後,彷彿天空陡然起了一個炸雷。震的連慈航靜齋裡地銅鐘都不禁起了輕輕的共鳴!
曾進一聽就覺得頗為詫異,這不是變種的獅子吼嗎?什麼時候音殺的功夫變得如此普遍了!要知道,這種功夫並非是功力高就可以習得的,還需要先天的稟賦,以及對樂理的領悟!
不過。單憑如此還無法對曾進造成什麼影響,他本來還欲再殺幾個,但發現這剩下地和尚之中近半都是方才主動向自己示好之人。若是單單將他們留下來,未免也有些太著痕跡了,曾進索性也就聽從了那人的話語,收劍歸鞘!
那些和尚見曾進收手,自然不會不知死活的繼續拚殺,紛紛向後,退到了來人的身後。
曾進仔細的打量著來人,發現其身上佛氣若隱若現。站在那裡,便彷彿一直就在那裡似地,一點兒都沒有剛來的突兀之感。單憑此點,曾進就可以斷定,此人的功力也已經入了天道。與自己同級!
這是曾進第一次遇見完全與自己為敵的天道級別高手,知道自己若與其相戰。絕對不會如同與宋缺、宇文傷論武一般,點到即止!想到這裡,他立時收攝真氣,小心的防範了起來,不過更多地,他心中產生了一種興奮之情!
曾進明白,這代表著,他體內的冒險天性,一直都在潛伏著,等待著甦醒的機會。
他還感應到,此人身上自然流露出地神態,與師妃暄頗為相似,如果他猜的不錯,眼前此人修煉的應該也是慈航劍典。他此時終於可以斷定,為何梵青惠這個老尼姑如此篤定了,原來慈航靜齋之中果然有著強大的底牌!
曾進迎前走了幾步,冷笑著道,「真是稀奇,什麼時候慈航靜齋收其男弟子了?莫非是要用來勾引那些女諸侯不成?可惜,這樣的女中豪傑可著實不多,怕是仁兄要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也不生氣,說道,「在下大唐趙郡「趙郡王?」曾進眉頭略皺,想了一下,雙眸陡然一亮,終於記起了一個人物,「你是李孝恭!」
「哦?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漢王也知道在下的薄名?實在是太榮幸了!」李孝恭語氣依舊平淡,一直保持著不驚不燥、綿綿泊泊的心境,顯然十分地謹慎,不給敵人任何偷襲自己的機會,儘管天下間有偷襲他資格的人也不多。
李孝恭儘管在這個世界裡聲名尚不算太顯,但是在曾進的記憶之中,可是一位百戰百勝,席捲天下,功績不讓李世民的絕世猛將。當之無愧地天才人物,而今李世民已死,他的發展空間必然將會更大。
到得如今,曾進再不明白,也就是傻子了。看李孝恭而今地功力,顯而易見,慈航靜齋早就在與李閥聯合在一起了,而李閥也絕非是不得已而反,實在是早有預謀,這種預謀,甚至可能在隋煬帝當政之初就已經存在了。
而李孝恭,就是慈航靜齋與李閥共同培養出來的絕代殺招!觀其這幅散淡從容的樣子,曾進雖不知道李孝恭是何時修到天道之境的,但也基本上可以確定,絕對是比自己要早的多。累世門閥、百年大派,果然不同凡響,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生存手段!
在知道了對方身份的剎那間,曾進就明白,自己與這位天道級別的宗師是絕對的沒有任何的緩和餘地的,所以也就沒有存著說服的想法,只希望今日能夠藉著自己實現佈置的計劃,將其斬殺於此。當日他殺李世民,已經是斷了李閥的一條臂膀,不過相較於將來禍起蕭牆之內的隱患,還是可以承受的。而今若是再斷了李閥的一條臂膀,恐怕李閥就會大受震動了。
一念及此,曾進再不客氣,朗聲笑道,「李兄出現在這裡,想必也就是衝著我來的,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必客套了,手底下見真章好了,手段硬的,自然應該得到一切,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啊?」
「漢王行事果然痛快!此言甚善!正合我意!」李孝恭欣然應道,一步步走下了台階。
話語甫落,二人不約而同,同時掣出了自己腰際的長劍,向對方斬去。發現這種情況,二人都不禁暗自佩服對方的狠辣決絕。
「鏗——」一聲清越激昂的兵器交鳴之聲響起,二人的長劍狠狠的對撞在了一起,劍刃之間摩擦傳遞出來的聲響,令得一旁圍觀的和尚禁不住一陣心煩意亂,感覺頗為難受,這才明白,宗師級別的高手對戰,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隨便圍觀的,當下立即退了出去。
慈航靜齋後院的一邊,佛氣與邪氣正在糾纏不休,另一邊,曾進與李孝恭也在互拼著勁力。這等層次上的交鋒,勝負或許就在一招之間,或許會持續數天,難料的很。
曾進的太阿劍乃是秦王配刃,天下名器,李孝恭的飛翼亦是靜齋珍藏,非凡之品,不相上下。二人都對自己的佩兵很有自信,不虞其受損,瘋狂的向劍中灌輸著自己的勁力,一波波的向著對手鼓蕩而去。
漸漸的,劍刃之間的摩擦變成了暴漲的劍芒的對拼。二人感受著對方那有如長江大浪,一波接著一波,彷彿永無止境、深如淵海一般的功力,都明白這樣下去是絕對分不出勝負的。立時當機立斷,鼓蕩勁氣炸裂開來,各自向後飄退了數丈。
各自都解放了自己心神對功力的束縛,不停的攀升著自己的氣勢,畢竟,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敵手十分的不容易,二人明顯都有些興奮。
看著如此場景,於一旁窺視的慈航靜齋本代齋主梵青惠感到十分的快意,「拼吧!拼吧!兩敗俱傷才好!」但是他很快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曾進和李孝恭兩人都絲毫沒有顧及這裡乃是慈航靜齋,天下正道心目之中無上的聖地。
再次拚鬥起來的二人各自拉開了自己的氣場,肆意展現著自己功力的強橫,劍氣的餘波連續不斷的轟在旁邊的殿堂之上。歷經百年不曾損毀的建築,在經歷了不同屬性但威力絕對強橫的劍氣的餘波,連續不斷的轟擊之後,終於一座一座的開始坍塌!
梵青惠與一干老尼,看到而今這種情況,都有些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