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本來就知道宇文化及要帶走的物資很多,但當他望蜿蜒數里的車隊時,仍然禁不住心生感慨,這楊廣的遺產,還真是多啊!
他心中忽然冷笑:「如此多的物資珍寶,如果就讓你這麼帶走了,我以後也就不用混了!況且你帶走也是便宜李密,還不如便宜我呢!」
在宇文化及給的一個時辰整頓時間裡,曾進已經偷偷去了司馬德勘的府邸,暗暗的囑咐了他一些事情,讓他做好配合。當然,曾進的目的不是要毀了宇文化及,而是要削弱他的實力,讓其和其他諸侯站在一條線上。
如今的宇文化及,麾下精兵十數萬,都是最精銳的隋軍,還有海量的財富和糧食,若是讓他再有了一個根基之地,恐怕任誰都不是他的對手了。實力一旦強到一定程度,就非是陰謀詭計能夠解決了。
早在宇文化及出城之前,曾進就已經派出了鷹之左翼、右翼兩部四千人,每人攜帶三匹戰馬,前去騷擾牽制李子通,以遲滯他的行動。若非如此,就憑宇文化及這支人馬的龜行速度,不被追上才怪呢!
不過曾進如此賣力卻不是為了宇文化及,而是為了他自己。若是讓李子通追上了宇文化及的部隊,就憑宇文化及的心性,定然是捨棄一部分財務,這樣,曾進事先定下的計劃就不那麼完美了。
曾進將包括自己在內的揚州城內的所有兵馬的調動權都交給了沈落雁,他不太懂守城,而沈落雁在這方面是專家。曾進是絕對不會因為面子的問題而干涉沈落雁的部署地。
所以,一時之間,曾進閒了下來。
天色漸晚,太陽已然隱沒不見。唯有天邊那一抹洋紅色的火燒雲還殘留著它的色彩,不過同樣也越來越淡。
晝夜交替,乃是自然界亙古不變的法則,無可更改。沒過多久,天幕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點點星辰開始眨起了眼睛。向人們昭示這自己的存在。
曾進看著星月光芒頗為暗淡的天空,有些興奮地道:「看起來是個好天氣,偷襲的好天氣啊!」忽而,他轉身向身邊昔日的宇文閥主宇文傷道:「我的佈置應該瞞不過前輩才是,為何前輩不通知宇文化及呢?到時候只抵死不承認。我也拿你沒有辦法的。莫非是因為宗師地面子?」
閒極無聊的曾進開始調侃起了宇文傷。
「我連你都投靠了,還有什麼面子?」宇文傷淡淡的道。「人不經歷磨難,終究是難成大器地。你的行動雖然能讓他肉疼好久。卻不傷他的根本,若是他經此一事之後,能大徹大悟,宇文王朝的輝煌就還有可能在他的身上實現。若是他依然如前,剛愎自用,自高自大,那死了也白死,反正成都也將宇文家的血脈保存下來了。」
「高見!」曾進讚歎道:「我就說嘛,活的久了。終歸是有用的
夜裡。宇文化及開始吩咐手下紮營休息,自然。那些金珠財寶是要嚴加守護的。故而他在輜重營旁邊安插了五千騎兵來回巡邏,以保障它地安全。
經過各種佈置。自覺已經沒有疏漏地宇文化及就去休息了。
左營,司馬德勘大帳中。
司馬德勘和衣躺著,自顧對著空無一物的大帳道:「去殺了那些語文內衛!」原來宇文化及對司馬德勘等非嫡系地將領並不十分信任,故而給每個人配備了四名宇文內衛做護衛,美其名曰保護。
司馬德勘說出那話之後,就一直在仔細感應著大帳中地變化,但卻絲毫動靜都未曾察覺。忽而,他眼前閃現一個黑影,聲音冷的就如同九幽地域裡吹出地寒風。「已經全部解決,還有什麼吩咐!」
「什麼?」司馬德勘可是清楚的知道這些宇文內衛的底細的,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曾影卻是從來都不說第二遍話的。
「既如此,你去將虎賁郎將元禮,虎牙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秉等人身邊的宇文內衛都殺了,讓他們悄悄來我大帳中議事。」司馬德勘迅速冷靜了下來。
曾影沒有回話,身影一陣模糊,又不見了。司馬德勘不禁感慨,影子刺客,到底名不虛傳。
不多時,曾影就將他們都帶了過來。
他們也不點燈,怕打草驚蛇,故而就在這黑暗裡商討了一會兒,定下了具體的路線和行動的時間,交給了曾影,
給曾進派過來的人。
宇文化及營地五里外的一處密林。數千精銳正在這裡潛伏著。
「父親,現在還不行動嗎?我看宇文化及那些人早就睡下了!」獨孤雄到底年輕氣盛,有些沉不住氣。
「再等等,那曾進說有人做內應的!」獨孤盛氣度井然,一點沒有了皇宮逃跑時的狼狽之象。「何況,現在還不是發動襲擊的最佳時刻。只有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分,才是人睡的最死的時候,選擇在那個時辰下手,偷襲最是輕鬆。
「雄兒,你還年輕,可要多學著點兒,我聽說那宇文傷竟然帶著宇文成都投靠了曾進,說明他們也看好曾進的前途。宇文傷這個老狐狸我是知道的,眼光絕對一流,不過你可得爭點氣,別被宇文成都給比下去了。」
「是!」獨孤雄點頭應道,「孩兒不會給獨孤家族,給父親丟臉的。」
獨孤盛正在現場說法,為兒子傳授戰陣之道,忽然感到有種危險的感覺臨近,但卻模糊不清,他當機立斷,冷喝道:「誰?」
獨孤盛眼前一模糊,立時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扔給了他一張紙,而後道:「主人吩咐了,財物糧食各取一半,絲毫不能少,但也絕對不能多!」
話語一落,立時又隱沒在了山林之間。
「他是誰?」獨孤雄驚駭道,因為他能感覺到,來人的年紀和他差不多。
獨孤盛面沉如水,默然良久,道:「如果為父猜的不錯的話,那人應該就是江湖盛傳的青年高手之一,『影子刺客』楊虛彥。只是傳聞他是皇族,為何要為曾進效力呢?有些想不通啊!」
「且不管他,還是先看看他送來的紙條上寫的什麼?」獨孤雄說道。
獨孤盛猛然間驚醒過來,拍了一下腦袋道:「為父有些糊塗了,還沒有你反應快!」說著他展開了那張紙條,細細的看著。
獨孤雄心中有些急躁,「父親,上面寫的什麼?」
「嗯!上面畫出了宇文化及營寨的各種力量分佈,還有重要物資的存儲地點。」獨孤盛仔細的在腦子裡回想著自己的斥候打探回來的消息,和紙條上的印證著。最後感覺得這是可信的。
「那說沒說什麼時候開始攻擊?」獨孤雄最關心這個,等待的時間是最為難受的。
「寅時三刻!」獨孤盛自信的笑了笑。
「和父親想的一模一樣!」獨孤雄驚訝道,「此乃是兵家必備的知識,你以前一直是做侍衛的,對此瞭解不多,趁著這次戰鬥,為父多給你說一些,一會兒你上陣之時,可以好好印證一下!」
獨孤盛開始向兒子傳授自己的戰陣經驗,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時間差不多了!」獨孤盛忽然道,「命令大軍開始掩進,注意隱蔽!」
五千大軍悄無聲息的向宇文化及佈置的營寨潛去,剛剛行至營寨左側,這是儲存物資的地方。宇文化及的營寨火光大起,一片混亂,喊殺聲四起。
獨孤盛僅僅知道曾進在宇文化及的營寨裡有內應,但卻沒想到竟然能營造出這般聲勢,看來曾進的勢力果真不小啊!自己跟著自己的兒子壓這一寶是壓對了。連忙命令麾下掩殺過去,迷糊未醒的語文士兵在稀里糊塗之中就被送下了黃泉,物資頃刻之間易主。
宇文化及畢竟警覺,聞聽不對,立時起身出來查看,發現大營火起,物資正在被一批人劫持走,立時大怒,也不帶兵馬,就趕了過來,大聲喝道:「何人敢如此大膽,對我宇文化及的物資下手?」
獨孤盛立時命令麾下將士萬箭齊發。宇文化及雖然功力大成,卻也不敢硬接這麼多的箭矢,無奈閃身躲過,落於地下。
獨孤盛依照曾進的吩咐,大聲笑道:「宇文閥主如此盛情,送我糧草財帛,我獨孤盛多謝了!」
宇文化及聽的直欲吐血,卻一時間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眾人離去。他發現司馬德勘率領著驍果軍中軍亦隨著獨孤盛離去,只道他已經投靠了獨孤閥,更是大怒,「你們給我等著,終有一日,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獨孤盛等人可不在乎宇文化及的詛咒,快馬揚鞭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