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三年三月中旬,金城校尉薛舉於金城起兵造反,攻佔天水,自稱西秦霸王,四處征伐,盡得隴西之地,天下諸侯又反了一家。楊家王朝搖搖欲墜。
而與此同時,李密卻是興高采烈,得意至極。因為裴仁基在秦瓊到來之後,立時定下了決心,斬殺了貪財好色的監軍蕭懷靜,率領麾下萬餘人馬歸順了李密。
經歷三次收編,他「蒲山公營」的兵力已經佔了瓦崗軍的七成靠上,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欣喜。
翟讓不鹹不淡地祝賀了幾句,就下令罷兵回滎陽休整,於是,這歷時近兩月的征伐終於結束,瓦崗軍此時威名如日中天。至於翟讓的心中如何想,李密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花園中,曾進正在指導沈落雁與宋玉致修改她們的劍法。
曾進覺得她們的劍法過於注重劍意的完整和劍式的完美,而忽視了劍法本身的實效性。曾進的觀點就是:劍法歸根結底,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殺人,為了達到目的,中間的那些不必要的花哨就可以統統去掉了。
沈落雁和宋玉致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明白亂世的保命之道,惟有實力二字。因此現在,二人施展的劍法更加精練,也更加凶狠了。
「小姐,密公急件!」沈浪一臉的嚴肅中掩不住那眉宇之間透出來的喜意。故而曾進立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瓦崗大軍凱旋而歸了。
宋玉致也不說話,看著沈落雁,等待她說明情況。
「大龍頭與密公將於午時之時,率領大軍凱旋,讓我準備迎接!」沈落雁淡淡地道。
「李密有什麼好迎接的!」宋玉致冷聲道。
「別忘了,你和天凡少爺可是有婚約的,密公可是你未來的公爹!」沈落雁故意說道。
宋玉致聽此,神色禁不住為之一黯。
曾進忽然道,「這世上之事,哪裡有一成不變的道理,現在的李密,就如同接近中天的太陽,等其過了當空之時,可就該往下落了。你們也曾見過那天上的流星,就連天上的星星都會跌落凡塵,何況人間的李密呢?」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要去準備一下,為密公做完這最後一件事,也算是善始善終吧!」沈落雁感歎道。
「我現在就走!」宋玉致忽然道,「既然你們兩人都說合兵攻擊杜伏威之事已不可行,那我也沒必要在呆在這裡了,現在也該回去向爹覆命了。」
看宋玉致神色甚為堅持,就歎道:「也好,那就讓這傢伙去護送你一程吧!這種免費的高手護衛,不用白不用,我要去準備接待事宜了。」說罷,自顧走了,將兩人留了下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兩人經過這月餘的相處,對對方都有些好感,這種情況,曾進也不知道是自己刻意為之,還是發之於自然,總之,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成這樣了。儘管兩人遠未到那種談婚論嫁之時,但離別之際,仍然有些傷感。
曾進一如既往,淡淡的微笑掛在臉上,讓人很難猜到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知道何時,兩人開始邁步,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總之,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就已經在遠離滎陽城的官道之上。
「曾大哥,我要走了!」宋玉致的臉上一片平靜,不過其拿劍的右手卻有些顫抖。
「你走了也好,」曾進淡淡地道,「這滎陽城,很快就要變天了,你呆在這裡,到底是有些危險!」
「你放心,關於你的情況,我會和父親去說的。」
「這個你只要和你父親說一聲就行了,具體的事情,我會親自去和你父親說的。」曾進道,「你夾在其中,會很為難的,就不要攪和在裡面了。」
又是一陣沉默。
曾進忽然道:「我這個人現今是個窮光蛋,銀子也勉強夠自己吃喝而已,想買什麼好禮物卻是辦不到了,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他攤開手來,赫然是一支十色光華閃耀,異彩紛程的簪子,宋玉致明白,這是他用自己的十色劍氣凝結而成的。
「呶!就是這個,不知道玉致願不願意帶上呢?」
「嗯!」宋玉致臉上一紅,隨即恢復正常,可那一抹驚艷卻已經留在了曾進的心裡。
宋玉致微微側過頭,讓曾進幫其插上。
曾進隨後道:「行走江湖要小心謹慎,現在這世道,多的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宋閥的名聲並不一定管用。關鍵之時,你就用我平常交你的那些手法,將簪子中的劍氣平衡打破,就可以激發出其中的力量,足可解你一次危難了。」
「我知道了。」而後她拿出一個黑色玉珮,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到了嶺南,可以當通行令符使用,它會讓你通行無阻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曾進笑道。
「我該走了。」宋玉致再次說起了這句話。不過腳下卻沒有移動半步。
「走吧!」曾進調笑道:「莫非還想讓我給你來個吻別嗎?那我到是樂意的很啊!」曾進擺出一副色咪咪的樣子。
「你想的倒美!」宋玉致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曾進就這麼站著,望著她那遠去的背影,淡淡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永遠都不用分開了。」
曾進毅然向滎陽城掠去。
沈落雁將迎接儀式的場面搞的十分壯觀,十數萬百姓從城外十里之地開始夾道歡迎,而滎陽城中留守的大小官員,除了幾個管理後勤的在忙活著慶功宴的事情外,餘者傾巢而出。
曾進遠遠的望去,瓦崗十餘萬大軍雖然各種軍械並不十分齊整,但卻都是精、氣、神十足,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洋溢著自豪的表情。
不過在曾進的仔細觀察之下,還是發現了其中的一些不和諧因素。「哼!這凱旋之時就是瓦崗軍的分界嶺,以後就該走下坡路了。不過也好,我好好的籌謀一番,最後得利的就該是我了!」曾進冷笑著。
一夜,滿城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