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逐鹿風雲 第二卷龍游江湖暗攬勢,一檄飛鴻定四州 第八十七章 與美人論勢(上)
    曾進信步走去,望著那佇立花海的婆娑身影,婉約玲瓏,及腰的長髮隨風舞動,偶爾露出一截粉嫩白皙的脖頸,那一現即隱的亮白,竟然有些晃眼。

    曾進並未可以掩藏行經,但那美女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心事,故而直到曾進行至她身後之時方才發現。

    「誰?」發現竟然有人趁著自己分神之時,掩近自己身後,不由心中警惕,暗暗告戒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在犯此等錯誤了,若是敵人,那自己的下場——,想想都讓她心驚。

    她並未回頭,而是順手從腰脅掣出一隻長劍,一劍刺出,一股凌厲的劍氣立時撲面而來。曾進自如的向旁邊跨出一步,讓開劍勢,而後右手成劍指對著劍身彈了一指。

    「噹!」

    白衣女子只想對身後之人略施薄懲,故而劍氣雖厲,卻極有分寸。誰知竟然被人在劍身上彈了一指,透過劍身傳來的勁力裹挾著一股沛然之勢,幾令其長劍脫手,心中大訝。

    因此,那白衣女子也不說話,劍勢展開,一時之間,劍影漫空,劍氣縱橫,但卻只是針對曾進,並未對花園裡的花草造成絲毫傷害,可見其劍技已然斟至極為高明的境界。

    曾進腳下不丁不八的站著,左手背負,僅以右手對敵,一派輕鬆自如的樣子。任她劍影霍霍,多少虛招虛式,曾進全然不理會,劍指每每出手,總是彈在她最難用力之處,讓她後繼乏力,不得不變招。

    拆解了數十回合,白衣女子明白自己一點便宜也佔不到之後,立時收劍回鞘,俏然而立,秀眸緊緊地盯著曾進。「你鬼鬼祟祟地到我身後究竟想幹什麼?」聲如水瓶迸裂,銀玲乍響,悅耳動聽。

    此時曾進方有機會看到這女子的真容。她乍看之下並不太美,臉部輪廓如刀切斧鑿,線條略顯得剛硬,可雪白的肌膚裡透出健康的粉紅色,氣質高貴典雅,腿長腰細,明眸皓齒,足足比沈落雁要高出兩寸有餘,右手按劍而立,頗具英武之氣。

    她就像一罈陳年老酒,越品越能感覺到其中的另類風情。

    白衣女子見其不回話,盯著自己猛瞧,心中不悅,臉上自然而然的浮現了出來。

    曾進覺察到佳人的不悅,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臉上洋溢著微笑,淡淡地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乍見小姐,驚艷非常,一時失禮,且請見晾!」

    白衣女子見其衣衫雖然樸素,但質地卻都是上乘,且又從自己身後客房走來,顯然是落雁莊新到的貴賓。鬆開劍柄,施了一禮,道:「原來公子也是落雁的貴客,不知公子從何方而來呢?」

    曾進笑了笑,搖頭道,「錯了,我非是客人!而是主人!」

    白衣女子愕然。「莫非公子亦是瓦崗密公麾下?」

    曾進又搖了搖頭。白衣女子更是疑惑了。

    曾進笑道,「我是落雁的老公,」忽地想起此時尚無老公這個詞彙,又接了一句,「就是相公!」

    白衣女子驚訝非常,不禁小口味張,一時突顯地小兒女之態,更是嫵媚。

    沈落雁與她乃是手帕之交,她可是清楚沈落雁到底有多麼孤傲,就是瓦崗軍徐世績這樣的驚才艷艷之人,也是愛理不理的。突然間委身此人,他定然有過人之處。「你們已經成婚了嗎?我和落雁乃是至交,她怎麼也不說一聲,我也好來道賀!」

    「不急,」曾進道,「我們尚未成婚。」

    白衣女子道:「我的名字是——」

    曾進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道:「小姐且莫通名,讓我來猜一猜。」他擎出折扇,敲了幾下自己的頭,裝出在想的樣子,踱了幾步之後道:「有了,你是宋閥的二小姐宋玉致!」

    看著曾進那裝模做樣的樣子,宋玉致那緊繃的臉上也不禁有了一絲笑意。「別裝了,定然是落雁告訴你的吧!」

    曾進笑了笑,也不辯解。

    他亦通了姓名,而後似漫不經心地道:「令尊『天刀』宋缺我是聞名久矣了!恨至今未能想見,待我在洛陽的事情一畢,我就會親上嶺南,與其一會。也順便看看嶺南的氣象若何!」

    宋玉致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曾進這到底是客套之語,還是另有所圖,因此只能道:「曾公子無論何時至,我宋家都必定歡迎!」

    曾進忽然道:「玉致此來定非無因吧!」

    宋玉致想了想,告訴他也沒有什麼。「說來慚愧,我宋家的鹽船經長江水道過歷陽郡時,竟然被杜伏威的江淮軍扣留了。我家多次派人向杜伏威、輔公佑交涉,均不得要領,家父震怒異常,故此令我前來,希望能連接密公,希望兩家合作,好好教訓一下江淮軍,讓杜伏威不要太囂張了。」

    「原來如此,」曾進沉吟道,「嶺南有天險之固,宋閥累世經營,已然固若金湯,而且這些年天下大亂,宋閥不僅未受什麼影響,反而勢力陡增,如今是財豐糧足,兵多將廣,杜伏威身處四戰之地,去惹你家確實顯得有些不太明智。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身處四戰之地,弱則未四鄰所制,強則八方擴張。他若是不以強勢姿態行事,恐麻煩就要落到他的頭上了!」

    「孫子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宋玉致本是聰明絕頂之人,聽曾進一說,略微思考,也就明白了其中始末。

    曾進又道:「說起來,杜伏威敢如此做,另一方面的原因還在你的父親身上!」

    「我爹?」宋玉致頗為詫異。

    「沒錯!」曾進堅定的道,「令尊已經有十多年不曾出過江湖了,宋閥之事一般都是由你幾位叔叔出面打理的。令尊當年的威名雖然還在,但亂世天下,乃是容易遺忘的時代。所謂江湖年年催人老,武林代代出新人。老一輩和你父親交過手的恐怕還會有些忌憚,但是新晉的高手嘛,就不一定了!

    我說句不客氣的話,若不是宋閥乃是世家門閥,單憑你的父親,如果他單以「天刀」名義現身江湖,恐怕就是一個二流高手也敢向其挑戰。何況杜伏威這樣坐擁十數萬大軍的一方諸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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