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雖然不算什麼江湖上的高手,但自幼出來闖蕩,經驗可謂是豐富之極。他在林子中轉來轉去,不時還留下一些假信息和陷阱,用來對付後面的跟蹤之人。當然,現在的跟蹤之人,也只有曾進一個。
他心中感到非常窩火,自己好不容易東拼西湊湊出來的萬餘大軍,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竟然全數瓦解,而且最後關頭敗的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寸功未立,反而將大軍損折一空,回去之後等待自己恐怕是殺頭吧!」他他如是想道,「真是不甘心啊!」
想到自己自幼勤習武藝,研習兵法,希望有朝一日能為朝廷平定叛亂,名留青史。可現在,自己回去後,就算想帶罪立功,恐怕也沒有幾分機會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停的捫心自問,「莫非真要去投靠那些叛軍?」那些叛軍大部分在他看來都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而已,到底能蹦達幾天還不好說。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旦選擇錯了,那可就是萬劫不復啊!
他看著自己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衣服,苦笑了一下,「現在想那麼多幹什麼?自己的小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地住呢?沈落雁那個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那點小把戲還不知能不能瞞地過他呢?」
事關生死,秦瓊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更加賣力的在林中遊蕩了。
當漆黑的夜幕漸漸亮起,東方的天空泛出一片洋紅,他終於走出了密林。如此長時間的奔行,就是秦瓊這般體力超乎常人的猛漢也吃不消,氣喘的厲害。
他勉力攀上一座小山包,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坐了下來,以期恢復體力,不過眼仍然注視著山下,看有沒有人追來。
「不請我坐一做嗎?」一個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嚇的他一個激靈,立時站了起來,掣出雙鑭,緩緩轉身。
他發現是個黑袍青年,長地柔柔弱弱,好似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起來。最為古怪的是他竟然像胡人一樣披散著頭髮,顯得放蕩不羈。雙手背負,瀟灑不凡。
秦瓊打量曾進,曾進亦在打量著秦瓊。這位後世中的門神之一,此時長的甚是高壯,足足比曾進高出一個頭去。皮膚黑如炭頭,留著一圈落腮鬍子,到是生就一副猛將樣貌。
說來也是古怪,自古以來,中國的猛將大都是身材魁梧的黑大漢,像趙雲、馬超、羅成這樣的到是少見的很。
不過此時這位猛將卻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落魄地很。他張口欲言,不過肚子卻搶先開口了,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如同雷鳴。
秦瓊那張黑臉不禁有些發紫,不過畢竟是老江湖了,臉皮之厚,非同一般。「毋那小子,為何跟在我的身後,到底有何居心?」
曾進含笑而立,目光有如實質,在秦瓊的身上掃來掃去,看地他頗不自在,止不住扭動了幾下。「看來秦將軍是餓了,正好,我在路上打了兩隻怪鳥,雖不知味道如何?但想必尚可果腹。」
背負於身後的雙手伸了出來,將兩隻怪模怪樣的鳥扔在了地上,秦瓊隱隱然猜到了他的一些來意,不過既然他尚未開口,他也就樂得裝糊塗。
地上這兩隻鳥模樣雖然怪異,但看起來還是頗為肥大,應該是夠自己吃了。他餓的緊了,也不客氣,就這麼當著曾進的面生火烤起了鳥肉。
曾進也不急著說話,坐了下來,看著秦瓊擺弄。他不停的轉動著樹枝,防止肉被烤糊,差不多時,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包調味粉末,細細地灑上,手法嫻熟的很,一看就知道是在野外生存的老手。
待秦瓊填飽了肚子之後,曾進方才開口,「知道這兩隻鳥是那裡來的嗎?」
秦瓊卻是答的漂亮,「鳥,自然是從天上來的,莫不成還是從水裡竄出來的?」
曾進淡淡一笑:「瓦崗軍中有極為善於潛伏跟蹤的高手,這兩隻鳥,就是跟蹤你的探子,故而不論你躲到哪兒他們都能夠找到你。」
秦瓊神色雖然依舊,但心底卻著實吃了一驚,若不是這個來歷不明之人,恐怕自己入了埋伏都不自知。
他擺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這位公子又因何要救我呢?」
曾進也不虛言應付,坦坦蕩蕩地道:「無他,人才爾!昨夜兩軍交鋒,我就在附近,一隻老弱殘兵在你的手中竟然不下一隻勁旅,實在是難得的將才,我很欣賞你!」
秦瓊覺得似乎有什麼被忽略了,忽然,腦海中閃過那數百道流光劍氣劃空的情景,立時反應過來,怒火上湧,擎出雙鑭,指著曾進,「導致我最後潰敗的那百十道劍氣是你搗地鬼?」看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前搏命的樣子。
曾進不驚不燥,神態自若,「沒有我,你也一樣贏不了,單憑沈落雁一人的武功,收拾你也綽綽有餘了!我只不過是想減少些死傷罷了!」
秦瓊心中明知他說的是對的,但心中卻頗不舒服。他冷聲道:「你害了我一次,也幫了我一次,就此抵消了,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轉身就走。曾進此人,他一看就知道是義軍一夥兒的,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說不定還可赦免了自己過失,讓自己將功補過,他可不想加入那些沒前途的義軍。歷來義軍的下場可著實都不怎麼樣。因此他想藉著剛才的言語脫身。
能成為統兵將帥的,哪裡會是真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曾進話還沒說,那裡能容得他就走,一個閃身,攔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那般微笑的樣子。秦瓊忽然覺得這微笑很是討厭,不過他更對曾進的身手感到心驚。
「莫非你要強留我下來不成?我秦叔寶雖然沒有讀過多少聖賢之書,但是也知道『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話說地甚是硬氣。
曾進搖了搖頭,「秦將軍說話嚴重了,我對秦將軍只有欣賞之心,絕對沒有刁難之意。只是想和秦將軍聊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