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火辣辣的太陽高掛在南方天空,毫不吝惜的揮灑著它的能量。
官道兩旁,那本應給人們帶來一絲蔭涼的柳樹似乎也抵受不住太陽的酷烈,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略顯枯黃的葉子。
空氣也似乎被太陽的熱量所灼燒,不時閃動著虛影波紋,灰塵四處瀰漫,一片燥熱氣氛。
一行二十二騎正緩緩地從遠處行來。
原來那次斬殺杜伏威的手下,曾進得了六十餘匹馬。這些馬匹雖然不是什麼神俊的寶馬,但在這個戰爭不斷的亂世,馬的價值可是比人高多了。
很多勢力都是有錢也買不到馬。若非如此,飛馬山城的地位在大唐中也不會那麼高了。因此,曾進也算是小發了一筆。
這次他們出山,二十二人各自騎了一匹,其餘的仍舊留在谷中,交給村民飼養。
「少爺,我們還是歇一歇吧,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李靖開口道。他雖然武功已然很高,可以不懼寒暑,但胯下的馬卻不行,現在一個個的都在喘著粗氣,嘴裡直哼哼。
曾進也覺得握著馬韁的手滑膩膩的,十分的不舒服,大略估算了一下,已經快到餘杭郡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因此就從善如流,點了點頭道:「大家下馬,暫時休息一下,稍候我們在進城。」
聽到曾進的命令,眾人紛紛下馬,將馬栓在官道旁的柳樹上,取出水袋,餵了一些水,讓馬恢復下體力。
至於曾進諸人都是內功有成的人,些許燥熱到也難不倒他們。因此都聚集到一棵樹下,商討一下此行的計劃。
曾進奪取南方的計劃說起來到也並沒有多高明,但卻極具操作性。
南方除了江都在楊廣的控制之下,嶺南為宋閥世代鎮守之地外,其餘之地,盡皆在八幫十會的暗中掌控之中。
這是與真正的歷史大不相同的地方,不過這對曾進反而更加有利了。
幫派,不論是組織多麼嚴密的幫派,它的凝聚力都是非常之低的。它的凝聚力主要是靠簡單的利益結合和幫主的崇高威望,一旦幫主發生不測,就很可能發生大的騷亂。
幫派中人都十分崇拜強者,只要你能證明你比他們原來的幫主強,大多數的幫眾是很樂意由一個更強者做幫主的。
曾進的計劃就是將所有的幫會勢力一網打盡,統合起來,組成自己的基礎勢力。而後再以自己的所學將其改造成一個合格的政治集團,以此為籌碼來逐鹿天下。
而要做到這一切的最關鍵處,就是曾進要以絕對的個人武力來贏得威望。不過這些他已經考慮過了,以其現今的實力,就算對陣三大宗師也未必准輸,更不用說這些人了。
他並不擔心統一南方幫會的事,反而對改造它們要更加重視。正所謂藝無止境,天外有天,自己做地初一,別人自然也做地十五。要想別人不用同樣的辦法來對付自己,就必須將它們改造成一個無條件忠於自己的集團,不能只是因為武功的原因。
江南之地,河網密佈,水道縱橫,欲在江南紮下根基,若沒有一隻強大的水軍以為憑依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水軍的訓練比之陸軍要更加困難。
陸軍只需嚴明軍紀,稍加訓練三、五個月的隊列、拚殺之道,就可以拉上戰場,其餘的大可以在實戰中進行演練。但水軍不行,他必須要精通水性的好手,否則根本難以適應水上的戰鬥,若從頭訓練,沒有個三年,根本就形不成戰鬥力。
因此,要想短時間內擁有一隻水軍,還得找現成的,用那借雞生蛋之法。而江南的水軍,有勢力的不過是大江會、巨鯤幫、水龍幫、海沙幫、鄱陽會等。
此次去餘杭,曾進就是想憑借自己知道的一點東西,一箭雙鵰,一舉解決兩個:海沙幫與東溟會。
東溟會不在八幫十會之列,那是因為它的老巢不在中原,而是在琉球,但它的戰艦和水軍實力並不比其餘幫會弱,更何況他們還掌握著爭霸天下的另一件利器——兵器。東溟會的兵器製造之術可為天下之冠,有其為助力,對曾進的事業絕對是如虎添翼。
眾人商討了一會兒細節問題,太陽已然西斜,雖然還是燥熱不堪,但比起剛才已經不知好了多少。
曾進見馬兒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尾巴在那裡一甩一甩的,精神都恢復的不錯,就帶領眾人繼續上路了。
曾進等人都是輕騎,速度甚快,在太陽落山前,餘杭郡城就已在望。
隋朝建國之後,於開皇九年廢郡為州,將錢塘、餘杭、富陽、鹽官、於潛、武康等六縣合為杭州。州治初在餘杭,次年遷至錢塘。
開皇十一年,隋庭於鳳凰山依山勢築城,周長三十六里零九十步,命名為杭州城,在大業三年之時,杭州又恢復為餘杭郡,這裡就成了餘杭郡城。
曾進遠遠地就望見了城門口的隋庭官兵。
可能是由於天氣的緣故,眾軍士都是無精打采的。就連收錢都是懶洋洋地。
曾進微笑著對李靖說道:「給你三千軍士,你需要多長時間將此城拿下?」
李靖傲然答道:「餘杭雖然城高池險,又不缺乏糧草,但若其軍士都是如此狀態,任其有數倍軍隊,我亦可在半個時辰內將其攻破。」
曾進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
他敲了敲馬臀,當先向餘杭城內衝去,雖然前面有軍士攔路,但其顯然沒有減緩速度的意思。李靖等人雖不知曾進此舉是何用意,但亦不敢怠慢,策馬緊緊跟隨。
看守城門的官兵見曾進如此猖狂,一點都沒有下馬入城的意思,不禁心中犯了嘀咕,莫非這些人是什麼大有來頭之人不成?
一念至此,攔路兵將都不約而同地向兩側移開,讓出了中央大道。曾進一行人如風般奔行著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