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黃金城
    八月十二日,明治天皇於赴伊勢神宮途中,收到四國島全線淪陷的消息,傳聞於宮中號哭一場,四國島既入敵手,隔一瀨戶內海的,便是和歌山,大阪,身後便是奈良,三重。

    三重縣伊勢市,供奉祖神天照大神與祭祀守護神豐受大神的內外神宮所在,也是天皇的目的地。天皇在途中經停的靜岡,亦即是當年松平元康也就是後來的德川家康的封國過夜,是夜輾轉難眠,海風大作,依稀有臣民聽到啜泣聲,連夜不止。

    第二日,明治天皇於靜岡發表講話,加罪於己,溫言褒勉軍民,宣佈大日本戰敗。是日,日本軍中,政府以及民間,切腹自殺者逾兩千之數。天皇於是夜抵達伊勢神宮,宿於內宮,急調警備艦隊至三重。

    天明,是為公元1894年8月15日,明治天皇蹈海為大日本祈福後,登警備艦隊高雄號巡洋艦,掛白旗向西而行,於紀伊水道為清軍皇家海軍飛艇發現,劉步蟾率大軍圍之。於天皇登艦一刻,於白旗升起一刻,岸上送行之官員,切腹者十之六七。

    這是一個夢想破碎的時刻。

    劉步蟾看著包圍圈前高掛著白旗的日本警備艦隊,五六條一千來噸的小巡洋艦,在定遠鎮遠的巍峨身影下顯得無比的渺小。對面的旗語表明,艦上有大人物,想面見劉司令官請罪。

    當得知這位所謂的大人物盡然是日本天皇時,劉步蟾不禁呆住了。這已經超出了劉步蟾能夠預料的範圍了,原本以為日本警備艦隊要像乃木希典那樣來個最後一搏,打出白旗也是為了欺騙清軍的注意力,而他也已經下達了準備作戰的指令,隨時準備將這幾條小船打廢的。卻沒料到是日本天皇親自來送降書了,他不敢做主,迅速的將消息傳給了聶士成,聶士成讓他先護送明治天皇到香川司令部妥為安置,又輾轉將消息發到北京宮中。

    而我,正在皇城之北的南海邊,會見了一個來自北方的客人,接到消息,趕緊的讓海軍立即將降書傳回北京,同時暫停一切軍事行動,艦隊立即護送明治天皇回東京,各路大軍作出強攻姿態,保持戒備,所有進攻行動,必須得到我的首肯。重點就是要弄清楚日本人到底是什麼心思。同時,令來傳消息的王長泰立即命內閣立即在乾清宮候駕,日本人真的投降我是不信的,到底有什麼圖謀,要研究一下。而且,也要看日本人下一步的行動。

    客人自然是火金兒,有兩三年未曾謀面的她似乎模樣未曾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似乎是瘦了些,臉上也依稀多了些倦累的疲態,而少了些少女的嫵媚。對於她來說,我的感覺是微妙的,這也是聽理藩院報上她請見的消息時,我幾乎是未作考慮便宣她進京,一進京我也並沒有像召見其他人一樣在書房或者乾清宮接見,而是讓人帶她到了這南海邊。

    風光旖旎,垂楊遍佈,依稀能降些暑氣,眼前的少女正是十七八歲年紀,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韶華歲月。自打半刻鐘前她來到這裡,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到那種微妙的感覺,身為一個皇帝,是沒有愛情的。而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子,能夠給我這種感覺。

    「皇……」

    我不待她叫完,伸手搖了搖。火金兒今日身著的,竟然是全副漢家打扮,頭髮上各色的珠石結出細瑣的碎辮子來,一身湖藍混雜著墨綠的連裙著身,撐一柄水墨畫的遮陽傘,配合上這水景,渾然竟讓我有身處西子的感覺。

    「你……又要忙去了。」,寇連才和侍衛們遠遠的吊著,這湖邊只有我們兩人,她竟然明白我的意思,改了稱呼淺笑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道:「你住哪?晚上朕來尋你。」

    「朕……」,她的眼神迷離起來,見我有些尷尬,轉顏一笑道:「理藩院安排了處所,若是找得到,便來吧。」

    我點了點頭。很有荒謬的感覺,算起來與這個女人說話很少,但似乎已熟識了幾十年。儘管她沒有說明她要進京的理由,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她有心事,卻又不是為了公事想見我。從她安詳的表情就可以。

    搖頭笑道:「你當朕從理藩院那問不出來嗎?」,看了看她的眼睛,又慌忙的閃避開,暗歎了口氣,嘴上卻笑了笑道:「好了,你且去吧,回去就不要出門了,朕尋你去。」

    招手命侍衛們安排她出宮,我則快步帶上寇連才,往乾清宮而去。

    「近來法國人有什麼異動麼?」,我看了看李鴻章道:「兩廣雲貴那邊沒什麼消息?」

    又轉頭問李鴻藻問道:「歐羅巴的情狀如何?」

    兩人均回奏沒什麼異狀。我便看了看日本明治天皇的降書,言辭謙恭,實質性內容只有兩條,一是請和談,二是請允明治天皇進京覲見請罪。

    我笑了笑,讓人將降書傳閱,眾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為然來。我總覺得日本人這麼做似乎有什麼名堂,可是又想不出來是什麼,但是總是要回復的,於是便招呼李鴻藻道:「既是和談,該當是總署衙門的事,李鴻藻你可派員探探日本人的線,什麼都能談,先看看有沒有洋人在後面摻和。若是日本人問起何以拒絕接見倭酋,可正告之,著其去尊號再請。另,倭酋於彼邦有現世神之訛傳,著其自正,捨此二途,他很難見到朕。」,搖頭冷笑了笑道:「朕堂堂天子,四方蠻夷均是想見就見的嗎?即著禮部會同理藩院,擬制倭酋覲見儀制呈進御覽。」

    關於日本天皇的實際意圖,一時也摸不清頭緒,話題漸漸的就往歐洲局勢上引。保加利亞的局勢一度讓我懷疑是否由於我的到來使得一戰要比我預期的提前爆發?我極端的不願意看到這種狀況的出現,但是我敏銳地感覺到,隨著我明聯英國,暗助德國的策略,這種提前是不可避免的。但絕不是現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於是詢問了一些旗務改革進展,工業佈局方面以及一些新鄂省的官員準備狀況,留德軍官團下月就要回京了,屆時正好在局部漸漸開始推進軍制改革,頒行新的兵役法。工業方面,要加緊與歐洲的合資,盡快辦好官辦工業,然後慢慢的引入民間資本。比如前兩年送珍珠衫給珍妃的那幾位,我瞄著他們的錢袋子已經很久了。

    單獨留下了善耆和李鴻藻,詢問了軍情局那條線能收穫到的情報,要墨菲斯托小組加強對英國的工作。並讓內務府安排一下,我要在近期召開兩個國宴,分別招待在華的英國人和德國人,並讓李鴻藻找英國人解釋在居中世界上最強的兩個國家之間的難處。並且分別通知英國人和德國人,就說日本已經展開談判,並且召集了俄法站在日本人的身後,中國請求英國與德國的幫助,介入談判。作為回報,新蜀省的開發,英德兩國將享有中國國民待遇。我的原話也可以複述給英國人聽:「遠東東北亞在英國人的盟友控制之下所能帶來的商業利益,遠眼比一個混亂混沌,衝突不止的東北亞要多得多。」

    最近似乎是個關鍵的時期,我不能妄動,也不能不動。總之在大國博弈的棋局裡,亂走固然不對,始終不動子會讓人家輕視你,以為你的本領僅止於黔驢而已。

    保加利亞的變化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周邊國家的反應規模卻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如果一個擦槍走火,現在就足以展開一個世界大戰了,我想,英國人會作出舉動來制止衝突的發生的,這也會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他的對華關係,我需要探探英國人的口風了。

    散了政務,又去了一趟電報局,口擬了諭旨給聶士成,命其部陸上消極,海上積極。海軍要完成對東京灣的戰備巡航值班,嚴密監視日本人的異動,並且就此封鎖東京灣的交通,日本船許進不許出,外國船要嚴格武裝檢查,一隻日本鳥都不許飛出去,以免出現這邊打仗,那邊外務省的鳥人們就坐著商船去歐洲求人的事情。關於明治天皇,先給他冷處理一段時間,真有心的話,過段時間他會來求我的。

    作為對日本人遞送降書的回報,可以釋放部份戰俘,並且在已佔地開始一些親善活動,譬如從天津請戲班子去九州,四國巡演。廣東黃飛鴻,天津霍元甲可以組織武師去日本開展武術表演,必要時可以以武術打死幾名日本當地的身形健壯者,以及日本的武道流派。展現中國人強而有力的一面,從心理上震懾日本人。這是文化侵略的一部份,總之,要以中華強勢文化摧毀原有的日本本土腐朽文化。

    理完這一攤子事,天色已經是近黃昏了,換了衣裳,喚了人問清楚北方鄂部佐領的住處。和寇連才在侍衛的護衛下,從西華門出了宮,逕直到了火金兒的身邊。

    理了一下午的政,腦子早就清醒不少,似乎中午那段有些朦朧的感覺已經很難再次捉摸得到了,勉強開口寒暄道:「朕來看你了。」

    「唔——」,火金兒倒是爽利,笑靨不減,纖纖施了一禮,從身後拿了個密塔哈戴上,滴溜溜的眼珠在狍子面具後面展帶著笑意向我看來。一下子讓我想起了幾年前在黑龍江的那個冰天雪地,身子就是一怔。

    身後的寇連才和侍衛們倒是知趣。悄悄招呼火金兒的從人,退了開去,掩上了門。

    不由自主地將火金兒擁入懷中,扯去密塔哈,半是責備半是憐惜的嗔責道:「不熱麼?」

    額頭上沁著些許汗珠的火金兒咯咯笑了起來,雙手大膽的就攏上了我的脖子,火辣辣的看著我道:「你這樣抱著我,更熱呢。」

    ***略些許***

    薄汗凝香肌,素手繞青絲。憨問奴癡否,海棠新摘時。

    溫存畢,戀戀不捨,但我總是要回宮的,輕歎了歎道:「前兩年選秀,你怎麼不來?如今卻又來?」

    她笑著看著我,總是不答。我又加問道:「跟朕回宮去,好不好?」

    金兒避開我的目光,起身偎在我懷裡,纖手游移在滑膩的身體上,歎了聲道:「宮裡好玩是好玩,就是規矩大。我不喜歡……」

    說著就扭了過頭來,挑釁似的看著我道:「而且你有那麼多女人。我不喜歡。」

    我啞然失笑,這孩子畢竟是深山老林裡出來的不懂禮儀的部落女子,若是換了滿漢蒙各部隨便哪家女兒,敢對皇帝這麼說話的恐怕萬中無一。這孩子還真是人間至寶呢。於是假作威嚴,板起臉道:「你知道朕是什麼人嗎?」

    火金兒噗哧一聲就笑了:「陛下,萬歲爺,皇上,您要下旨召火金兒入宮嗎?」

    我一愣,哪能這麼幹,我現在這個皇帝,已經隱隱聽過仁德不足的說法了,殺人多,對翁老頭不夠好,對宮中舊人諸多斥逐。如今若是征鄂女進宮,這後續繁瑣的事情很多呢。

    想了一陣,這種性格的女子是這個時代的珍物,若是真的進了宮,不會有好結局的。正想著,她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說出一番震撼我的話來:「哼,憑什麼你能有那麼多女人?我也要有這麼多……哼,我不是你的唯一,你也一樣。」

    我愣了好久,才哈哈大笑起來,抬手在她背上打了一下道:「別說這些了,說吧,來北京就是為了見朕麼?」

    「唔……」,說到正事,火金兒表露出了她精明的一面來,臉上瞬間掃走了小女兒家的那種癡態,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來,穿了衣服,在床上邊筆劃邊說著,很快我就弄明白了到底是什麼事。

    原來,鄂部在狩獵過程中,在新鄂省以北的朱格朱爾山脈上,聽當地人說山脈以北的海灘上,有好大一片地方,全是金子!朱格朱爾山脈以北,基本是無人區,鄂部派了好幾批人,果然帶了大批的黃金回來。回來的幾個人都說,那片有海蘭泡城那麼大的地方,全是金子!

    鄂部人少,她是來向我送禮的。要求只有一個,鄂部要有金礦的部份所有權,她要我聖旨給她們鄂部保證,不然,時間久了,人丁稀少的鄂部將無法保護這片他們命名為「浪淘金」的金礦了。

    其實,它應該叫黃金城!

    這當真是天大的喜訊。我這正發愁貨幣改革的事情呢,將來發行紙幣,這些黃金正用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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