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秘密立國
    日本現時的狀況絕對不能算好,公元一八九一年,也就是光緒十七年的九月,在故醇賢親王陵寢工程在現工商部左侍郎英年的主持下修繕完畢呈報進宮中的時候,我同時收到了最新的日本國內動態匯報。

    剛剛上台三個月的松方內閣好不容易解除了接踵而至的外部危機,儘管付出了賠款和失地(沖繩)的代價,但是萬世一系的日本,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創傷,相反,在巨大的外部壓力下,日本人民表現出了與壓力成正比的巨大犧牲精神。

    在簽下中英日通商友好條約後,松方內閣千夫所指,國內輿論一致批判松方首相治國無能,導致國家遭受奇恥大辱,如果不是伊籐博文以及陸奧宗光的努力的話,大日本還將受到更大的剝削。一篇發表在朝日新聞上的社論清晰的表達了日本的主流民意。可惜寫這篇文章的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全然沒有想到松方內閣僅僅才執政三個月而已。

    但是天皇還是很明智的,在私人場合給予松方內閣的評價還是可以的,這也使松方正義能夠稍稍鬆一口氣。但是伊籐博文不合時宜的辭職,以及為大日本帝國遭受的恥辱負責的辭職理由,一下子又將松方正義首相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在東京甚至爆發了小規模的學生遊行,要求松方立刻下台。

    與此呼應的,是日本糟糕的民生狀況,東京有近半的市民已經將他們能夠捐獻出去的財物通通都奉獻給了天皇,使得他們的生活水平僅僅維持在一個不能再差的地步。一部分年紀大的人,因為報紙上有人提出年老的人是社會和皇國的負擔,所以老人們的食物配給自覺不自覺地都減少為每日一餐——與天皇的用餐數目相同。當然,在面子上,他們得到了充分的補償,兒童們偶爾會被組織起來,向鄰近的老人們致敬,美其名曰向與天皇生活習慣相同的人們致敬活動。

    兒童與成年男性的食物得到了充分的保證,工廠裡工作的女工的食物也能比家庭主婦所能享用得到的要好上許多——因為工人基本上都不用付給工資的緣故,工廠主們沒有理由再在伙食上來節省成本。

    而英國人也很快發現了他們要來的所謂商品國民待遇與垃圾無異,日本人根本不考慮購買任何國外進口的東西,甚至英國人也發現——整個日本,連一家進口商都找不到,當然,要排除軍火商。

    東京的軍火商又向政府捐獻了五千多條槍,用來培訓五千名忠誠的帝國勇士。在捐獻儀式上,報國會的領袖們發表了令人感動的講話——天皇為了國家尚且不顧忌自己的身體,那麼草民們還有什麼理由與國家斤斤計較呢?

    整個日本的經濟在這種近乎癲狂的狀態裡得到了較快的發展,紡織業和農業得到了較快的發展,而經濟數據也表明對於松方內閣經濟調控不力的指責是無稽之談,松方內閣的倒霉之處只是在於經濟的發展沒有落實到人民的飯碗裡而已。

    在報告之外,日本人同樣也無從得知的是在遙遠的北海道奧尻島上,發生了一件大事,當然,這件事情還沒有大到驚動了北海道屯田兵的地步。

    前述赴琉球維持有功的山東新軍總兵銜守備訥欽受聖旨褒獎,實授總兵,在進京陛見的時候我教給了他一項新任務,原赴琉球維持的一營魯軍均各浮生一級,明旨調赴張家口大營練兵。但實際上他們卻領受了一項新的任務,在佯作向西調防的動作後,很快的改向北上,自威海登船,由海軍艦隊護送,遠赴奧尻島,充任駐日一鎮,同時,給松平志男旨意,命他自行組織起一支一千人規模的部隊,交由魯軍訓練,同時秘密建立天海國,封鎖奧尻島與外界的聯繫,再覓機與北海道的阿依努人舊部聯絡,同時派出教師給阿依努人補歷史課:阿依努人在唐朝時就入貢唐朝。

    阿依努人性情彪悍,尤其擅長弓箭,與東北的那些狩獵民族較為相像,這些人搞搞小型的偷襲還行,但是要是真正想有所作為,還是要靠新式陸軍。眼下的訓練也是蟄伏期,我一再向松平志男強調,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日本平民對明治政府的不滿達到頂峰時,他再出來鬧出點事情來,號召恢復舊制,加上我的,三四十歲做上大將軍對於他來說不是難事,這可是松平氏家族最輝煌的歷史了,雖說松平氏據說也是皇室血脈,但是那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情,相較他祖上一個藩主來說,大將軍可是光鮮的多。在這樣的光明前景的吸引下,松平志男回信說他會忍下去,直到我發出訊號,同時又托海軍帶回了一些土特產送進宮來,算是一點作臣屬的心意。

    雖然東西不多,就是一些山產海產之類的,不過看彩子喜歡,我當然也不會介意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只是彩子把玩了一陣一個鹿角帽飾之後,面上又有些憂色來。我有些憐惜的將她抱到膝上,以為她是想家了,安慰她道:「再過幾年,等你大些了,那時候朕帶你去日本住一陣。現在嘛,在朕身邊,還不開心嗎?」

    「皇上,奴婢不敢……」,彩子淡展了一下愁眉,轉過身來將頭埋到我的臂彎中去,看著高高在上的我道:「奴婢只是擔心大哥會被……」

    說到這裡,我伸出指頭封住她的唇道:「放心,有朕在。」

    「嗯。」,彩子點了點頭,輕輕吻了一下我的手指道:「有主子……」,說著,剛剛退去的憂色重又返回到她的眉頭上:「皇上,將來……您會滅亡日本嗎?」

    我一愣,仔細看了看她的樣子,這孩子在擔心這個嗎?於是笑了笑搖著頭道:「不會,朕會幫你哥哥來拯救你們的人民。知道嗎?日本現在有許多人只吃一頓飯。原因就是明治政府的無能。彩子,你不懂……」,我站起身來,將她扶正在面前道:「最適合日本的,是幕府制度,這樣日本人才會有飯吃。你太小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會懂。」

    「奴婢懂。」,彩子有點像撒嬌又有點像賭氣的嘟嘴道:「現在日本人都沒得吃,當然是以前好咯。」

    多麼淺顯的道理,哈哈。我靈機一動,正是要將這個道理讓日本人懂得啊。所以,松平志男那邊也要準備相應的宣傳人才才行,這個宗旨把握好,具體的人選就由他去物色吧。在兩三年後,當一個戰敗破產的日本將會產生出大批對政府不滿的人的。甚至……不用三年。

    一年多後,天海國就可以浮出檯面了,到時候就讓日本政府將大部份的精力都放在內政和對付受中國的天海國去吧。北海道那麼大的地方,屯田兵一共只有兩萬餘人,天海國有著廣闊的發展空間。

    彩子不會想得到那麼多,在得到我對於她的家族和日本將來的許願後,滿足的在我懷裡睡去了。若有似無的香氣裡,我也吹滅了燈。

    第二天,朝會上的重點,按照我的佈置,是公佈日本政府近來的動作,讓一眾官員討論他們的意圖,久未在朝堂上露面的翁同龢也被特召而來,他所代表的一些人浮想聯翩,但很快就被現實擊潰。

    劉光第昨晚呈進的密報表明,翁同龢最近的反常是有原因的。第一次出使日本時,翁同龢的失勢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而洋務派的崛起也是無可阻擋。據翁的一個隨員向劉光第坦乘的,翁想借助外國勢力來實現政治上的翻身——當然不是通過外力施壓,而是通過辦好外務來顯示他不是只會保守,他也會辦洋務。而日本正是他的試金石,但是他的對手是伊籐博文。

    日本人在翁面前從來都是假作可憐,翁滿足於日本人的表態,卻忽略了日本背後的動作。當他第二次去日本,伊籐博文帶領他參觀東京市容,和一些平常日本人的普通生活時,伊籐博文的同情心氾濫了。他覺得在這個時候來行使王道來感化日本人還是行得通的。

    特別是這段時間國內政治局勢對他越來越不利,榮祿涉嫌謀逆,張之洞卻調入中樞了。他知道張之洞與李鴻章之間不太對付,一系列小動作來挑撥張李內鬥,似乎也見到了一些成效。但是儘管鷸蚌相爭,但是得利的卻不是他這個漁公,於是他越發的著急,所以才會做出在京師師範大學堂開學的日子當天給自己的書院揭幕這樣的蠢事來。

    儘管如此,他的這些小伎倆我都可以原諒他,畢竟他這樣的舊式官僚,政治鬥爭就是他們的生命。真正讓我對他怒不可遏的,是他對於日本人的幼稚看法和幫助日本人運送間諜到北京來,甚至身邊就收受了四個日本女間。

    劉光第的報告清晰表明了三菱旗下的慕華和風酒樓,通過頻繁的從日本國內運送原料的機會,運送了不少日本人過來。具體人數由於翁和志銳利用關係給不少環節打過招呼,已經無從可考了,總之在順天府查封該店之前,無法得到具體的名單。而一些官員經常性的到該店用餐以及背後的聯繫,會導致對方情報的搜集更加的容易。

    所以今天朝會議開始,劉光第就按照我的授意在朝堂上提出要順天府查封該店,理由是結交大臣,擾亂朝政,並請旨禁止朝中大臣到外國人經營的場所集會,以免朝政外洩。

    翁同龢果然率先反對,他是老臣了,自然有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劉大人所言,似乎有矯枉過正之嫌,結交大臣的商家太多了,而且現時國家興辦工商,不是張之洞大人正負責著嘛,若是非要禁止,那麼是不是翁某可以彈劾張大人縱容商家與自己結交呢?皇上,劉光第之言不合吾皇興辦工商興國之意。老臣懇請皇上三思。」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張之洞臉色一變,似乎想要出列,又看了看我,終是沒有說話,卻見劉光第微微一笑,對翁同龢一拱手道:「翁大人,光第所言,乃是敵國商家,與張大人卻有不同,若是今日朝上諸君,下朝後都紛紛去該店言論國事,是否有洩密之嫌?光第所憂者正是此事,還忘老大人不要見怪。」

    「劉大人說的哪裡話來,既是為國家言事,翁某豈敢因私廢公?」,翁同龢臉上一變,沉吟道:「若是說該店為敵國所設……翁某蒙昧,似乎我大清剛與日本簽署通商友好條約,條約名之友好,敵國之說,卻又從何說起?」,抬頭向我拱手,果斷的說道:「皇上,正如臣向陛下所陳,日本有可挽救之道,該國前相國伊籐等一批人,還是心向我中華的,我大清正可因應形勢,以王道教化彼國,東亞一體,共存共榮,以抗西風,總好過如今我泱泱大國,處處仰西夷鼻息吧?皇上,臣久不聞朝政,數月間我朝綱紀大變,臣聞聽近來又新設工商部,以國家之名興辦工商,似有與民爭利之嫌。長此以往,恐怕日後人人都只知孔方兄,而不知孔聖人了。如此恐非我朝之福。」

    他這一個大道理一扔出來,這矛頭已經不是劉光第一個人了,連張之洞也掃了進去,恐怕心裡面還對我也有些意見呢,工商部難道是張之洞一個人辦的嗎?

    張之洞再也忍不住了,出列搶過劉光第的話頭道:「翁老——大人差矣,試問,若是國家不興工商,日後何以養兵?何以為戰?當然,行聖人之道,四夷來朝,恐怕也是行的。」,此話一出,滿堂哄笑。

    「你……你你……你侮辱斯文!皇上!」,翁同龢老羞成怒,氣的指著張之洞說不出話來。

    「嗯。」,我點了點頭道:「張之洞好好說話。不過,翁師傅,朕看那家店還是封了的好,日本是敵國也好,不是敵國也罷,朝中機密外洩,總不是件好事。至於日本到底是心向中華呢,還是狼子野心,翁師傅你老了,朕也不跟你計較。朕跟你說說國家興辦工商,也是為了練兵禦敵保國安民,翁師傅你讀了一輩子聖賢書,這總是至理吧?還有教育,孔夫子也說過嘛,不教而戰,是謂棄之,若是我大清子民人人都扛著鋤頭上戰場,這是朕害了他們。所以要教他們技巧,給他們兵器嘛。兵器從哪來?不能永遠問洋人買吧?自己造就要興辦工商。翁師傅,你也知道,如今這世道,已經不是聖人那時代了。」

    「皇上……」,翁同龢一拱手……想要說話,卻又被我止住,我搖了搖手道:「翁師傅你不要再辯了,劉光第你給他看看日本近來動態,看看日本人是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好。還有,伊籐博文這個人,奸詐恐怕非你想像。」,我冷笑了一聲道:「翁師傅,還有什麼與民爭利,是你念錯了。不是與民爭利,而是與民增利。日本你看見了,那蕞爾小國,不顧民生,窮兵黷武,意欲何為?你還為他們說好話。朕興辦工商,就是為臣民增利,為國家聚財貨。唉,翁師傅,你人品學問都是好的,只是……你老了,朕賜你榮休吧。」

    站起身來,肅容道:「翁同龢聽旨,念彼垂暮老臣,三朝元老,特賜金放還原籍,書院的事情,轉交容閎處理。該員不得在京羈留,欽此。」

    翁同龢愣了一愣,兩行濁淚從眼窩裡淌出,身子一軟,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領旨謝恩。

    我沒有憐憫,繼續道:「劉光第聽旨,自即日起,實授爾刑部尚書職。任上書房副大臣,散朝後即刻會同順天府步軍衙門,查辦日本食肆,與之往來之官民,免於糾辦。欽此。」

    劉光第本來就知道要升任尚書了,加之翁的淒慘在側,倒也沒有太過喜氣,跪地謝恩。

    下一道旨意是給志銳的:「查志銳干預順天府行事,著即革職,自即日起,外戚干預國事者,即行革職,永不敘用。著為永例。欽此。」

    看著堂下一幫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官員們,我隱隱有些想笑。坐了下來道:「今日朝會,一是教諸臣工知曉日本雖蕞爾小邦,然其志不小,對我中華常有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其二,三日後朕本生考故醇賢親王入葬,輟朝一日。各三品以上臣工陪同送葬。故醇賢親王曾呈進豫杜妄論,所以,有什麼妄論就不要呈進了。其三,自即日起,工商部即行編製五年計劃,一月後呈進御覽,諸臣工也可計議計議,有什麼條陳都可以呈進。最後,乾清宮離內宮太近,朕為了表明禁止后妃外戚干預朝政的立場,自明日起,朝會改在皇極殿。無事要奏的話,即行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呼萬歲後,百官退朝,偌大的乾清宮清靜了下來。

    李鴻章的軍部最近在忙著海軍定購戰列艦以及各地新軍統計及統一整編的事情,在我的授意下,全國新軍都要由軍部統一制定軍服,後勤部統一負責糧餉,管理也將由中央垂直管理,避免日後成為地方軍閥的可能。李鴻章本身就是地方軍閥出身,所以讓進了中央的他來負責杜絕這些,很是對路子。

    而新購戰列艦的工程也在順利進行,不過英德兩國不約而同的提出了在中國的船廠進展可能會晚於本土建造的那一艘,這也讓我動起了另外的心思。海參崴那邊倒是有一個造船廠,是俄國人留下的框架,儘管俄國人對船廠有一定程度的破壞,但是設備和規模都在那,倒是可以利用起來。只是我們自己缺少利用的能力,所以我又動起了將這個船廠賣給德國人的心思。

    讓載瀅那邊試著跟德國人聯繫,德國的漢堡船廠很快就答應派人來考察。但是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英國人那裡。所以,這兩天歐格訥又開始來煩我了。

    不過在我眼裡,這個英國老頭還算好打發,在我向他分析了中國希望利用英德兩國的技術來發展自己的造船工業的苦衷後,又向他拋出了為期兩年的官員留英培訓計劃這麼一個糖果,歐格訥的不滿果然很快就被消融了,因為按照這份計劃,在不遠的將來,中國將會出現一個龐大的親英國的官員階層,這種政治上的隱性好處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而德國除了一些商業利益之外,與英國沒法比。而且,德國在遠東沒有軍事存在,與大英帝國的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

    在打發走了歐格訥之後,我起駕去了醇親王府,去看望幾位老福晉,嫡福晉那拉氏,是光緒的親生母親,與我自然有更多的話要說。

    說了一陣閒話後,我提起到子嗣的事情來。那拉氏皺起眉頭來道:「是啊,這是件大事啊。皇帝無嗣,儲位空懸,的確容易讓小人心生妄想來。唉,說起來恐怕真是我害了皇帝……」

    我一愣,這從何說起……

    那拉氏紅腫著眼睛解釋起來,她有一個毛病,就是信奉給小孩不能吃飽的觀念。寧願給小孩吃很少,導致小孩身體差,老大早夭就有這個關係。這次醇賢親王入葬,也要將那個死去的孩子移墳,估計她也是想起舊事來了。

    不過說著說著,一旁陪著的載灃突然插嘴道:「皇上,聽我額娘說,阿瑪很能生男孩的。好像跟她說起過有個什麼奇人教過他什麼來著。」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載灃你這孩子不早說?」,那拉氏眼睛一亮,打法載灃趕緊去叫側福晉劉佳氏,跟我感歎道:「是啊,你阿瑪生了七個男孩哪,都沒一個格格。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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