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義。」,李鴻章執筆寫了一個條幅,與奕忻寫的一個一起呈了給我看道:「皇上,此為臣等擅擬之四書題。又及策論,由恭親王擬之……」
「是日本與埃及變法,均延聘數千洋員,而日本漸有富強之勢而埃及日衰,何以解之?請皇上定奪。」,奕忻解說道。
我眼前一亮,的確,埃及在本世紀初由穆罕默德.阿里主導的改革,充分汲取了上個世紀慘敗於拿破侖指揮下的法軍的慘痛經驗較訓,全面西化,大批引進外國人才,又廣為選送埃及青少年赴英法留學,其後在本世紀的前十數年裡,埃及一越強盛。然而,隨著兩次埃土戰爭,埃及迅速的衰落了,結束了他曇花一現的欣欣向榮,徹底淪為殖民地。
而日本,雖然還沒到甲午戰爭,不過近來隨著吞併中國原藩屬琉球,在朝鮮內亂中的強勢態度從而在朝鮮基本取得與清朝一樣的地位。在東亞,日本已經隱隱然的與中國分庭抗禮了。
而中國,歷史上的中國,甚至連埃及都不如,埃及還打贏了第一次埃土戰爭,而中國,在這樣一條路上繼續走下去,未來的走向我閉上眼睛都能報出來。原因何在?
想了一想,默然點頭道:「都不錯,李鴻章考的是治內,是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而恭親王這個,又與我大清之未來走向有莫大干係。實在是發人深省。」,接過條幅又仔細看了一遍,開口道:「朕要改兩處地方,其一,李鴻章這個,加一句:何以致之?其二,奕忻這個,減去日本的內容,不要讓天朝士子對日本人生出錯覺來,有些個不明所以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日本如今就怎樣怎樣了呢。就考埃及變法成敗論即可。還有,不要強求八股格局,舉子自由發揮即可。朕欽閱,你們兩個,再加容閎,做殿試閱卷官吧。」
「皇上聖明。」,兩人一體躬身領旨。我笑著看了看奕忻道:「待大比之日,命總署衙門各股官員一體到場答卷。辦外務的人,一定要有這個見識。今後進上書房的人,也要加考國際策論方可晉位。李鴻章你這題出的不錯,可以知會吏部,日後官員調升,除考績外,也要加試一些國計民生方面的考題。這方面你要留意一下。」
安排完這個,我本來是打算去見一下珍妃,好好訓斥她收受外官禮物的事情。
奕忻卻猶豫著說道:「皇上,俄國公使請見一事,奴才聽說皇上應承要見?奴才以為不如晾一晾。一來是明正規矩,不然往後動不動有人拿自裁來求皇上接見,似乎太不成體統了點。其二,如今見他,也沒什麼好談的。北方戰事未定,圍而不取……徒留後患。」
「臣也是這個見識。」,李鴻章附和道:「臣一直以為,兩國交兵,正如街上流氓打架,就像剛剛蔭了太僕寺少卿的岑春煊說過的:要麼不打,打就要打得你怕。打死你爺不過碗大個疤。」,邊說著,邊與奕忻對視而笑。
我聽著岑某的名字有些耳熟,說道:「是這個道理,朕也沒想就快見他,朕是打算等聶士誠他們克復海參崴之後,再跟他怎麼談都好談了。這個岑春萱是什麼來頭?」
奕忻微微一笑道:「是前頭剛過世的老雲貴總督岑毓英的獨子,年輕時候是個潑皮,脾氣也燥,花錢捐了個主事,十一年中的舉,臣聽人說他年輕時與另二人並稱京城三惡少。臣有日在光祿寺跟胥吏吵架,也不擺官架子,跟人單挑將人整治的沒脾氣,本性不壞,倒是個耿直人。」
嗯,我略聽了聽便失了興趣,大約是個愣頭青吧,年輕時仗著自己家裡的勢力到處惹事生非。搖了搖手道:「這兩年國家事務繁重,你們也多幫襯著點朕吧。朕有些累了,回內宮歇息一陣。伍廷芳若是替喀西林引見,就由奕忻代朕見一下,總之不談戰事,倒是可以談談中俄友誼,盡量虛些。若是軍部有急報,可速傳進內宮來。」
讓寇連才去問,回說珍妃現在前段日子隆裕撥給瑾嬪暫居的景陽宮,於是便離了二人,往景陽宮而去。
景陽宮與鍾萃宮並排而建,經過鍾萃宮門前時,我猜測隆裕定然是惱火萬分,果然鍾萃宮裡又是冷冷清清的,想必是宮女們怕惹娘娘生氣,大氣也不敢出。
我回頭跟寇連才笑著說了句俏皮話道:「你去瞧瞧你主子娘娘,八成給你踹了出來。」,寇連才尷尬的憨笑了笑。最近這幾天,我發現我是越來越對隆裕沒什麼好印象,古往今來的後宮后妃,最忌諱的就是嫉妒,我有時候真恨不得讓人把陳阿嬌衛子夫先後失寵的故事念給她聽,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厚道,不管怎麼樣,若不是她,以前自己在慈禧面前的日子還真不知道有多難過。而且榮祿下獄後,幼蘭母女也進不了宮陪她說話了,她平素又是驕矜慣了的性子,平日裡也沒誰愛跟她說話。儘管她為了拉攏珍妃姐妹以對付即將要進宮來的各可能的新寵,所以便將自己鍾萃宮旁的景陽宮劃撥給瑾嬪住,不過似乎珍妃姐妹也不領情。
想來想去還是暗歎一聲,回頭再來瞧瞧她吧。拔足就往景陽宮而去。
果然氣象不同,還沒進景陽宮的大門,隔牆便是一陣鶯鶯燕燕之聲傳來,女子嬉鬧的聲音不絕於耳。我制止住寇連才的宣駕,自行走了進去。
意外的竟然在人群中見到了彩子,略有些靦腆的笑臉,正羨慕的望著人群中央的珍妃。瑾嬪與珍妃一起聚著頭,細密的撫著珍妃膝頭那件膩白的有些耀眼的物事——正是那件珍珠披肩兒。天,如是這一件披肩兒,得動用多少顆珍珠啊,起碼也要上萬顆。更難得的是上萬顆珍珠幾乎同樣兒大小,這又是貴重之處。
我暗歎了一口氣,俏立在一旁看著,冷不妨松平彩子一個蹙眉打了個哈欠,一下子看到了我,先是臉上浮現一層歡喜,旋而又目光流轉,臉上霎時蒙上一層羞紅來,一個欠身跪倒在地,結結巴巴的說道:「萬……萬歲爺……吉祥。」
她這一跪,原本還算喧鬧的院子頓時靜了下來,幾個女人手忙腳亂的跪下行禮。唯獨珍妃,俏笑嫣然的打了個千兒,掌著那披肩就笑著走了過來,邊走邊嬌聲道:「皇上您來了也不招呼一聲讓臣妾們恭迎,可嚇了一跳。萬歲爺您瞧這衫子,可好看不?去年臣妾問皇上要過,皇上說回頭叫內務府給臣妾做來,臣妾一等就是一年呢。這不,外地幾個富豪托人送了進來的。皇上您就別再讓內務府花心思了嘛。」,說這批上披肩,左支右扭的看著,一邊問道:「皇上,好看嗎?」
她只顧自我陶醉,全然沒有注意到我臉上全無開心的神色,走近了一抬頭才注意到我的臉色不好看。也是一怔,望著我道:「皇上不高興嗎?哪個外臣惹了皇上了?還是戰事不順……」
「住口!」,我粗暴的打斷她繼續往下說,出口後才注意到自己反應有些過了,搖搖手道:「不吉利的話不要亂說,都起來吧。今兒個朕在這用膳了,你去請皇后過來一道用吧。」,邊說著邊往裡面走去。
幾個女人起身後仍是靜謐一片,我覺著氣氛異常,扭頭一看,珍妃鼓著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我。我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了?去啊?」
珍妃仍是不動,我火氣頓時就上來了,臉一沉便要發作,捏了捏拳頭罵了出來:「媽的,朕每天多少國家大事要忙,後宮裡還要看你們臉色,一個個全是這樣!放肆!」,走到驚嚇的跪倒在地的珍妃面前,一把扯過珍珠披肩扔在地下道:「這是什麼規矩?誰讓你擅收外臣物事的?你昏了頭了!讓你去請皇后那是為你好,不要忘了身份,你離著皇后還差著好幾級呢!還在這鬧這些個心思!昏聵!」,喘息了幾下緩和怒意道:「這是誰送的?」(清制: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
「回……回皇上話。」,珍妃估計是沒有見過我發這麼大火,結結巴巴哽咽著回話道:「是……是文師傅送進宮來的。說是浙江和雲貴富商一起孝敬的。」
「哼,平白送你這麼一份大禮,所求何事?」,我怔了怔,這些商人還真有錢。
珍妃見我怒火已抑,稍稍定了定心思,認罪道:「皇上息怒,臣妾知罪了,他們還沒說,臣妾也不知曉……皇上萬萬念在臣妾往日情份……」
「住嘴。」,我厭惡的看著她,此人歷史上名聲頗佳,實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歷史上的光緒起碼有一半的原因是毀在她手裡。賣官鬻爵,恃寵生傲,屢屢得罪慈禧,挑撥帝后關係。也是個鼠目寸光的角色而已。
「聽旨。」,我沉聲道:「他他拉氏珍妃,恃寵生驕,攪亂後宮,著即斥為嬪。瑾嬪連帶受過,斥為常在。著該嬪遷至景陽宮,近便皇后管教。皇后葉赫那拉氏性妒多無出,六宮管理無方,著罰月例一年。欽此。」,我本意也是要廢後的,不過此事實在太大,暫時先這麼辦。
望了望面如死灰領旨謝恩的珍妃姐妹道:「朕的後宮,今後不許再有此類事情發生,如再犯,就別怪朕真的不念往日情份了。松平氏,隨朕回你的祥寧宮吧。」
路上,松平彩子有些忐忑的說道:「皇上您要對文先生繼續您的威嚴嗎?」
我知道她跟文廷式頗有淵源,這事情我還沒查清楚,也不知道雲貴浙江的富商們所求何事,但是規矩也要讓她知道。雖然她年紀還小,但是她身份敏感,不要到以後生出那些個毛病來不好。於是調整了語氣,略有些嚴肅的對她說道:「彩子,朕很喜歡你。不過你剛剛也看到了,朕這裡的規矩就是後宮不准過問外面的政務,這次朕可以告訴你,朕會去問問文先生再說。不過,可不要有下次了。」
彩子腆腆的一笑,捏緊了我的手靠了過來,趴在我胸前道:「萬歲爺真好,彩子再不敢了。」
我順勢將手搭在她身上撫著,邪念頓生。這丫頭長了一歲了,身材已經完全發育成熟,這麼火熱的伏在我的胸膛上,柔荑被迎面的風吹得揚起,髮絲在我的臉上摩挲著,癢癢的。
雖是在車駕上,我的手仍然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按在她翹聳起的臀上。彩子渾身一顫,揚起頭來喘息著道:「皇上,他們看見……噢!」
我放開捏著她屁股的手,笑了笑道:「看見又怎樣?朕今兒個剛整過規矩,誰要是不想活了,儘管嚼舌頭根子試試看!」
車駕前的寇連才和幾個太監身子一顫,低頭往前直行而去。
當天晚上,我召來了文廷式,問起富商們的用意。文廷式顯然聽說了珍嬪受罰的事情,很是惶恐,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浙江富商嚴信厚和雲南富商王熾,在錢莊行業內也做了許多年,在去年皇家銀行開業以後,就動了心思入股皇家銀行。先後走了許多層關係,想聯繫盛宣懷,但是輾轉接觸到盛宣懷之後,盛宣懷也不敢做主,因為這裡頭涉及到錢銀的關係,盛宣懷也不敢具本奏請接納民資入股,由他自己上奏本很容易生出誤會來,另外一層,他們之前為了這事,曾經聯繫過德長,德長出事後,再上這個本就很敏感了。
而現有的股東山西喬家入股是我親自批准的,於是他建議兩位富商自行在京中找人與上表奏請,他本人是非常贊同的,所以,兩位富商又通過各種關係與文廷式接上線,聽說珍妃很得寵,便想著走枕邊路線,聽文說起珍妃想要這麼件珍珠披肩後,財大氣粗,不多陣就弄了呈進宮中。原本打算過一陣就想通過珍妃提起的,卻沒想犯了我的忌諱。
「這是好事啊。」,我聽完了來龍去脈,脫口而出道:「你直接上奏便是,何以非要走邪門?你想趁便討好一下珍嬪是吧?哼,你啊你……」
踱了幾步,對一臉郝色的文廷式道:「這事既然是他們找上門來,朕也不能太客氣。你去跟他們說,朕不要現銀入股,讓他們的錢號直接併入皇家銀行,他們做股東和分行總董。不是跟他們商量,是知會。知道嗎?行賄後宮多大的罪,你也要讓他們知道知道。」
皇家銀行的資本總量又要增加不少了,文廷式走後,我想著這層,不由心情好了起來,想起下午彩子那任我採摘的模樣,心中不由色心大動,起身往祥寧宮走去。
「彩子,朕來辛苦你了。」,我關上門,看著床上的薄被下的彩子,小臉紅撲撲的在搖曳的燈火下顯得分外的誘人。
「皇上……」,彩子乾嚥了喉嚨,發出令人心神不寧的呼喚:「彩子……彩子等這一天好久了。」
我微笑著踱到床前,看著床上顫動著的身體連動薄被的抖動。彩子緊閉上雙眼,嘴唇蠕動著,不知道是說著什麼,我輕輕撫著她的臉,一時間什麼話都不想說。
彩子伸出雙手,攀住了我的手臂,摩挲著。又不捨的放開,張開雙臂呢喃道:「抱我。」
被子斜滑下去,一陣處女的清香沁進我的鼻端,我再也忍受不住,探身一把將她抄起,坐到了床上,將這個尤物橫陳在膝上,探身下去,在她的眼睛上一吻道:「彩子,替朕寬衣。」
「是。」,彩子翻了個身子,雙手環在我的腰間,將頭扎進我的懷裡……
我的手當然也不能閒著,從和式睡袍的寬大領口探了進去,彩子的身體一顫。我看著她一笑,雙手很快捕捉到兩隻新剝雞頭,不安分的擰了擰。
「唔——」,略有些高亢的音調將我全身的火焰點燃,我撲的吹滅燈火,翻身將她壓到身下……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彩子伺候我穿衣梳洗,陪我吃了早餐,我憐她新婦未久,抱起她放還回床上,探身在她額上一吻,為她掖好被子道:「晚上再來看你。」
對視一笑,轉身而去。
出了門往乾清宮去早朝,路上我已經想好,對寇連才道:「不要記檔了。」
寇連才躬身領了命,猶疑道:「皇上,照規矩,后妃第一次都是要記檔的。奴才……」
「規矩?」,我不悅道:「規矩是送妃子去養心殿。朕不喜歡,朕還是自己到各處去。這就是規矩,朕就是規矩,懂了嗎?」
寇連才被我的目光一懾,身子一顫打了個激靈。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確是越來越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