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衍聖公
    讓李秉衡從曲阜召來的衍聖公,年方十九的孔令貽,在威海休憩一晚後,已然精神奕奕,十幾年的衍聖公生涯給了他溫文儒雅的氣質,儘管在我面前仍有些拘謹,不過年輕人的天性很快讓他適應了下來,在途中間歇的時候聊了幾句,給我的印象此人才華是有的,不過對於西方的東西,似乎有一些不以為然。

    一路上無話,到達天津的時候,在總督衙門駐蹕,李鴻章等人到了治所,我便讓他不用再送了,下午我提出去視察機器製造局,這念頭有一大半是為了這位衍聖公。李鴻章來請示對於演習有功人員的表彰,我頒下旨去,當月雙餉,致遠艦各員再行加倍,致遠艦管炮張天宜賞巴圖魯稱號,因其訓練有方,著其教授各艦炮手。

    下午到了機器製造局,在我的安排下,李鴻章命人表演了新式槍械的射擊表演,以及連發槍的連續射擊等等,直看得孔令貽目瞪口呆,李鴻章解說了槍械的原理,並送給了孔令貽一柄自行仿製的手槍。(孔年紀小,生活環境單一,以前沒見過西洋槍械的威力。)

    到了晚間在總督衙門宿營,我召來孔令貽夜談,問起他對西洋槍械的看法,只見他一臉恐懼,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燕庭(孔令貽字)啊,西人的奇技淫巧,有時候不由得你不服啊。我中華自有聖人之學,原本以為那是好的,治天下無有不利的,卻不想洋人器械銳利如此,你心中難以言狀,是吧?」

    孔令貽點了點頭道:「皇上聖明,臣一時難以平復,西人技巧高明如此,那我中華豈不……」,說著意識到自己說過頭了,連忙惶恐道:「臣妄言了,皇上恕罪。」

    我笑了笑搖了搖手道:「燕庭也不要太驚懼了,這些,也不過技巧而已。彼能習之,我又何嘗不能習之?聖人之學還是有用的,不可妄自菲薄了,朕今次召你來,你可知朕的用意?」

    「皇上英明,臣不敢妄測。」

    「也沒什麼,朕近來常常想著一件事情,便是我大清的取仕之道,向來是由聖人之學為考,儒之一道,與佛,與道二教,有過之而無不及,朕以為孔聖人,與佛道二家之釋老,也無多少差別了。」,這件事情,是我一直在考慮的,儒家不是什麼壞東西,對於整個國家的人民的共同信仰是有用的,一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是可怕的,儒家是幾千年傳承下來的信仰,要好好利用起來才行。

    孔令貽聽的一臉茫然,但是聽我表彰他的祖宗,自然也是謝恩。

    我笑了笑道:「朕的意思,你恐怕還不明白,其實朕一時也還沒有想好,就是這麼個意思你領會一下,如今時事是這個樣子,朕將來取仕,不能僅以聖人之學一途了,但是朕又恐怕天下人誤會了朕的意思,以為朕要廢聖人之學了,但以西學為重了,如此天下便就亂了。朕的本意是中西並重,取中學之德,取西學之才,這其中這個德字,朕希望你能幫著朕一些。朕下次再來山東的時候,要去祭拜孔廟,這期間你給朕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幫著朕做些什麼呢?你腦子活絡一點,又是孔聖人的子孫,多給朕辦些事情,看看能不能讓天下人明白朕的意思。不要光顧德,不顧才,要德才兼備才行。」

    孔令貽不住點頭應是,到我說完了,他才遲疑開口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說今後取仕,不只是只重聖人之學了?」

    我一驚,這孩子還真是聰明,我說得很是隱諱,以至於都有些囉嗦了,他居然能夠聽出我的意思來。

    見我不說話,孔令貽連忙道:「臣妄自猜測,若是錯了,還請皇上明示。」

    我反應過來,連忙笑道:「沒錯,你猜的沒錯,便是這個意思了。朕不是要削薄孔聖人的尊榮,恰恰相反,還要再抬高些,聖人大賢,已近於神,你記住朕的這八個字,釋迦牟尼能開創佛之一教,難道孔聖人不賢過他了?何嘗不能令創儒之一教?今世儘管有儒教之一說,然有其名而無其實,你盡可以把這儒教往實處辦,你明白嗎?」

    孔令貽緩緩點頭,仍有些茫然的說道:「臣愚蠢,怕耽擱了皇上的交代,臣自說一下臣的愚見,皇上聽著看有沒有什麼錯處,皇上的意思,是要臣將儒教二字落實,以先賢祖為神敬之,望臣於此道有所為。不知臣理會的當是不當,還請皇上核示。」

    我點了點頭道:「大概便是這麼個意思,你可多就此事寫些文章出來刊行於世,多多教化士子,以定其心。總之,人存於世,德才二字不可有所偏倚,你多多想想朕的話吧。」

    孔令貽跪安後,我一個人也在想著這個問題,中國人沒有什麼擴張意識,也沒有侵略性,總之是個有些偏於軟弱的民族,這是跟中國沒有這方面的宗教的緣故,孔令貽在儒家中有特殊的地位,如果他能在這方面能多多幫我一下的話,我就能省下不少功夫來。

    當然,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民族的尚武意識,一是教育,一是對外擴張的勝利。慢慢來吧。

    第二天一早,我讓李鴻章無需再送,留天津辦公,特別溫言勉慰了他幾句。直隸一省迎來送往也是花費不少,照例蠲免錢糧。

    晚間時分,回到宮中,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刻召來奕忻,詢問中英談判的事情,奕忻向我匯報了這一階段的談判成果,英國同意在西藏問題上尊重中國的主權,但是在鴉片問題上卻不肯鬆口,這讓我十分的生氣,我實在無法理解傲慢的不列顛人的思維,既然要聯眾中國去對付俄國了,卻還在用這種東西來毒害中國人的身體!

    當下責令奕忻,此事絕不可讓步,如果英國人不同意,那麼取消談判也成!

    不過同時也讓他在談判桌上提醒英國人,在鴉片上的獲利,完全可以在與中國的其他貿易上得到彌補,比如軍火貿易,比如大型工程,比如礦產的優先開採權,沒必要把生意全捆在鴉片一途上,如果中國人被鴉片害的沒有作戰能力,如何能夠再繼續做大英帝國的盟友呢?

    奕忻答應照辦,同時又回報英國人不同意投資京伊鐵路,而希望獨資修建一些從長江各口岸向內陸輻射的鐵路線,希望可以容許工程人員先行在內陸勘路。

    我琢磨著英國人的意思,這似乎是從商業的擴散考慮的,長江各口岸是英國利益獨享的商業線路,也許英國人是想再通過輻射的鐵路線將利益往內陸延伸吧?不過不管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總之修路也是好事,便讓他去修吧。

    於是指示奕忻同意此條,但要用京伊鐵路的合建,或者禁絕鴉片來交換。

    公事完了,我又問了幾句他家裡的情況,特意點了一下榮祿提到的載瀅的事情,奕忻大驚之下趕緊磕頭謝罪,我溫言勸勉了幾句,讓他放心,這東西我暫時也不想管,不管換誰來做,總會有這種事情的,就當是給恭親王我奪宮的回報吧。

    奕忻放下心後,又通報了各駐外公使傳回來的一些信息,其中德國最近的局勢變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俾斯麥下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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