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飛真是個戰爭天才!用五千多人居然能夠把十多萬諾曼士兵拖住幾天!」布奇大公看著戰報,由衷的感歎道,「還有子龍市提供的武器,也確實太強大了!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弄一個來拆開好好的研究。」
自從來到子龍市訪問之後,布奇大公一時竟然沒有回到裡頓城的打算。就以客人的身份在子龍市住了下來。每天裡除了到處訪問,在子龍市官員們的陪同下這裡走走,那裡看看之外,其他的時間就是養病。子龍市先進的醫療設施和高超的醫療水平比之特塔曼大陸上的任何一個頂級牧師都要有效無數倍。布奇大公經過這不到半個月的治療和調理,身體狀況明顯比他來到子龍市的時候好了很多。
同樣的,布奇大公的孫女夏洛特在這些天裡也得到了十分精心的治療,她在陪同爺爺來到子龍市的時候,還沒有從嗜血蠻獸所帶來的重創中恢復過來,但是在經過了系統的療護,再加上她自身強大的癒合能力,夏洛特的狀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接近於痊癒了。
夏洛特從布奇大公手中拿過今天送過來的戰報,仔細的看了起來。對於在裡頓公國內進行的戰事,每天子龍市的情報部門都會進行精選匯總,然後擬定成詳細的戰報發送到每個決策者的手中。除了子龍市的三十三位常委(由於可以預料的子龍市將遇到更多的突發情況,所以子龍市的常委數量有所增加)手裡。而布奇大公作為特殊的客人,也得到了一份相同的戰報。
布奇大公對於現在裡頓境內的戰事相當滿意,諾曼人的主要精力都在北方被卡夫人牽制住了,而卡夫在諾曼帝國的強大攻勢之下感受到了巨大壓力,同時又受到子龍市的震懾,暫時不敢將大軍用在裡頓公國身上,只是和諾曼人在裡頓的北方打成一團。而諾曼人向南派遣的希望能夠快速佔領裡頓,然後對卡夫形成戰略夾擊態勢的十多萬人馬,竟然被陸雲飛的幾千人限制的進展緩慢。而到目前為止,他們居然還沒有到達吉布多斯要塞下面。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平穩,甚至布奇大公都有一種裡頓這一次不一定會滅亡的感覺。
這個戰報一開始是用特塔曼大陸文字寫成的,但是在子龍市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布奇大公對於中華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特別是對於漢字,布奇大公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喜愛。在他的要求之下,給他的戰報除了特塔曼大陸文字之外,在一旁還有漢字全文。布奇大公每日裡一邊看戰報,一邊學習著漢字。
「這個陸雲飛,真是很有趣啊,哪裡有他這樣打仗的?不斷的挑戰,但又從來不跟敵人正面交鋒。」夏洛特顯然深受特塔曼大陸戰爭文化的熏陶,對於陸雲飛這樣的游擊戰顯得相當不以為然。「不過現在他終於也開始面對面的和諾曼人廝殺了……恩,表現的很強悍啊,既然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不早點表現出來呢?這樣的話戰爭結束的時候,他所能夠得到的榮譽絕對會比現在多得多。」
布奇大公搖搖頭,對於自己孫女的思維和理解能力表示無奈。夏洛特的雙親早亡,從小就被布奇大公當作是接班人來培養,但是在夏洛特的性格逐漸成型之後布奇大公才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培養完全是錯誤的,夏洛特沒有表現出一個成熟智慧的政治家所必須的圓滑和進退,相反被培養成了一個標準的特塔曼大陸騎士性格,剛強不屈,寧折不彎。以這樣的性格接任裡頓公國的大公,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裡頓公國就會被卡夫和諾曼兩個強國滅掉。
布奇大公正打算開口教育一下夏洛特,夏洛特卻先半跪在布奇大公的身邊,嬌聲道:「爺爺又要說教我了……爺爺別生氣啊,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把有些事情說出來而已嘛。儘管我不認同,但也不表明我會反對啊。」
布奇大公搖頭道:「為什麼你一個年輕人,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比我這個老人家還要固執的多。我讓你和我在一起在子龍市裡多轉一下,看一看,好好的思考一下。但是你啊,每天就只跟著安婭,還有高瑩一起購物,閒逛……」
夏洛特紅著臉低頭道:「爺爺,夏洛特錯了……我……」布奇大公撫摸著夏洛特的秀髮,心中有些發酸,說道:「你不過是個二十歲都還沒有到的孩子,很多事情實際上是不應該由你來承擔的,這太沉重了些。伊莎貝爾女王只是一個異數,這樣的天才少女特塔曼大陸這麼多年的歷史中也就只有這一個。高瑩這些子龍市少女們的生活,才是真正應該屬於你的……」
夏洛特聽出了布奇大公言語中的無奈,當伊莎貝爾女王接受卡夫王國以來,她立刻就成為了整個大陸上貴族少女們所崇拜的偶像與楷模。即使是一直與卡夫王國敵對著的諾曼帝國,美紗公主也與伊莎貝爾女王有著密切的書信往來,甚至美紗公主想要嫁到卡夫王國,只為了和伊莎貝爾女王能夠經常在一起。而諾曼皇帝在討論與卡夫王國的戰爭時候,都會用「把伊莎貝爾抓到我們諾曼來,讓她天天陪美紗」之類的話為開頭或者結尾。伊莎貝爾完全突破了國家的界限,成為少有的名聲縱貫整個特塔曼大陸的奇特現象。
對於夏洛特,布奇大公一開始的希望就是她能夠成為伊莎貝爾女王那樣的女性國主。不過看起來伊莎貝爾真的是天縱之才,儘管自己這些年一直加強對夏洛特的教導,但就目前的情況看起來,結果距離目標越來越遠了。
雖然想起來會很失望,布奇大公還是想起了什麼,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很嚴肅的考究起了夏洛特來:「夏洛特,你怎麼看待子龍市這個城市,還有生活在這裡的人民?」
夏洛特顯然很習慣於被爺爺這樣隨時隨地的考試,而她的心中也是早就有了答案,在布奇大公剛問完就立刻回答道:「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天上城市……雖然這裡的很多東西我們之前不要說見過,就連想像都是想像不到的……但是這裡的人們生活實在是奢華和墮落……他們的很多產品都能夠用偉大來形容。而這些偉大的產品,卻被他們用來提供個人的享受,而不是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這裡的電視節目……」
儘管一面表現出對於子龍市的不解,但是夏洛特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子龍市的文化,在說到「電視節目」這個新鮮詞彙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和停頓,說的是那樣自然,就好像她是從小就生活在子龍一樣。顯然夏洛特對於這樣的變化自己根本沒有絲毫的察覺,但是敏感的布奇大公確實捕捉到了夏洛特這個細節,眼中的光芒閃了一下。
夏洛特卻是沒有發現爺爺的變化,還是自己不斷的說著自己的感受:「這裡的電視節目,絕大部分除了愛情,就是喜劇。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晚會,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取悅市民,為了讓這些市民更開心更高興。但是對於大陸上的重大事件,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太大的興趣,播出這些東西的時間和那些愛情喜劇相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情況萬有之神的法典上就有過描述,一個開始走向集體墮落的城市或者國度,就會出現這樣享樂第一的情況。
其實還有很多東西夏洛特沒有對布奇大公說,或者說夏洛特不知道怎麼樣跟爺爺開口:在逛那些裝飾的金碧輝煌的龐大商場的時候,夏洛特覺得子龍市的女式內衣的設計在她看來雖然很方便,比起自己現在穿著的緊身衣更加合理輕便,但總會感覺到這些遮蓋的身體部位過於稀少的內衣透著一些淫靡。
而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這些東西就擺放在無論男女都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且一旁還掛著有一些美女穿著內衣的圖片招攬顧客。高瑩每次都是旁若無人的在那裡轉悠挑選,而且還總是很興奮的問她和安婭,這個性感不性感之類,每次都搞的夏洛特面紅耳赤,而安婭卻好像逐漸的也習慣了這一切。而淘氣的高瑩每次見到夏洛特羞紅了臉,還會故意拿起幾件最讓夏洛特俏臉發燒的內衣褲給她,一定要夏洛特去試一試。看著那明明就是兩根線的所謂內褲,還有近乎透明的「胸罩」,夏洛特恨不能找個縫鑽下去。
等等等等如此之類,夏洛特見過的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實在是多不勝數。而高瑩這個瘋丫頭似乎很喜歡見到別人尷尬的樣子,每次總是把夏洛特逗的面紅耳赤。
布奇大公看著夏洛特,笑道:「這就是你的總結嗎?你個人覺得子龍市這個城市和她的人民有沒有前途?」
對於布奇大公的這個問題夏洛特似乎十分矛盾:「就我的理解和萬有之神的聖諭來看,子龍市卻是是一個沒有前途,紙醉金迷的城市。但是……但是這個城市的很多東西,她的神秘,她所製造出來的武器的強大,卻是和她的紙醉金迷完全不相襯的……」
布奇大公似乎有些欣慰:「看來你還沒有完全的僵化。聖諭和你的理解,只是建立在你對特塔曼大陸的瞭解之上的。但是對於子龍市你的瞭解又有多少呢?」看著夏洛特有些茫然的望向自己,布奇大公接著道:「或許當初我應該讓你學習煉金術,那樣的話你看問題的角度和方式比現在要強得多。」
「子龍市的本質和你看到的表面絕對是完全不同的。每天看電視的時候,七點鐘之前統一播放的子龍慷慨激昂的國歌你也應該經常聽到的吧。」布奇大公問夏洛特。夏洛特點了點頭。布奇大公道:「你聽著他們的國歌,會有什麼感覺?」
夏洛特道:「雖然我聽不懂那歌裡面唱的是什麼,但是我覺得真是慷慨激昂,那曲調讓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比特塔曼大陸上的任何進行曲都更加能夠給人力量!」
布奇大公道:「你昨天出去玩的時候,我找人將他們的歌詞也翻譯了過來……儘管對於子龍市的歷史,他們一直都是有些遮掩,不肯跟我們說的很詳細,但是他們的歌詞中透露了很多的信息。」
夏洛特也來了興致,安靜的聽著爺爺講述:「在歌詞中,我讀到了這個城市之前所經歷過的困苦……開頭的第一句就是『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我不知道會有什麼樣更強大的族群,竟然能夠讓強大的子龍市發出這樣的聲音,但能夠被逼迫到發出這樣的喊聲,當時子龍市一定和我們現在的處境一樣,遭遇到了生存上的危機。而隨後的歌詞中『用我們的血肉鑄成我們新的長城』,表明了子龍市的人民隨時有著犧牲的勇氣。」
布奇大公把那張翻譯之後的歌詞遞到夏洛特手中,夏洛特在看了兩眼之後,忽然由衷熱淚盈眶的感覺,忍不住看著這個歌詞輕輕的讀了起來。在讀完之後,夏洛特忍著熱淚,不知道說什麼好,從這個歌詞中她想到裡頓公國現在的處境。
「我要回到裡頓城去,我要去到最前線!」夏洛特斬釘截鐵的道。布奇大公微笑著從夏洛特手中接過這張歌詞,道:「夏洛特,你什麼時候能夠冷靜一些,不要這樣衝動。有很多東西,都不是你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從這個歌曲裡,我感受到子龍市以前一定經歷過那種非生即死,沒有退路的戰爭。只有經歷過這樣的戰爭,才能夠誕生出這樣的歌曲。這和我們特塔曼大陸上的很多慣例都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小看了子龍人,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儘管在單人水平上差了很多,但是他們一定能夠成為最勇敢的戰士!」
夏洛特點了點頭,對布奇大公道:「爺爺,我知道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回到裡頓去,我要和我的國家在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就像子龍市的國歌裡寫到的那樣,我不願意做亡國奴,我想要用我的一切為裡頓戰鬥到最後一刻!」
布奇大公盯著夏洛特的雙眼道:「很多事情你完全不明白,我也沒有辦法對你說明。但是你現在哪裡都不能去,裡頓的前途不在我的身上,也不在前方的戰鬥上,而是在你的身上!現在還不是跟子龍市談正事的時候,我還要再看一段時間。你就陪著我在子龍市安心的住著,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戰事一時半刻還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作為一個上位者,你所要做事情,絕不是在前線做著無謂的抵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