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飛找到西特的時候,西特正在指揮著手下的士兵們圍攻著被壓縮到了一起的諾曼人。不過還剩下的三千多諾曼人以及自知一定是死路一條的鐵桿叛徒們抵抗的十分激烈,西特組織的幾次攻擊都被打了回來,裡頓人死傷慘重,但是已經收縮起來的諾曼人則損失輕微,如果不是裡頓人此刻仗著人多勢眾和取得了暫時優勢的高昂士氣,估計諾曼人早就突圍而出了。
眼看著又是一群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其他的人不得不退了下來,西特憤怒的揮動手中的長劍,驅趕著又一隊的士兵填上去,但在狹小的空間內裡頓軍隊無法展開,人數上的優勢完全得不到體現,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拚只是在浪費鮮血而已。
當裡頓人的隨後一次進攻再次被打退之後,被包圍著的只能步戰的諾曼騎兵們居然追著敗退下來的裡頓人殺了出來。本來是處於優勢的裡頓人對於諾曼人這次看準了時機的凶悍反擊完全沒有料到,前面的潰退下來的士兵們一面向後猛退,恨不得能夠立刻從可怕的諾曼人面前逃走,同時他們瘋狂的揮舞著刀劍等武器,希望能夠讓自己更安全一些,但這樣的揮舞不但起不到任何自衛的效果,相反的不斷有自己人被誤傷。
西特看著前面的士兵們一邊潰退,一邊被尾隨而殺來的諾曼人們殺的血肉橫飛,屍橫遍地,雖然更是憤怒,但同時一眾強烈的恐懼感更猛烈的搶佔了他的心頭。那句南大陸流傳了許多年的老話在他耳邊不斷迴響「不要跟諾曼人戰鬥,他們都是惡魔!」
敗退的裡頓人很快就退到了裡頓人的陣地前面,同時還將奉命衝上去堵漏的後續部隊完全衝散了。本來是被命令衝上去與諾曼人作戰的隊伍,還沒有跟諾曼人交手,先被自己那些丟盔棄甲,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同時大聲慘叫著「他們都是魔鬼!」的戰友們的樣子嚇住了。
本來這些奉命前去迎擊的部隊還試圖用力推開潰散下來的戰友衝上去殺敵,但很快他們的軍心和士氣都被潰兵們嚇沒了。先是一個人轉身加入到潰散的隊伍中,緊接著更多的人扔下武器開始加入到逃跑的隊伍中。當諾曼軍隊的喊殺聲到達跟前的時候,整個裡頓軍隊的士氣完全垮掉了,所有被派出去準備迎擊諾曼人的裡頓軍隊全部加入到了逃跑的洪流中,不管不顧,瘋狂的叫喊著,瘋狂的奔逃。
前面是大批裡頓軍隊沒命的逃竄,後面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諾曼軍人狂野的追擊。這些被激起了殺性的諾曼人像是發瘋的魔獸,在後面緊追不捨。他們很輕易的從背後追上丟魂落魄的裡頓人,用力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把被他們追上的裡頓人擊倒在地,然後從或者已經死亡,或者還在呻吟和掙扎的裡頓人身上踩過去,猙獰的追擊他們選定的下一個目標。有的諾曼人沖的快一些,脫離了軍陣一個人衝進到奔逃著的裡頓人中間,瘋狂的呼喊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將那些已經扔掉刀劍只知道逃命的裡頓人成片的砍翻在地。
這樣的局面更是加重了裡頓人的恐慌,他們逃跑的更賣力了,根本沒有人想起在被砍殺之前拿起自己手裡的武器回轉頭去跟那些凶悍的裡頓人好好的拼上一下,而是指望自己的運氣能夠比身邊的人更好些,在被可怕的諾曼人追上來之前能夠逃到大隊伍裡去,在整個大隊伍被擊潰殺光之前,自己能夠順利的逃回家去。
眼看著被派出去攻擊的部隊已經完全混亂了,成群結隊的向後潰退,完全不成隊伍,而本陣的軍隊也在這一刻開始動搖了。看著自己的戰友們像牲口一樣被凶狠的敵軍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來回的驅趕著,沒有一個人的心中不是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西特完全著慌了,一邊下令陣前的士兵們舉起弓箭準備隨時聽令發射,但是他卻始終下不了決心,因為在諾曼人的前面,是大約三千多里頓軍人,沒有經歷過什麼戰爭的西特在面對著某些抉擇的時候心腸顯然不夠硬。
「怎麼辦……我們難道要被這些該死的諾曼人趕下要塞去嗎?」西特帶著哭腔向陸雲飛問道。這個沒有主見的傢伙今天已經是第N次這樣向陸雲飛詢問了。陸雲飛這個時候心中也是怨氣疊生,他千算萬算,怎麼樣都算不到裡頓軍隊的作戰能力竟然差勁到這種地步,三萬多人被三千多諾曼人的一次反擊就打的全軍動搖,隨時可能會潰散。再反觀諾曼人,簡直就是一群天生的戰士!無論怎麼樣的情況下都能夠迸發出巨大的戰鬥力來。陸雲飛看到這一幕,信心也不禁動搖了起來:「我能夠用這樣一群草包在這個要塞擋住瘋狂的諾曼人嗎?」
疑問歸疑問,陸雲飛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恐怕現在這個要塞都保不住了。「西特,快下令讓前面潰逃的士兵們不許再後退了,衝進本陣的話就沒就了!」陸雲飛急忙對西特道。
西特連忙對著前面喊了兩嗓子,但是已經被嚇破了膽的西特這個時候喊話的聲音軟綿無力,根本沒有一點元帥的氣質。陸雲飛看著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自己這個顧問的身份好不好直接越過身為元帥的西特了,直接走到軍陣的最前面,對著約逃越近的潰兵們高聲喊道:「我命令你們立刻拿起自己的武器,轉身去和諾曼人勇敢的戰鬥!」
陸雲飛運足了靈力將這句話喊將出來,真如同當空裡一個驚雷炸響,將一眾潰逃著的裡頓士兵,在後面追殺正爽的諾曼人和身邊的軍士們都嚇了一大跳。不過陸雲飛的命令沒有起到什麼特別的效果,很快諾曼人最先反應了過來,又開始了瘋狂的殺戮,接著又引發了連鎖反應一樣的裡頓人的潰逃……
陸雲飛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就料到了,沒有一點意外,西特卻是十分失望的看著陸雲飛,為自己手下這些豆腐兵感到羞愧。陸雲飛忽然劈手從身邊的弓箭手手中奪過一張弓,用力拉滿,一箭射倒一個正在跟著自己的下屬們一起逃跑,完全失去了對部隊控制也沒有打算控制部隊的軍官。
陸雲飛的果敢和無情讓西特以及所有的裡頓軍士都嚇了一跳,不過那些還在逃命的裡頓軍人此時真是什麼都顧不上了,儘管自己軍陣裡射出來的箭充分的表明了如果他們繼續後退會有什麼樣的待遇,但已經被諾曼人嚇得快尿褲子的潰兵們除了逃跑之外,什麼念頭都沒有,他們不是把自己生還的希望寄托在殺死諾曼人自救上,而是希望自己的本陣那邊不至於真的下毒手。
「再有後退者,殺無赦!」陸雲飛再次喊道。不過他這次的喊話同樣沒有什麼效果,而且也估計到了不會有什麼效果,只等著那些潰兵再向後跑了一步後,陸雲飛大聲下令道:「放箭!前排平射,後排仰射!」
但是陸雲飛的命令下了之後卻是出現了冷場,這些弓箭手們都有些轉不過彎來,不知道該不該聽從這個站在西特身邊的陌生人的命令,對自己的袍澤放箭,收割他們的生命。
西特心中也是不忍,但當他看到陸雲飛那能夠殺人的眼神時,西特不由自主的大聲喊道:「聽他的命令!放箭!」陸雲飛看到潰兵還在瘋狂的奔逃著,馬上就要衝到本陣中來了,喊道:「寧願把自己人的陣型衝亂也不願意回頭殺敵人,這樣的士兵和叛徒有什麼區別!現在他們就是敵人!」
隨後陸雲飛手起刀落,接連斬殺了身邊兩個還在發呆的弓箭手,大聲道:「你們難道要抗命嗎」這時候裡頓軍陣中的弓箭手們才發聲喊,在陸雲飛的威逼之下紛紛向著正潰退而來的戰友們放箭。
隨著箭矢雨點一般的落下,正在潰退的裡頓軍隊被射倒一片,頓時哭喊聲一片。聽得陸雲飛直皺眉,這軍隊的素質真是算差的離譜了。前排的利箭在射倒了一片潰兵之後,而後排的仰射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裡頓人和諾曼人一齊射倒一片之後,那些潰兵這才感覺到了他們的同胞們是在玩真的,發一聲喊,一些相對勇敢點的人抓起自己的武器,反身向諾曼人衝過去。在這些人的帶領下,許多里頓人開始回頭去找諾曼人拚命。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已經扔掉了武器的或者是徹底嚇破了膽的裡頓人不要命的向著裡頓的本陣跑回來。看著這些膽小到無可救藥的傢伙,陸雲飛搖搖頭,在今天經歷連續不斷的殺戮之後,陸雲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腸變得硬了很多,現在在他看來,這些傢伙除了給自己立威之外,沒有任何價值可言了。
「繼續射這些膽小鬼!他們在面對諾曼人的弓箭的時候,肯定不會有現在這英勇!」陸雲飛狠狠的下令道。而那些弓箭手們在向著自己的戰友們射出第一箭之後,心理上的負擔也都解除了,在陸雲飛的這第二個命令下來之後沒有太多的猶豫,紛紛射出箭矢,將這些沒有任何覺悟的潰兵撂倒在地。
「就是這樣的!一旦他們把我們的陣型衝垮了,你們一個都逃不了,全都會是諾曼人的刀下鬼!他們完全不計較你們的生死,寧願在死之前幫助諾曼人!對於這樣的懦夫,我們不需要有一點手軟,一點仁慈!」陸雲飛開始鼓動了起來。而裡頓的弓箭手們在陸雲飛的鼓動之下,更加無情,剛剛還不願意射殺自己人的他們此時幾乎每一箭都是照著潰兵們的要害上招呼,就算有認識的熟人同鄉在哭喊著,也都不為所動。戰場上就是這樣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些潰兵們在被自己人射殺了一批又以批之後,有的已經瘋狂了,撿起地上的武器,從死去的戰友們身上拔出箭矢,一邊哭罵著一邊對著自己的本陣投擲過來。這樣的行為是及其愚蠢的,他們這些無謂的抵抗無法造成任何的殺傷效果,但是卻完全激怒了本陣上的士兵,並且印證了陸雲飛的話。弓箭手們現在根本不需要指揮和鼓動,在他們眼裡這些潰兵比諾曼人還要可恨。
而更多的潰兵在逃跑無望之後,被弓箭手們驅趕著又向諾曼人翻身殺回去。這一刻,那些知道自己差不多是必死無疑的潰兵們沒有了任何想法,心中所有最原始的獸性都激發了出來,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瘋狂完全不亞於任何一個諾曼士兵,一時間居然把諾曼人又壓回去了一段距離。
但是這些潰兵們畢竟已經完全失去了組織,在混亂的冷兵器戰場上脫離戰陣,再好的武技也都只有死路一條。很快,這些瘋狂的潰兵們被屠殺一空,不過他們最後時刻瘋狂的反撲給諾曼人造成的殺傷比之前大的多。
陸雲飛站在西特的旁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任情緒上的波動。西特驚恐的看著陸雲飛,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