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重騎兵以慢下來之後,也就喪失了他們的機動力與衝擊力。像這樣降低速度等待著輕騎兵的側翼支援,如果是在克斯特這樣善於使用騎兵的帝國真的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用慣了步兵,習慣於各個不同的部隊協同作戰的諾曼帝國軍隊顯然對於這一點並不瞭解,那個指揮官在衝擊完畢,全體重騎兵陷入敵陣之後,居然一改他剛才勇猛頑強的作風,而是命令部下把速度降低,等待著輕騎兵的協同作戰。
就在重騎兵部隊慢下來之後,剛才陣腳有些混亂的卡夫軍隊立刻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外圍的軍隊迅速再次形成一道防禦陣線,阻擊衝擊過來的輕騎兵。而其他的人馬則從四面八方用各種方式向陷入陣地內的重騎兵發動攻擊。
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諾曼重騎兵們立刻就陷入最危險的境地,失去了衝擊力,重騎兵們就好像一群鐵靶子,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瘋狂攻擊。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諾曼重騎兵又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那個指揮官這時候才明白了最近的錯誤,急忙大聲吆喝,命令部下們重新加速衝擊起來。但卡夫軍隊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就在剛才圍攻進行的同時,他們爭分奪秒的在諾曼重騎兵的周圍佈置下了一些簡易的小威力魔法陷阱和絆馬索,更讓這支重騎兵部隊變成一個鐵烏龜,只能停留在原地,盡量保證自己不在戰友們打通防線之前被全部吃掉。
一直神態自若的穆塞爾這時候也犯了急,再也顧不得保持冷靜而鐵血的風度,只是揮舞著自己的馬鞭,高聲大喊著:「我要你們立刻給我捅開卡夫人的防線!立刻!」穆塞爾知道,如果戰局稍微再拖上一下的話,自己苦心經營的這支重騎兵恐怕將血本無歸。
在穆塞爾的嚴令之下,本來是準備在側翼擴大戰果,撿便宜的輕騎兵部隊改變了作戰方式,轉而由正面向卡夫軍隊剛剛組建起來的那道防線強攻過去。
但輕騎兵的正面攻堅能力是遠遠不如重騎兵部隊的,第一波衝擊雖然也是聲勢十足,但是撞在草草構建起來的卡夫新防線上,就好像浪頭撞上了堅硬的堤壩,迅速碎裂開來,然後如潮的退下。
穆塞爾看著前方的戰況,臉色鐵青的只是催促著步兵們加快行進速度,對於第一次衝擊失敗的輕騎兵部隊,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憤懣和焦急,卡夫軍隊沒有諾曼人的悍勇,克斯特人的堅韌,以及獸人的神威;如果一百人對一百人的交戰,卡夫人基本上就是被殺戮的對象。但卡夫人有著他們獨特的地方:那就是精巧和嚴密的協同能力!依靠著這個能力,當戰場上出現萬人以上的大會戰場面時,卡夫人不論面對克斯特帝國還是諾曼帝國的軍隊都能夠不落下風,甚至以弱抗強。
就在穆塞爾親自率領著步兵方陣前進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時,剛剛進攻失敗的輕騎兵們在與卡夫軍隊的防線脫離之後,立刻組織起了第二次衝擊。輕騎兵們缺乏重騎兵的保護,儘管有著魔法加持,但是在力度遠不如剛才對重騎兵的打擊之下,蒙受的傷亡比剛才重騎兵慘重的多,不斷有人從戰馬上掉下來,接著被後面的戰馬踩為塵土。
而在卡福軍隊防線內的重騎兵們,此時已經被壓迫的只能龜縮到一塊很小的區域內,而且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那個指揮官這時候終於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如果還是坐在馬上迎戰,在無法衝擊的情況下,除了增加自己的傷亡沒有任何作用。
「下馬!都下馬步戰!」那個指揮官用力將自己手裡的長槍向著遠處一個卡夫軍隊的指揮官投擲過去。隨著一聲慘叫,那個正在指揮著部隊圍攻的卡夫軍官應聲落馬,被重騎兵指揮官擲出的長槍釘死在地上。
隨著這一聲命令,餘下的重騎兵們一起翻身下馬,紛紛從腰間拔出短劍,與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的卡夫軍隊貼身肉搏。當這些從精銳步兵轉行而來的重騎兵們跳下戰馬,拋棄一部分妨礙動作的鎧甲,三五人背靠著背的奮力廝殺。
在這樣都以步兵為主的面對面廝殺中,諾曼和卡夫軍隊的特點都被發揮到了極致。諾曼的軍人們三五人背靠在一起組成的小型戰鬥單位殺傷力十分強大,幾乎是走到哪裡,哪裡的卡夫軍隊就被絞出一團腥風血雨。而卡夫軍人間互相的配合十分出色,不管諾曼軍人如何驍勇善戰,但是總也衝不破卡夫軍隊的圍困。而只要那些背靠在一起的諾曼軍人中有一個稍微有點閃失,立刻就會有幾個兵器從不同的角度劈刺過來,將幾個諾曼軍人殺翻在地。
在外圍,諾曼的輕騎兵們繼續瘋狂的衝擊著,但每一次衝擊都是以損失慘重的撤退而告終。不過卡夫軍隊的防線在他們不要命的衝擊下也開始動搖起來。穆塞爾親王指揮著精銳步兵們迅速接近著戰況最激烈的地點,只等著給予已經動搖的卡夫軍隊防線最後一擊。而在他們的身後,被視為棄子的幾隊數量大約為八千的步兵,正拚死抵禦著其他方向圍攻過來的卡夫軍隊。穆塞爾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他最後親自帶領的這次步兵突擊還無法打穿卡夫軍隊的阻擊防線,這三萬被他帶來偷襲的精銳大約就要全部葬送在這裡了。
當穆塞爾親王將他的最精銳的步兵部隊帶到最佳的進攻位置時,正好第四次攻擊失利後,組織第五次衝擊的輕騎兵們剛剛再次發動衝擊。穆塞爾親王看著已經殘缺不全的輕騎兵部隊再次全力衝刺後,忽然大聲向一直都憋著一股氣,沒有參加到剛才戰鬥中的精銳步兵們問道:「兒郎們,你們的手癢了嗎?」
穆塞爾大公武技修為高強,這句話十分響亮,久久迴盪在戰場上空。早就被眼前的廝殺激起了血性,但是卻被扣著不能參戰的諾曼精銳步兵們聽到這樣鼓動性的口號,哪裡還按捺的住,紛紛大聲鼓噪了起來。
眼看士兵們的氣勢達到了頂點,穆塞爾親王雙腿夾了一下自己的馬腹,坐下的馬一路小跑,緩緩的向著前方的卡夫陣地移動而去。在他背後,諾曼軍官團和整齊的步兵方陣隨著穆塞爾親王的節奏,整齊有力的向著卡夫軍隊的陣地壓迫過去。
當諾曼帝國的輕騎兵部隊的第五次衝擊再次失敗了之後,穆塞爾親王一聲怒吼:「兒郎們!給我殺!」一馬當先殺向卡夫軍隊的當面防線,背後的軍官團們也跟著一齊縱馬而去。而步兵方陣還是在穩步的前進著,只不過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而剛剛衝擊失敗的輕騎兵們急忙轉向,向兩邊扯開,抵禦住從兩翼包夾過來,試圖合圍的卡夫軍隊。
穆塞爾親王將自己劍聖的實力發揮到極致,衝進到敵陣之後,瘋狂的揮舞著他的長劍。長劍上的鬥氣在他全力催發之下,竟然達到了三米的長度!但凡想要靠近他身邊的卡夫軍人,無不在這瘋狂的劍氣下支離破碎。還沒有從諾曼輕騎兵們第五次衝擊下恢復過來的卡夫防線,在遭遇到了穆塞爾的這雷霆一擊之後,頓時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讓穆塞爾親王破陣而入。在穆塞爾親王的身後,緊緊相隨的軍官團們也顯示了強大的戰鬥力,迅速將穆塞爾親王拉開的那個缺口無限擴大。緊接著諾曼帝國天下聞名的步兵也跟著殺了上來。這個晚上,卡夫軍隊的防禦陣地第二次被擊潰!
就在穆塞爾親自率領著軍官團衝開卡夫軍隊防線之後不一會,如風一般掠過的軍官團終於將被圍攻的重騎兵們解救了出來,但此時重騎兵們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不過他們的身邊,至少躺倒了一千五百具卡夫軍人的屍體。
穆塞爾親王看了一眼那個指揮官,陰鬱的道:「聖騎士閣下,您的指揮之失敗,簡直就是我們諾曼軍隊的恥辱!如果當時你們不減速,將卡夫人的戰線刺穿,再從背後回刺一次,現在我們根本不會陷入幾乎被圍殲的局面!」在他說話的當口,主動抵禦側翼壓迫的輕騎兵已經被卡夫王國的強力攻擊完全擊潰,數萬卡夫軍隊尾隨追來,光是騎兵就有一萬人以上。如果被他們追上,幾乎只剩下步兵的諾曼軍隊除了拿全體騎馬的軍官團當炮灰之外,就只有被衝散和屠殺一途了。
那指揮官滿身是血,根本不敢看穆塞爾的眼睛,在聽到穆塞爾的話後,渾身顫抖著,舉起自己已經缺口的寶劍,對著自己的喉嚨上就抹過去。
「住手!你這個懦夫!戰鬥還沒有結束,現在不是你用鮮血自殺維護自己榮譽的時候!」穆塞爾親王怒吼道,「看到後面敵人的追兵了嗎?我命令你帶領剩下的所有重騎兵,對尾追過來的卡夫軍隊進行一次反突擊,掩護主力部隊撤離!」
那指揮官聽到戰鬥的指令,就好像吃了什麼興奮劑一樣,剛才還頹廢萎靡的眼神立刻又充滿了銳利的目光。「我們諾曼重騎兵的第一次實沒有能夠取得預料中的勝利!但我們沒有失敗!鮮血會洗去我們的一切恥辱!全體上馬,跟我來!」
穆塞爾親王看著僅存的三百重騎兵不顧纍纍傷痕向著蜂擁而至的追兵迎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他的軍旅生涯中,像這樣的情況不止經歷過一次,而他自己當年也是在與神聖獸人帝國的戰爭中幾次充當過炮灰的。對於死亡和鮮血早就沒有了感覺,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只有如何更多的殺傷敵人,如何在戰場上取得勝利!
回過頭,穆塞爾看著前方又一次圍堵上來的卡夫軍隊,怒吼一聲道:「裂天斬!」匯聚著全身鬥氣,猛的揮動著手中的血地獄,發出自己的壓箱底招數。一道血紅色的鬥氣夾帶著血腥的氣息,呼嘯著衝進前方卡夫軍隊的人群之中,所過之處殘肢亂飛,鮮血四濺!
「殺!」只剩下最簡單的詞彙,這一刻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穆塞爾帶領著軍官團與精銳步兵們一頭撞上迎面圍困過來的卡夫軍隊,雙方展開最原始最血腥的較量,完全混殺在了一齊。而在他們的背後,諾曼帝國僅存的三百多重騎兵也瘋狂的撞擊著尾追而來的數萬卡夫大軍,儘管實力相差懸殊,但在諾曼重騎兵們瘋狂的衝擊下,尾追過來的卡夫軍隊竟然被打的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