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這一天晚上,是這一年多來,她次做夢夢到楚離。

    夢裡面漆黑一片,只在頭頂打著一道慘白的追光,楚離寬袍大袖、錦衣華臉,明晃晃的龍袍上有著令人窒息的低沉氣壓。夢裡面的他好像看不到自己,一切都像是靜止的圖畫一樣,他就坐在戚都皇城裡那個金光璀璨的王座上,周圍是深海一樣死寂的黑色背景。青夏的呼吸急促,她彷彿知道自己是置身夢中,可是又彷彿是真的,到處都是那樣的真實,楚離的臉,帶著刀鋒一般冷冽的寒芒,他的眼睛,好似最最幽暗的大海,表面上平靜的彷彿已經凍結,裡面卻是巨浪滔天的翻滾著。

    突然,大殿的門登時敞開,凌歷的空氣猛地灌了進來,殿外,一株曇花瞬間開放,潔白的花朵在黑夜裡像是一朵妖艷的罌栗。青夏轉過頭去,注視著那朵妖艷,卻突然看到西林雨喬從花朵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她一身白色的武士服,頭顱高傲的揚著,有著少女明朗的笑容和滿滿的自信,她一步一步的走進大殿,緩緩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靠近楚離。可是就在這時,突然從殿門處呼嘯射來無數的利箭,蝗蟲一般的洞穿了她的身體,就像當初一樣,鮮血流滿了黃金大殿,染白了白色的花瓣,緩緩的蔓延過青夏的腳踝。

    青夏捂緊了嘴,想要大聲的叫,可是喉嚨卻彷彿是啞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她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抓西林雨喬白皙的手腕,可是看起來咫尺一樣的距離,卻好似天涯一樣的遙遠。青夏週身一片冰冷,她想抬起頭來大聲的質問楚離,可是就在這時,楚離的面容卻突然如水波一樣抖動了起來。他的肌膚迅速的衰老,褶皺的皺紋爬蟲一般,蔓延上他的額頭和脖子,他的頭髮瞬間變得一片灰白,手掌乾枯好似橘皮,他身體霎時間乾癟了下去,好像經過了幾十年的侵蝕,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突然,一隻利箭猛地從他的胸膛上刺穿,青夏睜大了眼睛,那個面有菜色的少年面色陰沉,緩緩的從楚離的身上拔出劍來。

    鮮紅的血在黃金的王座上瀰漫開來,青夏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離,心裡好似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一個碩大的洞,冷風嗖嗖的灌了進去,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

    就在這時,蒼老的楚離緩緩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暗淡無光的看著青夏,苦笑著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像是刀子劃破銅鼓。

    「還,恨我嗎?」

    噗的一聲,楚離的身體頓時化作一片飛灰,消失在王座之上。

    青夏頭心一陣錐心的真實疼痛,她捂緊了嘴,還是沒有抑制尖銳的叫聲充斥在黃金大殿上,像是絕望的野獸,發出生命最後的叫聲。

    猛地坐起身來,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夢。

    衣衫都已經被汗打濕了,頭髮也是濕的,夜裡的屋子有些冷,漏風的窗子向裡面呼呼的吹著冷風。青夏披件裌襖下了床,走到炭火盆邊添了點碳,就用夾子夾起火盆,撩起簾子,向著西屋走去。

    這裡,是多伊花大嬸家的廂房,以前只有青夏一個人住,現在西林辰也住了進來。

    能夠找到西林家的遺孤,也算是青夏的一大安慰。當日在西黑荒原上,青夏不顧自身的傷勢幾次出生入死的尋找西林譽和這孩子的下落,卻最終沒有結果。沒想到一年之後,命運卻讓他們在這裡相遇。

    青夏沒有去追問西林譽的下落,或許她隱隱的知道那結果,只是不想去證實罷了。很多時候,她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她的能力只有這麼多。

    厚厚的棉布簾子裡,一室清冷,火盆已經滅了,青夏放下了手裡的火盆,又給那個滅了的加了點碳,不一會的功夫,屋子裡就溫暖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火坑邊上,解手一摸,一片冰涼。這屋子長久沒人住了,坑洞裡積滿了灰,燒起來也不是很熱,青夏將炭火盆順著坑洞塞了進去,蹲在前面仔細的看著,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再伸手摸了下,已經開始暖了。

    窗外的月光一片皎潔,映襯著潔白的雪地,有著明亮的光。她垂著頭看著少年的眉眼,只覺得他像極了西林譽,鼻樑嘴角處,還微微有些神似西林雨喬。其實她和西林家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和西林兄妹只是幾面之緣,只是西林雨喬最後畢竟是因她而死,這一點,如鯁在喉,如芒在背,讓她不得或忘。

    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牽絆,對西林家的虧欠,就是她現在的牽絆之一。

    為西林辰拉了一下被角,青夏四下看了一圈,就緩緩的走出了屋子。她一剛出去,火坑上的少年就猛的睜開了眼睛,一片清明之色,哪裡像是剛剛睡醒的人。

    窗外微微有些亮,漫長的夜晚就要過去了,多伊花大嬸向來起得早,東邊那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少年躺在溫暖的坑上,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一年了!

    他在心裡念道,父親,母親,大哥,姐姐,已經,一年了。

    第二天一大早,班布爾和那克多就吵著進山去打獵,青夏聞言微微動容,這才想到,又到了年關了。

    今天北地大雪成災,很多地方都下了大風雪,不僅是穆連部,就連西北邊的北匈奴不時的過來這邊的村寨燒殺搶掠。前幾天剛剛聽說靠近穆連部的一個小部落被洗劫,多伊花大嬸不想讓兩個兒子去,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青夏見她擔心的不得了,上前說道:「算了,還是我跟他們一起去吧。」

    班布爾兄弟一聽大喜,連忙叫好,多伊花大嬸向來信奉青夏是有本事的人,見她跟著,也就微微放下心來,笑著說道:「那早去早回啊!」

    西邊的房門咯吱一聲響,青夏轉過頭去,就見到少年穿著一身班布爾的棉衣,站在門口,臉色雖然仍舊有些蒼白,但是已不像初見時那麼難看了。

    幾步走上前去,少年和班布爾差不多大,身材已和青夏差不多高,青夏看著他溫和一笑,輕聲說道:「我要陪班布爾兄弟進山裡去打獵,晚上就會回來,你留在這裡好好養傷,不要亂走,知道嗎?」

    剛一說完,突然發現這放說的有點命令的強硬,連忙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青夏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的小心翼翼。西林辰嘴角一牽,很好看的舒緩的笑了笑,說道:「好的,你小心。」

    青夏微微一愣,一時間似乎感覺面前站著的人是西林譽一樣,她有點失神,胡思亂想了一氣,就跟著班布爾和那克多騎著馬進了山。

    不得不說旭達烈打獵是個好手,青夏三人忙活了一整天,也只打到幾隻山雞和一隻兔子,青夏自信滿滿的跟著兩個小子去,結果發現到了地方之後自己簡直就是個累贅,被兩人笑的不行,氣憤填譍的回了家。

    當天晚上,青夏不服氣的找到村裡的老獵戶,紙上談兵的問了大半個晚上。西林辰雖然沒有重傷,但是小傷很多,一直在屋子裡歇著,見青夏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不由得輕聲一笑。青夏見連他都敢笑話自己,更是鬱悶,晚飯也沒吃,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班布爾和那克多死活不肯再帶青夏去,青夏死皮賴臉了跟了上去,回來之後仍舊是一臉晦氣,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多天。終於有一天,青夏成功的獵到一隻豹子,才一掃多日以來的頹唐之色,揚眉吐氣了一把。

    自從離開部隊之後,青夏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爭勝之心了。當天晚上,坐在油燈底下,愣愣的看著自己豹子抓傷了的手腕,突然有些出神,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老了一樣,一晃,竟然已經快兩年了。

    「受傷了嗎?」

    清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青夏猛然回過頭去,就見西林辰站在門前,撩開屋裡的簾子,手上拿著一個瓷碗,而色自然的說道:「我可以進來嗎?」

    不知為什麼,而對這個還沒滿十四歲的少年,青夏總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不是因為他哥哥姐姐的原因,而是這個孩子身上本身就帶著一絲不食煙火的出塵之氣,這樣超凡脫俗的氣質總是會讓青夏不自覺的想起一個人,微笑著答應了一聲,拖出一個凳子,放在自己的身前。

    「坐。」

    西林辰坐了下來,將瓷碗放在桌子上,很自然的拿過青夏的手腕,微微皺了下眉,伸出小指挑了點瓷碗裡的藥膏就塗在青夏的傷口上。

    「哎呀!」青夏粹不及防,只感覺手上一陣刺痛,低呼了一聲。

    「很疼嗎?」西林辰微微挑眉,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璀璨的星子,只聽他輕聲問道,臉上露出濃濃的關切。

    除了一開始的一點疼痛,很快就有絲絲冰涼的感覺,青夏連忙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好多了,你好有本事啊。」

    「你不會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吧。」西林辰淡淡的說道,拿起一旁的白色絹布,熟練的一圈一圈在青夏的手腕上纏繞了起來,動作嫻熟,行雲流水,像是行醫多年的行家一樣。

    青夏心頭一陣酸楚,轉移話題說道:「你應該跟班布爾他們一樣叫我姐姐。」

    西林辰手上一頓,垂著頭,微微挑了挑眉,看了青夏一眼,也沒說話,只是嘴角牽起,輕輕的笑了一聲。

    「喂!」青夏不滿的叫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西林辰打好最後一個結,站起身來,輕輕的拍了拍青夏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好休息,不要沾水,幾天就會好的。」

    說罷,端著藥碗就走了出去。c手機看訪問a

    青夏氣悶的嘟起了嘴,暗道這小子起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有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手臂上的冰涼觸感果然比剛才好了很多,青夏忙活了幾日,總算鬆了一口氣,緩緩的爬上熱乎乎的火坑,打了個哈欠,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天早上,跟多伊花大嬸一起收獵物,西林辰從隔壁罕巴大嬸家走了回來,手裡拖著一隻巨大的袍子,青夏見了連忙去接了過來,問道:「哪來的?」

    「罕巴大嬸硬塞給我的。」西林辰仍舊是那個樣子,對誰都是溫和的笑,眼睛半瞇著,像是一潭溫暖的泉水。

    「哦,」青夏點了點頭說道:「累了吧,進去歇歇。」

    「沒有,」西林辰搖了搖頭,擼起袖子就坐在了青夏剛才坐著的地方,對著多伊花大嬸說道:「大嬸,我來幫你吧。」說著就拿起一隻野雞,利落的開膛破肚,收了起來。

    多伊花大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也不說話,只是和善的笑著。近來西林辰在村裡替人看病,藥到病除,很快就在附近一帶有了名聲。青夏知道西林辰是不想在這裡白吃白住,但是還是不想他太過露臉,雖然這裡距南楚萬里之遙,但是作為特工的她深知,一個國家若想除掉一個人,那麼無論你隱藏在什麼地方,都很難逃脫國家的眼線。不過看著西林辰一日一日越發精神的笑臉,也就沒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心想大不了帶著他離開這裡,她就不信有她在還會被楚離的殺手鑽了空子。

    再或許,青夏心中是有一份自持的,她相信無論怎麼樣,楚離都不會對她下手的。她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也許將來就會在某一天害慘了她,但是她還是在心裡暗暗的相信,怎麼樣都說服不了自己。

    安樂的環境下,果然會讓人產生倦怠。青夏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你這樣會傷了手的。」多伊花大嬸突然叫道,青夏連忙看去,只見西林辰看也沒看,手上刀子像是跳舞一樣在野雞的身上靈活的切割著,手法繁複,令人眼花繚亂。

    唰的一聲,西林辰笑著一抖手,整隻雞的骨架子就被卸了下來,完整的雞肉整塊的落入了木盆裡。

    多伊花大嬸目瞪口呆的瞧著西林辰的手,長吁了一口氣,不可置信的說道:「真跟變戲法一樣呢,不愧是潔瑪阿古的弟弟,姐姐有本事,弟弟也有本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青夏見她這比喻實在有趣,掩嘴就笑了起來。

    「阿媽!阿媽!」阿茉葉突然和一群小孩一起從外面奔了進來,大聲的叫嚷著。

    多伊花大嬸坐直身子,看著小女兒說道:「阿茉葉,什麼事啊,火急火燎的。」

    「阿媽!」一年的時間,阿茉葉又長高了一頭,頭上梳著整齊的辮子,十分的玲瓏可愛,嘟著小嘴大聲的說道:「我聽遜達廟的老爹說,班布爾和那克多去郡上的招兵處去徵兵了,要是征上了以後就不回來啦!」

    「什麼!」多伊花大嬸猛地站起身來,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慌亂的說道:「這可怎麼好,這兩個兔崽子,這可怎麼好啊!」

    「大嬸,你別著急。」青夏也站起身來,知道這不是開玩笑,連忙說道:「你先在家裡等著,我到郡裡去把他們抓回來。」

    多伊花大嬸看著青夏,眼裡露出希翼的光芒來,感激的說道:「那潔瑪阿古,一定要把他們兩個帶回來。」

    「你就放心吧。」青夏接過西林辰剛剛遞過來的一件大裘,披在肩上,對著他說道:「你和大嬸在家裡,不要出去,近來穆連人不安分,小心點。」

    「嗯,知道了,你早去早回。」西林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青夏上了馬就往郡上行去,好一陣子才到了郡裡,一路打聽著到了招兵處,路上的人見她一個姑娘家也去招兵,人人側目。青夏也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好不容易才從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裡擠了進去,只見白色的大榜上,赫然寫著泰國北疆大營徵兵的消息。

    每年到了冬天,年關將至的時候,都是匈奴人最猖獗的時候。每到這時,無論是大秦和西川,都會派出重兵守衛邊境,以防被匈奴人鑽了空子。這幾年西川都是大將燕回坐鎮,而秦國,則一直都是戰神秦之炎了。

    見榜單上的條要求就是必須是在籍的漢人,知道班布爾兩兄弟沒什麼希望,青夏牽著馬出了人群,心裡卻像是潮水一般,微微的翻騰了起來。

    自從來了這裡,她就一直試圖將那些名字深深的壓下去,不去想,不去問,好像自己真的就是流落關外的女子青夏,和那兩個驚才艷艷、傲視宇內的男子沒有半分關係。

    人生中有很多東西,注定只能成為一道風景,不可能成為自己掌心中凝固的圖案。她對於這一點做的很好,努力的融入這樣的生活,忘了二十一世紀,忘了軍情處,忘了昔日的戰友,忘了青梅竹馬的唐羽,也忘了南楚,忘了楚離,忘了秦之炎,甚至,忘了這幅身體主人的名字。

    可是,有些烙印她怎麼也忘不了,而這一切,在西林辰的出現之後,又再一次的被打亂了。

    原來,有些東西,她根本就沒有忘記。她能做的,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或者,是強迫自己去想的時候不會那麼辛苦。那些過往的記憶,對於她而言,真的不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或許,只除了龍脊山下的青松入殿。

    「潔瑪阿古!」

    班布爾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青夏的思緒,她抬起頭來,就見班布爾和那克多垂頭喪氣牽著馬走了過來,樣子無精打采,一猜也知道是什麼事了。

    青夏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兩個臭小子,想讓你們阿媽擔心死嗎?」

    兩人知道免不了挨罵,也不還嘴,只是跟在青夏的身後,上了馬,小跑了起來。

    「秦國就是毛病多,趕明個咱們去西川投奔燕家軍,也照樣能上陣殺敵!」那克多突然大聲說道,班布爾不停的向他使著眼色,可是眼睛都快抽筋了,他也沒看出來。

    青夏眉頭一皺,一下子勒停了戰馬,怒氣沖沖的回過頭去,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還要死不悔改的去參軍嗎?」

    班布爾沒說什麼,那克多卻一梗脖子,大聲說道:「是!」

    「唰!」的一聲青夏一把甩出鞭子,狠狠的抽在那克多的手上。

    那克多驚呼一聲,只見手上一道長長的血道,火辣辣的疼。班布爾頭一次見青夏發火,愣愣的不敢說話,眼睛溜溜直轉,盯著青夏的臉孔。

    「這一下子,是替你們阿媽打的。」青夏坐在馬上,冷冷的說道:「你們若是也要去學旭達烈那個不負責任的人一走了之,從今以後就不是我夏青的朋友。」

    「潔瑪阿古,」班布爾見她真的動了怒,便想說些好聽的來安慰她。

    誰知那克多卻是個直腸子,大聲說道:「旭達烈怎麼不負責任了,他是出去建功立業當英雄,我們北地人,有的是力氣,就應該讓戰場殺敵人!」

    青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好啊,你們兄弟三個痛快的建功立業去了,卻將你們阿媽扔在家裡。現在這樣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強盜土匪,你們阿媽辛辛苦苦的撫養你們長大,你們現在超脫硬了,就不管她了。把你們的小妹妹和老媽媽扔在家裡,等著土匪拿刀來砍是嗎?」

    兩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班布爾低著頭想了一會,才抬頭來認真的說道:「潔瑪阿古,你說的對,我不去當兵了。」

    青夏冷哼一聲,轉頭看向那克多,問道:「那你呢?」

    那克多頓時沒了主意,只是覺得青夏說的在理,這樣扔下阿媽,的確不妥。想不想,終於甕聲甕氣的一咬牙說道:「那我也不去了。」

    青夏這才轉怒為喜,笑首說道:「這就對了,我們回去吧,免得你們阿媽擔心。」

    幾人馬快,一會的功夫就遠遠的看到了村子。可是三人卻同時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只見遠遠的一溜黑煙沖天而起,無數人影在村頭向外奔跑,喊殺聲哭喊聲沖天而起,青夏和班布爾那克多對視一眼,齊齊厲喝一聲,悍然策馬狂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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