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神色慌張的香唯突然奔了出來,一下跪在青夏的面前,滿臉的驚慌失措,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般紛紛滾落,詞不達意的反覆叫道:「娘娘,娘娘。」
「香唯,出了什麼事?起來說話。」青夏面色冷靜,揮退身後的一眾兵衛,沉聲說道。
「娘娘,」香唯摀住嘴,哆哆嗦嗦的說道:「香橘姐姐,香橘姐姐……」
青夏眉梢一挑,眼光登時閃過一絲厲芒,她一把推開擋路的香唯,大步向著侍女的房間走去。
「青夏,」楚離的身軀陡然從香橘的房間閃了出來,一把抱住青夏的身體,面色陰沉,沉聲說道:「不要進去。」
「你讓開。」青夏在他的懷裡掙了掙,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有著些微潮紅,她用手抵住楚離的胸膛,雙目定定的看著他,沉聲說道。
楚離仍不放手,大力的抱住青夏,搖著頭說道:「香橘去了,太醫剛剛走,我已經吩咐下去會給她風光大葬,並補償她的家人,你不要進去了。」
「放開我,」青夏仍舊堅持,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但是卻沒有一絲顫抖,她看著楚離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她是為我死的,我要進去。」
楚離看著青夏堅持的臉孔,霎時間只覺得一陣恍惚,他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青夏霎時如同一陣風般奔了進去。
即便已經見慣了殺人的場面,生平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不計其數,可是見到香橘的那一刻,青夏還是不由得摀住了嘴。滿身白布的包紮已經被拆開,露出猙獰的傷口,一張焦黑的臉孔看起來有如地獄惡鬼一般,看起來陰森可怕。一把尖刀插在胸口處,鮮血流滿整張床鋪,到處都是腥臭的鮮血。
青夏的眼睛越睜越大,越來越紅,雙手緊握,指甲都插進了血肉之中,手腕處露出青色的脈絡。
楚離從後面走上前來,將青夏緩緩的抱在懷裡,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溫暖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將青夏緊緊包圍,她靠在楚離的懷裡,牙齒咬著下唇,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香橘,好似要噴出火來。
來到古代一月,香橘就是她最親近的人,始終不離不棄的陪在她的身邊,乖巧、可愛。如今,看著床上那具焦黑模糊的血肉,她根本無法將那個東西和年輕的香橘聯繫在一起。
若不是自己,她是不會死的。若不是自己,她現在還會好好的活著。
「別難過,」手臂漸漸收緊,楚離垂下頭來,少有露出溫柔的神色,「我會叫人厚葬她,你放心吧。」
「放開我。」冷靜的聲音突然自懷中響起,楚離眉毛一揚,眼中一絲精芒閃過,淡淡的鬆開了手。
青夏緩步走到香橘的床邊,認真的看著香橘的屍首,然後慢慢的蹲下身去,眉頭一皺,一把拔出了香橘身上的匕首。
「啊!」一陣驚呼聲同時從門外傳來進來,楚離站在門口,不露聲色的看著青夏的動作,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外面的香唯立時哭著說道:「是我最先發現的,我進房裡給香橘姐姐送藥,沒想到她竟然自殺了,我……」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青夏突然轉過頭來,一張銳利的眼睛有著刀鋒一般寒芒,她緊緊的逼視著香唯,沉聲說道:「還有,誰告訴你她是自殺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青夏話音一落,屋外霎時傳來了巨大的嘈雜之聲。香唯神色一呆,隨即連忙辯解說道:「我看她臉上的紗布被解開,旁邊還放著鏡子,以為,以為是…」
「以為她看見自己可怕的樣子,因此想不開,於是自殺了?」
「是,是,奴婢,奴婢是這樣以為的。」香唯面色慘白,連聲說道。
青夏冷笑一聲,緩緩的走上前去,冷冷的看向香唯,沉聲說道:「先不說她有沒有可能這麼早甦醒,你來看她的手,她五指都已經被燒壞,上面塗滿了藥膏,若是真的是她自己拆開紗布,為什麼只有裡面貼近臉部的地方有藥膏而外面沒有?更何況昨夜她被困火中長達一個時辰,雙眼紅腫,半個月內絕沒有可能清楚視物,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相貌全毀?再有,她這把匕首是哪來的?她身受重傷,無法下床走動,又是怎麼去找到一把匕首來自盡的?再有…」
青夏目光森冷一寒,湊近顫抖的香唯,冷聲說道:「她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有這麼利落的身手,可以這般準確的一刀致命?」
香唯被青夏氣勢所迫,彭的一聲坐在地上,大聲哭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娘娘聖明!」
「我當然聖明!」青夏厲喝一聲,一把掐住香唯尖瘦的下巴,沉聲說道:「要不要讓我們來猜一下小香唯的身份,你一個貴族家奴出身的二等侍女,從來沒在奴者庫當過差,為何手上會有這麼厚的老繭?你呼吸舒緩,腳步沉穩,我之前還只當你是個練過武藝的丫頭,沒想到你這般喪心病狂,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娘娘,娘娘在說什麼?」香唯嘶聲大哭,一把跪在地上抱住青夏的大腿,慘聲說道:「香唯和香橘姐姐同時入宮,情同姐妹,怎麼可能會去害她。香唯是長女,家中弟妹眾多,常做些粗活,下人的手怎能像娘娘這樣的貴人般柔軟香滑?香唯剛來蘭亭殿一日,知道娘娘心情不好,做事自然小心謹慎,連走路喘氣都不敢大聲,娘娘怎麼能因為這些事情就來懷疑香唯是壞人……」
小宮女哭的悲切,外面的人也是竊竊私語,青夏淡笑一聲寒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哪裡露了馬腳,一般的宮女到了這個時候,還哪能這般口齒伶俐的辯解推脫,可你反而像是早就想好說辭一般,你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誰會相信?」
香唯一愣,青夏繼續說道:「這把匕首,上面滿是一股南疆進貢的米蘭香的味道,這香粉是殿下今天中午剛剛送過來的,除了我就經了你的手。你難道要跟我說,你進來之後發現香橘死了,你還上前去摸摸這把匕首研究了下嗎?」
香唯神色大驚,仍舊嘴硬叫道:「娘娘我……」
「閉嘴!」青夏厲喝一聲,雙目霎時迸射冰霜般的寒芒,冷聲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嘴硬,香橘心臟中刀,鮮血定會濺出迸射,可是垂直方向並無射出的血點,全是流淌出的血跡。我現在只要找人去你的房裡一搜,你立時就會原型畢露,你還敢欺騙於我?」
香唯面色慘白,聞言直起身子,朗聲說道:「娘娘既然懷疑香唯的清白,那就請娘娘到香唯的房間裡去搜一搜,看看到底有沒有娘娘所說的血衣。香唯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一看便知!」
「好!」青夏冷哼一聲,轉身就朝門外走去,剛經過香唯的身邊,突然手上一扯,登時扯住香唯的宮裝。
「唰」的一聲,香唯衣衫破碎大敞,眾人登時驚呼出聲。
只見香唯粉紅色的宮裝裡面,竟然穿了一件淡綠色的同色宮裝,只是衣襟上面染了幾點深色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來人,把她帶下去,交給大寺府處置。」楚離面色陰沉,沉聲說道。香唯似是知道大勢已去,癱坐在地上,不再哭喊反抗。幾名侍衛走上前來,一把架起香唯,向外走去。
這時,一陣強烈的不安猛然襲至青夏的心頭,她說不清楚這種恐慌的源頭,只是這種常年在生死邊緣鍛煉而出的警覺已經救了她太多次。所以在這一瞬間,她選擇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覺,整個人突然拔地而起,身形疾飛出去,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揮出,橫立在身前,以絕對強悍的優勢和姿態將陡然出現在眼前矯健的身影迅速擊潰。然而,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香唯的身體霎時有若鬼魅般疾飛而至。
此刻的覺醒似乎仍舊顯得有些太遲,香唯被匕首擊中的身體瞬間向後倒飛而去,可是嘴角卻吐露出一抹淡淡邪意的笑意。青夏瞬間知道那強弩之末的一刀已經傷不到她的要害,而作為一個頂尖殺手在最佳位置發出的暗器,卻完全足以制敵死命!
這才是完全的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真實寫照!
青夏從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代遇到這樣高明的殺手,她再一次要為她的大意付出代價!
就在所有人包括青夏自己都認為她無可倖免的時候,忽然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刀鋒入肉的聲響在青夏身前響起,一柄閃爍著烏黑色青芒的短劍登時染滿鮮血,落在地上,轉瞬間,就連腳下的青色地磚,都變成了一片死灰。
楚離一手摟著青夏的身體,一手橫在青夏身前,手腕上一道極深的傷口,此刻正向外湧出大量烏黑的鮮血,而他的手臂也迅速的變得一片死灰。
「殿下!」門外的侍從兵衛齊聲驚呼,湧進門來。香唯身受重傷,瞬間就被眾人制住。
這毒蔓延的極快,這麼一會,楚離就已嘴唇青紫,軟靠在青夏身上。青夏一邊扶著楚離,一邊大聲叫道:「不要殺她,留活口!」
然而,還沒待她說完,香唯就垂下頭去,嘴角一抹黑紫鮮血,沒有半分生機。
「娘娘!」榮元突然指著青夏大叫一聲,青夏驚得猛低頭看去,只見一團黑氣迅速上升到楚離的臉孔,看起來詭異可怕。
到底是什麼毒,竟然這麼厲害!青夏眉頭緊鎖,一把抓起楚離的手,放在口邊對準傷口,用力的吸了下去!
「娘娘!」所有的下人霎時間齊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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