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百戰穿金甲 作品相關 第二百六十八章鹿死誰手(三十一)
    刑部侍郎薛居正穿著緋色官服威嚴地坐在堂上他把驚堂木重重的往下一拍歷聲道:「王德成你枉為朝廷命官卻貪贓柱法害得十數萬百姓葬身洪水之中殺你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息民憤。」

    刑部為大周朝最高司法機構其職掌為律令、法法、徒隸等政所屬亦為四部分為「刑部」、「都官」、「比部」和「司門」各置郎中為主管。

    澶州刺史王德成和司馬鄭有林被帶至大梁以後就由刑部侍郎薛居正審理此案。

    薛居正剛當上刑部侍郎不久就遇到了這一個大案令他欣慰不已的是這樣一個大案審得極為順利在眾多證人的指證之下澶州刺史王德戰痛快地承認了朝廷今年春天下拔的修堤錢糧沒有用在了河堤之下王德成承認了此事薛居正心目之中澶州一案已是板上盯釘成為一件鐵案。

    薛居正又用力碰了一下驚堂木這驚堂木十分實沉敲在桌面上會出悶響和殺威棍拍在屁股上的聲音極為相似「王德戰看在同年份上我對你不曾用刑既然你承認了錢糧沒有修堤那這一筆款項如今在何處?」

    王德成早已由刺史變成了階下囚脫下官服換上了囚服此時跪在堂下臉色如澶州城消毒所用的石灰一般蒼白聽到薛居正所言就抬起頭道:「我有誤皇恩浩蕩悔不該輕信了司馬鄭有林將所有的錢糧都交由他經手。」

    薛居正沒有想到他這樣說道:「胡說你是澶州刺史這麼大一筆款子竟然不經過你手?說破天也沒有人相信。」鄭有林被拘到大梁以後至少有好幾位朝中大臣或明或暗地為其說情此時王德成把事情推向鄭有林讓薛居正心中猛地一驚。

    王德成眼神空洞。有氣無力地道:「下官無能名為澶州刺史卻並無刺史之權任由那個飛揚跋扈的鄭有林在澶州妄為我沒有盡到刺史之職辜負了聖恩浩蕩啊。」

    王德成揉了揉眼晴又道:「至於說到貪贓卻和在下沒有任何關係。鄭有林此人是個不讀聖賢書的無賴下官無能貪其收藏的唐人畫為其所制在澶州真正做主的其實是司馬鄭有林請大人明查。」

    王德成所說是實情鄭有林和朝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的能耐極大澶州刺史到戶部要不來錢糧。由鄭有林出面。每次都銼滿載而歸因此經鄭有林到了澶州不久。就上下打點操縱了澶州的經濟命脈。

    薛居正眼見著王德成橫生枝節不由得怒道:「剛才為何不說此事分明是在抵賴。」

    王德成依然是有氣無力道:「薛侍郎帶了這麼多人證到堂上來只是為了證明朝廷地錢糧沒有用在河堤之上此事我已經承認了只是薛侍郎剛才並未問起錢糧的去向。」

    他突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道:「薛侍郎和我是同年你是知道我的何時聽到我說過慌話。」

    薛居正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道:「帶鄭有林上堂就和你當面對質。」鄭有林被押至天牢以後數次審問都不一言屁股已被打開了花只是為其說情的人極多而刺史王德成又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朝廷的錢糧沒有用在河堤之上薛居正這才沒有對鄭有林繼續用大刑。

    當鄭有林一瘸一拐地走上朝堂之後薛居正冷冷地道:「鄭有林。你嘴巴硬死不開口今天你就繼續閉上嘴我看你還能撐多久。」說完這一句他繼續問王德成審問王德成:「王德成你說朝廷所拔的錢糧你不曾經手此事可有人證?」

    王德成微閉著眼晴再次想了想侯大勇身邊參軍給他說的話他默念道:「就算侯大勇騙我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澶州錄事參軍肖青以及澶州小吏們都可以證明在下所說是實情我也不怕醜澶州百姓都在暗地裡叫我活菩薩意思是說我百事不管只是坐在堂上當個擺設。」薛居正並不十分相信王德戰之言他和王德戰是一年地進士雖然不曾和他一起共事這個幾年來卻也沒有聽說過王德戰如此不堪他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王德成道:「帶肖青上堂。」

    錄事參軍肖青隨著侯大勇一起到了大梁城他雖然是澶州官員品級卻低於王德成和鄭有林更為關鍵的是在澶州被鬻水淹沒以後他積極救援也算是立了功勞因此侯大勇建議只是讓他暫時停職在大梁城候審沒有把他投入天牢。

    「肖青今年朝廷春季修河堤的錢糧一事你可知曉。」

    肖青在堂上也不拘束道:「在下略知一二澶州河道己是一條危河去年漲過一次洪水差一點就要破堤所以今年春季朝廷就撥下了修整河道的專項錢糧這兩位大人卻沒有把這錢糧用來修堤至使有澶州今日之禍。」

    王德成和鄭有林兩人的眼睛同時瞪圓了。

    薛居正掃了堂下兩人一眼點點頭道:「這是刑部大堂若有半句虛言難逃罪責。」頓了頓又道:「肖青你詳細說說這錢糧是怎麼一回事。」

    肖青進了刑部大堂根本沒有用正眼瞧一瞧昔日的兩位大人他憤慨地道:「就算這裡不是刑部大堂就憑著十五萬冤魂我肖青若說半句假話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肖青指著王德成聲色俱歷道:「王德成身為刺史負責保境安民的重任可是他一天不幹正事派出手下四處尋購唐人畫軸我數次向他建議要加緊在春季修壩他置之不理決堤前一個月他私自離開澶州六天說是到大梁來了回到澶州之後他喜滋滋地請來澶州的幾個酸才說是在月下賞畫在下認為此次黃河決堤王德成身為刺史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王德成低著頭臉上仍然是有氣無力地樣子可是心中卻稍稍放心肖青所言其實是從另一個方面為自己解脫說明自己並沒有沾上錢糧看來侯相參軍所言並不假。

    薛居正從肖青所言也聽出此味道打斷道:「你地意思是說王德成沒有經手錢糧那我問你錢糧是由誰來經手?」

    「鄭有林到澶州來之前錢糧一向都是由王德成交給在下辦理四年前鄭有林到了澶州以後凡是錢糧都由鄭有林一手經辦我從此就沒有辦理過錢糧之事今年春季錢糧的去向估計只有鄭有林知道不過沒有半分用在了修堤之上。」

    「肖青朝廷今年的錢糧數量不小鄭有林不可能事事親歷親為你是錄事參軍定然知道在六曹中誰在幫著鄭有林辦理錢糧一事。」

    肖青沒有絲毫猶豫道:「司功參軍事鄭鵬司倉參軍事楊北道就是他地心腹手下錢糧之事他們兩人都應該知道。」王德成突然接口道:「鄭鵬和楊北道都是鄭有林從洛陽調來的小人他們就如狗一般對著鄭有林搖頭罷尾見了其他人就咆哮不停。」

    鄭有林用充滿著怨毒的眼神看著王德成和肖青。

    王德成不理睬鄭有林的目光緊接著又道:「鄭有林不僅有爪牙他朝中還有同黨要不然也不這樣囂張。」

    薛居正森然道:「王德成不許非議朝中大人。」

    薛居正扭過頭輕聲時站在一旁的刑部郎中魚志道:「立刻派人嚴加看管鄭鵬和楊北道他們是重要人證要加派人手嚴加看管。還有肖青也要收進天牢裡不能讓他再住在外面。」

    魚志低聲道:「侯相帶肖青回大梁並沒有把他放入天牢。」

    「肖青是澶州的錄事參軍熟知不少內情若出意外此案就會遇到麻煩他也沒有住進侯府不算侯府之人我自會向侯相稟報此事你去辦吧。」

    薛居正不願王德成和肖青往朝廷大臣上牽下令道:「把王德成肖青帶下去。」等到兩人被帶下去薛居正猛地一拍驚堂木道:「鄭有林王德成肖青所言是否屬實?」

    鄭有林眼皮上翻並不答話。

    見到鄭有林的樣子薛居正已經對王德成所言信了八成此人在刑部大堂都如此死硬在澶州之時定然極為飛揚跋扈王德成書生氣甚重如何是他的對手。

    薛居正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堂下的鄭有林在心中道:「難怪朝中有許多人要為鄭有林說情只怕其中另有隱情裴巽這個老滑頭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重病不起果真是魚志所言他是把一個扎手地刺蝟丟了過來。」

    「鄭有林如果你不為自己辯解就算是默認了王德成和肖青之言這樣時你極為不利。」

    鄭有林卻依然沉默著。

    刑部郎中魚志衙門一側悄悄進來輕聲在薛居正耳前道:「王相帶話過來澶州案要秉公審理但是不能嚴刑逼供鄭有林是有功之臣不能用苦刑。」

    薛居正反問道:「哪一個王相?」

    「王著。」

    「王著!」薛居正心中有此驚奇這王著是受柴榮遺命而成為當朝宰相為人低調如今突然插手澶州案倒讓薛居正頗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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