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房屋高高的圍牆阻斷的阿濟格的視線使她看不到萬里晴空和連綿綠樹聽不到小鳥歌唱而走出圍牆就是摩肩接踵的人流幾乎沒有一塊開闊地這讓自小就生詁在白頭山的阿濟格感到格外壓抑。
侯虎不過是不到七歲的小孩子他看世界的視角又不相同大梁城雖然沒有大片的森林、寬闊的大河、奔騰的戰馬和無根的草原可是大梁城中有品種各異的美食精采紛呈的雜耍茶舍中還有每到關鍵地方就「請聽下文分解」的故事美食、雜耍、故事暫時把侯虎小小的心靈漲得滿滿的。
阿濟格每天早上都早早起床這也是她在粟末部落裡多年養成的好習慣她提著水桶拿著刷子走進了馬廊馬廊裡飄散著草料的淡淡味道、還有馬匹的尿騷味這些味道混在一起讓阿濟格空蕩蕩的心靈有了些安全感。
杜剛第一次見到阿濟格在馬廊時侍候著馬匹之時頓時大驚失色阿濟格雖然是胡女但是她畢竟是侯大勇的人在自己院裡做僕傭之事若傳出去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或許也是一件麻煩事。杜剛好不容易才把阿濟格請了出來可是第二天阿濟格又準時進入了馬廊這讓杜剛有些哭笑不得也只由著阿濟格了。
當侯大勇進入小院之時阿濟格已把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一個人無所事事就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院中抬頭看著天空想著自己的心事。
侯虎正坐在院中的老樹上懷中揣了好幾根鹵制得香噴噴的雞腿一邊大嚼著一邊把骨頭向樹下吐樹下的雞腿骨頭的香味已經引來了一群一群的螞蟻。
阿濟格對門外的動靜格外敏感聽到「吱」地一聲開門聲。立刻回過頭去。
一名青衫漢子站在門口神情肅穆正在凝神著著自己。
阿濟格用手對揉揉眼晴她心中一陣狂跳門口之人正是自己日薄西山思夜想的情郎。
可是阿濟格又有些猶豫不決以前在白頭山時鬍子拉喳地侯大勇總是掛著一身翻毛皮衣。對著樺木長弓實足一個熱騰騰的山裡漢子此時站在門口的漢子雖然仍是那麼高大英俊可是飄逸的青色圓領長衫、整整齊齊頭、嚴肅的神情卻讓阿濟格感到格外的陌生。
侯大勇的目光在阿濟格身上停留了片刻大腦如另一個世界的高機算機一樣快地運轉這位穿著中原服飾、頗有滄桑之感地女子真的就是當年熱情如火、癡情如水、給了自己許多回憶的阿濟格?
兩人目光在微微流動的空氣中數次碰撞著著侯大勇漸漸柔和的目光。
阿濟格眼中不禁湧上了一層薄客。她掉轉目光伸手招了招正在樹上啃雞腿的兒子道:「阿虎。快來見過父親。」
侯虎此時已經啃完雞腿他用手抓住一根樹枝頭往下一栽身體圍著樹枝轉了一圈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虎頭虎腦的侯虎來到母親面前兩人快地說了幾句粟末語侯大勇離開白頭山已經七年多了他努力地尖著耳朵由於久未聽說粟末兩人的對話度又快。他只聽到「父親、侯大勇」等幾個最為敏感的單字。
侯虎面帶疑惑地走到了侯大勇身邊他歪著頭道:「你就是侯大勇是你打敗了屈由紐古大叔?」
這幾句話總得極為無禮杜剛在一旁示禁暗道:「這個侯虎畢竟是長在胡族一點也不懂得禮儀看來以後要多多管束。」
侯大勇卻沒有想到侯虎問話極為無禮自從君到這個兒子從樹下翻空而下的兒子他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快樂地童年時代。想當年自己讀小學之時因為姓侯又最喜歡爬樹成為整個小學都熟悉地「孫猴子」自己身邊的幾個子女小璐在秋菊的言傳身教之下漸漸朝著乖乖女地方向展宗林則常常和宗訓在一起玩耍沾染了不少皇家氣派說話辦事雖然不失少兒的天真活潑但是他是肯定做不出如侯虎這樣在樹上翻騰的舉動。
侯大勇蹲在侯虎面前感受了對面這個野小子身上濃烈的汗臭這個汗臭反而讓他心中感到很親切突然間侯大勇有一種想碰一碰自己從未謀面兒子的衝動把一雙大手放在了了侯虎的頭上野小子的頭是油泥泥的硬硬的直刺侯大勇的手心。
侯虎個子只及侯大勇地腰部他沒有想到對面被叫做父親的男子會突然摸自己的頭他極為不舒服地扭了扭頭可是眼前這個男子的大手如一張大網不管自己腦袋如何扭動都不能逃過大網的掌握侯虎自從五歲之時便對著他的小弓跟隨著突地稽、屈由紐古上山打獵年齡雖然小性子卻強得很他數次擺脫不了大手的掌控就猛地張口對著侯大勇就是一嘴口水吐去。
杜剛見到小侯虎性子如此剛烈不禁瞪大了眼晴打量著這個從樹上翻滾下來黑乎乎的野孩子。
口水擦臉而過侯大勇也征了征也就把大手放了下來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滿臉不岔的侯虎。
侯虎掙脫了侯大勇地控制飛快跑到了阿濟格身邊去了。自從侯大勇進了屋子阿濟格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雖說第一眼看到侯大勇有些隔膜可是看到他面帶笑容把手放在兒子頭上懸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
侯虎跑到了阿濟格身邊侯大勇這才認真地打量了阿濟格一眼七年不見阿濟格已有一個妙齡少女變成了一個成熟而略有些滄桑的女子侯大勇看到阿濟格有些粗粒的皮膚心中有些酸酸的他試著用粟末問了一句:「你好嗎?」侯大勇曾在粟末部落裡住了半年用粟末語交流已經基本上沒有問題可是經過了七年時間他忘記了大部分的粟末語這一句簡單的問候也說得極為費力。
阿濟格聽到侯大勇仍然會說粟末語眼中閃出了一盟神采。
阿濟格慢慢地用粟末語自豪地道:「這是你和我的兒子我把他養大了。」七年的艱難歲月為了養育侯虎阿濟格經歷了無數的磨難渡過了無數地不眠之夜一句簡單的話卻包含著阿濟格含辛茹苦的七年付出她看著父子團圓。心中溢滿著幸福。
侯大勇知道粟末部落的生存環境一個女子獨自一人把孩子養大會付出多少艱辛他原本想把阿濟格安排到柳江捷曾經住過的院子這時他已改變了初哀:就憑著阿濟格養這一份執著也應該讓阿濟格住進侯府。
「突地稽還好嗎?」侯大勇見阿濟格的中原話說得不錯乾脆就改用中原話來對答。
「半年前契丹狗在晚上來打我們我和阿虎都被契丹人捉住了突地稽他們逃到深山裡。」阿濟格的中原話也有些僵硬。她說得極慢。但是還是能把基本意思表達清楚。
侯虎此時躲在阿濟格身後他看到被吐了口水的侯大勇並沒有怒就搶著道:「那些契丹人在山裡面被突地稽大叔殺死了很多。」
侯大勇可以說和自己這個兒子一見如故。見他一本正經地插嘴就故意道:「你這個小孩子懂得什麼大人說話不要插嘴別總是吹牛。」
侯虎並不服氣道:「我沒有吹牛這是那些契丹狗子說地。」
「你會說契丹話?」
侯虎得意洋洋地道:「我會說契丹話還會說中原話。」在侯虎心中粟末語是他自己的話而契丹話、中原話都是他學來的。
粟末、黑水等部落。都是以後女真族的祖先侯大勇當然知道女真族的歷害在另一個世界中數個年後就有一個歷害人物橫空出世他的名字就叫做完顏阿骨打完顏阿骨打率領著女真人打敗了遼人建立了赫赫有名的捨國成為大宋朝的惡夢。
「你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完顏虎?」
「我本來就是叫做完顏虎。你真的打敗了屈由紐古大叔?」
在侯虎的心目中。屈由紅古勇猛無敵他曾經親眼著到屈由紐古一人殺死了五個契丹人眼前地這個父親雖然個子也很高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屈由紐古大叔強壯因此他再次出了疑問。
侯大勇笑道:「屈由紐古雖然很歷害卻被我摔了好幾個跟頭不信你去問問你媽媽?」
侯虎回頭望著阿濟格阿濟格回想起當年比武之事臉上溢滿了溫情她點點頭道:「屈由紐古大叔真地打不過你父親阿虎你快叫一聲父親。」侯虎還沒有完全信服侯大勇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情也示肯叫父親。
這時小武從院外走了進來多年習武、營養充足的小武已是一位身體頗為強壯地半大小子了他見到侯大勇向他招手連忙走了過來。
「你敢不敢和摔跤?」侯大勇指著小武對侯虎道。
侯虎驕傲地道:「老虎我都不怕他有老虎歷害?」
小武現在跟著杜剛住在一起知道侯虎的身份小武本是膽大如虎的傢伙他對侯虎道:「你年齡還小我讓你三招。」
侯虎立刻還嘴道:「你放心我不會傷著你的。」
一個小孩學著成年人的口氣說話讓在場之人皆覺得好笑。侯虎滿臉認真地走到了小武的身前有板有眼地做了一個粟末人摔跤的起手式。
小武常年和侯府的親衛們較量又經常和大梁城裡的無賴們打架交手的經驗極為豐富他微微一笑右手就搭在了小武地胳膊之上。小武見侯虎年齡實在太小就有些輕敵不料侯虎動作極為敏捷當小武右手剛剛搭上其手臂侯虎左手一翻使出一招小鬼推磨就貼在了小武的身體侯虎左腿別在小武大腿內側右手猛地使力意圖將對手推翻。
侯虎動作極快招數也用得極為熟悉小武竟然著了道差一點被推翻在地只是兩人身體相差過於懸殊小武退後一步就穩住了身體快捷無比地抓住了侯虎的腰帶用腿一絆將侯虎摔在了一邊。
侯大勇看到侯虎的招數心中暗暗叫好這一招正是當年他擊敗屈由紐古所用的招數他萬萬沒有想到侯虎將此招用得如此精熟若是侯虎和小武身體條件相差示多小武定然穩不住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