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口掛著門簾關上門後光線比外面要昏暗許多也不知從哪裡飛進來一隻蚊子在昏暗的光線在不停地飛來飛去「嗡、嗡」的聲音在小屋內清晰無比。
侯大勇用手扇了扇不知在何處的蚊子沉默了一會道:「小婕回石山的路途極為遙遠路上也並不太平你要考慮清楚。」
柳江婕低聲道:「不用考慮我已經想清楚了。」
北伐之時侯大勇和柳江婕已經很是親密雖然沒有山盟海誓卻已是你情我願若遇上點點火星就會燃燒起來。回到大梁以後侯大勇就為柳江婕準備了單獨的小院其意就十分明顯了柳江婕也是大大方方的住了進去。此時柳江婕突然要離開大梁讓侯大勇覺得十分突然雖說柳江婕是以照顧父親為名可是從柳江婕的表情和言談中侯大勇也感受到一些異常。
侯大勇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敲打的節奏越來越快過了一會侯大勇似乎已經決斷他站起身來道:「為人子女盡孝道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你現在仍是禁軍指揮使不能說走就走這樣吧我命人行文派你到靈州辦事讓一百禁軍跟著你吧。」
侯大勇的用意很明確就是用一百禁軍保護柳江婕柳江婕明白侯大勇的用意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感謝深深要看了侯大勇一眼似乎要把侯大勇印在腦海之中。
「小女子這就去了侯相保重。」說完柳江婕眼圈微紅。她飛快地轉身走出了書房。
羅青松陪著柳江婕出了小院剛剛經過主院。就見到大著肚子的符英帶著小梅和小柳兩個使女從前院回來。羅青松停在路邊恭敬地行過軍禮。符英見羅青松陪著一名不認識的軍官微微點頭也沒有過停留帶著兩個使女從柳江婕身邊如微風一般走過。
符英是侯大勇的正室又是魏王符彥卿的女兒、皇太后的姐姐在大粱城內名聲極大。柳江婕是久聞其名卻一直沒有見過面此時符英迎面而來柳江婕從其穿著、相貌特別是氣度上一眼就認定來人就是符英。就問道:「這是符娘子嗎?」
羅青松是侯大勇地貼身親衛對於柳江婕之事一清二楚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懷有身孕的符英看上去有些臃腫可是行走間仍是婀娜多姿極有丰韻。柳江婕望著這個雍容華貴、滿臉幸福地女子。一時之間竟然挪不開腳步。等到符英進了院落。她仍然呆呆地望著主院的那道小門。
羅青松假意地咳嗽了一聲柳江婕這才回過頭來。幽幽地道:「久聞符娘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如畫中的仙女一般。」
兩人未行幾步又見到靦著肚子的秋菊迎面而來。
「此人是誰?」
「這是秋娘子。」
秋菊是小妾柳江婕以前從未聽說過她又問道:「秋娘子怕也要生了吧。」羅青松隨口道:「秋娘子已育有一女叫小璐最討侯相喜歡。」
柳江婕心情鬱悶地走出院門她強作精神對著羅青松抱拳道:「羅兄請留步後會有期。」
北伐之時柳江婕和侯大勇同行一船因此在江上一個月時間羅青松幾乎是天天見著柳江婕兩人已是頗為熟悉此時羅青松看著柳江婕的眼睛裡已有一層霧水猶自撐著不讓淚水落下也暗自有些憐憫她可是這是侯大勇家事他也不願多說就拱手道:「柳指揮使恕不遠送。」
柳江婕默默地行走在大梁城熱鬧的街道之上。初到大梁時對於這座城市她是如此地充滿著好奇可如今所有的繁華都不過是一場夢景寧靜地草原、帶著腥味的泥土以及有些臊味的牛羊才是屬於自已的最真實存在。
侯大勇在書房裡坐了好一會他心裡明白石山和大梁遠隔千里依現在的交通水平來往一趟著實不易。而且柳江婕神態、言語中已有訣別之意。
柳江婕這一去或許就不會再見面。
柳江婕決然離開讓他有些沮喪侯大勇獨自在書房坐了一會看了看案頭地幾份機密文書就站起來使勁做了幾個護胸運動心道:「走了也好免得讓人分心。」
正在此時院外的傳來幾聲低沉的狗叫聲。
橫行、霸道原本是趴在院子的角落當小梅衝進來的時候橫行猛地跳起來胸腔出低低的怒吼就欲向小梅撲過去林中虎及時出指令:「橫行回來。」小梅平時最怕這兩條大狗每次經過小院之時總是盡量離小院大門遠一些而此時她似乎沒有注意兩條大狗驚慌地喊道:「相爺娘子肚子痛得歷害。」
符英和秋菊臨產期都在這一段時間。由於醫學水平有限此時生孩子就如過鬼門關弄得不好就會釀成慘劇因此就要臨產前侯府隨時都請有兩個接生婆侯大勇一邊向主院跑去一邊對著小梅道:「愣著幹什麼快去把接生婆叫來。」侯大勇又對林中虎道:「你去把陶七郎請來在外面候著。」
幾步趕到了主屋符英躺在床上渾身是汗水侯大勇握著她地手急急地道:「感覺怎麼樣。」符英已經有過一次臨產經驗道:「昨天晚上就有些反應剛才在院中轉了轉回來之時就開始作了。」秋菊在一旁道:「我已經讓小柳去讓人燒水把小孩地衣物準備好兩個接生婆也要到了。」
侯大勇見到符英汗流滿面著實讓人心疼就轉身道:「秋菊你也有快要臨產了。別累著了快回去歇著。」聽到了侯大勇關心地話語。秋菊臉上放出了光彩她笑道:「我要比符娘子晚上幾天不礙事的。」
接生婆到了之後侯大勇、秋菊等人退到屋外等候隨著符英一聲聲地叫聲侯大勇身上已完全被汗水打濕。秋菊對於目前的環境很是滿足自從那日侯大勇打過秦家河以後。侯府上下再也沒有人敢於小瞧、慢怠秋菊秋菊院中地一切支應只是略比符英少一點阿郎每次過來之時都要陪著自己聊天。帶著小璐玩耍秋菊對目前的生活狀態已是非常滿意了。
看到阿郎心情有些緊張秋菊就站起身取過一張手帕細心地為侯大勇擦去汗水抬手間。秋菊只覺肚子一陣異常。就苦笑道:「阿郎。恐怕我也要生了。」
侯大勇呆了呆猛地站起來。對著站在一旁地小柳道:「趕快去準備房間燒熱水叫一位接生婆出來。」為了防止意外侯大勇對遠遠地站在一邊的秦家河道:「趕快出去再找兩個接生婆過來。」
等到陶七郎、接生婆先後趕來之時符英已順利地生下了一個男孩秋菊的身體素來就要弱一些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大汗淋漓地把孩子生了下來也是一個男孩。兩對母子都平安無事侯大勇雖說一夜未睡卻絲毫沒有倦意他喝了一碗黃老六特意煲的魚肉湯就精神抖擻地在兩個胖乎乎的小傢伙的床前轉來轉去。
兩個娘子同時生產整個侯府都沉浸在歡樂之中清晨在秦家河的安排之下各個廚房的廚子們都是殺豬宰羊整個侯府男女老幼如過節一般高興。
就在殺豬宰羊之時杜剛、張有富等人已經出現在街道之上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到茶舍老闆處等著唐勇另一路則在唐門弟子必經之處守株待兔。最先出來地是唐勇看他的路線應是直奔茶舍處去吃雜碎面唐勇出來之後唐門少年郎也從院中出來。
少年郎是飛鷹堂的重點目標杜剛就帶著幾名飛鷹堂一堂的手下三三兩兩地跟在少年郎的身後。少年郎也沒有明確地目標也不進商舖就在城中東走西逛中午時分他又來到了明月酒樓明月酒樓是大粱城內一個極其出名的酒樓沒有提前訂位很難有位子。
少年郎來到酒樓以後店小二一臉歉意地道:「客官已經沒有坐位了。」
「樓上還有嗎?」店小二搖頭道:「更是沒有。」
少年郎伸頭朝裡面看了看大堂裡面確實沒有空桌子少年郎就指著一張桌子道:「那張桌子可以坐八人現在只坐了三人我能否和他們坐在一起明月酒樓的鳊魚味道極其鮮美在下想起來就流口水。」
鳊魚是明月酒樓的招牌菜也是一道極為昂貴的美味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問津店小二聽說來人要吃鳊魚眼中頓時放亮禁不住打量了一下來人這個少年郎似乎曾經來過他年齡不大衣著質地極佳一看就知道是來自杭州地絲衣。
穿這種衣服地人應是吃得起鳊魚。
店小二於是慇勤地道:「我去問問客人看能否加一個座。」店小二來到那一桌客人身旁陪著笑臉和客人說話然後店小二就喜滋滋地走了過來。少年郎向幾位客人拱了拱手就坐了下來。
飛鷹堂地人早就在大堂裡訂了兩個位置這兩個位置經過精心選擇坐在這兩個位置就能和八張桌子相鄰杜剛混在來來往往的客人中坐在了靠近少年郎地位置旁。
少年郎只是默默地等著鳊魚鳊魚被端上來之後他對著身旁的中年人道:「佛說千年的緣分才有同船我們今日同桌恐怕也是百年的緣分。」身旁的中年人面相普通他淡淡地看了少年郎一眼喝了一口酒答非所問地呤了一句詩:「黃沙百戰穿金甲不斬樓蘭終不還好詩啊好詩。」
兩人說了這幾句卻不再說話各自低頭吃飯喝酒。
杜剛就在桌邊把這幾句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久歷江湖暗自揣磨:這幾句亂語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暗語要是正常的客人哪會說這些讓他莫名其妙的話。
杜剛打起十分精神盯著這一桌就在酒足飯飽眾人散去的時候杜剛眼尖已見到少年郎很自然地從桌上拿過來一個小物件。
少年郎付帳後就轉身出了酒樓他是飛鷹堂的重點目標樓上自有人接著跟蹤。
呤詩的吃客是杜剛跟蹤的重點。這幾個人是新面孔杜剛等人也不怕被他們現跟著他們就出了酒樓。這幾人又拐進了一家勾欄。
勾欄之地有一家店舖就是飛鷹堂設在此地的耳目杜剛要了一杯清茶坐在小店中耐心地等著明月酒樓的三人。商舖小掌櫃亦是飛鷹堂的小頭目他陪著杜剛喝茶道:「今日有一個好消息全城都傳遍了昨夜侯相得了兩個兒子。」
「真是是兩個兒子。」「當然是兩個兒子。」
小掌櫃因為生了兩個女兒成天就想著生兒子侯府下小出來採買這個好消息很快就傳了開去小掌櫃聽說侯相一夜連得兩個兒子心中可是羨慕得緊。杜剛也是快作父親的人了只是懷有身孕的孟真很快就要離開大梁杜剛不覺有些傷感。
兩人面對著勾欄之地想著各有心事不鹹不淡地隨意聊著。
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小孩子走到了門口這個女子穿著一件漢人的衣服卻總覺得有些地方並不合適看上去怪怪的那個小孩子虎頭虎腦拉著女人的手他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繁華之地滿是好奇地東張西望。
女子站在門外對著屋內道:「掌櫃的你知不知道侯大勇住在哪裡?」女子語音有些怪異有些幽雲之音直呼侯大勇其名實在有些無理杜剛和掌櫃都是飛鷹堂的老人為人極為機警兩人知道其中必然有隱情對視一眼之後杜剛和氣地問道:「小娘子找侯大勇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