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百戰穿金甲 作品相關 第二百四十章 鹿死誰手(二)
    大梁城是帝都是北方最為繁華的大城市但是大梁城卻和一般的大城不一樣是一個奇怪的菱形菱形的長軸是西北——東南方向短軸是東北——西南方向。

    城市呈菱形的原因是順應河道走勢的結果。

    大梁城內蔡河汴河、五丈河和金水河「四水貫都」四條河通過護城河相互連通除蔡河外汴河、五丈河、金水河流勢均自西北而東南。

    汴河連接著南北大運河是大周朝的生命線蔡河、五丈河轉運大粱附近數州的漕糧城內河道兩邊多碼頭、倉庫等設施一些河段成為街河相接的繁華地區只有金水河主要供皇宮後苑所用不用於漕運。

    大梁城的外城牆除了十二座大門之外還設有新政門、新宋門、封丘門等等六座水門這些水門是汴河水軍的重要咽喉運送貨物必須經過這些門而水軍軍士的快調動也必經這些水門。

    大梁城防中六座水門就由汴河水軍來控制。

    傍晚時分就將落入地平線的太陽紅似火天空就如要燃燒起來一樣十艘玄蛟船從汴河慢慢地駛來玄蛟船壓碎了寧靜的汴河千萬道波光使傍晚的汴河格外的迷人。

    蘇文森站在高高的新政門前指著汴河是的玄蛟船道:「何將軍玄蛟船到了。」

    一名身穿便衣、腰跨長刀地年輕人站了起來。他臉上有幾道長長的刀疤這些傷疤也有夕陽下著亮光使一張原本英俊的臉變得有些猙獰。這名年輕人正是「拚命五郎」何五郎由於在北伐幽州時數有戰功他就接替戰死的鐵騎軍左廂都指揮使吉青陽成為了鐵騎軍左廂都指揮使一躍而成為禁軍十二將之一。

    蘇文森也得到了侯大勇的提拔被任命為鐵騎軍左廂副都指揮使。蘇文森初為何五郎部下之時尚有些不服氣經過易縣之役他對何五郎心服口服從此不再直呼何五郎之名總是尊敬地稱其為「何將軍」。

    十條玄蛟船停靠在新政門口每條玄蛟船能運兵一百人一位身穿鎧甲的軍官最先跳下船來他操著青州口音。對著玄蛟船喊道:「岸口太窄下船後兩人一排站起行軍隊列。」

    他喊完話環顧左右快步來到了身穿鎧甲的蘇文森身前行過軍禮大聲道:「末將是青州步軍指揮使崔奇帶領一千青州兵。特來報到。」

    蘇文森沉聲道:「快來見過鐵騎軍左廂都指揮使何將軍。」

    崔奇隨著蘇文森的手勢看到了長相猙獰地何五郎心裡一楞既驚其年輕。又異其臉上的刀痕他不敢怠慢這等有異相之人立刻上前行過大禮。

    何五郎來到崔奇身前上下打量了一會突然伸手重重地在崔正肩上拍了拍崔奇身上的鎧甲出了「呯」地一聲。崔奇臉色不變身體不抖如一根牢實的樹樁。何五郎露出了一絲笑容道:「青州兵名聞天下果然強壯得緊很好。」

    一千青州軍士在崔奇的指揮下依次下船排成了一個長隊雖然河門狹窄卻也絲毫不亂跟隨著何五郎的親衛快地前往鐵騎軍軍營青州軍走過。守衛新政門的水軍軍士立刻關閉了水門。

    崔奇是山東青州崔家的子弟雖然經過數十年動亂山東崔家已經失去了當年天下第一大姓的風光可是瘦死地驂駝比馬大在青州崔家潛在的勢力仍然極大崔家自辦有學堂崔正、崔奇皆是青州崔家學堂最為得意的弟子兩人從軍時間並不長皆已成為青州軍指揮使這其中固然有崔家的影響力同時也是兩兄弟自己努力的結果。

    禁軍攻打幽州之戰中做為先鋒軍的鐵騎軍損失慘重在侯大勇的建議之下就從素來以精兵勇將聞名於世的青州挑選二千人馬補充鐵騎軍崔奇率領地這一千人是第一批到達大梁的青州子弟兵。

    到了軍營蘇文森就著手安排青州軍士諸事崔正就來到了何五郎的營帳。進了營帳何五郎就沉下臉來他自顧自翻著幾張紙片這幾張紙片是青州別駕公孫維揚送來的青州步軍將領名單排在第三位地正是面前的崔奇上面還特意註明排名第二的崔正和排名第三的崔奇是親兄弟皆為當日環縣公孫娘子的親弟弟。

    侯大勇早已將當日環縣一事告訴了何五郎並令何五郎親自與第一批到達大梁的崔奇等人接觸觀其顏查其色拭其態度。

    崔正臉色不變筆直地站在營帳中。

    「青州別駕公孫維揚是你什麼人?」過了好一會何五郎這才抬頭問道。

    公孫維揚是崔家地女婿雖然是進士出身卻受到王家的打壓窩在環縣十幾年直到巧遇過路的侯大勇生活才生了徹底的轉變公孫維揚由環縣調回了山東而且由七品縣令升成了五品的青州別駕。

    別駕一職是節度使的助手權力著實不小公孫維揚意外地獲得了這個職位對整個青州崔氏家族當然有著極大的益處崔氏家主知道此事全拜侯大勇所賜這個數百年的大族現在已經勢衰家主為了振興崔家絞盡了腦汁可是世事無情他費盡心力也未能振興崔家只能眼睜睜看著崔家一天天衰弱下去如今通過公孫維揚攀上當今宰相家主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竭力地為侯大勇效勞或許能讓青州崔氏重振雄風。

    這次禁軍抽調二千青州軍到大梁。朝廷出了公文侯大勇還暗地派出了使節崔氏家主當然不會放掉這個機會痛快地答應了侯大勇地使節崔家少年一代的英雄人物一大半出現在了這二千青州軍中。

    崔正清楚地知道此事地前因後果只是他不知道何五郎的底細就老老實實地答道:「公孫維揚是末將的姐夫。」

    「崔正是你的四哥?」

    「正是他和第二批青州軍士已在前往大梁的路上了。」

    「公孫先生當年在環縣很有功績。寒冬臘月居然不讓一名環縣百姓凍死實是一個愛民的好官公孫娘子豪爽大氣是一位女中豪傑有這樣地姐夫和姐姐想必崔奇、崔正兩兄弟也是英雄豪傑。」

    崔奇心中一動:這位滿臉殺氣的年輕將軍看來是侯大勇的心腹。口中卻道:「蒙將軍抬愛。」

    「剛才我說的話是侯相令我轉告的他還有一道菜相賜與你。」

    何五郎拍了拍手。幾個軍士抬著一些漆盒就走進帳中打開盒子香味很快就飄滿了軍帳。

    這個香味正是「風吹野羊肉」的味道風吹野羊肉的原料全部來自大牛關風味獨特和山東的羊肉迥然相異崔奇的大姐也就是公孫夫人。曾經多次托人帶回這種環縣特產崔奇對這個味道熟悉之極。

    何五郎也露出了笑臉「侯相當日經過環縣多蒙公孫刺史盛情款待。他特意吩咐我要用這一道菜來招待崔郎我離開黑雕軍南下之時也曾在環縣小住此菜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

    崔正此時已是心如明鏡何五郎出自黑雕軍。年紀輕輕成為禁軍十二將之一必是侯大勇地心腹他立刻拜倒在地:「姐夫公孫維揚嫡居環縣十幾年若沒有侯相提攜只怕姐姐、姐夫這輩子都離不開環縣侯相的大恩公孫家、崔家將銘記在心。」

    崔正從懷裡取過一個盒子他恭敬地取出來雙手捧給何五郎:「這是崔家祖傳的千年古玉崔氏家主道。只有侯相才有資格配用。」

    何五郎臉上幾條傷疤稍稍地舒展開來他接過木盒道:「崔指揮使一路鞍馬勞頓早些安歇明日我領你去拜見侯相。」崔正連忙起身告辭何五郎又道:「這一千青州軍士你是否熟悉?」崔正拱手道:「這一千名青州軍士崔姓弟子有五十多人多為伍長或都頭另外青州人性情耿介皆是極為忠義之士請將軍放心。」

    崔正離開大帳從屏風處出來一人卻是黑雕軍前任的軍需官孟殊他一身普通的圓領長衫嘴角兩道黑黝黝有鬍鬚相貌普通舉止從容他對何五郎笑道:「古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用在五郎身上當真貼切不過。」

    若論官職何五郎已是堂堂的禁軍十二將孟殊只不過是富家商舖的掌拒但是何五郎等少數心腹皆知孟殊在侯大勇面前的地位而且孟殊在黑雕軍中任軍需官時何五郎不過是一員小校因此在私下場合裡何五郎對孟殊總是恭敬有禮。

    何五郎從座位上站起來用手搓了搓臉頰笑道:「彎彎扭扭扯了這半天才把事情說明白這打肚皮官司地事情真比衝鋒陷陣還要累人。」

    孟殊拒絕了何五郎讓其坐在主位的建議隨意地坐在主位左廂隨意道:「五郎現在是堂堂的禁軍十二將已是一軍之主將主將和先鋒將不同要勇更要有智這才能帶出一支強軍五郎有事無事多多琢磨節度使的處事之法定然會有大地長進。」

    「節度使是天縱之才學其形容易學其神則太難。」

    從黑雕軍出來的眾位將領私下裡皆稱侯大勇為節度使或節帥甚少有人稱其為侯相。

    此語一出孟殊不禁多看了何五郎一眼他斂了斂笑容心道:以前只道何五郎是衝鋒猛將如今看來經過數年磨礪何五郎確實已非吳下阿蒙他州才所說的兩句話一個莽夫如何能說得出來。

    「我在屏風罷聽其言又透過屏風的縫隙看其形這個崔奇臉形方正談吐得體眼神平靜看來是一個可以值得信賴之人不過路遙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五郎對此子還須暗中觀察世家大族的子弟心機深沉得緊。」

    何五郎自信地笑道:「在我這裡崔奇翻不起大浪蘇文森是崔奇的直接長官蘇文森手下還有上百地黑雕軍老軍士他們就和青州軍編在一起一來可以更好地掌握這支人馬二來可以用黑雕軍整訓之法操練青州軍過不了多久這支人馬就是一支強兵。」

    孟殊和何五郎隨意聊了一會就從軍營的側門悄悄離開就在孟殊離開之時數名黑雕軍親衛身穿巡檢軍士的軍服來到了皇宮之外。

    大周翰林院位於皇宮左側是一座佔地頗寬的院落群進了主院院內綠樹成蔭時常有風度翩翩的文官穿行其間人們走在其中不自覺就放低了聲音身體也端正起來。

    陳子騰雖然在翰林院職位極低但是他以一手絕倫的書法受到了柴榮的欣賞北伐以來長期陪侍在柴榮的身邊陳子騰亦成為翰林院新貴就算是翰林院元老竇儀兄弟也不敢對陳子騰稍有怠慢專門騰出一間獨立的院子供陳子騰居住。

    青州步軍來到大梁城之時陳子騰也正侍立於皇宮子夜過後陳子騰這才出了宮好在翰林院距離皇宮很近來往極為方便。

    陳子騰坐上馬車舒服地靠在後背之上在皇宮是出入看似威風但是其中的苦累根本無人理解:早上入宮時繁星滿天晚上出宮之時繁星依然滿天陛下清醒地時候就要侍立於旁隨時備詢或書寫詔書陛下睡覺之時他還要坐在角落裡等待著陛下醒來除了深夜睡覺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陳子騰在馬車上靠了一會現馬車未動就催促道:「陳郎走吧。」

    馬車依然未動陳子騰感覺有些不對藉著明亮的月光只見一人已坐在馬車之上陳子騰也是文武雙全之人身手極為敏捷他也不說話揮拳直擊來人的鼻樑這一拳虎虎有風若是打實了來人的臉上必然會開起醬染鋪。

    來人輕鬆地格開陳子騰的拳頭輕聲道:「我是侯相的親衛莫要動手。」

    陳子騰曾隨著侯大勇從靈州南下親衛隊軍士大多相識聽來人說話已認出了來人是侯大勇親衛隊副指揮使江小六他奇道:「江副指揮使有何事?」

    「我家主人請陳翰林借一步說話。」

    陳子騰走出了自已的馬車跟著江小六來到街角的另一輛馬車之上馬車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小院子主屋裡有隱隱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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