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軍寨人來人往、人喊馬嘶一派繁忙景象。
周軍佔領了古北口軍寨以後隱藏在山底的三百名周軍軍士連忙把二千匹戰馬轉運到軍寨之中契丹人好馬這容納五百人的山中軍寨竟也有一個小小的馬場王騰驤看著所有戰馬全部進入了軍寨馬場並不顯得擁擠不禁有些納悶:「契丹人真是奇怪居然在半山上的軍寨建馬場。」
除了馬場外更令王騰驤驚喜的是軍寨裡居然存有不少鐵鍬、鋤頭和猛火油看來契丹軍為了防守這個險關也是做足了準備只是古北口久不興兵雖然防守利器卻被周軍偷襲得手全然沒有用上白白便宜了周軍軍士。
趙軍使和寧軍使各率著本部五百人馬在南、北兩個山口修加緊築工事山土極為粗硬若沒有軍寨現的鐵鍬和鋤頭要挖一條深深的壕溝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日落時分南北山口的柵欄、壕溝都初具規模趙軍使和寧軍使就在柵欄後安營紮寨一伍軍士就在柵欄後面值勤守衛。
第二天上午周軍仍在抓緊時間深挖壕溝經過一天多時間的拚命挖崛壕溝已有五米多深六米多寬下面還裝上了一些削尖的樹樁。
壕溝後面三十多步遠便是牢固的柵欄這是柵欄其實是緊緊排列在一起的圓木圓木差不多都有四、五米高埋在地底一米露在外面約三米多然後由幾個身強力壯實的軍士再用臨時做的石錘把土夯實這個木柵欄就變得極為穩固若想把木柵欄弄開就極為費力。
為了防備火攻軍士們又在木柵欄上糊上厚厚的稀泥。這也是守城常用的方法。
在木柵欄的內側還填上近兩米的土坎這樣一來若敵軍箭猛軍士就可以避在木柵欄內敵軍攻勢稍弱軍士站在土坎之上就可以向外射箭。
在土坎後面周軍又用木料搭起了一座射擊台。可供十多名弩手在上面射擊。
王騰驤本是邊將守衛靈州城多年對於構築工事是一位專家這一番設計深得構築野戰工事的精髓。
南、北山口的軍士正在抓緊施工之時半山腰突然射出一枝響箭急驟地尖嘯就如皮鞭一樣狠狠地抽在軍寨內每一位軍士的身上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抓起身邊的武器。
南山口出現了契丹偵騎。
這些契丹軍是駐守在清水河(和固原、同心的清水河同名)的人馬有四千人。和王騰驤部一樣。也是輕一色的騎兵他們得到了幽州城守將蕭思溫的命令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古北口。誰知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剛剛接近古北口時就遇到了從軍寨逃出來了軍士。
契丹偵騎沿著山道前往古北口軍寨從山底到南山口是一條斜斜向上地通道能夠並排行走五、六騎契丹偵騎已經知道古北口軍寨被周軍佔領了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周軍會在南山口上修築工事他們見周軍防守嚴密並不敢進攻留下數十人遠遠地監視著周軍派出一名偵騎去稟報甲辛古將軍。
山道上戰馬實在毫無用處。契丹將領甲辛古和王騰驤作出了同樣的選擇把戰馬全部放在山上留了一部分軍士看守帶著三千人就撲向南山口。
「***這些南蠻子真狡猾。」甲辛古看著南山口上的深溝和粗大柵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用力地揉了揉臉上的金魚袋想著如何攻破這個南山口。
契丹人行軍作戰向來不準備糧草。而是由軍士隨地搶劫名為打草谷甲辛古奉命增援幽州蕭思溫卻命令他駐守在清水河這讓甲辛古十分惱怒進不了幽州城就得不到糧草供應甲辛古只能讓軍士在清水河流域四處搜尋糧草清水河住著許多漢人家中均有貯糧的習慣甲辛古的部隊收穫頗豐。
這些漢人久在邊境民風甚為強悍糧食被搶以後幾十人或上百人就聚在一起只要現落單的或是小股契丹軍士就會群起而攻之甲辛古接連損失了好些人馬就派大軍前去圍剿這些漢人卻哪裡尋得到蹤跡一來二去弄得甲辛古惱怒異常卻又無可奈何若不是陛下也從七鷹山出堅守幽州的聖旨他早就掉頭而去了。
甲辛古打量了一會木柵欄和深深的壕溝下令道:「達柯你帶五百人上山砍樹蕭思林你帶五百箭手守在壕溝前邊。」古北口位於大山中間自然並不缺少樹木粗大地樹木鋪在壕溝上壕溝也就成了通途甲辛古地思路正是地地道道的攻城戰思路。
副將達柯領命之後就在軍中選了一些使板斧的軍士他們帶著板斧來到了山邊很快就傳來地「梆、梆」的砍樹聲。
半山腰上各有一百多名周軍軍士他們早就選擇了險要處準備襲擊上出的契丹人由於古北口森林甚為茂密契丹人並不需要爬上山就在山腳砍起了樹木周軍軍士的任務是不讓契丹人上山契丹人在山腳上砍樹周軍軍士也就沒有起進攻大家相安無事。
寧軍使站在柵欄後面的木台上他皺著眉毛觀察著契丹軍的一舉一動而王騰驤仍是一幅處變不驚的關二爺臉。
寧軍使終於忍不住了焦急地道:「王將軍看來這些壕溝沒有甚至用契丹人很快就會攻過來不若我們退回軍寨吧。」王騰驤鎮定自若道:「南山口極為狹窄正面只能擺放十幾個人契丹兵再多也施展不開寧軍使不必著急。」
契丹軍士和周軍軍士已經隔著壕溝開始了對射雖然契丹箭手們箭法精準可是周軍有木柵欄保護雙方你來我往誰也無法完全壓制對方相較之下沒有防護的契丹箭手傷亡要大於周軍箭手。
就在契丹軍和周軍對射之際伐樹的契丹軍士陸續抬著樹木來到了壕溝外甲辛古眼見著周軍的射擊並不猛烈。斷定周軍人數不多揮動著馬鞭下命令道:「多來些箭手不准南蠻子探出頭來。」
王騰驤站在木台上仔細觀察了一會契丹人地動作他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鐵甲的契丹將領正在指手畫腳便對木台旁的弩手道:「上好弩箭對準那名黑甲契丹將軍。」
侯大勇指揮的清水河大戰時。王騰驤從黑雕軍中學會小集中用弩箭、用火藥」等不少極為歷害的戰術回到馮繼業軍中以後王騰驤就依據黑雕軍地戰術把軍中的所有弩手集中在一起編成了鳳州弩營在和蜀軍的邊境衝突中鳳州弩營也大神威讓蜀軍吃了不少苦頭。當上禁軍龍捷左廂副都指揮使以後王騰驤在他的部隊中也編了一個弩營只是此營編練時間不長。人數不過百人。全部使用地是踏張弩戰鬥力還遠遠不能和黑雕軍弩手相提並論。
隨著王騰驤的「射」命令木檯子上面三十多柄踏張弩同時射。「轟、轟」之聲就如虎嘯。
甲辛古位於箭程之外他沒有想到周軍會在木檯子上設置一個弩手陣地弩箭射之後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十幾支弩箭幾乎是同時射在他的身體上每一枝弩箭的力量都極為巨大更別提十幾枝弩箭同時命中甲辛古在空中飛了數米狠狠地撞在了小道旁地一棵大樹之上。8816口2
柵欄後的周軍軍士出了震天的吼聲。
沒有短兵相接契丹軍便折了主將。氣勢頓挫副將達柯帶著部隊退到弩箭射程之外一時不敢靠近木柵欄。
一擊得手王騰驤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一旁的寧軍使早已是看得熱血沸騰他大聲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王將軍真是用兵如神。」
王騰驤的笑容一閃即逝臉色很快就平靜如初他道:「幽州大戰。古北口是個關鍵之處侯相的眼光真是犀利無比始終讓人覺得高山仰止。」王騰驤感歎了一句又道:「幽州的契丹軍和南下增援的契丹軍必然會拚死打通這一條通道惡戰才剛剛開始。」說到最後兩句話時王騰驤臉上已是佈滿了寒霜。
寧軍使隨著王騰驤的語調漸漸收斂了笑容他看著木柵欄外面人數眾多的契丹軍道:「不知袁將軍地步軍到了沒有。」
王騰驤所部地任務是利用騎兵的度搶佔古北口而龍捷都指揮使率領四千步軍隨後跟進其主要目的是由步軍接替王騰驤所部地騎兵。
王騰驤在心中默算了一會道:「按步軍的行程應該在明天最遲在後天就能到達古北口若袁將軍的步軍能按時到達山口裡應外合之下契丹軍必敗無疑。」王騰驤停了一會又道:「這些契丹軍沒有任何重武器看來和我們一樣也是騎兵只怕契丹人還有後援。」
說到這裡王騰驤眼底也有隱隱的憂色他對寧軍使道:「柵欄不寬軍士多了無益你每次只放五十名軍士守衛柵欄其餘的軍士就地休息一個時辰換一次要盡量保存體力。」回頭又對身後的親衛道:「古北口軍寨裡面的預備隊全部到南、北山口後面挖壕溝。」
寧軍使臉色徹底凝結在一塊他道:「將軍準備死守古北口了。」王騰驤沒有直接回答寧軍使的話自言自語道:「我要讓契丹人一條壕溝一條壕溝地和我爭奪等到他們攻到軍寨之時必將元氣大傷。」
契丹軍主將甲辛古戰死讓契丹軍士氣大損三個時辰以後在契丹偏將達柯的率領之下契丹軍士這才冒著周軍的弓箭把砍來地粗樹桿鋪在壕溝之上等到黃昏之時南山口的壕溝全部被粗樹桿鋪平壕溝已經不復存在。
契丹軍一擁有而上他們派出一隊巨斧軍士悍不畏死地衝到柵欄旁用巨斧猛劈柵欄柵欄全是臉盆粗細的圓木底部深入地面約有一米契丹軍的巨斧固然歷害但是短時間之類卻難以憾動柵欄。
一排契丹箭手逼近了壕溝飛蝗一般的鐵箭向木檯子射去木檯子上的十多名弩手早已全部撤了下去在箭程之外擺開了陣勢木檯子上只有寧軍使站在上面兩位護衛推著一張方木桌子半蹲在木檯子上用方木桌子護住了寧軍使。
寧軍使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臉上已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溫和表情顯得有些猙獰方木桌子只能護住他的下半身他手舉騎兵所用地小圓盾一邊撥打鐵箭一邊觀察著敵情。
在巨斧的拚命所砍之下圓木已經出現了大的缺口無數契丹軍士已湧上前來眾多契丹箭手進至壕溝上面的樹木上拚命向裡面放箭此時柵欄裡面的周軍軍士完全被契丹箭手所壓制只要一露頭就會有無數的鐵箭飛過來他們伏在木柵欄後面緊緊握著長槍、腰刀、騎兵圓盾等武器只待契丹人攻破木柵欄就拼一個魚死網破。
寧軍使見到時機成熟他猛地向後揮手喊道:「扔陶罐。」十個身體強壯的漢子手持陶罐緊跑幾步然後猛地一扔這些陶罐就從木柵欄上飛過摔得粉碎契丹軍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排火箭就從天而降。
十個陶罐裡裝的全部是猛火油摔碎之後猛火油四處飛濺壕溝上的契丹軍士身上沾有不少猛火油猛火油見火以後劇烈地燃燒起來只見數十個火人慘叫著東竄西跳想要撲滅身上的烈火可是山道狹窄又擠滿了契丹軍士火人們根本無處逃生出了驚心動魄的慘叫。
寧軍使站在木檯子上聲撕力竭在大吼:「別愣著了趕快放箭。」周軍軍士看著木柵欄外的慘象似乎也有些傻被寧軍使的呼聲驚醒後紛紛從木柵欄後面的探出頭來對著亂成一團的契丹軍士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