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孟真走出了大門杜剛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茶確實是好茶醇香淡雅就如雨後森林裡的空氣一般清新杜剛知道孟真的心意可是小蓮子佔滿了他的心胸至少現在還裝不下其他的女子杜剛默默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吳七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好漢被侯大勇收服後成了孟殊的得力助手他現在是富家商舖的武教頭負責傳授商隊隨員的武藝同時還肩負著保護富家商舖的責任不過他只是在富家商舖做事沒有涉及飛鷹堂的事務吳七郎是個責任心挺強的漢子總覺得侍衛司來商舖搗亂是他的失職就對孟殊道:「侍衛司李穎川那個鳥人總是到商舖來鬧事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教訓他免得他就如蒼蠅一樣嗡嗡地總是粘在商舖門前。」
杜剛在飛鷹堂中任副堂主是孟殊的副手負責飛鷹堂的具體事務他聽到李穎川的名字皺了一下眉毛道:「李穎川是李重進手下的指揮使武藝了得他為何專門找富家商舖的麻煩?」
孟殊接口道:「估計是富貴堂幹的好事其實富貴堂實力頗為不俗且有侍衛司的人撐腰一直在大梁城內和富家商舖爭生意爭不過我們就想出這個下三流的招術。」
吳七郎縱橫江湖的時候以勇武之名聞於私鹽團伙聽到杜剛誇獎李穎川頗有同感地道:「以前當私鹽販子的時候總覺得官軍不堪一擊現在和官軍混在了一起才現官軍中武藝高強者著實不少節度使自不必說。敗在他手裡我心服口服就說今天在富家商舖門**手的兩個人我就沒有取勝的把握。」
孟殊笑道:「吳郎不必過謙今天你遇到的兩人都是官軍中的佼佼者跟著魏王的軍官是親衛統領何孟此人當初和石虎節度副使交過手兩人打成了平手黑臉漢子李穎川也是侍衛軍步軍中一等一的好手。照我看來你們三人的武藝在伯仲之間。」
吳七郎站起身來興致勃勃地道:「李穎川既然不以侍衛司的名義出來鬧事。肯定知道富家商舖的背景因而有所顧忌我們就以假當真設個陷阱來揍他一頓讓侍衛司的幾個官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孟殊道:「這個計策你先想著做不做我得去問符娘子。」
吳七郎走後杜剛從懷出取出一張紙遞給了孟殊。孟殊看完後臉色微變他說道:「是從中書門弄出來的。」杜剛往門外看了一眼。孟殊的主院外有一圈三米高的圍牆等閒人等不能入內杜剛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小門和主院地小院子若有人進來則一覽無餘孟殊談重要事情的時候常常門打開這樣可以避免有人聽牆根。杜剛輕聲道:「為了拉攏這個給事中飛鷹堂可花了大價錢還用上美女計現在總算有些用場了。」
孟殊知道此事進展得頗為費勁這個給事中是個儒學弟子極受面子偏又貪婪無比。就道:「杜郎切莫小視這位中書門下的給事中他雖說品級不高但是這個職位卻是大周朝廷的中樞之地花再大的價錢也值得這份情報非常重要要用最快的度送到同心城去。讓節度使提前作好準備。」
說到這孟殊說一句「稍等一會。」就朝裡屋走去孟殊很快就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軍牌笑著說道:「恭喜杜指揮使今天晚上請我喝酒。」
杜剛接過軍牌只見上面是自己的姓名、年齡所屬部隊職務一欄上則是黑雕軍馬軍指揮使杜剛感慨萬端地道:「離開黑雕軍這麼久總是擔心節度使把我們這些人忘記了看來節度使還沒有忘記我們。」
「這一年多來飛鷹堂擴張得十分迅人數已達到四百五十七人節度使對飛鷹堂的工作很是滿意他已經同意把飛鷹堂和富家商舖分開飛鷹堂以後就要單獨在各地設立堂口各堂口完全脫離各地富家商舖分店經費直接由飛鷹堂總堂撥付。」孟殊加重了語氣又道:「這封信的內容十分重要也是飛鷹堂從富家商舖分出來前的最後一次任務務必要辦好不要給飛鷹堂丟臉。」
杜剛迅站了起來道:「好我立刻去辦。」
孟清慘死後孟殊就和孟真相依為命孟殊極為疼愛妹妹孟真把孟真從滄州接回來之後就一直把妹妹帶在身邊到了大梁後孟真就住進了富家大院中最安全的這個主院孟真坐在小屋中咬著嘴唇看著杜剛快步走出了小院。
吳七郎和杜剛離開小院後孟殊走到門口喊道:「孟真你過來。」
孟真忸怩地來到孟殊的身邊孟殊有些心神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一會孟真卻並不說話孟真被看得有些心虛她撤嬌地拉著孟殊的衣袖:「大哥別這樣看我。」孟殊歎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那個閩茶叫什麼名字?叫風華朝霧吧你從哪裡弄來的怎麼不泡給哥哥喝?」孟真臉色微微有些緋紅她笑著說:「什麼風華朝霧那是我編著玩的哥哥要喝我給你泡去。」說完自顧自跑出屋去。不一會孟殊端著一杯風華朝霧走進了小屋。
孟殊現在的職權遠遠高過富鞏富鞏只是富家商舖的總掌櫃而孟殊不僅是富家商舖的總掌櫃還是飛鷹堂的總堂主。富鞏從普通的帳房先生驟然升到高位之後受不了大權在握的刺激頭腦熱之後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孟殊親眼看到了富鞏盛極而衰的過程他心裡十分清楚所有這一切是誰給予的。既然侯大勇能給你榮華富貴收回來又有何難因此孟殊比富鞏要清醒得多。風華朝霧帶來了山野的清新孟殊歎道:「富貴真如浮雲啊!」
歎完氣後孟殊開始聚精會神整理思路侍衛司步軍指揮使李穎川多次到富家商舖來搗亂這絕對和富貴堂有關係。富貴堂若真是侍衛司高官的產業此事只能交給符英來解決。
想到符英。孟殊心中顫抖了一下自從符英射殺了住持後孟殊就對這個高貴的女子可魂繞夢牽二年多來他把相思之情死死地埋藏在內心深處可是符英的音容笑貌就如野地裡地雜草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冒出嫩嫩的草尖戳痛孟殊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孟殊走進大梁侯府的時候。符英還在小睡他只好百無聊奈地在小廳等候大梁侯府原是大將軍孟漢卿的府第孟漢卿獲罪之後此府就衰敗下來孟殊他們第一次進來之時。府內雜草叢生、老鼠縱橫其間和民間傳說中的鬼宅頗為相近經過大規模整修之後府第重新變得生機勃勃站在小廳口可以看到一株株盆栽地海棠花朵鮮艷奪目孟殊信步走到海棠處。只見一朵朵淡紅色的重瓣海棠花在秋風中怒放空氣中有一股若隱若現地香氣孟殊本是讀書人出身面對如些美景且無人之時便露出了青少年時期的痕跡。隨口呤道:「一樹花開二欣枝柔葉茂獨斯文緋霞淡彩風流韻占卻春光五六分。」
呤道此時孟殊突然現這些海棠為何在春天開放而且海棠花並無香味為何這些海棠花有著隱約的香味?孟殊扭頭朝院內看去花叢中有一個長相厚道中年花工正在剪枝。
「這種海棠來自西蜀的昌州只有昌州產這種有香味的海棠昌州因此名為海棠香國這些花都是西蜀國主進貢的。」中年花工說起花木來精神抖擻起來「至於讓海棠秋天開花其實也很簡單我們家世代種花頗有些心得在每年的七月份把這火花移到陰涼處澆水量慢慢減少要讓海棠葉子掉得差不多但是又不能讓其新芽這樣過了三十天到四十天再把這些海棠花放在院了裡加大澆水量再施一些農家肥很快就會開花。」
這位花工雖說相貌平凡可是思維清晰口才特別好經他這麼一解釋孟殊就對海棠花的來歷、為何有香味為何在秋天開花這個問題瞭解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對這個花工高看了一眼。
「孟掌櫃來了。」符英帶著一個侍女走到了小廳軟布鞋十分輕巧來到小廳時孟殊還有和花工交談。
符英中午用過餐後就陪著兒子宗林玩耍小睡醒來後得知孟殊在小廳等候略略梳理一番便來到了小廳。孟殊現在軍職已升至步軍副都指揮使可是有外人在場符英還是稱呼他為孟掌櫃。
孟殊聽到符英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去符英穿著淡黃色長衫臉上還帶著小睡的慵懶孟殊心中不自覺地顫了一下他恭敬地應道:「多有打擾了。」
「這次黨項人襲擾邊地涇州、鹽州富家商舖分店地貨物損失嚴重現在渭州、延州等地軍隊雲集對買賣影響頗大孟掌櫃有何良策?」
孟殊坐得筆直聽到符英問話就欠了欠身體道:「西北的生意主要靠鳳州鳳州現在眾商雲集交易量節節攀升其他的幾個地方交易額只是鳳州的零頭涇州、鹽州、渭州和延州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只是近一段時間大梁城內的富家商舖遇到些麻煩有一夥人專門找富家商舖的麻煩。」
孟殊把侍衛司的步軍指揮使李穎川化裝成老百姓來搗亂的前前後後詳細講了一遍也包括了李穎川和何孟生衝突之事。
聽說侍衛司的指揮使參與了其中之事符英憤然道:「不知禁軍中哪一位將領是此事的幕後主使?大姐剛剛病逝就想欺負侯家這些人真是不長眼我們侯家沒有這麼好欺負。」
符英在幕後掌管富家商舖一年來她的精明讓孟殊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現在聽到符英的態度。雖說並沒有說什麼具體的處理辦法也覺得心中有了底氣。
符英繼續道:「侍衛司不少將領都是父親的舊屬故友內外馬步軍都軍頭袁彥是家父的舊友他八月調任曹州節度使兼侍衛步軍都指揮使他的娘子和我很是熟悉我抽個時間到袁府去一趟。另外你要想辦法教訓那個李穎川他不是假扮成老百姓嗎。你們就把他當成潑皮來對付。」
孟殊聽了此言心道:符娘子的主意和吳七郎如出一撤。吳七郎原是江湖中人有這種想法不奇怪符娘子長於高牆大院之中卻和吳七郎有著相同的想法難道溫良仁厚只是用來騙那些讀書人的盜賊和高官根本不相信這一套。想想我的過去一介書生除了會念「之乎者也」以外屁事不懂。連妹妹孟清也保護不了若不是在黑雕軍中歷練一番現在還以為自已讀了聖賢書才高八斗可以濟世救人。
符英伸出纖纖玉手理了理落在額頭的一絲黑。道:「孟副都指揮使儘管放手去做李穎川假扮百姓騷擾地方放到哪一個衙門都沒道理只有不把他打死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孟殊收回了心神道:「好這事我讓吳七郎專心去籌劃。一定要讓李穎川吃不了兜著走。」孟殊略略頓了頓又道:「富家商舖七、八、九月的帳冊過幾天就送過來我初初地看了一下這三個月收入頗為可觀富家商舖一年的總收入快抵得上一個中等州的財稅了。」
符英對於富家商舖快擴張的財力即喜且驚按照傳統的觀念。禍福相依並隨時轉化符英對此信之甚深想到富家商舖積累的巨額財產她在心中實在有些不安因此在家中專門供上了兩樽佛像保佑家中一切平安。
符英對孟殊道:「富家商舖要多做些善事特別是各地遇到災害之時要多放些善款出來還有各地收養棄兒的慈幼局、收養孤老的養濟院、八五八書房收養病殘的安濟坊和收葬棄屍的漏澤園都事關百姓的生老病死卻是各縣最無錢財的行當各地分店可以上報總店後有計劃地資助一些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孟殊連忙點頭道:「此事隨後就命人著手去辦不過善款規模要控制好且必須報總店否則那些分店難免從中做手腳中飽私囊。」
符英對孟殊的辦事能辦和人品頗為信任這一年來符英屢次不經意間考察過孟殊沒有現任何問題因此符英對孟殊很是信任但是信任歸信任富家商舖的財務制度還是越來越嚴格畢竟有富鞏的前車之鑒符英不想讓孟殊走上富鞏的道路。
「還有一事朝中的要害部門、辦事衙門平時該打點的要去打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符英知道孟殊在主持飛鷹堂只是侯大勇不願意符英涉及太多的陰謀詭計因而符英並不具體管理飛鷹堂事務這次由於出現侍衛司軍官在富家商舖搗亂之事符英就在大方向上提醒孟殊。
孟殊起身告辭之時隨意問道:「門外的海棠花美若花中之仙那個花工也很有意思他剛剛給我講了一番香海棠的來歷讓在下很長了些見識以前好像沒見過這名花工。」
符英最喜歡海棠花見孟殊對這些花有興趣高興地道:「這些花是少見的香海棠只產在西蜀的昌州府是壽安公主送給我的壽安公主心細不僅送了花還把花工一齊送了過來。」
聽到這個思路清晰的花工是壽安公主送來的壽安公主的丈夫就是殿前司都點檢張永德這就讓孟殊暗生警惕壽安公主是京城貴婦中有名的人物不少貴婦繞在她的周圍雖說貴婦之間相互贈送僕人是常事可是孟殊從直覺上感到這個花工有些可疑只是沒有任何憑據孟殊不敢輕易把這個疑問說出來。
孟殊回到富家在院之後吳七郎正在屋內焦急地等著他見到孟殊回來興沖沖地迎了上來兩人來到主院後吳七郎就高興地道:「我想了一個收拾李穎川的好主意?」
孟殊有了符英撐腰豪氣地道:「只要不弄出人命就沒有什麼了不起。」
吳七郎神秘地道:「大梁城內有兩支禁軍侍衛司和殿前司水火不容我們就假冒殿前司禁軍狠揍那個黑臉漢子李穎川。」
孟殊噗嗤笑了出來搖頭道:「這栽贓之計未免太過簡單李穎川又不是傻瓜這一段時間他老是找我們的麻煩若被人暗算只要稍稍動動腦筋他就能猜出是我們在搗鬼還有沒有讓他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計策。」
吳七郎道:「我販私鹽的時候幹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勾當文雅一點的話法就叫做——快意恩仇這等偷偷摸摸的狡計只有官軍才想得出來。」
孟殊不依不撓地道:「你現在就是官軍所以必須要想出一條偷偷摸摸的狡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