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鶻人在渭水南岸遭到了侯大勇部眾的頑強阻擊吐少度以前只把注意力放在兵力雄厚的鳳翔軍身上對渭水南岸的二三千人馬沒有過多重視。回鶻軍多次攻擊鳳翔軍大營鳳翔軍抵抗得十分頑強吐少度判定周軍主力定是鳳翔軍在他心目中二三千周軍偏師實在不堪回鶻大軍一擊。
此時在渭水岸邊受到了周軍偏師的迎頭痛擊令他十分意外回鶻騎兵的屍體密密的漂浮在渭水中鮮血染紅了渭水兩岸這些回鶻兒郎大多跟隨是蘭州回鶻軍老兵多是吐少度族人望著如此慘象吐少度心如刀絞。吐少度雖然憤怒但他畢竟是一軍主將還有相當的理智他痛苦的下令回鶻人暫時收兵。
回鶻人兩次進攻被輕易粉碎損失上千人馬後回鶻人把拳頭收了回去積蓄著更大的力量。
侯大勇到了古代後經歷了太多的戰鬥作為三軍主帥他冷靜的看著手下三支軍隊和回鶻人決戰。侯大勇全身鎧甲臉頰微黑渭水沿岸徐徐吹來的冷風使他眼睛微微瞇著。親衛陳猛已經升為虎營校尉現在跟在身邊的親衛是獅營神箭手劉黑狗他帶著五十名獅營親衛守護在侯大勇身邊。
錢向南所騎戰馬緊挨著風和「風」親熱的互相打著響鼻。錢向南坐馬上全神貫注的看著回鶻人的一舉一動雖說天氣已很有些寒冷他額頭上竟有一層細汗等到回鶻人退了回去轉頭對侯大勇道:「節度使。若鳳翔軍能夠從後面追過來。明年今日就是回鶻軍的忌日。」
侯大勇沒有這麼樂觀道:「回鶻人主力未損。還有一場惡戰。現在還不能太樂觀。」
兩人說話間。七張床弩對著渭水北岸的回鶻大軍射去這次射擊由一名隊正統一指揮利用弩箭可以延時射的優點上好弩箭後再同時射對後退的回鶻騎兵群進行打擊。
床弩出雷鳴聲如狂怒的凶神一樣衝進了回鶻人的隊伍裡。弩箭過處慘叫聲四起。床弩威力巨大可是數量少射一次還要重新上弦床弩對敵軍的殺傷力。其實還不如軍士們整齊射的手弩可是床弩聲勢懾人中箭者非死就是重傷極易讓對手感到恐懼失去作戰的勇氣。
吐少度見手下騎兵均臉露驚慌神色知鬥志已弱就命令回鶻軍全軍退到木弩箭程以外暫時休兵重振士氣之後再作決戰。
吐少度鐵青著臉坐在營帳中間帳下的回鶻眾將均不說話如此慘敗讓人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
半響吐少度才道:「沒有想到周軍的弩箭如此厲害我們回顧忠勇的騎手可禁不起這樣的傷亡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回鶻眾將臉露憤恨之色。
「中原有句俗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回鶻大軍還是要盡快到卓尼去渭水不可久留若周軍主力從背後殺過來我們又衝不破渭水南岸的防禦此渭水就是蘭州回鶻軍的葬身之地。」
「烏柯將軍你帶二千精騎到渭水上游的小灣渡口從小灣渡口過河後側擊南岸的周軍。」
「渭水南岸周軍人數少我就不信周軍就有三頭六臂能擋住我們回鶻大軍的多面進攻。」
敵軍退後郭炯來到侯大勇身邊有些興奮道:「威風八面的回鶻精騎不過如此。」
侯大勇冷靜的說道:「郭郎軍士們打的好你也指揮的好可是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現在雖說打退了回鶻軍進攻但是回鶻人實力仍然雄厚若全力一擊則勝負仍然難料。」
戰死的回鶻人的遺體仍橫七豎八的倒在水中和岸邊。北風所過雖說天氣寒冷但是四處仍然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南岸一支約二千人的回鶻騎兵迅向西而去所有行動並沒有迴避對岸的黑雕軍。
兩人騎著馬面對著對岸回鶻人的行動他們看得一清二楚。錢向南臉色沉重起來對侯大勇道:「回鶻軍定是到上游去奪取小灣渡口幸好節度使還有一支奇兵。」
侯大勇臉色不變到古代近三年了侯大勇官越做越大指揮的人馬也越來越多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涉及到千萬人的性命因此在不自覺間侯大勇眼神、語氣以及一些細微的表情都不自覺帶著些威勢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許意識到也不能改變。
侯大勇神情突然堅定起來聲調略高道:「回鶻騎兵相當精銳若硬碰硬何五郎率領的一千黑雕軍損失定然不輕我最不喜歡硬碰硬的打法這種打法殺人一千自損八百但是有時卻無法選擇狹路相逢勇者勝必須要拿出勇氣和決心就如黑雕軍在張家關一樣只有守住張家關才能把蜀軍注意力吸引過來。這次也一樣只有何五郎打掉回鶻人在其它渡口渡河的部隊等到王景率軍一到回鶻大軍則真正插翅難飛了。」
錢向南隱隱成為侯大勇頭號心腹謀士不僅為侯大勇出謀劃策還正在組建情報機構。他在鄭州時因智破命案被侯大勇看中然後隨其參加了鳳州之戰在三州之地也算得上說一不二的人物。侯大勇收服吐蕃人後錢向南心裡隱隱約約有些微妙的感覺但是他不敢向任何人提起這種感覺只能把這個感覺深深的埋在心裡。
何五郎率領豹營和豺營隱蔽在渭水北岸的連綿起伏的山嶺中派出偵騎監視著回鶻大軍的動向。兩千回鶻騎兵向西而去之後何五郎立刻率軍尾隨著回鶻騎兵而去。回鶻騎兵運動度很快他們要搶時間利用騎兵機動能力強的優勢。在小灣渡口過渭水。從側翼襲擊守在風凌渡口的周軍。
回鶻騎兵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行動目標他們知道中原軍隊馬匹很少唐朝丟失河套地區後。就失去了主要產馬地。因此唐軍中馬軍只是部隊中的極少數唐滅亡後情況也相差不多騎兵在中原各軍中的比例極低。回鶻人這個大膽的行動是建立了周軍騎兵不多無法跟上快行動的騎兵隊伍這個前提之下的。回鶻人就是要靠騎兵的度讓周軍尾難顧。
回鶻人沒有想到。與他們對陣的黑雕軍是一支完全的騎兵部隊在高平大戰、鳳州大戰中充分揮了騎兵的機動靈活的特點屢屢取得大勝。他們更沒有想到。有一支千人騎兵隊竟敢孤…電腦小說站軍深入北岸對大隊回鶻騎兵進行襲擊。
何五郎帶著騎兵隊始終與回鶻騎兵隊保持了一里的路程兩支騎兵一前一後似兩股洪流直朝小灣渡口衝去。
何五郎在攻打黃牛八寨的戰鬥中身受重傷若不是韓淇醫術高明他早就成為一堆黃土了死亡如此近的逼近過何五郎使他很有些大徹大悟他騎在馬上英俊的臉龐顯出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偵騎不斷帶來回鶻人的消息從回鶻人的路線上看回鶻人定是朝小灣渡口奔去。何五郎擔心回鶻人度太快自己和他們距離過遠來不及在渡口處攔截他們便下令部隊全前進。很快在距離小灣渡口兩三里的地方黑雕軍騎兵咬住了回鶻騎兵。
回鶻騎兵肩負重要任務回鶻將領烏柯深知其中厲害現身後追兵之後不敢馬上渡河掉轉馬頭前隊變後隊準備和追兵一決高下。
黑雕軍在回鶻騎兵陣前五六十步的位置站住軍士們在何五郎的命令下把弓箭拿在手裡做好進攻的準備。
烏柯見追兵不過千人心中稍安他決定全殲這股敵軍然後放放心心的渡河。中原軍隊步軍多擅長陣地戰騎兵則遜於回鶻騎兵烏柯久住蘭州對兩軍的特點知之甚深他決定全軍壓上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徹底消滅這股膽子不小的追兵。
烏柯不等周軍站穩腳跟戰鼓聲震天響起回鶻軍高舉著彎刀高喊著向黑雕軍撲來。回鶻人並非全用彎刀蘭州回鶻人的一支小部族曾遠到西域和大食國的商人有過接觸鋒利強悍的大食彎刀立刻吸引了回鶻人的目光回到蘭州後他們迅仿製了大批彎刀裝備在騎兵中去成為蘭州回鶻軍的標準裝備。
黑雕軍豹營和豺營的弩箭全被拿去裝備黑蛟軍和伏虎軍豹營和豺營制式也相應進行了換裝一名軍士標準的武器裝備有一張長弓、五十支箭一把橫刀一支木柄長槍木柄長槍槍長三米五比熊營用過的馬槍要稍長一些還有一面小圓盾牌可謂是裝備精良。
回鶻軍起衝鋒後黑雕軍軍士並沒有馬上起衝鋒排出了一個雁陣左右兩翼稍長中軍方向的軍力則稍顯薄弱。雁陣最有利於揮弓箭的威力等到回鶻騎兵衝到箭程之內中軍帳前才響起放箭的號令。
黑雕軍軍士們大多久經戰火考驗老兵佔了絕打部分他們面對如狼似虎的回鶻騎兵並沒有慌亂也沒有急於放箭而是穩穩的做好準備號令一起才拉開弓箭向回鶻兵射去。
回鶻騎兵也精於騎射他們衝鋒之時也拿起弓箭向周軍射去。兩軍的箭雨在空中交織碰撞回鶻騎兵人數比黑雕軍多一倍但是他們射箭完全出自天生的本能而沒有統一的指揮而黑雕軍的鐵箭基本是同時射形成了密集的箭雨因此黑雕軍雖有不少軍士中箭但回鶻軍中箭落馬的軍士遠比黑雕軍多。落馬的回鶻軍士基本上沒有活命的希望隨後而上的馬隊將他們狠狠的蹋在了地面。
黑雕軍軍士們動作相當整齊有序射完第二支箭後。回鶻人已來到了身前。中軍帳前的軍士甚至可以看到回鶻騎手喘出的白氣。
中軍帳前戰鼓聲一變黑雕軍軍士立刻手持長槍雁陣兩翼的軍士左右包抄。向回鶻軍兩翼衝去。而中軍則跟在左翼軍後面。也殺入了敵陣。
因為兵少兩軍接觸便是決戰沒有什麼花哨可講是實力和勇氣的對決。
騎兵相接瞬間黑雕軍的長槍佔了極大的便宜一隊隊騎兵形成橫隊長槍如林。全部平平對著敵人的騎兵藉著自己和對方馬匹的衝力輕易刺破了回鶻人的輕甲不少回鶻兵被挑落馬下。回鶻彎刀雖然鋒利但是。彎刀和長槍相比太短兩軍交鋒之際回鶻人紛紛被挑落馬下。
回鶻人極為勇悍前面的軍士被挑死後後面的軍士在慣性作用下繼續往前衝因為是在渭水河岸適合騎兵作戰的空間很少一次衝鋒後基本沒有再次衝鋒的空間了很快兩軍就混在了一起。回鶻人的彎刀此時才揮了威力黑雕軍軍士的斷臂殘肢不斷飛到半空中。
何五郎先舉起長槍朝一名回鶻敵軍扔去長槍狠狠的刺入了敵軍的身體。絕大部分黑雕軍軍士都做著何五郎同樣的動作把長槍當成標槍扔了出去然後抽出了橫刀和回鶻軍士對砍。
這種扔槍戰術是黑雕軍認可的因為騎兵混在一起後長槍威力就會大大減弱若要把長槍掛回槍帶再抽出長刀這兩個動作就會讓許多軍士喪命。若在戰鬥中幾百或上千支長槍拋出不僅可簡化動作更可以給敵人大量殺傷。這個戰術是鐵川源提出來的但是剛剛提出之時許多人並不同意這種做飯特別是軍需官們他們捨不得把價格昂貴的長槍就這樣輕率的扔出去。
雙方爭論不下一直吵到了侯大勇哪裡侯大勇聽完雙方陳述後馬上拍板道:「任何時候人都是第一位的若不扔掉長槍被敵人殺掉最後不僅長槍不是自己的命也不是自己的為什麼不扔?」節度使了話黑雕軍騎手們在練習刺殺後還專門練習了如何投長槍。
回鶻軍和黑雕軍混在一起後黑雕軍騎手們誰都不願拿著長槍紛紛把長槍投了出去一時之間戰場上長槍橫飛不少回鶻人根本沒有明白回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沉重而鋒利的長槍刺了一個透心涼。
烏柯極為勇猛可是在渭水邊他的運氣實在不怎樣在衝鋒之時就被半空中落下的一支鐵箭刺傷了大腿。衝入敵陣後他帶著滿腔的怒火砍殺了兩名周軍騎手後被一名周軍將軍攔截住。兩人對砍幾刀平分秋色都沒有佔到便宜。
烏柯是個興奮型將軍遇到武藝高強的敵手渾身血性都被激起他大叫一聲催馬上前眼睛盯著周軍將領的脖頸恨不得一刀將其斬下來。烏柯還沒有衝到周軍大將馬前只覺得一股大力從後背襲來緊接著一陣巨痛傳來此時他已高舉戰刀可是他渾身的力氣卻如水銀洩地般逝去。
烏柯永遠沒有時間弄明白究竟生了什麼事因為敵將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機會他的頭顱被周軍大將一刀砍了下來一股熱血噴的如盛開的花朵。烏柯騎術極好被斬殺後雙腿仍夾緊馬腹一具無頭騎手背上插著一支長槍在亂軍中奔馳了數十步才栽下馬來。
這一幕景象如此恐怖和詭異給周軍大將何五郎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一仗之後他在渭水岸邊專門為烏柯修一個墳墓。
斬殺了烏柯並沒有使回鶻軍馬上崩潰因為混戰中誰也不知道烏柯已死雙方軍士都殺紅了眼看見服飾不同馬上就痛下殺手。烏柯死或不死對雙方軍士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回鶻人長途跋涉到渭水且由於糧食不多因此總是處於半飢餓狀態體力消耗極大而黑雕軍以逸待勞伙食又開的極好軍士們一個個身體強健精力旺盛。
回鶻人漸漸頂不住黑雕軍的進攻了傷亡極重戰場優勢開始向黑雕軍轉移。戰鬥持續又一炷香的時間戰場才歸於沉寂。
對大多數軍士來說一切都結束了包括他們的愛恨、包括他們的親人敵人在渭水岸邊都成為永遠的過去。
戰場上除了一些無人的戰馬以外就只有何五郎帶領的三百多黑雕軍騎手六百多黑雕軍也永遠倒在了渭水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