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是她眼中的魑魅十年後他是她心中的良人。
十年間她走在他所鋪就的荊棘之路上哭喊的、熱吻的、狂愛的都是他……
她的門沙煙羅。
月上西樓午夜的幽蘭靜靜的開放。自打十年多前翼望山中被人現大片的金絲楠竹後附魔師們蜂擁而來。山腳下那個寧靜的小山村一時間變得喧囂起來。
但只在短短的一年後這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只有山上光禿禿的土地上那一根根枯黃的竹節和左家莊裡幾座廢棄的旅社向後人們講述著它們曾經擁有過的輝煌。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奔跑四周的地面上佈滿了竹子被砍伐後留下的矮樁稍不注意就會跌到、被刺傷。
要來不及了!
二丫抬頭看了看月亮再不快點的話就趕不上子時給姐姐上妝了。
左家莊的傳統新娘在出嫁當天的子時便起床梳妝並在頭上戴一朵只會在夜間開放的淡紫色蘭花。
月光下靜靜開放的花朵未經任何人的採擷象徵著處子的純潔與高貴。
被派來執行這一任務的就是年僅六歲的二丫。小小的女孩必須在深夜行走在山中尋找一朵只會在月光下開放的蘭花。然而似乎沒有人質疑這件事情的合理性。
五年前是大女兒五年後是二女兒。七年……不、也許六年後就會輪到二丫了。左家莊地所有人都知道方家的女兒不過是他們兒子的犧牲品、墊腳石。
為了能讓剛出生的兒子喝上一碗肉湯他們賣了大女兒去給人家做童養媳這個可憐的小女孩甚至還沒有名字從出生到她十二歲死去時。唯一地稱呼只是兩個字丫頭……
現如今為了給五歲的兒子請先生他們又買了十四歲的二女兒去給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做妾。她還好至少父母給了她一個名字大妞。
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輪到二丫。但是沒有人會想到要替他們說些什麼最多可能也只是在背後啐上一口:「方家的那兩口子真不是東西!」
「呀!」二丫腳下絆到一段竹根。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七手八腳的爬起身來不及查看她隱隱作痛的膝蓋二丫連忙翻看懷中嬌弱地花朵有沒有被壓壞。
淡紫色的花朵沾上了金黃的花粉原本光潔的花瓣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折痕……這花不能用了。
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幾圈怎麼辦?再回去摘得話也許就要來不及了……她一定會被娘打死的。
二丫我們只是女人我們能怎麼辦呢?
二姐的話縈繞在耳邊。二丫咬著牙站了起來膝蓋傳來刺痛一軟又跌坐到地上。
這一顫。眼中的淚水滑了下來。二丫用力抹了一把臉顫顫巍巍的又站了起來。喘了兩口氣剛要往來時的方向轉身眼角忽而映入一個白乎乎地東西身子一僵。
……馬上就要子時了……聽長輩們說當初那些附魔師為了搶那些竹子不惜大打出手這一段段的竹根下。沁淫的都是鮮紅的血液……據說每到中元時這裡總是會有些不乾淨地東西現在、還不到中元吧?
打了個冷戰二丫低著頭退了幾步才小心翼翼的看向那個東西。這一看倒是鬆了口氣。原來只是個小孩子。穿了一身薑黃色的衣衫小臉圓乎乎的。在月光下隱隱泛著朦朧的光笑瞇瞇的雙眼就像個玉娃娃。
二丫曾經跟著娘進過一次城寬寬的大街兩邊的攤位上擺著許多這樣圓潤可愛地娃娃。她當時很喜歡可是卻不敢跟娘親說。雖然只要兩文錢就能買個最小的娃娃但銅板是用來給弟弟做新衣服的……
「你、你迷路了嗎?」
剛要試著要走上一步那個胖娃娃突然動了一邊叫著你別動我過去就好。一邊衝了過來圓圓的身體跑起來似乎一點也不費勁眨眼之間就站到二丫跟前皺著一雙可愛的眉毛看著二丫的膝蓋說:「你受傷了。」
此時二丫才想到自己剛才是摔了一跤剛忙低頭一看原本鬱悶地心情又低落了幾分這是她最後一條好褲子呢現在磕破了明天二姐出嫁她要穿什麼啊。
微涼地小手附上二丫的膝蓋癢癢地奇異的將疼痛驅走了。二丫好奇的動了動腿真的不疼了!
「別動!最然不疼了可還是得養上很久。你家裡人怎麼讓你在夜裡隨便亂跑?」胖娃娃似乎有些不高興二丫的隨意移動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條絲帶纏纏繞繞著綁在二丫的膝蓋上。
「我姐姐明天出嫁我來替她採花。」扁了扁嘴可惜採到的花被她弄壞了還得再去一次。
可是啊……她好喜歡胖娃娃一句就讓她再跟他說一句就好她跑得很快應該趕得上。
「摘花?那不應當是做娘親的去給自己女兒摘嗎?」胖娃娃包紮好二丫的膝蓋往後退了兩步歪著頭打量著二丫。
啊、不要離她那麼遠啦!
「嗯……娘她有別的事情要忙……」悄悄往前蹭了蹭嘻嘻這下離著就近了。胖娃娃身上有股淡淡的苦味就好像是村裡甄府中那個病怏怏的少爺身上的味道。叫什麼來著?人心?不對人聲?也不對。啊!對了是人參!原來胖娃娃是人參娃娃。
人參娃娃朝二丫招了招手。彎月一般地眼睛亮晶晶的「夜幽蘭我家也有離著很近你要不要去採?」
咦?這附近還有人家?倒是第一次聽說。二丫狐疑的環視了一下四周不遠處的黑暗中果然依稀露出一幢竹樓的形狀。
什麼時候這裡有幢竹樓了?
「可是……好晚了。」二姐說。不能輕易相信陌生人地話……雖然人參娃娃很可愛但他也是陌生人。二丫搓了搓手猶豫著。
「沒關係家裡只有我和我哥哥他還沒睡。摘朵花而已很快的。」
白胖的小手探向二丫她猶豫著看了看遠處的竹樓又抬頭看了看月亮。最後將自己的手用力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才放到那隻小小的手掌上戰戰兢兢的握住。
好小、好軟、好嬌嫩的手二丫從沒見過沒有長繭子地手是什麼樣子的。她太過於專注的研究著走在她身前的矮胖身影以致於忽略了夜空中飄蕩著的一聲悠遠的輕歎。
「終於找到你了。」
竹樓看似很遠但走起來似乎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二丫好奇的隔著柵欄向裡探身望去院子裡簡單又整潔笸籮、掃帚等物都整齊的收在牆角處院子的一角隱隱飄來一股幽香是二丫從來都沒有聞到過地。很淡很好聞但似乎不是夜幽蘭。
竹樓的一層隱隱透出幾點燭光昭示著主人還沒有入睡的事實。
見她躊躇著不肯進門。胖娃娃招著手說道:「快進來啊。」
點了點頭二丫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步伐放地很輕彷彿生怕踩壞人家的地面一樣。
「你在這裡等等我去給你摘花。」
胖娃娃說完一閃身就不見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二丫站在原地……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他是人吧?不是村口王王爺爺口中那種專騙小孩子的惡鬼吧?
一想到這裡二丫吞了口口水。
其實……娘每次也只是打幾下而已。不算很疼她早就習慣了……其實呃就算沒有花也沒什麼的。
二丫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悄悄往柵欄邊移動。
竹樓中的燭光忽而一顫。一個聲音自那幽香飄來的方向傳來。
「你要去哪?」清朗地聲音似乎有些低啞。帶著壓抑不住的輕顫。
聽到二丫的耳朵中就變成了嘶啞陰森。像個專吃小孩的惡鬼。
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那聲音似乎詫異的頓了一下繼而帶著些氣急敗壞和懊惱的叫道:「等等別跑!」
你要吃還不許人家跑?二丫突然就明白了家裡養地雞為什麼每次都會那麼拚命地奔跑。
一雙有力的手驀然搭在二丫地肩上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別吃我!別吃我!我身上沒有肉!」
閉著眼睛雙手一陣亂揮二丫只覺得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並不像正常人那樣溫暖帶著些許涼意心中又是一陣害怕眼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
「不要吃我!我是好孩子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打豬草我家的雞都是我喂的姐姐出嫁後我還能下地幹活。為什麼要吃我!我什麼都沒幹不要吃我啦!」
那聲音沉默了許久二丫落在對方身上的拳打腳踢絲毫沒有得到反應只覺得觸手是順滑的絲衣。
半晌那個清朗的聲音才平緩的說道:「我不會吃你的不要怕來張開眼睛看看我。」
聲音裡帶著暖暖的人氣些微的哄誘二丫粗喘著如履薄冰般張開眼。
墨綠的頭慘白的臉兩隻眼睛一金一藍此時正專注的看著自己。
「鬼啊!!!!!!」二丫飛起一腳正中那人的胸口。
也不知是她那腳起了作用還是那聲吼叫嚇住的那個鬼總之鬼是鬆手了。
二丫從沒像現在這樣跑的如此快過兩條小短腿飛快的前後擺動矮小的身子就像是暗夜中出沒的野獸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跑的沒了蹤影。
門沙煙羅半張著嘴似乎有點搞不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他明明就擺了最美的姿勢站在最優雅的月光下……可那個小不點居然看也不看就想往外跑?
什麼叫鬼?鬼有他好看嗎?啊?他哪裡像鬼了?
三七靠在門邊扭著手可憐兮兮的看著二丫飆走的方向「大哥你把她給嚇走了。」
「閉嘴!」挫著牙根門沙煙羅在袖口裡搜索了一番兩手空空的扭頭叫道:「去給老子找面鏡子來!」
^弱弱地說:番外……剩下的人家還沒寫啦。
新文寫的不順最近都在改文興奮不起來啊…………想要看花花洞房的筒子們……唔……這個……大概要等等了。
8過沒準乃們用粉紅票砸砸偶就能興奮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