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觀音山腳下時,那些青衣人與另一路趕來的同夥會合,兩下裡人數一合計,居然有六、七十人之多,多數佩帶長劍,僅有幾名年齡較長的青衣人赤手空拳。
龍翼躡足向前,越是靠近那幫青衣人時,越能感覺出眾青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波,尤其是當先那名青衣人,氣波強度遠遠超過其餘人,說明他的實力非同小可。
眾青衣人之間似乎早有默契,會合後只是相互點了點頭,然後沿著山道飛身向上。
觀音山山道又險又陡,普通人攀登起來實在不易,但這些青衣人提縱跳躍之間如履平地,不消片刻就到了峰頂,眼前赫然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寺廟,寺門上方的「慈悲寺」三個金色大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帶頭的青衣人身材瘦高,面容冷峻,正是餐館中被提及到的「青衣門大師兄」。
他斜睨了慈悲寺三個字一眼,不屑地輕哼出聲,隨即手向兩邊一指,示意十幾名師弟散開隱伏在慈悲寺周圍,又留下幾人守住寺門,自已帶了其餘師弟撥身躍入寺內。
龍翼藉著山道邊的野草向寺牆掩近了,看準落點,靈力聚然提至十成,以御空術掠向慈悲寺牆邊的一株腰粗古槐樹。
他在空中縱掠的速度實在太快,而那株古槐又是樹繁葉茂,因此隱伏在慈悲寺四周的青衣人竟沒一個發覺異常。
透過枝葉間隙,龍翼舉目前慈悲寺院中望去,只見朦朧月光之下,慈悲寺內大大小小三十餘座殿廟巍然森立,莊嚴肅穆。
數十名青衣人落在寺內的大院後,在他們大師兄的指示下,分頭向各間殿廟掩近。
龍翼心中暗歎:「佛門聖地是個與世無爭、清靜修行的地方,難道轉眼間就要發生一場殺戮麼?唉,真不明白,這寺中的和尚究竟為了什麼事與外人結下仇怨。」
「噹噹噹噹當……」
一陣急促的鐘聲突然響起,緊接著慈悲寺內人聲大嘈,整個寺院驀然間通明,近百名僧人手持木棍,從大大小小的廟殿內喊叫著衝了出來,迅速將數十名青衣人圍在院中。
看來對於今晚青衣人的偷襲,慈悲寺的僧人早已作好了準備。
這一下變起倉促,眾青衣人始料未及,相顧失色。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隨著一聲佛號,一名身軀矮小、枯瘦如柴的老僧自眾僧間緩緩走出。
這老僧正是慈悲寺的方丈慈心禪師,只聽他肅聲說道:「諸位施主夜帶凶刃,擅闖我佛門清靜地,不知意欲何為?」
「在下青海青衣門大弟子費冷。」青衣人帶頭的瘦高個眼光閃爍,陰陰笑道:「數月前本門至寶赤血靈戒被一個叫王東城的賊人搶走,他現在是不是躲入了貴寺中,被貴寺的僧人庇護了起來?」
慈心白眉一揚,沉聲道:「王施主當時身受重傷,確實被我寺僧人救下。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哦,這麼說來,那賊人果真在此了。」費冷臉色陡地一沉,冷聲道:「當時我有幾位師弟一路追蹤王東城到此,向貴寺要人,想不到禪師居然大打出手,以重手法擊傷了他們。嘿嘿,請問禪師,這事你該做何解釋呢?」
慈心面色淡然,說道:「那幾位施主出手狠毒,處處要制王施主於死地,實在萬萬不該。老僧之所以傷了他們,也是為救人而迫不得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迫不得已?說的真好聽!我們青衣門就算再不濟,也難嚥這口氣下去!」費冷眼中殺機一掠而過,
「是非自有論斷,公道存於人心。這其中的對對錯錯,相信你們青衣門比任何人都該清楚。」
「廢話我不想多說,我奉師門之命今天趕來貴寺,只希望貴寺能把王東城那賊人交還出來,否則……否則……嘿嘿,只要禪師肯交出王東城,打傷我青衣門門人那件事可以一筆勾銷。你說如何?」
慈心雙掌合什,答非所問的道:「王施主稟性淳厚,仁義正直,想不到卻遭奸邪之徒所害,英年早逝,可悲可歎啊!」
「什麼?你說什麼?」費冷眉宇聳動,大聲問道:「你說王東城那賊廝已經……已經死了?那……那枚赤血靈戒呢?他放哪裡了?」
其實費冷讓慈心交人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得到那枚被武者視為至寶的「赤血靈戒」。
據說赤血靈戒是古時期一位擁有超強能力的人留下的寶物,只要武者在修煉真氣內息時戴上這枚靈戒,就能使修煉效果倍增,實力迅速增強。
慈心道:「王施主已經故去,費施主又何必再對他惡語中傷呢?王施主臨死前曾囑咐老僧妥善保管赤血靈戒,絕不能讓它落在奸邪小人的手中,以免禍害世人。老僧忠人之托,自當全力保護寶物。費施主聲稱赤血靈戒是你青衣門至寶,可有什麼憑證?」
「這個……」費冷臉一紅,慍聲道:「什麼憑證不憑證,赤血靈戒本來就是我們青衣門的鎮門寶物,你快點交出來!」
「費施主有點強辭奪理了吧,既然無憑無證,就說明寶物不是你青衣門所有。費施主請回吧。」
費冷怒道:「禿驢,我費冷做事一向先禮後兵,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最後再問你一句,赤血靈戒你交是不交?」
慈心搖頭道:「世間寶物,有德者居之,費施主與寶物無緣,何必要執意強求呢?」
他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指費冷是個「無德」的人。
「好個老禿驢,你是話裡藏刀啊!看來今日要想奪回赤血靈戒,還真得『執意強求』了!」費冷不怒反笑,笑聲之中透出的森寒殺氣就連藏身在牆外樹上的龍翼都能感覺到。
反觀慈悲寺眾僧,除了慈心和幾名年長的僧人外,其餘都被費冷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所懾,手握長棍,緊張已極。
「殺!」費冷暴喝一聲,探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來,手腕左右反轉,軟劍立時劃出兩道青光隔空斬向慈心。
慈心壽眉猛揚,僧袖揮動,帶出一股強勁真氣,將兩道青光化解掉。
青衣門眾人以及慈悲寺的眾僧見兩人交上了手,也各自挺劍揮棍,尋找對手廝殺起來。
一時間慈悲寺院內劍光閃爍,勁風激盪,交雜著陣陣的怒罵聲、慘叫聲,混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