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最深處有一張由巨型獸骨拼成的王位從展開在椅背上那對碩大的翅膀可以看出這是一隻巨龍的骨架。王位上的人像是動了動只是離得太遠看不清面目。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奈奈你這死丫頭又跑到哪裡去了快點上前來讓為父好好看看你。」
奈奈應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泰羅煞對女兒疼愛卻不慣養她有些害怕父親的責罵所以走得很慢。走到父親跟前藉著窗戶口的微光只見父親兩頰塌陷臉上密密麻麻全是刀刻般的皺紋比一個月前又是消瘦了不少原來滿頭湛藍色的鬃毛也開始紛紛掉落看上去實在委頓不堪。此時他眼中滿是驚喜和慈愛並無責怪之意奈奈想起小時候父親膀壯腰圓紅光滿面的樣子心中忽然一疚兩滴豆大的眼淚落在了泰羅煞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傻丫頭哭什麼?」泰羅煞伸過手將女兒拉入懷裡用粗厚的手掌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小聲道:「出去這麼多天是不是想爸爸了?還是在外邊有人欺負你了。」
奈奈搖搖頭。泰羅煞笑道:「怎麼了我的小公主見到爸爸不高興啊。」見奈奈不語隨即又歎了口氣道:「也怪我從小就怕你在外邊出什麼事總是把你關在宮裡不讓你出去才使你總產生逃跑的念頭。以後你要去哪裡提前跟爸爸說一聲就是爸爸不會再阻攔你了。」自奈奈母親難產死後泰羅煞就把對妻子全部的愛都加在女兒身上從小倍加呵護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卻不知他這種禁錮般的愛反而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女兒的自由。
奈奈見父親並沒有責罵自己反而好言安慰。她想到自己偷偷溜出去這麼多天讓病重的父親又操心不少。心中更加愧疚難過當下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父女二人就這樣默默對立著薩多奇在下也輕輕歎了口氣平時奈奈只要一頑皮搗蛋立刻就會被父親責罰弄得她見了泰羅煞就像老鼠見了貓。這次泰羅煞對女兒異常縱容顯然他已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能用來疼愛女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泰羅煞的身邊分別擺著四張椅子上面坐了三位衣著華貴的獸人和泰羅煞一樣都是獅子頭。薩多奇走到那張空椅子上剛坐下其中一個獸人就開口道:「五弟你的狼騎團在風殺谷埋伏了一個多禮拜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穫。」
薩多奇心中不快道:「陛下現今還在面前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過問?」他哼了一聲當下冷冷不答。那名獸人討了個沒趣嘿嘿一笑又道:「想必是五弟多慮了像人族這種膽小卑微的生物哪裡會有膽子動我們巨齒的王子。」
又一個獸人接道:「我看那也未必俗話說的好大意會給萬物帶來死亡。二哥這種低級錯誤是不應該出現在我們獸神將身上的。」
「你……」第一個獸人兩眼一瞪似乎就要拍案而起但看了看上的國王又把火氣壓了下去。
「有殺氣。」泰羅煞忽然放開奈奈的手皺眉道。
下四個人都是一驚紛紛便要站起。泰羅煞伸出一隻手四人又靜身坐住。整個屋裡的人都隨著泰羅煞的目光盯著門口那扇厚重的石門靜靜佇立在那兒什麼也沒有生。兩秒鐘後石門忽然一動一個相對獸人很瘦小的身影從推開門走進來像剛做完劇烈運動後一樣深深喘息著。
「人類!?」
「從哪來的?」
一屋子人頓時大亂坐著的獸人紛紛起身攔在通往王位的路上警戒的注視著面前這個男人。
「都坐下。」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雖然很語氣虛弱但不失震懾力。所有人愣了一秒後都立刻返回原位臉上驚異的表情卻仍是抑制不住。
林風抬頭看見了巨大王位上那個委頓的獸人這是他進入巨齒城以來見到的最虛弱乾瘦的獸人就連那些須皆白的老年獸人也比他強壯的多。但他還是認定眼前這個人就是那股帶有巨大脅迫力鬥氣的創造者。
「薩多奇親王這是你帶來的客人嗎?」泰羅煞閉上眼問道。
薩多奇起身剛要回答站在父親身邊的奈奈忽然道:「不爸爸他是我帶來的。」
泰羅煞嗯了一聲「能走到這裡的都是能力上經過我承認的人不管他是獸人或是別的什麼。好了女兒現在告訴我他來這的目的。」泰羅煞閉著眼睛道在外人面前他顯然又從一位慈祥的父親變成了一位威嚴的國王。
薩多奇連忙向奈奈狂打眼色示意她隨便說個什麼糊弄過去這種事情萬萬不能在這裡說出來。奈奈看了他一眼咬著嘴唇像是猶豫了一下忽然抬起臉來道:「我愛他希望父親能允許我嫁給他。」
王宮裡登時一陣死寂有些人緊緊摀住自己的嘴巴怕一不小心叫了出來。官員們小聲哼著氣偌大的宮殿裡連掉下一根針也聽得見。人人心裡均是炸開了鍋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完了。薩多奇心道。
泰羅煞有幾秒沒有說話隔了一會才聽他道:「這樣啊我的女兒你真的這樣想嗎?」
語氣中聽不出喜怒但奈奈還是堅定地說:「是的父親我決定了女兒這輩子非他不嫁。」
「好好。」泰羅煞眼皮微微動了動緩緩將頭轉向林風然後睜開了他的眼睛。林風和他四目相交只感到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勢忽然湧了上來他眼前一黑急忙閉住右眼只以左眼和對方對視才勉強撐住了身體。
「嗯不錯。」泰羅煞收回目光重新閉上眼睛「果然是年輕一輩中的英才但是我的答案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