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三走在前邊,越過了那個挑著燈籠的女童,牛二緊張地跟在後邊,雖然不打頭,但是要做好防衛,疤瘌棍依舊混在第三,沒辦法,怎麼也得拖著他,來旺斷後,地位也很重要,一有情況必須做好撤退準備。
疤瘌棍這個痞子雖然傷痕纍纍,仍不讓人省心,大家沉重穩當的腳步被疤瘌棍那根棍子「噠噠」的聲音破壞,因為有一點異常響動,大家就會驚恐不安。
疤瘌棍依然我行我素,大家也沒心思理他,只好任他作為,反正有什麼危險觸,也會是他第一個給擊到。
正行進,疤瘌棍自己反而感覺不對勁了,只覺得那根棍子忽然一沉,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大家就聽見「噗!噗!」兩聲悶響,趕緊停住腳步查看,必要時得及時撤退。
那兩個安靜地挑著燈籠的童子的燈罩忽然被擊破,衝出來一股黃色氣體,牛二一看不好,趕緊大叫:「快跑,毒氣!」
來旺從後邊早探察好路子,便趕緊領了大家跑到門外一個角落裡,好在帶了防毒面具和防毒的東西,只要毒氣不是太濃,就不怕。
四人探頭往裡邊看,只見兩個燈籠裡的氣體一會就放完了,眾人稍微放了下心,忽然,兩個童子竟然活了!
這可是從沒遇見過的情形,難道隔了千年還能詐屍嗎,也太怪了吧,雖然他們不害怕詐屍,但這隔了千年也不腐爛的屍體竟然詐屍,況且又設置在這個位置,難可就凶險的很了。
大家齊齊將辟邪,將腰刀,所有物事準備好,只要那兩個童子殭屍衝過來,立馬撕成碎片。就算大家信心滿滿,依然不敢大意,各自嚴陣以待,畢竟這不是外邊見過的新鮮殭屍,更何況他們都有毒氣。
四人緊盯著這兩個千年殭屍童子,只見他們並沒有衝過來,二是手舞足蹈,眾人正奇怪,只見他們扭曲地在地上打滾,肚皮越來越大,外邊的皮膚已經給一陣折騰扯掉了,這才看清,他們兩個身子現在已經被裡邊什麼東西衝的暴漲起來,越鼓越大,只見那皮膚被撐的越來越薄,從白忽然變了顏色,越來越黃起來。
牛二忽然想到,這是童子毒氣蠱,做這麼個毒蠱可真是喪盡天良,也許不是女王本意,也許當時這兩個童子已經死去,總之這是個可怕的毒氣蠱,而且製作的時候太過殘忍,很少有人見過,可以說幾乎沒有,只是在典籍中有模糊記載,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親眼見到,牛二心裡特別複雜,這真是太殘忍的一幕。來的時候對苗王藍鳳所有的美好記憶開始變的模糊,卻對自己來倒斗這件事充滿了心理正面看法,該,就改倒她的鬥,這女人其實很惡呢。
《趕屍匠筆記》記載:在古老的苗家巫師種蠱中,還曾經出現過極端的例子,將能夠產生毒氣的毒蟲,灌入人的殭屍內,再將殭屍七竅封閉,放在陰冷的地方養蠱,大約有個半年時間,內部的各種毒蟲互相蠶食及消耗了殭屍的肉體後,卻有出不去,那殭屍的皮膚此時變的僵硬而嚴密,慢慢這些蟲子便化為毒氣,封閉在殭屍中,凝集起來,這樣這個殭屍就成了個毒氣彈,在封閉環境中可以激活裡邊凝集的毒氣蠱,就會爆裂,衝擊出來傷人。
牛二小聲地給三人將了來歷,三個人見過的殭屍太多了,不管大小殭屍男女殭屍,一律都敬著他們,因為他們畢竟是邪靈之物,不敬他們會走向極端害人,這麼噁心地摧殘殭屍,真是聞所未聞。四個人都無法想像,萬一是哪活著的童子悶死養蠱,那可是喪盡天良的舉動,相比而言,大家更希望只是殭屍養蠱。
「噗噗……」一陣慘烈地怪叫之後,毒氣蠱果然爆,墓室裡立刻被黃色的毒氣瀰漫,好在外邊空間很大,氣流往外衝擊地厲害,所以這些毒氣一團一團地向外衝擊過來。
四個人各自嚴密地將自己的防毒罩裝備好,倒也傷不到他們。
牛二想,若是沒帶防毒面罩等物,這次可是死定了,防不盛防啊,什麼暗器也只是在有限的範圍中激,這就不同了,沒有空氣,人能活麼,況且這些氣體擴散太快,不大會就瀰漫全墓,往哪裡跑啊,就剛才過來的那刀山,就不可能跑快。
牛二他們慶幸的很,雖然遭遇了很多磨難,但致命的危險還都能克服,受點傷還算小事了,在這麼個機關重重的地方,能活著就是好的了。
只見裡邊的毒氣凝結成團,一團一團的擴散,然後被外邊的空氣吸出來,隨著氣流急往外擴散,著實凶險。
那兩個小殭屍童子趴在地上,肚皮爆裂,很是淒慘,四個人見的殭屍多了,也沒見過如此噁心如此慘烈的一幕,不過有了這個經驗,齊齊對倒斗充滿了正義感覺,彷彿自己成了殺魔除妖的正人君子,要替那些冤死的靈魂報仇。
「哼,苗王你這個老女人,老粽子,老殭屍,棍爺爺逮住你一定把你那老殭屍給撕了才罷休。」疤瘌棍有點氣急地在心裡罵,他雖然是個不省心的冒失鬼,但從來沒對殭屍不敬過,這點祖傳規矩遵守的很好,不像牛二,還有那麼點致命的污點。
關於牛二和荷花的故事他們也只是奇怪,為什麼那女鬼老是與牛二為難,但是也不明所以,不知道底細,想想看,牛二怎麼可能給他們透漏這違逆了祖規的事情呢。
不過,這次童子毒蠱無疑又是疤瘌棍給激的,這賴不了別人,這個傢伙這次倒斗真的是處處找麻煩,好幾次大家都差點命喪這小子的失誤中,這一點疤瘌棍心裡也是明白的,確實也慚愧的很,也渴望能有自己表現的機會,在大家面前挽回些面子,畢竟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情誼很深厚,大家越能原諒他,他越不能原諒自己。
過了大約按個時辰,這股黃色的毒氣才稀釋掉,空氣回復了原來那種淡淡的霧氣瀰漫狀態,反正這古墓裡的空氣從來也沒好過,能將毒氣稀釋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不妨礙大家的安全了。
大家又停了停,商量個透徹,這次決定將疤瘌棍那棍子拿走,跟在後邊不准亂動,尤其到那棺床前啟棺的時候,絕對不能亂動,否則,觸了機關,不只疤瘌棍自己像以前的那老粽子似的變成一堆骷髏陪葬,還會危及到大伙的生命。
這次疤瘌棍表現的心悅誠服並且巴心巴肺地誓要穩當地行事,再不隨意惹事生非。
其實這麼誓又有什麼用呢,疤瘌棍只是快活快活嘴罷了,本性難移啊,誰能改變他的本性啊。大家心知肚明,當然,不管有用沒用,都是要逼他表這個態的。
牛二見一切平靜下來,那墓室仍以先前的冷靜等待著他們進去,冷冷地看著他們的作為,不知道是憤恨呢還嘲笑,總之,這是千年墓室第一次迎接來自人類的挑戰。
一切顯得詭異卻有寧靜,越是這種讓人壓抑的難受的寧靜越像是隱藏著更大的風險,四個人都步履沉重,重新向墓室內部前進。
穿過爆裂的童子殭屍,萬三一刻也不敢停,往裡約有丈餘就是龐大的棺床,棺床高有二尺,以漢白玉石料堆砌,平整精美,四周雕刻著浮雕,浮雕中游龍戲鳳,雲彩飛揚,很是精彩。
棺床上是龐大的彩色油漆棺槨,歷經千年,依然鮮亮華美,最上面的槨板上,是一隻彩色鳳凰,鳳凰端莊而矜持地立在高高的山峰上,四周雲彩朵朵,彩霧繚繞,恍若仙境。
四周沒有一絲痕跡,顯示這龐大的槨蓋該從那裡啟開,估計應該是使用的相互扣合的辦法,木頭的材質暫時看不出來,必須將這厚重的油彩去除才行。
萬三望著牛二,問:「怎麼辦!」
「只能刮了,這麼好的油彩畫,給糟蹋了,可惜!」牛二沉吟一會,定定神說。
「看來得全刮了,我猜這槨蓋和底下是扣合的,做工太精緻了,我們硬撬是不可能撬開的。」萬三說。
「都聽你的,你在這方面在行,我們只管幹活。」牛二由衷地回答,他心裡明白,自己面對這龐大的外槨的確束手無策,至於怎麼啟開,那更一無所知了。
萬三想了想,帶著商量的口氣和大家說:「這棺槨同樣採取了彩漆封閉的辦法,當然了,想啟開它只能刮漆再說,沒別的辦法,還是得找個印,我看,先這麼刮開一長條,找到槨蓋再說,先看看什麼材質。我現在看不像木頭,不然千多年,這墓裡還有水流,怎麼可能不腐爛呢,或許是具石棺。另外這葬制大家都看見了,既有中原厚葬的風俗和建造的習慣,又有當年苗王國自己的風格,毒蠱,等等,最重要的,沒有使用那些所謂的黃腸題湊的東西,但是這棺材裡苗王會不會穿金縷玉衣,還很難說,但是寶貝是不會少的。」
大家聽了只是頻頻點頭,心裡又是興奮又是期待,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所以一切都聽萬三吩咐,倒是省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