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兩個時辰,萬三先清醒過來,回頭看牛二,還在昏睡,便喝了口涼水,照著他的面門噴去。
牛二被冷水一激,立刻醒了過來,睜眼看,自己跑到了逃生洞,大是納悶,正急著想問,被萬三擺手制止。
萬三不知道牛二的情況,問感覺怎麼樣。
牛二才摸了摸腦袋,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心裡也急著知道剛才生了什麼事,便說:「我看著那些花裡胡哨的壁畫,看著看著就暈過去了,其他就不知道了,我怎麼出來的,生了什麼事。」
萬三聽他這麼說,知道身體沒什麼,一時暈眩而已,心裡輕鬆了很多。
笑道:「裡邊陰氣太盛,短時間外邊的陽氣還不能充盈,再加上那些花裡呼哨的東西,讓我也差點暈過去,看來裡邊也沒啥邪性東西,我們不妨再等等,過上十個時辰再下去就行了,畢竟塵封了千年的陰氣了。」
牛二聽了很有道理,疤瘌棍和來旺見原來是這麼回事,也放下心來。
「我還道又碰上什麼凶險呢,這點事啊。你們倆快說說底下都有什麼啊,這麼神秘的。」疤瘌棍笑著問。
萬三就將這隧道門的作用以及隧道門裡邊的物事說了一遍。
「這麼說,裡邊全都是壁畫?」來旺問。
「是,全是,媽的,那畫的太絕妙了,和真的沒兩樣,而且特別大,也和真的沒兩樣,老虎有五尺長,很是兇猛。對了,裡邊狐狸多了些,或許那苗王女粽子喜歡狐狸也說不定,或者就是狐狸變的呢。」萬三輕描淡寫地向他們講。
「***,這畫再好也帶不走啊,沒見有寶貝嗎?」疤瘌棍急著問。
「沒,裡邊全是枯爛的木頭架子,其他啥也沒有。寶貝怎麼會在這裡啊,在玄宮呢。」萬三不屑地看著疤瘌棍貪婪的眼睛。
「那怎麼進去啊,怎麼進玄宮呢。」來旺忽然困惑地嘟囔一句,殊不知這一句模糊的問話卻大大地驚醒了萬三。
「別,別吱聲。」萬三趕緊擺手讓大家安靜,然後自己閉了眼,傻想。
疤瘌棍來旺不知道又怎麼了,困惑地看著他,牛二也納悶。
「是啊,那門呢,奇怪,那門在哪裡呢?我咋沒想起來啊。」萬三皺了眉頭,對著三人嘟囔。
「我也沒見啊,三面都是壁畫,我轉了好幾圈,沒看見哪裡有門啊。」牛二也感覺麻煩了。
「咱們不會走到死胡同吧,找錯地方了嗎。」來旺急急地問。
「按理不會啊,奇怪!」萬三心裡沒了底氣,使勁想。
「往裡邊鑿,是不是在壁畫後邊。」疤瘌棍問。
「你怎麼鑿,這麼大,我們照都照不到邊,高有五六丈,三面怎麼也有個幾十丈,全是石頭的,我摸了摸那壁畫,硬的很呢。」萬三沮喪地說。
「怎麼辦?」「怪了,怎麼辦呢?」「門呢」……四個人陷入了困惑中。
原本想著離玄宮只有一步之遙,如今越想越遠了,直接感覺虛無飄渺了,是不是走錯路找錯地方了,是不是這斗就這些虛設的東西啊,等等想法不斷飄動在四人腦子裡,越想越灰心,難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找的這個地方嗎。
「我覺得不管怎樣,這只能是地宮的一部分,至於門,咱們再下去探察就是了。」萬三想不透會是怎麼回事,但是心裡肯定是不放心的。
「先休息好,我想裡邊陰氣該散的差不多了,陽氣多了我們都下去,再找找,四隻燈籠全點好,仔細找,真萬一一無所獲那就只好打道回府了,只能怨咱們沒這個命,什麼風雛之地,更別想了。」牛二低沉著聲音說。
大家都點點頭,神色黯然地閉目休息。對於這幫高體力高腦力的野外工作者來說,幹活肯定是重要的,休息同樣重要,更何況那隧道門裡陰氣比地面多了太多呢,身體虛弱肯定抵抗不了的。
這次休息的時間很長,大家竭力不去想什麼東西,一切的煩心事,一切的困惑,暫時放放吧,休息好是最重要的。
約莫又過了十幾個時辰,這次,萬三自動帶頭,四個人爬回到金剛牆磚洞,見那避邪的裹屍布已經被內外氣體衝開,萬三到洞口探了探,雖然還是內外氣息衝擊,輕微多了,心裡輕鬆了些,估計裡邊陰氣散的不少了。
萬三第一個下去,有了來時的經驗,一會就縋了下去,接著牛二,接著疤瘌棍,接著來旺也自己拽著繩子縋下去。
牛二讓大家將燈芯調整到最大,四隻燈籠齊開,大體照全了隧道門的空間,只不過還是昏暗,這次大家不再追著壁畫看,有目的地想找找進玄宮的門道。
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一面是堅固的金剛牆,上面是弧形券頂,其他牆壁也是弧形圍攏,券頂和底下牆壁全是壁畫,特別流暢,根本看不出轉彎痕跡,好像立體畫一般,而且色彩瑰麗的很,老是看著畫肯定暈頭轉向。
這麼大片的壁畫,竟沒有一個人物,全是動物植物,也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另一個奇怪的特點是狐狸比較多,四個人也都看出來了,這些狐狸姿勢各異,喜怒無常,極為傳神。
「怪了,門呢。」四個人不短地嘟囔著這麼幾個詞,聲音低沉,經過不斷的環繞,也迴響出長長的回音。好在人多些,要是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著實陰森可怖。
疤瘌棍拾了個木棍,胡亂地撥拉著地上的爛木頭,試圖找出點寶貝。
「我看這壁畫肯定有鬼,你們覺得呢。」萬三嘟囔著問。
「還用說啊,要是一直這麼封著的,那死鬼怎麼進去啊,除非咱們真碰上了死胡同,一處疑塚。」牛二說。
一說疑塚,四個人心裡都悶悶的,本來這地方來歷都異乎尋常,若真是個疑塚,那不白費工夫啊。
所謂疑塚,乃古代帝王為迷惑盜墓者建造的陵墓,陵墓裡一般放些衣冠什麼的,只是為迷惑盜墓的。真的陵墓才按計劃充實珍寶祭器。
土夫子們最討厭這個,碰上疑塚出去會被同行笑話死,白費工夫不說,也顯得沒道行。
「這狐狸咋畫的這麼惡,那眼睛還光,莫不是嵌了珍珠?」來旺走到一邊,看著一隻奇怪的狐狸說。
「有可能,摳摳看看。」疤瘌棍一聽珍珠,立刻一激靈,來了精神,這麼多天奔命,連個名器也沒得到,早已沮喪的很。
疤瘌棍過去,看了看,那狐狸著實的奇怪,九隻尾巴,像一把漂亮的扇子撐著,眼睛確實顯得格外亮。疤瘌棍拿那根棍棒戳了戳狐狸眼睛,硬硬的,沒動靜。
也沒見壁畫損壞,再用力一點,只覺得棍棒那頭一沉,像戳進去似的,正納悶,忽然看那狐狸在牆壁上轉了下身子。
「呦呦」一聲低沉的聲音狐狸叫聲響起,呼呼從四面跳下一群花裡胡哨的狐狸來,眼睛特別明,怒叫著,撲向四人。
身體上花裡胡哨的顏色在燈籠的光線下顯得陰森怪異。
牛二一看不好,知道出事了,最怕的就是這些邪性東西,比暗器傷人更可怕。
四個人立刻亂了套,誰也顧不上誰,應了在上邊的時候萬三的告誡,各安天命吧。
疤瘌棍已經讓狐狸圍困,腿上給撕了幾塊肉,疼的嗷嗷亂叫,將燈籠仍一邊,拿出來小寶劍,匕,騰挪刺殺。那些狐狸精靈的緊,也兇惡的緊,不顧一切地上前撕扯。
四個人陷入苦戰,全都流血,牛二畢竟應戰經驗豐富,受傷最輕,他見那些狐狸進退有據,廝殺凶狠頑強,見了血,眼睛裡都充滿了惡狠狠的凶焰。
「這場惡戰可是非同尋常,這些東西不是凡品啊,有千年陰毒的精靈之物,這樣下去,累死也殺不退,這苗王就是***點子多,竟搞了這麼多惡毒的東西把門。」牛二心裡思索,手腳急急地應戰,尋找著狐群的破綻。
「萬物生剋,自然有克制的東西,什麼會克制群狐呢。」牛二想,「《趕屍匠筆記》,狐狸、千年壁畫……」他思索著破解之道,挖空心思找關於陰毒的靈性壁畫狐狸的記載。
「喀嚓」「撲通」「呦呦」各種怪異的聲音充斥了隧道門空曠的空間,「嗡嗡」的各種聲音迴響迴旋。
每人面對著大約十幾隻狐狸的圍困,狐狸們從上中下三路向他們起攻擊,進退很有規律,即便被刺破肚皮,依然凶狠地撲上來。
四隻燈籠孤零零地被扔在角落裡,冷眼看著四個居心叵測的土夫子和大群的看門狐狸精靈的惡鬥,曠古未聞的戰鬥,生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