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朱書恆對眼前的女孩不動心,那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朱書恆是一個男人,一個在荒蕪的西伯利亞跋涉了兩年的正常男人。而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少女,年輕、白皙、豐滿、羞澀。此刻就算隔著蘇赫巴魯,他依舊能夠嗅道從少女身長散發出的獨特清香。不過帝國軍官榮譽讓朱書恆不允許自己在這些韃靼面前做出有失身份的舉動。卻見他當即向蘇赫巴魯敬了隔軍禮道:「在下得去軍火庫檢查彈藥的繳械情況,所以先走一步,還請可汗見諒。」說罷他便冷冷地走下了城頭。
眼見朱書恆對送上門地美女視而不見,在場的幾個蒙古武士當下便毫無顧忌的嚷嚷起來:「什麼嘛,這樣的貨色都不要,他還是男人啊。」
「別看他剛才雖然嘴上沒說要,可心裡卻早已經要了好幾遍了。」望著朱書恆遠去的背影,蘇赫巴魯一邊撫摩著手女黑褐色的秀髮,一邊猥瑣地向自己的手下笑著說道。
本來就惶恐的女孩面對如此眾多的凶神惡煞當即便淚如雨下起來。而此時,她的父親葉尼塞斯總督納霍德卡卻一臉媚笑著向蘇赫巴魯獻媚道:「偉大的可汗,感謝您看中了我的女兒。她們都很年輕、美貌,而且多才多藝。我的小女兒,啊,就是您手裡的那一個,上過聖瑪利女校。她的歌聲就像夜鶯一樣動聽。」
「哦?我的總督閣下,您的意思是您願意把您的兩個女兒獻給我這個韃靼?」蘇赫巴魯嘲弄似的反問道。
「可汗,瞧您說的。我的女兒能成為您的妃子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榮耀啊。」納霍德卡不遺餘力地向蘇赫巴魯討好道。此刻地他早已將親情與尊嚴拋到了腦後,在他看來活下來,甚至以此來巴結新主人,才是當前最重要地事。
果然,納霍德卡的話打動了蘇赫巴魯。卻見他一把拉起來納霍德卡的另一個女兒道:「總督閣下,您可真是閣慷慨的人。您的兩個女兒都不錯,我收下了。」
「感謝上帝!可汗,您放心,他們就像羔羊一樣聽話,一定會伺候好您的。」以為自己攀上高枝的納霍德卡手舞足蹈地站了起來。
然而,蘇赫巴魯接下來的話卻將這位總督大人直接從天堂打到了地獄。只見蘇赫巴魯突然把臉一沉,向一旁的手下命令道:「來人啊,把這個老傢伙拉出去砍了。」
「可…可汗,您…您…」一下子沒反映過來的納霍德卡當場就愣在了那裡。待見兩個身材魁梧的蒙古兵把他一把架起來。納霍德卡立即便殺豬似的哀號道:「饒命啊!可汗,饒命啊!我可是把女兒都獻給您了啊!您怎麼這麼對待自己的丈人啊!」
「丈人?」蘇赫巴魯裂著嘴殘忍地笑道:「這兩頭是本汗剛剛收下的羊羔仔。至於你這頭老綿羊,又老又瘦,就算煮了都嫌肉塞牙。不過看在你送了這兩頭漂亮的羔仔給本漢。就讓你蕩鞦韆(絞死)吧。」
「可汗,饒命啊!諾娃、米拉,快求求你們的主人啊!」驚恐萬分的納霍德卡死命地呼喊求饒著。卻怎奈兩個女兒只顧得哭就是不說話,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兩個彪形大漢拖了下去。
眼見擺脫了一隻令人討厭的蒼蠅,蘇赫巴魯回頭掃了一眼剩餘的俘虜冷冷地囑咐道:「強壯的留下為奴,至於有病有傷的就不要浪費口糧了。」
「是,可汗。」得令後得蒙古兵立刻就麼五喝六著把一干人等像牲口一樣趕了下去。此時整個葉尼塞斯已然被杜爾伯特部完全控制,從城頭向下望去,到處火光點點,簡直就像傳說的地獄一般。然而在左擁右抱著的蘇赫巴魯眼裡這一切卻是再美妙不過的東西了。此刻的他是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掌握著每一個人的生殺大權。哦,不,自己還不是唯一的統治者。
想到這裡,蘇赫巴魯的腦中立刻就浮現出了朱書恆離開時的身影。他十分清楚無論是羅剎人,還是漢人,都大心眼裡瞧不起蒙古人。他們拉攏自己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罷了。不過,蘇赫巴魯就目前而言還並不打算與漢人分道揚鑣。這一來是他自身的實力還不足以脫離中華朝的控制,畢竟西伯利亞還存有不少棘手的實力拉。現在獨立無疑是在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二來則是杜爾伯特部目前還沒有掌握火炮技術。經過這兩年與中華軍的並肩作戰,蘇赫巴魯已經深刻認識到火炮的重要性。而他手下的人馬亦早已習慣了在火炮的掩護下攻城掠地。然而在這方面漢人卻一直對杜爾伯特部嚴加防範。至今蘇赫巴魯手下還沒有一個蒙古炮手,就更別說火炮了。只要一想道火炮那驚人的威力,他的心裡頭就忽而一陣心癢,忽而一陣害怕。
要怎樣才能弄到一支屬於自己的炮兵呢?蘇赫巴魯望著底下被火炮轟出一道口子的城牆,不禁陷入了沉思。不過只過一會兒,蘇赫巴魯就右開始神靈活現了起來。卻見他猛地把身旁年紀較小的那個女孩的頭髮一扯,用俄語對著少女的耳邊輕聲囑咐道:「我的小乖乖,今天晚上好好伺候剛才那個身穿黑衣服的男人。否則的話,我把你和你的姐妹剝光了拿去餵狼!」
正當蘇赫巴魯順利攻克葉尼塞斯之時,鄂畢河畔另一場艱巨的攻城戰也拉開了序幕。卻說那日彼得羅夫趕往哥薩克村求援,由夏完淳率領的一千人馬亦於當天進抵了托木斯克城下。一千多人馬之中主要包含了多博爾的五百騎兵,夏完淳直屬的騎兵營、炮兵營,以及一部分准格爾騎兵。
面對突然兵臨城下的大批「韃靼」,托木斯克總督米哈伊爾無疑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本想再觀望幾日的他卻不想這麼快就成為了他人的目標。而更讓他感到膽戰心驚的是這群「韃靼」竟然還有火炮。
「彼得羅夫那個蠢貨怎麼還沒回來!我就知道不能派那個酒鬼去辦事!現在還說不定正醉在哪兒個婆娘的懷裡呢!」米哈伊爾揮舞著拳頭在城樓上暴跳如雷道。為了抵禦來犯的外敵,他已經將自己能調動的人員一股腦兒地都調動了起來。城頭上睡了好多年的火炮也被俄軍七手八腳地清理了個乾淨。在米哈伊爾看來自己守住托木斯克的要訣就是個「拖」字。只要能死守住城堡拖到對方彈盡糧絕,拖到冬季降臨,那城下的那些「韃靼」就一定會撤兵的。而到那個時候,米哈伊爾便會有足夠的時間去向周圍的友軍乃至莫斯科求援。然而,饒是如此米哈伊爾對托木斯克的情況有點不放心。因為他隱約覺得這次來犯的「韃靼」不簡單。
「老爺,米哈伊爾老爺,城下的韃靼剛才射過來了一封信。」一個看上去毛手毛腳的士兵急匆匆的拿著一支綁有布條的箭跑了過來。
「信?」米哈伊爾一把搶過了那支箭,將布條解下後,前後左右地翻了翻努了努嘴道:「這上面寫的什麼東西?看都看不懂,你知道嗎?」
老爺,我不認識字,我想可能是韃靼字吧。」士兵撓了撓頭訕訕地說道。,
事實上,米哈伊爾認識的字也不多,不過他並不想在自己手下的面前表現出來這點來。於是他當即把信一合,朝著那個士兵狠狠地揣了一腳道:「那你這蠢貨還傻站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去把神甫叫過來!」
「是,老爺。」無緣無故挨了一腳的士兵揉著屁股連忙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功夫他便將樓下正在喂士兵們做禱告的神甫給拉了上來。
「尊敬的老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留著花白鬍子的神甫潺潺微微地向米哈伊爾行禮道。
「神甫,聽說你懂韃靼文。你來看看這上面寫了些什麼.」米哈伊爾隨手將信交給了神甫道。卻見那神甫接過了信件,打開看了看隨即猶豫地向總督提醒道:「老爺,這上面寫地不是韃靼文,是拉丁文。」
「我管他上面寫的什麼呢,反正你給我翻譯出來就行。」米哈伊爾不耐煩的一擺手道。
「是,老爺。」不再多問的神甫趕緊埋頭翻譯起來道:「中華帝國第十六警備團指揮官完淳﹒夏閣下敬告沙俄托木斯克總督閣下,貴國已侵佔了中華帝國藩屬杜爾伯特部領地,請貴國部隊立即撤離托木斯克,返還所侵佔土地。」
「無恥!什麼杜爾伯特的領地,這裡是沙皇陛下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這些韃靼什麼時候學會裝神弄鬼了!」米哈伊爾聽罷氣急敗壞的說道。
「可是老爺,從這封信上的口氣與格式來看,應該不是韃靼人寫的東西,您也知道韃靼打仗之前是從來不會送這種東西來的。」神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不是韃靼,那會是誰?難不成是土耳其人?」米哈伊爾想了遺訓愛也覺得有些蹊蹺。但他怎麼也想不通如果對方是土耳其人,又是如何繞過烏拉爾山脈地。
「老爺,應該不是土耳其人。如果是土耳其人,對方應該會自稱奧斯曼帝國,而不是中華帝國。」神甫搖了搖頭道。
「中華帝國?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米哈伊爾側著腦袋開始努力回想這個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地名字。終於他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即恍然大悟地說道:「不就是那個出產瓷器合茶葉地中華帝國嗎?可……可是他們不是應該在遙遠地東方嗎?怎麼跑這兒來了?對阿,我們這裡並不靠海啊,哪些中國人是怎麼冒出來地?」
顯然米哈伊爾腦中關於中行帝國的印象均來自於荷蘭商人。在他看來與荷蘭人做生意的國家應該也是靠海的國家。根本不可能深入到大陸的深處來。然而一旁的神甫善意地糾正了他地錯誤道:「老爺,他們應該是像當年的蒙古人那樣穿越戈壁與草原,從遙遠的東方來到我們這兒地。再說我們的探險隊也不是一路深入到了東方,不是嗎?」
給神甫這麼一提醒,米哈伊爾的腦子這才算是轉過了彎。卻見他擰了擰上翹地鬍子不滿地抱怨道:「真是的!敵人大舉從東方進攻,雅庫茨克那裡事先連聲警告都沒有!那幫飯桶都在幹什麼!等一下……或許雅庫茨克已經出事了!」
聯想到之前與雅庫茨克長期失去聯絡的異常現象,米哈伊爾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點點汗珠。由於西伯利亞地域遼闊氣候惡劣使得交通十分不便捷。因此數個月甚至一年多的聯絡中斷都不會讓俄軍感到有什麼以外。此刻深感失職的米哈伊爾在惶恐之餘,很快又理清了思緒。不管怎樣,自己都算是第一個瞭解情況的人。只要能及時將情報傳回莫斯科,說不定沙皇還會為此嘉獎自己呢。想到這裡米哈伊爾就打起了精神道:「神甫,你趕快寫一封信將這裡的情況交代清楚,我會派專人把信送交莫斯科。」
「老爺,那外面的那些人怎麼辦?」神甫愁眉苦臉地指著城下正在忙碌著的進攻者問道。
「先別去管他們,等到天黑以後,我的人自然有辦法出去。」米哈伊爾搓著手來回走了兩圈之後又自言自語道:「照現在看來葉尼塞斯多半是保不住了,得趕快通知托博爾斯克才行。」
「老爺,這麼說我要寫兩封信嗎?」神甫跟著問道。
「是的,寫兩封。把情況說得越嚴重越好,最好是讓莫斯科覺得成吉思汗復活了馬上就要進攻俄羅斯了。否則得話,就算我們喊破喉嚨莫斯科也不會派一個小兵過來。」米哈伊爾表情嚴肅地說道。其實他也並沒有誇大什麼。須知由艾哈邁德率領地奧斯曼大軍此刻正兵壓匈牙利。整個歐洲都在土耳其人地彎刀下戰慄。沙俄自然也例外不到那兒去。米哈伊爾知道如果自己這裡不是十萬火急,莫斯科根本就不會回頭正眼看一下托木斯克。
「成吉思汗?哦,我的上帝啊!」神甫一邊劃著十字道。正當此時,從城外突然想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劇烈的震動甚至讓年老的神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搞不清楚狀況的俄國兵四處奔走呼叫著。米哈伊爾則臉色煞白地大聲喊道:「都給我安靜!安靜下來!誰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老……老爺,對面的韃靼營地爆炸了!」一個從瞭望台跑來的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道。
「爆炸?是進攻了嗎?」米哈伊爾納悶地舉起了單筒望遠鏡,卻見對面的營地之中果然冒起來一股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