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抉擇 第二部 第一百八十章 南美原著民求復興 香江商務使尋傀儡
    「將軍您好。」城頭之上五個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恭敬地向托馬斯行禮道。從他們的膚色與衣著來看,這些人顯然算不上是同胞,卻詮釋出了這片大陸獨具特色的風格。

    「你們就是這裡的民團炮手?剛才擊中土匪火炮的那一炮是睡打的?」托馬斯環視了一番這五位炮手後,豎起大拇指誇讚著問道。

    「回將軍,是桑托斯。他是我們的隊長。」一個張著娃娃臉的年輕人指著一旁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介紹道。

    「你是印第安人?」托馬斯上下掃了一眼那年輕的炮手詢問道。

    「是的,將軍。和您一樣。」印第安青年好奇的詢問道:「將軍,我能冒昧的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吧,孩子。」托馬斯爽快地答應道。

    「您是否就是那個將白鬼趕出太平洋的托馬斯提督?」桑托斯躍躍欲試的問道。

    「我是托馬斯提督。但把白鬼趕出太平洋還算不上。我只是讓那些不安分的白鬼吃了點苦頭罷了。」托馬斯謙遜的笑道。

    「哦,上帝啊。聽到了沒有,他是托馬斯提督!托馬斯提督來青河鎮了!」桑托斯衝著身後的夥伴興奮的叫道。緊接著城上城下便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那些印第安青年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印第安提督的傳奇故事早已是耳熟能詳了。眼看著自己的偶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桑托斯止不住內心的激動道:「將軍,您來這兒幹什麼?我…我是說您來青河鎮有什麼要緊事嗎?」

    「小伙子,我是來找一個人的。不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巴蘭姆的老者?」托馬斯跟著問道。

    「您是來找巴蘭姆尊師的?」桑托斯吃驚的問道。

    眼見對方如此反問自己,托馬斯相信自己已然找到了那個要找的人。卻見他揚起頭欣然回答道:「韋拉克魯斯的山鷹告訴我找到巴蘭姆老爹就能找到我們失去的記憶。」

    「將軍您說您認識山鷹?」桑托斯的口氣明顯變得肅然起來。

    「是的,孩子。我找你們已經很久了。相信剛才鎮長已經告訴你了我的身份。我想你們現在需要我的幫助,我也需要你們的配合。」托馬斯和善地微笑道。

    面對將軍那不容質疑的目光,年輕的桑托斯在沉默了半晌後最終恭敬地行禮道:「那好,將軍,請隨我來。」

    托馬斯聽罷微微托了托帽沿,隨即便帶著一干隨從跟著桑托斯一起走下了城樓。正如那富有中國特色的名稱一樣,青河鎮在格局上也是典型的中式城鎮佈局。一條橫貫南北的長街將整個城鎮一分為二。官衙與祠堂是鎮上的標誌性建築物。但就與本土素雅的色調不同,這裡的房舍大多色彩艷麗,帶著明顯的美洲風格,偶爾還會出冒幾幢充滿拉丁風格的小樓。使人恍惚間彷彿置身與一個奇異的夢幻國度。托馬斯等人所來到的目的地則是整個小鎮上最有代表性的一幢建築物。

    展現在眾人面前的這幢建築物應該說是典型的廟宇,雕樑畫棟,香火繚繞。但在廟堂之中供奉著的卻不是什麼如來佛祖無量天尊。而是一尊女菩薩。你可以說她是觀世音菩薩,也可以說她是聖母瑪利亞,亦或是美洲薩滿教中的某個女神。正如在這座外觀完全是佛教風格的小寺中所豎立的十字架一樣。佛、道、薩、基在這裡「四教合一」,文化的碰撞演化出了新的風俗。

    正如西班牙人將接受洗禮後依然秘密崇拜原始圖騰及神像的印第安人視做異端一樣。美洲的這些新宗教在某些中原人眼中同樣也是「邪」得很。至少此刻的香江商會觀察使嚴逸飛就是這麼想的。熟讀聖賢之書的他本來就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而那些尚還在對原始圖騰進行頂禮膜拜的印第安人,在他看來更是一群沒有開化的土人,急需接受天朝的教化。

    當然熟悉美洲事務的嚴逸飛也十分清楚,比起北方那些凶悍的印第安部落來,這些從南方逃難而來的南美人還算是「孺子可教」。可以說西班牙人長達百年的統治是用野蠻磨去了印第安人身上的野蠻。現如今除了那些還躲在熱帶雨林中的原始部落,已經很少再有南美的印第安人會像他們的祖先那樣用活人做祭祀。而今的他們擅長耕種、畜牧、製作手工藝品。這些特製能讓他們迅速地融入中原文化之中。

    而北方的印第安人則迥然不同,他們是典型的遊牧民族。雖然歐洲人將馬匹傳入北美洲不過百年的事。可北美的印第安人卻已然成為了世界上少數幾個馬背上的民族之一。甚至在宗教信仰上他們也與蒙古人雷同,信仰薩滿教,都崇尚狼和鷹。此外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城市文明的劫掠。這一點無論是西海岸的華人,還是東海岸的歐洲人都深有感觸。因此在許多中華移民看來北美的印第安人彷彿就是另一個韃靼的縮影。

    好在今日嚴逸飛是來與南美人來進行交易的,而非那些北美韃靼。這一點讓他對自己的這次任務充滿了信心。可就在嚴逸飛在欣底裡暗自盤算如何在接下來的過程中稅服那些土人照著自己的意願行事之時,卻不想當頭就吃了一記閉門羹。

    「不,不,不,他不能進去。」站在門口的印第安壯士用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嚴逸飛阻止道。

    「他是我的朋友。對我們的事業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所以他一定要在場。」托馬斯固執的堅持道。

    「可是將軍,他是個華人,是個外人。山鷹應該告訴過您,巴蘭姆尊師從不見外人。」桑托斯站到了印第安壯士的身旁搖頭道。

    眼見此二人的態度如此堅決,嚴逸飛不禁開始考慮起是否先放棄這次會面。等托馬斯與對方混熟之後再找機會接近對方。正當他如此設想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由於那聲音說的是印第安語,嚴逸飛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但之後桑托斯的反應卻讓他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卻見這個剛才還竭力阻止嚴逸飛進屋的印第安青年當即恭敬地向他行禮道:「先生、將軍請進吧。」

    隨著布簾被掀起,嚴逸飛覺得自己彷彿一腳踏入了一個神秘莫測的世界。忽明忽暗的火光,繪著特殊符號的圖騰,以及撲鼻的草藥味,一種難以言喻的宗教氣氛讓先前還自負文明的嚴逸飛下意識地變得謙恭起來。

    「遠道邇來的客人,歡迎你們到來,請坐吧。」房舍深處一個老者盤坐在氈毯上禮貌的開口道。那張佈滿皺紋的蒼老臉旁在火光的照耀下猶如一尊雕像一般泛著堅毅的光芒。在他的身旁桑托斯則像個謙恭的學生坐在一邊充當翻譯。

    「巴蘭姆尊師,我是中華帝國太平洋艦隊的托馬斯提督。這位是來自香江商會的嚴逸飛先生。」托馬斯恭敬地自報家門道。但對方卻並沒有驚訝於他的尊貴身份,而是默默地抽了口煙後開口道:「我聽說過你。你的艦隊很強,打敗了白人的艦隊。這裡的孩子都很佩服你。不過,恕我直言,你既然已經為中國人工作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改一個中國名字呢?不管是托馬斯也好,桑托斯也罷那都不是我們印第安人自己的名字,而是白人給我們的符號。這裡的許多印第安人都已經改了中國名字。小桑托斯也想這麼做。你呢?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面對老者直指人心的詢問,以及一旁青年不解的目光。托馬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為了不忘記。我可以更換一個中國名字,也可以留在遙遠的中國過上貴族一樣的生活。但這樣一來我會逐漸忘記我是一個印第安人,會忘記我和我的先輩同胞曾在故鄉所遭遇的一切。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忘記這些。」

    「不忘記又能怎樣。你既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自己的部族,甚至連印第安語都已經說不清楚了。」老者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道:「白人為我們的孩子洗禮,用他們的方式教育他們,然後再將他們投入地獄一般的礦坑之中。現在我們雖然離開了故鄉,但在這裡我們至少還能膜拜自己的神,能填飽肚子,能逃脫原先的那些繁重的勞役。有這一切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留在南方的同胞怎麼辦?我們是看著他們繼續被白人虐殺?還是讓他們一起逃來這裡,然後將原本屬於我們的富饒的故鄉拱手讓給那些貪婪的白鬼?」托馬斯義正辭嚴地反問道。

    還未等巴蘭姆回答,一旁年輕氣勝的桑托斯已經迫不及待地揮舞著拳頭嚷道:「不,當然不行。總有一天我們要將那些該死的白鬼趕回大海去!」

    「您瞧,巴蘭姆尊師,我們並不弱小。我們的年輕人已經能像白人那樣使用火槍火炮,甚至自己鑄造這些武器。而我們也並不是孤立無援的。中華帝國會幫助我們奪回我們失去的家園。就像現在她為我們的同胞提供避難所一樣。」托馬斯趁熱打鐵道。只要一想起當初女皇陛下給自己的承諾,他的心中便充滿了自信。

    「中華帝國?」老者又抽了口煙問道:「你是說這個中國人嗎?」

    「是的,巴蘭姆尊師,我是受女皇陛下的指示代表帝國來此幫助你們的。」聽完桑托斯的翻譯嚴逸飛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紹道。

    「女皇的代表?不是說,這個人是商會的代表嗎?」老者頭也不抬地反問道。

    「我確實是女皇的特使。但同時也為商會工作。這並不矛盾不是嗎。香江商會是帝國在美洲的總代理。所以請您儘管放心,商會會為你們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幫助。」嚴逸飛信誓旦旦的保證道。與為本民族自由而戰的托馬斯不同,眼前這些人在嚴逸飛的眼中更是一塊南美大陸的敲門磚。關鍵是先要取得對方的信任。然而這一點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因為在嚴逸飛之前,歐洲的那些商務代表們早已使過同樣的伎倆了。這不,他的話音才剛落,對方便不置可否地抬起頭說道:「商會會提供給我們幫助?我記得許多年前,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白人來到我們的寨子也說過相似的話。孩子看在你是托馬斯朋友的份上。你就老實告訴我,你和你的老闆到底想要什麼?」

    老者直指人心的提問,讓嚴逸飛不得不放棄了他原先設定好的計劃。卻見他沉默了半晌後,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不錯,商會乃至帝國都不會白白幫助你們。我們也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那就是格蘭德河以北安第斯山以東的大片平原。諸位應該知道那是一片何等肥沃的土地。將她交由懶惰的西班牙人統治簡直就是在浪費資源。」

    「你們能打敗西班牙人奪取大平原,同樣也能統治格蘭德河以北的墨西哥。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還需要我們幹什麼?讓我們直接處於你們女皇的統治之下不是更簡單直接嗎。」巴蘭姆吞雲吐霧著說道。

    「巴蘭姆尊師,您不瞭解我們的女皇陛下。中華帝國不同於那些白鬼強盜。您何曾見過華人逼迫印第安人改變宗教或是將印第安人當作奴隸使喚。這裡的華人同印第安人一起在地裡勞作,在草原上放牧不是嗎?陛下幫助我們是因為我們與中原的華人擁有相同的膚色。如此多的共同之處讓我們相信我們來自同一個祖先。」托馬斯順理成章的說道。事實上,在遇到孫露之前他從未對自己的民族有過如此多的想法。

    「不錯,對於帝國來說擁有一個黃皮膚的盟友遠比讓一群白鬼做鄰居來得令人愉悅。至於西班牙人,不無誇張的說他們是一群只知享樂的蠢貨。他們所自詡的文明在天朝看來幼稚而又野蠻。相信我,只有學習我天朝的禮儀,接受我中華的教化,你們才能真正強盛起來。」嚴逸飛順著托馬斯的話傲然地說道。

    「尊師,他說得沒錯。如果我們必須學習更多的東西。中國人顯然比白鬼更像老師。至少他們尊重我們的過去。」桑托斯連連點頭道。他的觀點也同樣代表了現如今不少南美印第安年輕人的想法。

    於是望著一臉嚮往的桑托斯,以及表情的肅然地托馬斯,巴蘭姆緩緩地吐了一口煙,向嚴逸飛開口道:「好吧,年輕人。你們究竟要我們怎麼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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