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院後,如風四處走動了一下,和其他的同學打招呼,大家寒暄了一陣才開始整理東西。如風看著已經積滿了灰塵的房間,哀歎了口氣。
嗚嗚……為什麼煜宣還沒來?要不然也可以把他抓來當勞動力啊?比如說拖地之類的。
如風正在抱怨的時候,就現雲天澤已經站在她的門口。
如風訝然:「天澤,你不收拾房間嗎?」
雲天澤挑挑眉,理所當然地說:「我等煜爵來收拾啊,平時我們的房子都是他收拾的。」
如風羨慕地看著他:「天澤,我們的房子都是我在收拾的,煜宣就只坐著當大爺。」
「那你以後就不用收拾了,我可以把小青叫上來幫忙的。」雲天澤忙道。
如風忙搖搖頭,開玩笑,這小青現在對自己似乎有什麼意見,平時見面都是板著臉,跟第一次見面時的熱情完全不一樣,現在把他叫上來,那不是存心自己找白眼嗎?
「不用了,這點事我還是可以做的。」如風婉拒了,又說道,「天澤,要不,我還是先去幫你打掃吧,你身體沒我那麼強壯,還是先幫你弄好吧,我們這邊不急。」
雲天澤也沒推拒,直接點頭。如風把門關上也就跟著去了隔壁的院落了。
勞動中……
「來,如風,這時小青調的蜂蜜茶,你來喝一口,據說可以養顏的。」雲天澤見如風在賣力地擦著桌子,就把一杯蜂蜜茶遞給如風,那杯子晶瑩剔透,裡面的茶水看起來誘人至極,如風忍不住誘惑就點了頭。
剛要接過,雲天澤就搖搖頭:「不行,你的手髒,我來餵你。」
「好。」如風看著自己手中的抹布,順從地點點頭。
雲天澤綻開一抹笑容,喜滋滋地把杯子湊到如風的口邊,輕聲道:「喝吧,喝吧。」
如風邊喝邊想,怎麼這語氣這麼像要害人的巫婆?
「啪啪啪」的擊掌聲從門口傳來,如風和雲天澤轉頭一看。
煜宣倚在門口,嘴角掛著一抹邪笑:「呵呵,哥哥,挺甜蜜的兩口子嘛。」
煜爵黑著臉,看著如風和雲天澤,不一語。
如風也黑著臉,看著煜宣,怒道:「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說著就撲了過去,把手中的抹布往他的臉上磨蹭。
「啊——你這骯髒的傢伙,你敢把它抹到我的臉上,我就跟你沒完!」煜宣忙竄了出去。
如風也追了出去,兩人也沒施展輕功,純屬體力活。
剩下的雲天澤和煜爵沉默了,過了一會,雲天澤才道:「你回來了?」
煜爵默默地點頭,沒有再看雲天澤,只是把自己的行李放好,然後再接著如風的工作干。
雲天澤默默地看了一會,才轉身看向院子裡那兩個跳躍著的身影,眼裡的光芒讓人無法捉摸。
如風最終不敵煜宣的體力,喘息著說道:「算了算了,我認輸了,你贏了!」
煜宣笑開了,他贏如風的次數一向很少,所以就咧開嘴道:「那你就快點跟我回去幹活,真實的,自己的屋子不掃反而來掃別人的,你行啊!」
如風脖子一梗,道:「別忘了,那屋子也有你哥哥在住。」
「可是我看你倒是幹得挺開心的啊,快跟我回去吧!」說著就揪起如風後面的衣領,把如風生生地拖回去了。
如風淒厲地向著雲天澤和煜爵的方向求救:「爵哥哥,天澤,救命啊!」
「嘿嘿,你就乖乖地跟我回去了。」煜宣桀桀怪笑。
此番表演逗笑了一干人等。
雲天澤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小聲道:「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能過多久?」聲音低低的,幾乎幾不可聞。
傍晚,如風跑到了木問塵那裡。
「嗚嗚……問塵,我今天被人欺負了。」如風拉著木問塵彈琴的手作勢要哭。
木問塵臉上綻著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道:「誰敢欺負你啊?」
如風嘟起嘴巴,搖搖他的手臂:「是煜宣,他讓我做了一下午的清潔,我們的宿舍被我擦得很乾淨了。」
木問塵拉起如風的手,看了一會才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去教訓他?」
如風瞪大眼睛:「你可以嗎?」
木問塵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如風盯了他一會,還是看不出什麼,於是撇撇嘴道:「算了算了,我以後再自己報復回來算了。」
如風和木問塵在涼亭那裡看了會風景,最後才下去吃晚飯。
「木潼,好久不見了,你的菜還是那麼好吃。」吃人嘴軟,如風一向都不吝惜好話。
木潼板著臉,沒有回答。
如風也不理會,直接看著木問塵,說道:「問塵,你吃飯的姿勢真好看!」
木問塵夾菜的手頓了下來,道:「你還是快點吃吧。」
「嘻嘻,你會不好意思嗎?」如風嘻嘻一笑。
木潼僵著臉,道:「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如風這才乖乖地進食。
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木問塵突然道:「如風,晚上的時候睡熟點,對有些事不要太好奇。」
如風默然,看了木問塵,直覺的,她很信任木問塵,可是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和他說呢?看著他深邃的眼睛,和美好的臉孔,如風終於下定了決心。
「問塵,是不是關於什麼寶貝的事?」
木問塵和木潼一驚,看著如風狀似無事的臉。
如風苦笑:「難道不是嗎?」
半晌,木問塵才道:「是尉遲老將軍告訴你的?」
如風點點頭。
木問塵沉默了會,才道:「不管如何,你還是不要管這件事吧,把你牽扯進去並不好。」
如風沒有點頭,因為爺爺要自己保護煜宣和煜爵,所以如果他們有危險的時候,自己還是會出手的。
「問塵,你說,那個所謂的寶貝真的那麼重要嗎?值得那麼多人來搶?」如風想起了晚上屋頂上的那些聲響,還有經常在書院某個角落現的血跡,有一次如風在草地上躺著曬太陽的時候,竟然還看見了一截斷掉的手指,和一隻眼珠子,當時她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在書院的哪個角落或哪個草地上逗留。
木問塵沉著臉,道:「這世上總會有很多貪婪的人,對這樣傳說中的寶物自然會不擇手段地去搶,很正常的。」
如風搖搖頭,又忍不住擔憂地問:「問塵,你你不是很危險?」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所以別人要找寶物,一般都會想到他這裡的。如風想到這,忍不住四處看了看,總覺得那樹林或草叢中隨時會跳出一個人來。
木問塵看著如風,道:「放心,我沒事的,都那麼長時間了,要有事早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的,我現在只怕的是,這件寶貝會引起戰爭。」
如風訝然,想不通木問塵為什麼和自己說這些深入的話題。
卻見木問塵繼續道:「如風,如果有戰爭,你會去參戰嗎?」
如風低下頭,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要去,即使我自己不想去,我爺爺不會答應的。」事實上,這次尉遲槐陽就想如風退學,然後去軍營磨練了,他總覺得如風不像一個男人,身上沒有男子漢的氣概,所以總想把如風丟在戰場上磨練一番。
當然,如風暗忖,如果自己身上真有爺爺所謂的男子豪氣,那自己的爹娘可就要擔心了。
木問塵彈起,把一個雞腿夾到如風碗裡,道:「去就去吧,男人不經過戰場上的磨練就不像一個男人,你去也好,只是我怕你受不了那血腥。」
如風驚喜地看著碗裡的雞腿,忍住流口水的衝動,剛才木潼一個勁地盯著那個雞腿,害得她都不敢打它的注意,沒想到現在是木問塵把它夾給自己了,嘿嘿,木問塵真是自己肚子裡的那個啥,太懂得自己的心意了。
想到這,如風就給了木潼一個挑釁的眼光,激得木潼拿著筷子的手直冒青筋。
木問塵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也只是搖搖頭,眼裡有著醉人的笑意。
如風回過神來,突然道:「難道問塵以前也去打過仗嗎?」
這次木問塵沒有搭話,木潼大聲說:「那是當然,當年主子領兵把那……」眼裡有著興奮。
「木潼!」木問塵淡淡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木潼馬上像蔫掉的酸菜一樣蔫了下來,小聲道:「……落花流水。」
如風哀怨地看了一眼木問塵:「你為什麼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木問塵淡淡一笑,不語,而如風就呆了,忘記剛才要問什麼了,只是直愣愣地看著木問塵。
如風回過神來,丟臉地摸摸自己的眼睛,真實的,被色誘了,而自己還輕易地上當了,真是的,平時不笑的人笑起來怎麼就那麼好看呢?像自己也經常笑的,也笑起來很好看的,可是因為經常笑,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也就不值錢了。哎,早知道以前就裝作冰山一座,說不定自己還能把木問塵勾引上,然後讓他愛上自己,愛到即使自己是女的,也不會介意的,這樣就可以把他的性向扭轉過來了。
如風這樣想著,就忍不住嘿嘿直笑。
木問塵搖搖頭,知道如風又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哎,這小傢伙,還小著呢,如果再大一些,再成熟一些就好了,那自己就可以……
如風再次回過神來,道:「問塵啊,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女的,那你會不會就不勸說我上戰場了?」她的話打斷了木問塵的思緒。
木問塵看著如風的臉,道:「如果你是女的,我會把你藏起來。」
如風頓時臉上如火,忙低下頭去,在她看來,木問塵這句話就像情話了,她真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告訴他,自己就是女的。
頭一次,如風有了強烈的女性自覺。
木問塵轉而說道:「可惜你不是,所以就沒有假如了。」看著如風低下頭的頭顱,木問塵眼光閃了閃,道,「如風,你還是不要上戰場吧。」
如風總算是把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壓下,聞言,則問道:「這是不是我說了算,要看我爺爺的。」自家爺爺是鐵血政策,在家裡,如風幾乎很少能說得上話,唉,如風又暗歎了一聲。
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如風總算是心滿意足了,打算告辭。
木問塵想了想,道:「我送你出去吧。」
「好哇!」如風高興了,連忙挽著木問塵的手。
木潼在後面看了嘴角抽搐,表情陰森森地盯著如風的後背,看來,主子真的是被如風這娘娘腔的傢伙給迷住了,瞧,現在英明神武的主子已經變成了一個青澀的小子了,如風那小子想幹嘛,主子就順著他的話說,雖然這樣的主子有人氣了不少,但……但是總看不慣嘛,所以呀,還是以前那個冷冰冰的主子好。
如風後脊背涼涼的,麻麻的,於是說道:「問塵,有人在說我壞話了。」其實如風早就感覺到了木潼不善的眼光,她的感覺一向都很敏銳,特別是這段時間,自己的功力又見漲了。
木問塵沉下臉,樹蔭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陰暗一片,所以如風沒察覺。
「放心,有我在,不會的。」
如風笑笑,道:「今晚竟然有星星呢,現在是春天了,以後這路兩旁的草啊花啊,也該長起來了,我喜歡他們,綠綠的,讓我看了心情很好。」
「會長起來的,快了!」木問塵附和道。
兩人一路閒談,短短的路愣是走了十幾分鐘。
「我回宿舍了。」如風看著木問塵,小聲地說道。
木問塵的眼閃了閃,摸摸如風的腦袋道:「回去吧,明天再來。」
如風翹起嘴:「可是明天就要上課了,唉,真想逃課。」話說完才知道眼前的這位是楓賢書院的山長,所以馬上掩口。
木問塵也沒說什麼,只是捏住了如風的手腕,過了一會,才放開道:「回去吧。」
如風點點頭,也沒在意木問塵的舉動,只是臉上有些燒,覺得被捏住的手都要燙了,於是趕緊揮揮手就轉身離開了,不敢再回頭。
木問塵看如風走進聽到院落了,這才往回走。只是臉上,忍不住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幸虧是天黑,要不然非要嚇死人不可,想一想,一個一年到頭還沒笑的人,這次突然有了這種大大的笑容,這還不嚇人嗎?
木問塵回到房裡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還沒褪下。
木潼把茶壺放下,忍不住問:「主子,您笑什麼?」
木問塵看了一眼木潼,道:「沒什麼,只是心情突然變好了而已。」
木潼默然,只是臉色有些僵硬,難不成如風和自家主子的好事將近了?
如風回到宿舍,煜宣還沒睡,見如風回來,白皙的臉上還微微紅,於是嘲諷道:「怎麼,終於回來了?」
如風看著煜宣,這才想起要問煜爵的事,於是也不計較他的嘲諷,道:「宣哥哥。」很甜蜜地叫了一聲。
煜宣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叫道:「叫得那麼甜,一定沒好事,有話就快說,我不理會你的甜言蜜語的。」哥哥才會吃你那一套。
如風撇撇嘴,頓時覺得無趣,於是說道:「煜宣,你說你哥哥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然怎麼今天見到我都不高興,是不是因為和我姐姐的事?你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姐姐的心情也不好,你看這是不是和爵哥哥有關?」說到這件事,如風就頗為煩惱,來學校的前幾天,爹娘老是抓住自己來問煜爵和如雪的事,可是自己怎麼知道他們的情況嘛,那天自己是和木問塵一起的,他們的事很少參與。
煜宣的臉沉了下來,道:「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我哥哥如何他自己清楚。」
如風委屈地看著他:「我還不是擔心他嗎?他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煜宣受不了如風的表情,忙道:「唉,過幾天就好的,沒事,你快去洗吧,該睡覺了。」
於是,如風只好乖乖地跑去後山去洗了一個冷水澡。
晚上,如風不知道是過度勞累還是精神太好,竟然怎麼都睡不著,可是為了明天的精神,所以如風還是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很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如風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出了沉穩的呼吸聲。
不久,寂靜的房裡有了動靜。
「如風……如風……」煜宣輕叫了幾聲。
如風那邊沒動靜。
「如風……」煜宣又輕叫了一聲。
清澈如水的月光從窗戶下照射下來,如風的被子動都沒動一下。
於是,很快,煜宣窸窸窣窣地弄了一會,很快就推開門出去了。
此時,如風赫然坐了起來,皺眉思考了一會,想起爺爺的叮囑,還是打算去看一下。
於是推開被子,把未雨綢繆準備好的黑衣和面罩戴上,不動聲色地離開房間。
在路上,如風側耳傾聽一會煜宣的動靜,這才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