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溪處回到木屋,現在的木屋旁邊又多了三間小木屋,錯落有致地散佈在野草叢生的平地上,地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宛如童話裡的景致。
如風不急不緩地走著,猶如漫步在雲端,優雅、迷人。清風輕拂,裙裾輕擺,青絲飛揚,衣袂飄飄。
她的身後跟著四個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年輕人,此刻他們正癡迷地盯著前面的身影。
「無論怎麼看,什麼時候看,師兄都那麼優雅,那麼迷人,那麼俊秀!」紅衣女孩醉竹一臉的迷醉。
「師兄如果是女的,那絕對是國色天香!」白衣男孩寒山斬釘截鐵。
「師兄表面上儒雅,毫無咄咄逼人之勢,骨子裡卻剛性十足,則更是俊男中之上乘。」黑衣男孩南山評論道,一臉的崇拜。
「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師兄外表雄雌莫辨,那他到底是男還是女?」紫衣女孩醉月喃喃自語。
「當然是男的!」
「當然是女的!」
兩道不同的聲音傳來,只有在說到這個,男女之間的界限才壁壘分明。
寒山和南山希望如風是女的,醉竹和醉月希望如風是男的。
走在前面的如風暗笑,她耳力過人,四人之間的對話全教她不動聲色地聽在耳裡。這幾年來,她自己一人住一間屋子,對外宣稱自己是男的,自己的武功又是除了師傅之外最高的,所以其他四人都奈她不何。
在師弟師妹面前保持形象是很必須的,所以如風在他們面前一般都是優雅冷靜的代表,偶爾的破功是她準備整人的預兆。她把當初師父在她身上用的招數全部都如法炮製用在他們四人身上,甚至方法更為進步,整得他們叫苦不迭。
要說這學藝的十年讓如風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偽裝!
人前一副優雅的模樣,人後就齜牙咧嘴,無法無天。
這是師父對她的評價!可惜師弟師妹不知,即使看到了,也會自我催眠說那不是我的師兄。
回到木屋後,如風先進自己的屋子整理好自己,再走進無情劍的屋子,關上門,示意其他四人離遠點。
屋內,無情劍正在看書。他現在已經有別於十年前了,衣衫整潔,俊容端正,拿書的樣子就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學者,只是眼中不時閃過的精光顯示了他的不平凡。
「師父,明天我就要下山了,十年之期已到。」如風落座後才道,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看,是兵書。
如風很佩服自己的師父,對於她來說,尉遲槐陽、尉遲松等都無法讓她產生佩服的情感,頂多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和血緣上的牽絆,但無情劍不同,他博學、武藝高強,除去以前不堪的外表,他實在是一個彬彬有禮的長輩,由於內力高強,他除了兩鬢有些花白外,身形高大健碩,腰桿挺直,完全不像一般四十五歲的中年男子。
所以如風對這個師父是完全的喜歡,無情劍不只劍法高,還涉獵了醫學、謀略、機關和看天像等等,完全可以稱為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和爺爺印象中的無情劍是重合的。
「一轉眼,你已經十六歲了,這十年來,我冷眼旁觀你的一切。我承認,第一次碰觸你,我就看出你的女子身份。但我不以為意,你爺爺的囑托我還是要顧著的。這十年,看你埋頭苦學,完全把自己當作一個真男孩看待,我心中也頗受震動。」無情劍放下手中的書,凝視著如風。
「想當初,我也是六歲開始跟師父學武,師父說我根骨極佳,是學武的好料子,我也日夜苦練,但我也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才達到你現在的水平。而你資質比我差點,但是記憶力非凡,學武也用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懂得講究方法,所以你只花了十年。這十年裡你卻還有心思管我的事,也有興趣撿回四個小孩。說實話,我無情劍一生狂傲,自負自己是天縱奇才,也不得不讚你一把,特別是你還是一個女孩。」無情劍眼裡閃著讚賞。
如風有些羞赧,自己身體裡住的是二十歲的靈魂,當然會替自己著想了,而且現代那麼多學習管理的方法,她當然懂得怎麼學習最有效率。
無情劍話題一轉:「雖然你現在的身手在江湖上已經難逢敵手了,但還望你以後能收斂一點性子,不要那麼任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的江湖經驗不足,我怕你會吃虧。」語氣是語重心長的,眼神是疼愛有加的。
如風連連點頭,認真聽著,沒有插話。看來師父是完全摸清自己的性子了,而且這也是師父第一次和她說那麼多話。
無情劍起身拿出放在暗櫃裡的物品,把它們遞給如風。
「你畢竟是女孩子,雖然這幾年你刻意鍛煉,身段也和一般男子無異,言行舉止也絲毫不露一絲女孩子氣,但本質畢竟是不能改變的,你現在才十六歲,是一個少年,沒有喉結也可以解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是一定要準備的。你現在手上拿的就是你……你師母女扮男裝時的配置,只要不把脈,應該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女的。」
如風感興趣地拿著手中的假喉結和一件可以使自己胸部變得平坦的小衣服,旁邊還有一張紙是說明使用方法的。
「謝謝師父。」如風道謝,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在心裡哀歎一聲,沒有問出口。
無情劍大概也知道如風心裡的想法,沒有再說什麼。
「唉,你容貌如此俊秀,也不知是福是禍?」如風走出門的時候,無情劍在背後歎了一句。
如風腳步沒有停頓,只是臉上綻開一抹笑容。容貌既是天生,用非人的手段掩蓋自己又不甘心,那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是福是禍,最大的變數還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嗎?
☆☆☆☆☆☆
「什麼?師兄你要下山了?」異口同聲的驚呼聲從四人口中傳出。
「嗯,明天就要走了。」相較於他們的激動,如風顯得很平靜。
「師兄,是不是今天我們偷看你洗澡,你生氣了?要下山?」醉竹沒有了平日裡的活潑,急聲追問。
南山也一改以往的沉默:「師兄,你怎麼罰我們都行,但請你不要走。」
醉月和寒山也連忙跟進。
如風擺擺手:「別胡思亂想,下山的事是早就決定好的,十年之期已到,我也該回去看看我的家人了。」
「原來師兄是有家人的,我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是孤兒呢。」醉月的語氣有些失落,也有些欣喜。
如風含笑道:「我的家人也就是你們的家人,現在你們不也跟我姓尉遲了嗎?還有,不要提出和我一起下山的想法,你們功夫還沒學到家。再說,我回去之後,也許要從軍,所以也不能顧著你們,等我安穩之後,我會再聯繫你們的。」
如風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安慰好四個依依不捨的小傢伙,在年紀上他們其實差不多,只是如風先入門,而且自覺自己活得比較久,所以老是在心理上覺得他們是小傢伙。
揮手告別淚水漣漣的師弟師妹們,再和師父說了一些話,如風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開始了多姿多彩的新生活!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