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第一次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手指的位置
    “惜,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呢?”醇厚溫柔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響起,埋在設計圖紙中的黎若惜驀地回頭,見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蕭詠梵,詫異地問:“梵,你怎麼在這裡?”梵這幾天去了日本,應該要後天才回來的,怎麼現在會出現在她家裡呢?

    “我想你了,所以早點結束那邊的行程回來看你。”走到黎若惜的身前,蕭詠梵輕輕地捧起她小巧精致的臉,盯著那雙泛著輕微血絲的美睫,心疼地道,“都快十二點了,怎麼還不睡呢?你看,眼睛都充血了。”

    “應該沒有吧,眼睛只是有點干而已……”聽到蕭詠梵這麼說,黎若惜下意思地就想伸手揉眼睛,卻被蕭詠梵先一步拉住那雙柔軟的小手。

    “別揉,對眼睛不好。”一只手握住她的雙手,一只手則輕柔地劃過黎若惜的臉頰,指腹輕輕地在眼睛周圍的肌膚上來回按摩。

    溫熱的指腹碰觸著緊繃的眼睛,黎若惜漸漸陶醉在這舒適的觸感中,明亮的雙眸不禁染上朦朧的色彩,疲倦的眼皮也緩緩地合上……

    當黎若惜沉浸在蕭詠梵所帶來的舒服感覺時,眼睛的溫度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腰間多了一雙溫暖的手臂,還沒來得及睜開合上的雙眸,就感覺自己被凌空抱起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耳畔也隨之響起那夾雜著霸道和溫柔的嗓音——

    “眼睛都累得睜不開了,快點睡覺去。”

    “我還沒困呢,梵。只是剛才的按摩太舒服了……”黎若惜掙扎著想離開蕭詠梵的懷抱,卻被抱得更緊,只好順勢環住他的脖子抗議道,“梵,放我下來!我的設計圖還沒畫完呢!”

    “沒得商量,你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好好睡覺!”蕭詠梵沉下臉,完全是沒有商量的口氣,輕輕地把懷中的黎若惜放到柔軟的床上,“圖可以明天再畫。”

    “不行啦,這張設計圖要盡快完成的。而且,我明天還要去‘韻居’的工地看看情況,沒時間畫圖呀……”

    “惜,如果‘韻居’的工程讓你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那麼我可以把計劃改一改。反正工程的進度可以放緩,但是你不能太勞累,我不希望你因為工作而累著……”蕭詠梵按住欲重新回到工作桌的黎若惜,黝黑的眸子交織著不容拒絕的柔情。

    見到蕭詠梵這個樣子,黎若惜的心流過一絲蜜意,不再堅持了,溫馴地靠在蕭詠梵的懷中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如呢喃般低語:“梵,我不累呀。設計一直都是我鍾愛的東西,對於我來說‘韻居’是興趣不是工作。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的身體會吃不消,可是當我在畫設計圖的時候從沒感覺到累呢,相反我是在享受設計的樂趣呀!”

    “哎,你就是這樣,一談到設計就什麼都不重要了!”修長的手指劃過那披散在胸前的柔軟長,雖是責備的語氣卻充滿了寵溺的溫柔。

    “梵,那你就說錯啦!”從蕭詠梵的懷中抬起頭,黎若惜坐直身子認真地說,“重要的不只是設計,重要的還有我愛的一切呀!所以,梵,談到你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重要了!”說到最後,她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惜,你越來越調皮了!看來是被小薇他們感染了!”輕刮黎若惜嬌俏的鼻子,蕭詠梵笑罵道,他知道她剛才的話的意思是說——她愛他,他是她重要的人。

    “變調皮了嗎?耀哥好像也說我變開朗了。”摸摸被蕭詠梵撫過的鼻尖,黎若惜的臉上盡是笑意,“可是,這樣不好嗎?”

    “還用問嗎?無論你的性情如何,是你,我都喜歡。”深情地看著黎若惜,可是想到剛才她提到邱耀,好看的薄唇故意升起一抹壞壞的笑意,“你這幾天都邱耀在一起嗎?看來我去紐約的這段時間讓情敵有機可乘了!”

    “情敵?”乍聽到這個詞,黎若惜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開了,“梵,你在吃醋!”

    “吃醋?我才不……”

    正想說“不可能吃沒有威脅的人的醋”,可是“不”字才開口,只見黎若惜從懷中掏出一段鏈子,鏈子上除了掛著他送給她的那塊晶瑩碧綠的玉佩外,還吊著一只閃爍著星光的戒指!

    “這是耀哥送我的。”

    晃晃手中的東西,黎若惜本想看看蕭詠梵吃醋的樣子,可是卻看到蕭詠梵的臉從訝異逐漸變得哀傷最後如死寂的湖水般平靜!原本只想作弄一下他的黎若惜明白這個玩笑開大了,急急地抱住蕭詠梵,緊張地道:“梵,你別想歪了!戒指的確是耀哥送的,可是這是他用來祝福我們的!這戒指代表的僅是哥哥對即將出嫁的妹妹的祝福,耀哥還說要牽著我的手,陪我走過紅地毯,把我交到你的手中呢!梵,我一直只把耀哥當哥哥,而如今耀哥也只會把我當妹妹了,所以我才會收下他的戒指呀……”

    “惜,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緊緊的回抱住黎若惜,蕭詠梵嚴肅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絲的顫抖了,“我不夠寬容,我無法想象如果你的心沒有我,你的心不再屬於我,我的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

    “梵,對不起,對不起……”一連串的對不住伴著如珍珠般的淚水一聲聲喊出,溫熱的淚沾濕了蕭詠梵的胸膛也安撫了那顆因不安而律動的心。

    “惜,你的手指,只可以戴我送的戒指。你的心也只可以容納我一人!”蕭詠梵霸道地宣布道,即便自己這樣強硬的態度或許會嚇到惜,他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因為他愛懷中的這個女人,愛的無法自拔,愛的不容割捨!

    “好,我的手,永遠只會為你留下位置,而我的心也永遠只讓你進駐!”沒有被蕭詠梵的態度嚇到,黎若惜只是抬起頭,用那仍沾著淚意的美麗眸子看著蕭詠梵深邃的眼睛,許下承諾。

    “惜,我愛你……”

    一句“我愛你”最後消失在兩人熱情的擁吻中,兩個傾心相愛的靈魂在纏綿的擁吻中碰撞、升華,愛意綿綿……

    纏綿的熱吻讓兩人的體溫不斷上升,相擁的兩人情不自禁地開始在彼此的身上摸索,可是當蕭詠梵的吻逐漸從黎若惜甜美的雙唇一路往下移,吻過柔軟的頸項、精致的鎖骨,性感的薄唇即將吻上黎若惜胸前的那片雪白時,蕭詠梵突然現懷中的身子不知何時已經僵住了!意識到這點,蕭詠梵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修長的手指穿過黎若惜黑亮的長,把那個一臉虛無的人兒緊緊擁入自己懷中,柔聲地安撫道:

    “惜,是我,是我……”

    熟悉的低沉嗓音讓陷入夢魘的黎若惜漸漸喚醒,柔軟的身子無力地靠在蕭詠梵的身上,聞著他身上散的令她安心的氣息,紊亂的心緒也逐漸恢復平靜。

    “惜,你怕我嗎?”突然一個輕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黎若惜想抬起頭卻被蕭詠梵重新按回自己胸前,耳邊隨即響起一個滿含愧疚的聲音,“惜,我知道我嚇到你了,可是千萬別怕我……”

    “梵,我怎麼會怕你呢?”柔柔細細的聲音淡淡響起,黎若惜圈住蕭詠梵的腰,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蕭詠梵,“只是……”只是什麼?不習慣嗎?還是她潛意識裡本就恐懼這樣的接觸呢?抑或是這樣親密的碰觸會讓她想起那些決心遺忘的痛苦回憶?原來她根本就不曾忘記那晚在她身體上游移的令人厭惡的手!

    她原本想安慰梵,讓他不要胡思亂想的,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卻讓自己陷入了困惑中,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起來……

    “惜!惜!”黎若惜突然失去血色的臉讓蕭詠梵懼怕起來,激動地搖晃著思緒不知游離到何處的黎若惜,焦急大叫,“惜,別想了,什麼都別想了!我懂的,我懂!是我說錯話了!”

    蕭詠梵的喊聲喚回了黎若惜游離的思緒,呼吸也逐漸穩定下來,可晶亮的眼眸卻開始泛上瑩瑩的水珠,哽咽著道:“梵,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我是這麼的喜歡你,在你的身邊總是感覺那麼的安心,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慌?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會出現那個讓懼怕的畫面?為什麼我會忘不了那雙令人厭惡的手、擺脫不了那個人曾在我身上留下的感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已經告訴自己那已經過去了……”

    “惜,別說了……別想了……一切都讓我來承擔吧!你不用強迫自己,更不用遷就我的感覺,你害怕的話就說出來,我會安安靜靜地守在你身旁直到你不再害怕,你若忘不了那些可惡的記憶,我就陪你制造新的美好的記憶,讓那些記憶再也沒有存在的空間!凡是讓你痛苦的事情都讓給我來處理,一切都交給我,而你只要記住我愛你,你只需知道我永遠會等你,這就夠了。”緊緊地擁住泣不成聲的黎若惜,蕭詠梵都恨不得把她揉緊身體裡,把她的懼怕都攬在自己身上,讓她再無煩憂!

    “梵,如果一輩子我都是這個樣子,你會很辛苦的!我不希望這樣呀!”雙手緊緊地抓住蕭詠梵的衣襟,黎若惜哭喊道,“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心裡已經明白幸福就在於現在和未來,為什麼還會執著於不堪的過去?討厭!討厭!”

    “可是,我不討厭執著的惜喔。”雙手握住那雙抓住自己的衣襟並已經握成拳的小手,掌心傳遞著安撫人心的溫暖,“就是因為你是如此的執著才會等了我十年、愛了我十年而從沒改變,你的執著是因為你愛惜自己、看重我和你之間的愛!所以,這樣的惜一點都不惹人討厭,反而讓人從心坎裡疼愛呢!”

    看到懷中的人因自己的話情緒逐漸平靜下來,蕭詠梵繼續說道:“惜,有你在身邊,知道你的心有我,我就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我慶幸自己的幸運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有時間去想辛苦這種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情感呢?若是真的會有什麼負面的情感出現,那唯一的就是擔心你會拋棄我、逃離我的身邊,就像剛才你那顆戒指捉弄我一樣!所以,以後都不要捉弄我了,要不然我會傷心死的!”

    蕭詠梵說著說著,竟像個小孩子般撒起嬌來,原本還在流淚的黎若惜也不禁“噗”一聲笑起來了!

    “梵,我像那種會經常開玩笑的人嗎?”笑顏裡還帶著幾聲可愛抽泣聲,黎若惜擦著眼角的淚道。

    被這麼一問,蕭詠梵竟然坐直身子,認真地端詳著黎若惜,久久才道:“我的惜,不像是經常開玩笑的人,可是剛才的確開了一個嚇到我的玩笑!”

    “你……我……哈哈……”見到蕭詠梵用如此認真的表情說這樣的話,黎若惜完全都忘記了剛才的自己還陷在無法自拔的哭泣中,展開露笑顏,歡快起笑了。

    “我還是最喜歡你笑的樣子!”見黎若惜已經完全擺脫剛才哀傷的情緒重新展露笑顏,蕭詠梵的臉上也泛起了滿足的笑容。

    “梵,原來……”唇邊的笑依舊燦爛,可是聽到梵的話,黎若惜含笑的眼眸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梵突然像孩子一樣撒起嬌來,甚至說一些無厘頭的話,全都是為了讓她忘記那些負面的情緒,讓她自內心地歡笑!

    “原來什麼呢?你想說原來你很愛我,是不是?”接著黎若惜未說完的話,蕭詠梵逗趣道。

    “是呀!黎若惜很愛蕭詠梵!”知道他在逗自己,黎若惜很大方地承認,並且整個人都撲到蕭詠梵的懷中摩擦道。

    “惜……”每次當他這麼逗她的時候,她都會羞紅著臉不說話,可沒想到這次會如此直接地回應他,蕭詠梵愣了愣,同時身體也因為她如貓兒般在胸前磨蹭而悄悄起了反應……

    雙手環住那個還不知道自己的動作造成的影響的人兒,蕭詠梵稍稍調整了兩人的坐姿,為了不再嚇到心情才剛剛恢復過來的黎若惜,極力壓抑住體內躥動的火苗並找了個可以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的話題:“惜,你剛才的那張設計圖應該不是‘韻居’的新構思吧?跟‘韻居’的風格不太一樣的。”

    “喔,那是一座孤兒院的設計圖呀!”雖然不明白蕭詠梵為什麼突然問自己這個,黎若惜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何況現在說的還是她鍾愛的設計呢!

    “孤兒院?難怪充滿童趣。”說著自己的感受,蕭詠梵隨即想到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這個時候在畫這個設計圖?”

    “我最近認識了個新朋友,她拜托我的。”黎若惜把岳寧紫找她畫設計圖的事對蕭詠梵說了一遍,然後有點感慨地說,“我去看過那個孤兒院了,那些孩子都好可愛呀,還有院裡的負責人都很親切,對每個孩子都很好呢!不過那所孤兒院實在是有點殘舊了,所以我想盡快幫他們重新設計一所遍布溫暖的居所,讓每個住在裡面的孩子都可以把孤兒院當成避風的港灣,讓他們在裡面充分享受童年!”

    “所以你才這麼晚還在不停地畫呀?”寵溺地輕撫她的臉頰,蕭詠梵眼裡帶著濃濃的疼寵。

    “嗯。”重重地點點頭,黎若惜說,“我想讓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可以擁有一個新的居所,新的家。”

    “而且,你還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耽誤了‘韻居’的工程進度,所以才會抽額外的時間來畫這個設計圖。”肯定的話語,沒有一絲一毫的責備或反對,只是充滿著濃烈的憐愛之情,“傻惜,還說不會讓自己累著!兩份工作一起做,難怪要這麼晚還對著工作桌苦干!”

    “我……”

    見到她想反駁自己,蕭詠梵按住那張欲說話的小嘴,繼續道,“不許再跟我說設計是你的興趣不是工作,即便是興趣也不能霸占了你休息的時間!”

    “沒有……”

    捉住那只貼著自己唇邊的手,黎若惜想說什麼可是又被打斷了。

    “不許抗議,再抗議,以後我就天天盯著你,若是看到你晚上十一點以後再對著工作桌,我就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罰你一個星期都不准碰設計有關的東西,只准陪在我身邊,好好休假!”說完,蕭詠梵終於放開覆在黎若惜唇瓣上的手。

    “霸道!”小聲地咕嚕著,黎若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蕭詠梵。

    見到她這個樣子,蕭詠梵好笑地搖搖頭,修長的手指重新撫過她的長把那顆不滿的小腦袋按進自己懷中,柔聲說到:“惜,你不想延誤‘韻居’的進度的心情我懂,你想幫那群孩子建造一個溫暖的家的心情我更清楚。可是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若是你累著了,一切都不是跟你希望的背道而馳嗎?‘韻居’代表著你遇到我們的家,而這所孤兒院是你規劃的你童年的家,是不是?可是這兩個家都不想主人累著!”

    “梵……”聽著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聞著懷抱中安心的味道,黎若惜又一次濕了眼眸——梵,他是如此的了解她呀!連她的心都想到了!面對著這樣的他,除了默然接受他的安排,她還能說什麼,她還需要去煩心什麼?

    “惜,睡吧,真的晚了。”一下一下輕撫那纖細的背,低沉磁潤的聲音如催眠曲般動人。

    “梵,留下來,陪我……”昏昏欲睡的黎若惜呢喃著說完這句話就沉沉進入美妙的夢境中,留下一個帶著半分喜悅半分無奈的男人在一旁無聲地歎息——

    看來今夜難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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