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會客間內坐著三個維持著沉默的人,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三人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緊繃……
「我還是出去外面吧!你們兩個人好好談談。」甄芯蕊打破三人間的沉默,站起來離開了,把空間留給兩個互相對視的人。
甄芯蕊離開後,辦公室內的兩人繼續沉默地對視著,時間又再次默默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蕭詠梵才輕歎一聲:
「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黎若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我疏忽了,才會使得有那樣的報道出來。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惜。」語氣中是濃濃的歉疚。
輕扯唇瓣,黎若惜淡淡地笑了:「總裁,我只是你的員工,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
聽到黎若惜的稱呼,蕭詠梵臉色都變了,怔怔地道:「惜,你怎麼了?」
「總裁,我們之間只是上司與下屬之間的關係……」
「不!」蕭詠梵打斷了她的話,「惜,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下屬!」
「對不起!」手緊緊地按住胸口,黎若惜看著蕭詠梵說,「不論以前你怎麼看待我,我只希望從今以後你把我當成下屬就好了。」
「惜!為什麼?」瞪大眼睛,蕭詠梵不可置信地問。
「不要問我為什麼了!你知道的,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對我……」眼睛蒙起一絲霧氣,黎若惜的身體因激動而顫抖了……
「是的!從一開始你對我來說就是特別的!」蕭詠梵放柔了聲音,「惜,我喜歡你,我愛你……」
他不打算再對惜隱瞞自己的心意了,那些被刻意壓下的疑惑一旦在惜的心中生了根,一切的掩飾只是徒然。與其讓惜因猜疑而不安,他寧願在此刻對她的坦陳自己的心意。至少他可以第一時間觀察她的反應,一旦出現異樣情況,他可以做出相應的措施!
「不!」雙手摀住耳朵,黎若惜狂亂地搖著頭,嘶聲喊道,「求你不要說了,你不可以喜歡我的,不可以……」
「惜,不要激動,你這樣會傷到自己的……」把因聽到自己的表白後而瘋狂地顫抖的人兒溫柔地抱進懷中,下巴頂著那顆不斷搖晃的腦袋,蕭詠梵小心翼翼地說,「惜,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好嗎?」
「不,我什麼都不要聽!」一把推開抱住自己的胸膛,黎若惜神情痛苦地喊道:「我不會喜歡你的!也不可能喜歡你!我很感謝這幾個月來你對我這麼好,可是這一切在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我應該一早就現的,可是我居然讓自己沉淪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聲說著歉語,黎若惜一步步地往後退,嘶啞著嗓音把最後一個字喊完後,她就轉身奪門而去了……
「惜……」蕭詠梵正想追上那抹逃跑的倩影,可是卻被站在門外的甄芯蕊擋住。
「讓我去吧,小惜既然逃了出來,就代表她不想再跟你說任何的話了。你追上去只會讓她的情緒更加激動而已。」
說完,甄芯蕊立刻轉身向黎若惜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爹地,媽咪她……」
聽到背後傳來孩子的聲音,蕭詠梵怔怔地轉過身來,他原本想給孩子一個笑容的,可是當扯動唇角的時候,他現苦澀的淚已經先一步奪眶而出……
「爹地!」
父親一直都是他們心中完美的存在,在他們眼中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是那麼的氣定神閒,可是現在居然在他們面前流露出這種脆弱痛苦的表情,雙胞胎都嚇呆了!心痛的情緒也瞬間在兩個孩子的心間爆,兩人同一時間抱住蕭詠梵,陪著他默默地流淚了……
T^TT^T我是那流淚的分隔線T^TT^T
追著黎若惜跑出去的甄芯蕊,在停車場的一個角落現了那抹蜷縮成一團在抽泣的纖弱身影。
默默地在她的旁邊蹲下,甄芯蕊輕輕地把黎若惜帶著懷中,無聲地安慰著這個脆弱的人兒。
「蕊蕊,怎麼會這樣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淚水不斷地湧出眼眶,黎若惜把頭埋進好友的懷中,不斷地問道。
「小惜,你這樣逃出來,他很痛苦。」想到剛才那個男人欲追上來的表情,甄芯蕊也為他感到心痛。
「我不想的,我不想傷害他,可是除了逃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啊!」捉住甄芯蕊的肩膀,黎若惜無助地喊。
「小惜,其實你也是愛著他的。」甄芯蕊說的是肯定句。
「愛?我不知道……只是,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讓我覺得很安心,跟他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輕鬆自在,我以為我跟他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我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淚留得更凶了,黎若惜的神情也越來越哀傷無奈。
「小惜,其實你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只是你自己沒有覺……」甄芯蕊再進一步點破,看著這麼痛苦的黎若惜,她知道逃避只會讓她陷入悲哀的泥沼。
「不可以的!」睜著溢滿哀傷的眼眸,黎若惜椎心刺骨地吶喊,「我不可以喜歡上他的!我不可以喜歡上任何人!」
「為什麼?因為兩年前的事?那件事早就已經是過去……」
「你不明白的,我……」
「小惜,當我愛上臨風後,我現愛一個人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抬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水,甄芯蕊直視著黎若惜的眼睛說,「而兩年前你只不過是因為認識了一個可惡的男人。可是現在不同啊,那個總裁是真心對你的!」
「不是的,無論他是不是真心,我都不可以接受他的感情啊!蕊蕊,我是不可以愛上其他人的,兩年前不可以,現在也不可以!兩年前我已經錯過一次,那次錯誤已經讓我失去了獲得幸福的資格了!我不可以再錯了,那樣只會傷害到他,也會讓我更加的萬劫不復!」激動地說著,黎若惜的手不自覺地狠狠捉住自己的前襟。
「你怎麼會這樣想啊!愛一個人不是錯誤啊!」視線突然接觸到黎若惜的手捉住的地方,甄芯蕊頓時明白了,「難道是因為你身上的玉珮?雖然你從沒說過,可是我知道你很重視那塊玉珮,你愛那個送玉珮給你的人是不是?」
「蕊蕊,我答應了他,我會等他的,一輩子都會等他的……」
「小惜,你怎麼這麼傻!那個玉珮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你就掛在身上了,可是你等的那個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啊!」聽到她的話,甄芯蕊為好友的執著而心痛不已。
「蕊蕊,即使他一輩子都不會出現,我都會等他,那是我對他的承諾。我愛他,很愛很愛!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是當他把玉珮給了我,向我許下那個諾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含著淚,黎若惜無怨無悔地說。
看著這麼無怨無悔的黎若惜,甄芯蕊雖然感動可是卻並不認同她的看法。
「你就因為這樣而讓自己這麼的痛苦?你就是因為那個不知會不會實現的諾言而自責了這麼久?兩年前你痛苦得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不是因為你遇到了一個欺騙你感情、傷害你的男人,而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喜歡上其他的人就是等於失守了自己的承諾?!」
閉上眼睛,黎若惜默默地點頭,「我好恨自己啊!心中既然已經住進了一個深深愛著的人,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還會因其他人的溫柔而動容?這麼不純潔的自己是不配獲得幸福的!」
「小惜,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呀!」搖著她的肩膀,甄芯蕊試圖說服她,「那個送你玉珮的人都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你、還記不記得你們的承諾。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出現,那麼你就真的一輩子等他呀!你怎麼可以因為那些已經過去了的往事,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而放棄追求近在身邊的幸福!」
「不,我不會獲得幸福的!自從我背叛了他的那一刻,我就不配獲得幸福!而且不管他有沒有記得我們的承諾,不管他會不會出現,我也只能活在自責中!因為這是我的懲罰!」黎若惜辛酸地喊道。
「小惜!你可以擁有幸福的!只要你對過去釋懷了,那麼你就可以獲得幸福!不管你心中對送你玉珮的人感情有多麼的深,可是那個人這麼多年都不曾出現,那麼代表著你跟他的那份感情已經是過去式了!既然已經過去了的事情,那麼你為何還要守著它?何況,你自問,你愛那個總裁嗎?你的心裡有沒有他?」
「我……」黎若惜無言了。
她愛梵嗎?她的心裡有沒有梵的存在?這幾個月與梵相處的情形一幕幕在她腦海裡閃現,心頭也湧出一絲絲的暖流……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就在自己不經意間,梵的溫柔已經在自己的心裡扎根,她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了……
可是她可以愛嗎?
當雙手按住胸前的那一刻,她就有了答案——不可以的!
對十年前的那份感情她依然熾熱!如果她接受了梵的愛,她就等於同時愛上了兩個人!呵呵……真可笑,自己原來是那麼可恥的一個人啊!一顆心居然可以同時容納兩份愛情?
看著沉默的黎若惜仰頭大笑起來,甄芯蕊不知所措地捉住她的雙手:「小惜,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我真的是一個不配擁有幸福的人啊!」黎若惜自嘲地說,「蕊蕊,你知道嗎?兩年前那個人就曾經對我說過,我是一個骯髒不堪的人,他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啊……我現在居然同時喜歡著兩個人啊!這樣的我永遠都沒有資格獲得任何人的愛情!」
「什麼骯髒?什麼同時喜歡著兩個人?小惜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啊?」從沒見過好友這麼怪異的神情和舉動,甄芯蕊越來越驚慌了。
「蕊蕊,我愛上梵了,可是我還是那麼愛十年前的那個人!你說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可惡?你知道嗎?兩年前那個人欺負了我後,他曾經說我是一個看似純潔實則骯髒的人。那句話讓我很傷心,因為他的話,讓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兌現自己的承諾。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他的話侮辱了我!或許我的身體的確背叛了自己的愛人,但我的心從來沒有失陷過!可是,現在我現自己原來真的那麼不堪!因為我居然同時愛著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