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澈,星月如輝,後山下騰起了冉冉的霧氣,楊宗志和洛素允相伴著來到一座石屋前,抬頭一看,屋內一片漆黑,星光照在屋簷的暗影下,整個屋子便籠罩在一片朦朦朧朧的月影中。
楊宗志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道:「我……我……」
「快進來呀。」洛素允啟唇嫣然一笑,伸手輕輕推開了木格欄杆,邁著細碎的孱弱步伐走進黑暗中,楊宗志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背影,見到她或許還沒意識到,她後身的絲袍被魏中廉的劍氣劃開,露出了一小截酥嫩的雪白,屋子裡很暗,但是這截卻是分外耀眼,劃開一道清影走到屋子的另一頭。
楊宗志的心頭猶豫片刻,本想對洛素允實話實說,自己此來……壓根不是來找她的,更加不是如她所想那樣,是來娶她的,但是那一截淡淡外露的卻在提醒著他,這位女子面對凶險時,曾經渾然不顧自己的性命,而是搶身攔在了他的面前,對著這樣一位癡心至情的姑娘,那些狠心話,便是說不出口的。
屋內嗤的一聲燃起了燈燭,燈火又小又弱,照亮了融融的一簇,四周依然看不清楚,洛素允在燈火旁回頭招手道:「進來呀。」
「誒……」楊宗志茫然的點唱了點頭,步履蹣跚的跟了進去,手足依然酸軟,不過在外面吹了一些潮潮的海風後,腦子卻是靈光了起來,走進屋簷後,抬頭四面看看,石桌擺著一盞拇指粗的草燈,燈芯很短,發出跳躍的光輝照出三尺遠,隱約能見到屋頂怪石嶙峋,乃是一個極為簡陋的所在。
洛素允返身關好了木門,輕輕走到楊宗志的身後站下,抬頭癡癡的看著他的側面,草燈照耀下,臉龐的稜角鮮明無比,依稀還像去年那樣,眸子精光閃閃,在燈火下發出熠熠的亮色。
洛素允甜甜的抿住小嘴,似乎想哭,又似乎開心的想笑,這感覺極為複雜,就好像有一個心願等待了千年之久,終於等到之後,渾然不敢相信,卻又是近在咫尺那般的真實,楊宗志霍得轉回頭來,正好瞥見她柔柔的目光,美眸裡蘊滿了淚水,楊宗志的眉頭一跳,竟然不敢與她對視,而是又茫然轉回頭去,裝作去查看這簡陋的石屋。
可以看出來,這裡連懸空洞都比不,四處通風,石縫處嗚嗚作響,擠進來的海風將草燈吹得左搖右擺,兩個人的影子便在黑牆搖曳,洛素允走來,細聲嬌笑道:「你……你坐呀。」
伸手將楊宗志推到一個尖尖的石凳子坐下,又跑到角落裡取出一個石頭杯子,想要給他倒水,清水從水壺中擠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杯子裡,潺潺有聲。
楊宗志的眉頭一皺,揮手攔住她,想要說話,卻又有些喉間哽住,洛素允驚訝的抬眼一看,抿住櫻唇道:「你不渴麼,那……那你要吃點東西麼,我去給你找些好吃的。」
她說過了話,轉身又走到角落裡,彎下小腰,翹起豐腴的美臀,找了好一會,捧了一大堆玩意走到楊宗志面前,隨手放在了石桌,楊宗志低頭一看,牙關緊緊的咬住,探手捏起一個,手指用力,那黑乎乎的莫名東西都難以軟化碎開,楊宗志忽的站起來,大聲問道:「你……你就在這裡住了一年多,平時吃的就是這些玩意,喝得……就是這少得可憐的清水?」
「啊……」洛素允聽得小臉一紅,期期艾艾的想要將那些見不得人的乾糧收起來,抬頭遇見楊宗志嚴厲的目光,頓時心思又怯了,手足無措的斜靠在石桌旁,小腦袋低垂,髮絲從兩旁將純美的臉蛋蓋住。
楊宗志粗粗的喘了幾口氣,猛然抬起右手,啪得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頰,這一掌力透而出,抽得他右邊臉頰微微腫起,洛素允驚駭的抬起頭來,見到他狠狠的咬著牙,一臉剛毅,偏偏眼眶變得紅潤無比,洛素允呀的一聲,撲過去攔住他道:「你……你作甚麼呀,你生我的氣了麼?」
楊宗志苦著臉搖頭道:「我……對不起你,昔日一句戲言,讓你為我遭了這無妄之災,你在鳳舞池本該受師門疼愛,眾人仰慕,就因為我……你卻過得這麼淒苦,我真是……我,我真是……」
洛素允柔聲嬌笑道:「我不覺得苦呀,嗯,宗志……你抬起頭來看看我,你知道麼,自從跟你認識之後,素允的心裡面滿滿噹噹的,再也不是過去那般空無靈魂的軀殼,你看看,我吃的是沒有以前好,住的也破破爛爛,但是我在這裡等著你來呀,便覺得心裡好開心的,你說你那是一句戲言,可是你卻能說到做到,素允便慶幸自己沒有認錯人。」
「我……」楊宗志一橫心,幾乎便要說出自己來此的真相,鋼牙咬得吱吱作響,在這聖潔嫵媚的仙子面前,別說他自慚形穢,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渺小丑陋,實在不配和她這樣面對面的近近說話,洛素允的小嘴中吹氣如蘭,甜甜的淡雅香味撲鼻而入,楊宗志的眉頭卻是苦皺著,喘息越烈。
喉中哽著一句決絕無情的話,他知道自己只要說出這一句,便會將這甜美靜謐的畫面打破,傷碎了人家的心兒,再也恢復不了。洛素允咯咯輕笑著將他摁在石凳,然後轉身扭著小腰,走到一邊的石床收拾起來,從床下取出幾件淡薄的絲衣,小心翼翼的撲在石床,前後打理的服服帖帖。
楊宗志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反射在融融的草燈下,一個窈窕的燈影投在對面的牆壁,他的眼神一迷,甚至都覺得這是一個最最溫婉的小妻子,在盡心盡力的照顧夫家,雖說家境平寒,用的都是石頭雕出的杯子凳子,小床也是石床,下面墊著並不平整的大石塊。
或許梵妙霓責罰洛素允到後山面壁,便是想以艱苦的環境來逼迫她回心轉意,所以什麼都沒給她準備,洛素允便靈活運用,將山頭的礁石刻成了各種生活用具,然後又堆積起了石屋和石床,石凳,艱難的一個人生活在後山,沒有吃的,便去海裡捕捉些魚蝦,用火烤化後,烘成魚乾,神玉山少有淡水,她便接回一些雨水,儲存在水袋裡取用。
在這一年內,楊宗志全然沒有想像過,有一位姑娘會在南疆這般癡癡的等待著自己,生活得如此艱辛,他在外面雖也吃盡了苦頭,但卻從沒為衣食憂慮過,看著洛素允妙媚的背身,淡雅從容的動作,楊宗志牙關一咬,忽然走到她的背後,騰手將她抱在了懷中。
「咯咯……」洛素允腋下一癢,花枝亂顫的縮成了一團,想要拚命掙扎躲開,但是楊宗志的雙手如同堅鐵一般焊住,她渾然掙脫不了,這一抱,讓她的心兒也酥了,眼兒也媚媚的秋水盈盈,經年來所有的願望都在這一刻得償。
她幽幽的吐了一口香氣,乖巧的靠倒在楊宗志寬大的胸懷中,閉目恬靜的享受了片刻,耳邊能聽到楊宗志的牙關咬得輕響和自己的怦怦飛快心跳,洛素允閉目道:「嗯,你……你先放開我,讓我給你準備好。」
楊宗志嚥下一口唾沫道:「素允,過去我對不起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你過這樣苦巴巴的日子……」
「你沒有對不起我呀。」洛素允回頭嫣然嬌笑一聲,抿住紅唇道:「你是說,你老在欺負我是麼,一會叫我素允,乖乖的素允,一會子又要跟我劃開界限,再過一段日子,又要讓我嫁給你,你呀……有時候讓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一句是真心話,哪一句是哄我開心的呢。」
楊宗志面色一怔,脫口道:「現下這一句,我再真心也不過的了,過去我……我可能有騙過你,也可能對你言不由衷,都是我性子頑劣所致,日後再也不會啦。」
「嗯……」洛素允秀眸緊閉,認真的點了點頭,就這麼斜靠在他的懷內,便覺得天地圓滿,石縫中不斷吹入一些潮濕的海風,吹亂了草燈,也吹得她兩鬢秀髮翻飛而起,撩在楊宗志的鼻端眼前,洛素允伸手握在他錮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四隻手緊握,兩人的心頭都覺得平安喜樂,彷彿天地悠悠,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兩人站在夜幕下,緊緊環抱。
過了不知多久,屋外有低低的蟋蟀輕叫,海潮一浪接著一浪拍打在遠遠的山腳下,洛素允忽然睜開迷醉的雙眸,回頭俏媚的橫了楊宗志一眼,然後伸手拉開了他的手臂,紅著小臉給他整理床鋪。
楊宗志歎了口氣,心知自己這麼一說,從此以後便再也拋不下這位絕色的仙子,他的性子裡面有著衝動衝勁,有時候胸口一熱,便什麼都顧及不到了,看到人家為他這般苦守著,他哪裡還忌諱著自己有多愛戀人家,只想著不能讓她再這麼吃苦下去,其餘的,只能等待日後再說。
而且室內燈火昏暗,洛素允曲線玲瓏的背身斜側在身下,從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滑如凝脂,潔白耀眼,配合那一頭飄灑的烏黑長髮,當真是黑白分明。
楊宗志也一起彎下腰,陪在她身邊整飭一番,洛素允看他近身過來,小臉幽幽的一紅,彷彿暗夜裡盛開的曇花,芳香四溢,她輕輕的向一旁挪了一步,咬著小唇飛快給他整好,然後站起身來,退開幾步,垂頭道:「夜了,你……你就睡這裡,我……」
「你什麼……?」楊宗志索性放開心扉調笑一聲,看到洛素允緊張的好像初夜的小媳婦,小臉紅透,唇紅齒白的好生宜人,知道她是首次與一個男子在夜室相處,有些手足無措。
而且這簡陋的石屋中,唯有這一張靠邊的小床,他們兩人對面而立,又怎麼能分出彼此來,洛素允搶斷道:「我……我去石凳打坐一宿便成,你不許像剛才那樣瞎想。」
「我剛才瞎想什麼了呀?」楊宗志微笑著湊前一步,洛素允承受不住他的逼迫,倉皇後退幾步道:「你剛剛抱著我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你……你在我的脖子裡哈氣,還……還用手捏了我這裡一把,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不許你再這樣子。」
楊宗志聽的哈哈一笑,抬起右手道:「嗯,你是說這隻手。」一邊說話,一邊將右手放在鼻下聞了片刻,口中嘶嘶幾聲,歎息道:「好香的右手啊,它適才就是聞到了你髮絲中的香味,所以忍不住心猿意馬,對洛仙子的作了壞事,該當何罪。」
洛素允聽得小臉殷紅一片,這傢伙作了壞事,偏偏還能理直氣壯的拿手問罪,虧他有這麼厚的臉皮,洛素允偷偷瞥著他裝模作樣的神態,不由得撲哧一聲嬌笑出來,便又死死地板住小臉,咬著粉唇道:「我……我放過它啦,可它要再對我這麼無禮,別怪我出手對付它呢。」
這番話說得自己心慌意亂,趕緊跳到石凳翻身坐下,雙腿緊緊的盤在一起,兩隻潔白的小手高舉,手心向天,捏了蘭花訣,閉目調息起來,楊宗志看的不禁好笑,既然他真心接納了洛素允,便打算要和她共度餘生,從此以後不分你我,心裡面也沒什麼禁忌和道德的界限,他們也可以草燈為媒,石桌為案,交拜成為夫妻,只要心心相印,何必在乎什麼有禮無禮。
轉念又想:「素允這樣子,只怕還是有些女兒家的害羞。」他們相處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兩人過去說過的話,或許都不頂今夜的一半,正所謂來日方長,雖然楊宗志每每看到洛素允這正正經經的俏麗模樣,便忍不住有些心頭大動,不然也不會每次見到她都口吐輕薄妄語,大大違背了常態,但是人家既然擺出了淡雅的美仙子模樣,他也不好太過逼迫。
當下他轉身吹滅了草燈,便真的斜躺在石床,呼呼大睡起來,今日波折重重,而且體內的迷藥未去,身子剛剛挨到石床,腦子便又昏又脹,背下有一排尖尖的碎石礫,躺著極為不舒服,不過一想洛素允在這裡睡了整整一年多,他便什麼也顧不了了。
第二日清晨醒來,石縫中射進耀眼的陽光,楊宗志偏轉過眼睛,避開刺眼的視線,睜眼一看,洛素允姿勢不變,正癡癡的凝視著自己,見到自己醒來後,趕緊又收拾情懷,閉秀眸,緋唇翻動默念起來,楊宗志不用去聽,也能知道她又在念什麼「輓歌為舞」之類的偈語,就好像和尚喇嘛愛念阿彌陀佛一樣,不過這姑娘雖小唇嗡動,俏美的臉蛋卻是紅彤彤的,美妙如同蛇果,在晨陽下看著分外剔透韻色。
楊宗志嘿嘿一笑,翻身坐立起來,大聲打了個哈欠,隨手揮舞著胳膊和,美美的睡了一夜後,藥性竟然變淡了不少,一身功力恢復了七八成,拳頭揮出去,帶著虎虎風聲。
走到洛素允的對面坐下,捻起石桌一塊堅硬的魚乾放在嘴中,咬得咯登直響,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對頭的仙子,這姑娘確實美得難以用筆墨形容,她的小臉長得極為精緻,瑤鼻高挺,秀眸狹長,每一處都妙到毫巔,搭配在一起更是亂人心扉。
過去曾聽人說,古時有美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可洛素允便是不笑的時候,便能讓人轉不過視線去,史敬曾經說過,在在這位淡雅如仙的姑娘面前,所有人都要慚愧的抬不起頭,就連他老人家也不能例外,史敬說這話時,甚至還沒見過洛素允的真容,只是隔著薄薄的面巾觀感,便有這麼深刻的體會,若是他能夠看洛素允一眼,會不會也像楊宗志這般目光灼灼,嘴角微張,鼻息都屏住了。
或許是受不住楊宗志火辣辣的目光逼視,洛素允的小臉越來越紅,腮暈鮮艷欲滴,小嘴中也念得亂七八糟起來,她倏地睜開秀眸,朝楊宗志恨恨的瞥了一下,放開輕媚的姿勢,站起來道:「我們……我們走。」
楊宗志收回目光,輕輕點了點頭,跟著洛素允走到大門口,兩人回頭向內觀望,洛素允倒是透出一絲不捨來,秀眸中瞬時掛滿了珠淚,楊宗志歎氣道:「你還有什麼細軟要收拾了麼,咱們這一走……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嚶……」洛素允嬌暱的抽噎一聲,伸手抹了抹腮邊的珠淚,搖頭道:「沒有了,我自幼在神玉山長大,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好帶走的。」
他們一道關好木門,穿過懸空洞,來到前廳的院外,見到陸陸續續不斷有些弟子們趕來,背後都掛著小包袱,作好了遠行的準備,大家結伴來到一座孤孤的木房前,跪拜下來,朝裡面嬌喚道:「師父……師父……」
話剛出口,便有雪雪的抽噎聲傳出,楊宗志背著手站在她們身後,心下一時不禁感歎,這些姑娘年紀都小,有生以來頭一次要離開師門,去江湖闖蕩,他一時也不知自己做得是對是錯,見到這些女子過的閉塞苦悶時,心裡有強烈的逆反,待得見到她們真要出門遠行時,卻又不知是不是對她們真的好,她們從此就要捨棄師門,變成流浪的浮萍,運道好了,或許能開心快意,遇人不淑的話,或許又會命運多舛,渾然不由自主。
洛素允也跪在眾人的前面,垂著頭撲簌簌的向下落淚,海風吹起她的衣襟髮絲,濃霧劃過,看著飄飄欲仙,過了一會,木屋被人從內打開,濃霧中走出一個窈窕豐麗的身子,洛素允抬眼一看,哽咽著喚道:「丁師妹……」
丁嬈嬈面著淡巾,穿著緞藍色的絲袍,海風蕩起她的長長裙紗,看著似近又遠,她緩緩走到洛素允的面前站下,低頭看了看眾位師姐妹,嬌聲道:「洛師姐,你……你起來,師父說她不願見你,讓你自己下山便是。」
洛素允嬌啼拜首道:「師父她還生我的氣麼,她都不願出來見見我們?」
丁嬈嬈歎氣道:「嗯……」垂著小腦袋又道:「楊大……楊公子,師父她說,你要神玉,便自己去沸泉中取出帶走,從此我們神玉山名存實亡,鳳舞池門人……再也不會在江湖出現啦。」
楊宗志聽的一怔,恍惚覺得此刻的丁嬈嬈有些不認識,昨夜之前,她還一直叫自己大哥,此時卻是變成了楊公子,這且不說,自她出門之後,甚至都沒有用眼角掃過自己一下。
楊宗志眉心一蹙,繼而又想:「梵妙霓居然這麼輕易的,便答應奉送神玉。」山之前,也曾設想過千辛萬苦,別人的種種留難,神玉既然是山的聖物,人家不願意給,也實屬平常。
現在梵妙霓猛然轉換態度,變化的連楊宗志都有些不敢相信,心下默念片刻,又有些微微恍然:「看來昨夜之事,對梵妙霓打擊頗大呀。」她被過去的故人費滄所害,又險些落入費滄之手,造成清白不保,最後手下弟子們紛紛苦求出山,梵妙霓心灰意懶之下,憤而關閉鳳舞池,送走神玉,甚至都不願出來和離行前的弟子們相會。
楊宗志歎了口氣,點頭拜謝道:「多謝尊者了,還請姑娘代為轉告,小子用過神玉後,必將神玉親手送回,請尊者寬心。」
丁嬈嬈搖頭道:「師父說,不……不必了。」眼角低低的垂在下面,楊宗志拉住洛素允道:「咱們走。」洛素允一步三回頭,和一眾弟子們翻身而出,直到大家的背影消失在側門外,丁嬈嬈才猛地抬起小臉,幾滴珠淚迸射而出。
陽光穿過濃霧,照射在她潔白無暇的秀眸,泛起星光點點,她死命的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絲哭音,害怕被後面木屋中的師父聽見,小嘴緊咬,一縷玫紅色的鮮血沾濕了面巾,緩緩滴落下地。
看到這麼多票,都嚇了我一跳,這……
看來大家是耍我玩那,我還是決定繼續不求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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