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洛素允手中的石筷跌在地面上,發出了一連串的脆響,她回過頭來,雙手飛快的握在了禹盤翠的小臂上,指尖輕顫順臂而上,呆呆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說……你說他今天趕來了?」
禹盤翠幽幽的吐了一口濁氣,目光垂下,竟不敢與洛師姐此刻濯濯的眼神對視,這個從來都淡然恬靜的師姐,這位泰山崩於面前也不會色變的玉人,居然在聽到那人的消息後,一時臉色大動,眉宇激顫,整個小身子都不可自制的發起抖來。
「哎……看來,洛師姐她果真等的太辛苦了哩。」禹盤翠心底一沉,從洛素允緊握的小手心中脫出小臂,轉而蹭了蹭自己眼角的濕痕,咬牙道:「是,他今日是找來啦,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洛素允著急的追問了一聲,這一嗓子可比方才甜美細膩的嗓音決然不同,而是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禹盤翠的心思堵住,痛苦的彎住了眉梢,眼角的淚滴頓時又止不了的向下淌落。
「哎……」洛素允急切的歎了一句,注目一看,草燈下,這小師妹哭的梨花帶雨,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洛素允細眉一跳,訥訥的啟唇道:「是他……是他欺負你了麼,哎,盤翠呀,你別怪他,他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對人好起來的時候不知該有多好,可是又經常笑嘻嘻的沒個正經,片刻過後便又換了顏色,對人家說些狠心絕情的話兒,別說是你,就連過去,我……我也是怕了他的。」
「咦……」禹盤翠驚詫的揚跟起小臉蛋,淚珠兒倒是停住了,濕痕兀自未干,斑駁的濡透了面巾,不知為何,聽到洛師姐這麼一形容,怎麼也無法和那不苟言笑的魏師兄聯繫在一起,卻是想起了那笑嘻嘻的死胖子,看來魏師兄過去在洛師姐面前,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呀。
禹盤翠見洛素允說話之際,眼神纏綿的勾在了一邊,眼瞼霏霏,蕩起羨慕死人的粉潮,禹盤翠的心底裡卻是悲哀苦透,凝神半晌,咬牙道:「洛師姐,我……我說了你可不要怪我,你的心上人……他,他中午的時候,死在咱們神玉山啦。」
「啊……」洛素允聽得眼前一黑,幾乎栽倒在地,眼神呆呆的,甚至還來不及掉眼淚,便轉頭急問道:「怎麼回事?」
禹盤翠抹淚道:「我帶他上了山後,師父說只要他過得了兩關,便讓他與你相見,第一關……師父便讓他去闖懸空洞,你知道的,懸空洞現在讓給了師父最近新收的小丫頭練功,他與小丫頭在洞內大打一場,一招不慎,被小丫頭打到了山崖下面去啦,屍骨……屍骨都沒有留下。」
禹盤翠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留意洛素允的眼神,見到她的眼神呆呆滯滯,極不大悲,也不好像自己這般,淚珠兒落個不停,彷彿嚇得傻了,禹盤翠拚命的搖晃洛素允香嫩的胳膊,哭道:「洛師姐,這都怪我,是我不該讓他上山,我總心想,洛師姐等他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把他盼來了,又怎麼能讓他走了呢,可我……我既然讓他上來了,又沒有好好的幫到他,看著他被師父逼到了懸空洞中,咱們鳳舞池中人劍心修道時,往往都會關在懸空洞裡,不能看見外物,也不能聽見週遭聲響,對洞裡面熟悉的緊,他初來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又怎麼能是小丫頭的對手呢,哼,可恨那小丫頭,連他的性命活口都不留下,她可真是師父的貼心人呢。」
洛素允秀眸緊閉,驀然間迸出了幾滴粉淚,她猛地一睜眼,決絕的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你說的……你說的,我都不信。」
「洛師姐……」禹盤翠期期艾艾的墮淚道:「盤翠哪敢騙你呢,要不是親耳聽見他掉下山崖的慘叫,我……我也不相信他會死呀。」
「不會的……」洛素允堅定的豎起柳眉,將眼角的淚珠兒都揮抹乾淨,再次搖頭道:「他不會死,沒有見到他的屍首之前,我什麼都不會相信,盤翠,你跟我去懸空洞裡看一看,我知道他一定在那裡等我。」
禹盤翠無奈的歎氣道:「傻師姐呀,你果真氣糊塗了呀,哎……早知道這樣,我真不該把這事情告訴你的,臨來之前,我左思右想,便是在想該不該對你實話實說,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告訴你,師父過幾天也會親口來對你說起這事,你沒見到,小丫頭殺了他後,師父站在壽堂上得意的哈哈大笑,又對我們說,既然他死了,只要你對師父她老人家服軟,她便還願意認你做徒兒,不過卻要你從頭做起,以後種菜燒飯這些雜事,都要落在你的頭上。」
洛素允置若罔聞,索性站起身來淡淡的道:「盤翠,你不願跟我去,我便自己去找,他答應過我,要娶我過門的,他……他一定不會騙我,早我而去。」
「洛師姐……」禹盤翠蘧然大叫一聲,抬頭看著洛素允孤零零的站起小身子,眼神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可是那眼神中充滿死灰般的空洞,禹盤翠看得小臉一白,震駭惶聲道:「洛師姐,你……你別嚇我,你莫不是真的氣傻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洛素允呵呵乾笑一聲,搖頭道:「我沒事的,我不是信不過你說的話,但是我知道他為人聰明,機智百變,他好不容易得暇來到神玉山找我,就這麼死在丁師妹的手上,這可一點也不像他的做派,他一定知道師父在故意為難他,所以想好了主意。」
洛素允復又坐下,挑眉淡淡的嫣然一笑,啟唇道:「嗯,事情必定是這個樣子,他對我親口許下的承諾,必然不會自毀諾言,師父這關不易過,倒要費上他一些心思,咯咯,他現在說不定正躲在哪裡冥思苦想呢,連我也差點也上了他的惡當,嗯,我在這裡等著他來就是,等他想好了辦法,自然會再來接我離開。」
禹盤翠的身子沉沉的跌坐在石凳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洛素允嬌美的臉型眉角細看,越看越是心驚不已,常言都說,女子一旦失去愛偶,患上失心瘋,便會一會子哭,一會子笑,還會伴隨著患得患失的喃喃自語,這些話,都是因為她沉迷在自己的幻想當中不可自拔,就如同眼前的洛師姐,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那人已經死了,而是信心滿滿的婉約而笑,洛素允的臉蛋上越是笑顏如花,禹盤翠卻越是覺得氣氛詭異,手足冰冷。
她驚恐的睜大自己的眼眸,洛素允轉頭嬌笑道:「反正等在這裡也沒事,盤翠,不如你說說他今日闖關的情形,讓我猜猜……他到底做的什麼打算。」
禹盤翠赫赫乾笑一聲,臉色極不自然的苦住,心想:「看來洛師姐果真得了失心瘋了呀。」心中如此轉念,可面上卻是半點也不敢拂逆洛素允的語氣,她乖巧的點頭道:「是,他來到神玉山下時,正好撞見我和祝師姐巡山……」
洛素允在一旁瞇著秀眸,聽得津津有味,時而咬緊編貝,時而又仰頭細思,直到禹盤翠說到闖關那一會,洛素允才驚訝的開口問道:「等等……盤翠,你再重說一遍,他走進山洞後,對裡面大喊了一句什麼?」
「什麼呀?」禹盤翠納悶的回想片刻,挽髮道:「嗯,他不就是喊了一句,『姑娘有禮了,在下玉劍門魏中廉前來求教』,是……是這一句話吧。」
洛素允呆呆的復唸一聲,蹙眉道:「魏中廉?他為什麼要說自己是魏中廉呀,他冒充人家的身份作甚?」
禹盤翠苦笑道:「他不就是叫這個名字麼?」轉念又想:「洛師姐她看來病的真是不輕啊,就連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記得名字啦。」便點頭道:「唔,那後面的你還要聽麼?」
洛素允怔怔的自語道:「好,你說吧……」話音還未落下,便又伸手拉住禹盤翠,遽聲道:「我記起了誰是魏中廉,那人是玉劍門的八弟子,這壞東西,他幹嘛要報人家的名號……」
禹盤翠柔聲勸慰道:「洛師姐,你一時想不起來也不打緊,你苦苦等著的人兒,不就是魏中廉魏師兄嗎,你還記得吧,魏師兄長得又高又壯,背後總是插著一根寬寬的鐵劍,而且他生得極為俊俏的,臉色威嚴,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禹盤翠一邊苦苦勸說,一邊抬眼打量洛素允的臉色,見到她聽了這話後,漸漸臉色大變,眼眶睜大,眸子中充滿了失落不盡的冰涼之色,禹盤翠惴惴不安的小聲喚道:「洛師姐……洛師姐……」
洛素允的小身子上忽然又發起抖來,撲簌簌的亂顫了一陣,方才高挺的兒也無力的垂落下來,幽然間歎了好幾口氣,香韻陣陣,眼角卻是漫起一絲渲染欲滴的苦笑,禹盤翠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拚命搖頭大叫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洛師姐,你還是把他給忘了吧,你不記得他最好,免得你日後這麼痛苦難過。」
「哎……我怎麼能忘得了他呀。」洛素允幽幽的歎了一口長氣,索然道:「傻丫頭,你真的以為我是傷心過度麼,開始聽你說起的時候,我倒是心亂了一陣,後來我便安定下來了,我……我與他總共不過見了兩面,可是卻覺得自己對他無比熟悉,哎……你剛才說那人自稱魏中廉,我……我認得這人,他與你說的一模一樣,可是,我一直苦苦等著的,壓根便不是他呀,狠心的傢伙,你難道不知道素允在癡等著你麼,臨走之前,我跟你說要去回稟師父,你見不到素允,就不能到神玉山上來找找人家啊,或許你一轉身,便忘了當初要娶走素允的誓言,可是人家忘不了啊,我怎麼能忘得掉呀,你……你怎麼還不找來?」
洛素允說到這裡,忍不住顏面失聲嬌啼起來,禹盤翠在一邊呆呆的看著素來恬淡的師姐,一時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這面前的洛素允彷彿陡然丟掉了恬淡的外表,變成了一個傷心失意的怨婦,正為著遠方絕情的愛偶慟聲大哭,哭聲從手指縫裡鑽出來,聽著如同夜鶯啼血,讓人心頭哀哀的無法抑制。
禹盤翠陪著抹了好一會清淚,忽然心頭一驚,暗道:「洛師姐說,她等得壓根不是魏師兄,那……魏師兄為何會找上山來,而且還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師父的兩個要求,師父豈不是害錯了人,而我……正是師父的幫兇。」
轉念又想:「原來洛師姐等得那個人一直不來,所以她才會忍不住傷心,在這兒放聲大哭,或許自己不在這裡的時候,她也會這樣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淚,只不過不讓自己看見罷了。」
禹盤翠的心底又酸又痛,想要出言安慰洛素允,卻又不知該找什麼話題,怪只能怪那狠心的男子,他不知道麼,洛師姐苦等了他一年多啦,不但在師父面前失了寵,被關到這個閉塞的後山中,而且還要再眾人面前強顏歡笑。
聽到有人找上門後,洛素允清麗眼神中的狂喜,是如何也壓制不住的,這會子聽見來的不是那人,她才會掩飾不了濃濃的失望,頭一回在禹盤翠面前放掉了大師姐的尊嚴。
禹盤翠哽咽道:「洛師姐,你……你別哭了,你再這樣,盤翠也忍不住要跟你一起難過,嚶……,那種人,他千萬不要踏上神玉山,否則的話,我盤翠便第一個放不過他,你這麼癡心的對他,他卻滿不在乎,勿怪師父總跟我們說,咱們鳳舞池的女子便不該嫁人,一心修武方是正道。」
見到自己這些話說出去後,洛素允半點也止不住婉轉嬌啼,禹盤翠訥訥的強笑道:「對了,今日不但那魏中廉來了,跟著他來的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個便是你說的那樣笑嘻嘻沒個正經,哎……可惜,那人必然不是你要等得那個,他年紀一大把,又長得那麼猥瑣,不過沒料到,師父讓他闖關,去給小丫頭作練功的鼎爐,他卻是過了小丫頭那頭,洛師姐啊,你……你別再想著那個負心人了,不如我給你說說這死胖子的故事,解解悶吧。」
……
丁嬈嬈探出小手兒站在楊宗志和梵妙霓中間,也沒看清楚到底楊宗志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師父逼退回來,靠坐在木凳上,梵妙霓一臉驚恐,震怒的大吼一聲,其餘的弟子們頓時圍到了她的四周。
玉瑩聞言道:「師姐,你……你說什麼?」
梵妙霓目不轉睛的瞪著楊宗志,牙關咬得吱吱作響,恨聲道:「臭小子,你方才封擋我的那一招,是誰教給你的。」
楊宗志的眉頭皺起來,梵妙霓又呵斥道:「你一定是王妥那個死老鬼的後人,對不對,只有陰葵派的那些鼠輩們,才會用你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拼著自己真氣倒湧,也要破掉我們鳳舞池的觀音玉指。」
丁嬈嬈聽得恍然一悟,暗暗回想起對招的那一刻,楊宗志的確是用手在他自己的胸口上猛拍一記,嘴裡吐出好幾口鮮血,這才搶攻師父的歸來大穴,其餘的弟子們此刻都圍在了梵妙霓的身後,只有丁嬈嬈一個人突兀的站在兩人的中間,退也不是,進又不敢。
霧濛濛的燈火下,楊宗志陰惻惻的笑道:「你果然瞧出來了……」
玉瑩抬頭激怒道:「你真是陰葵派的妖人,來呀,把他給我拿下了。」弟子們一個個點頭應是,嬌滴滴的站立起來,便要對楊宗志出手,丁嬈嬈惶遽的伸手攔在中間,急得粉臉清淚盈盈。
一個師姐嬌叱道:「納命來吧。」丁嬈嬈下意識伸手架住她,拚命的對她搖頭,那師姐轉頭怒道:「小丫頭,你作甚麼……」一句話還未說完,卻是暈頭暈腦的倒在了丁嬈嬈的手臂上。
玉瑩驚道:「小丫頭,你……竟敢對你邰師姐出手?」
丁嬈嬈死命的擺手道:「我沒有……我沒有……」小臉急得煞白,卻見到那些師姐妹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栽倒在面前,梵妙霓震怒的抬起身子,卻也覺得天旋地轉,四肢發沉,轉頭看了看扶在背後的玉瑩,見到玉瑩眼眸中泛起了一片古怪的赤紅之色,梵妙霓的心底一沉,回頭指著丁嬈嬈,輕叫道:「小丫頭,你……你……」
丁嬈嬈的小嘴裡兀自默念:「我沒有……我沒有……」回頭絕望的瞥著楊宗志,小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梵妙霓看得一片震驚,默默探查體內,發現自己的真氣居然逃得無影無蹤,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便連抬起手指頭,都極為困難。
她勉力的抬起一絲額頭,朝楊宗志震怒的看過去,啞聲嬌叱道:「一定是你……是你這陰葵賊子對我們暗下殺手!」
楊宗志緊緊的閉住雙眸,身子向前晃了一晃,頭腦中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見到鳳舞池中人一個個無力的癱軟下來,他不禁也是大吃一驚,如同梵妙霓一樣吸氣內查,這一查不打緊,幾乎也一樣栽倒下去。
他強自束著一口氣不敢鬆懈,對梵妙霓驚恐的質問聲充耳不聞,心下一團亂麻:「怎麼回事?為何我們會中了人家暗算?」
神玉山孤零零的矗立在離岸數百里的島礁之上,山上除了鳳舞池門派,便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閒人,若不是內人下手的話,又有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山來,在大家身邊種下了迷藥。
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清楚,這迷藥必定被人下在了今晚的飯菜內,等了這麼一會,方才發作,楊宗志的拳頭緊緊的握住,四肢如同風中楊柳般輕顫不已,梵妙霓趴在凳子上,罵罵咧咧的詛咒他道:「臭小子,臭賊子,你有本事便把我們全都殺了,否則我梵妙霓做鬼也放不過你。」
丁嬈嬈哭道:「師父,不是大哥,他不會對我們動手的,雖然他來拜求神玉,但是您老人家沒答應,他便真的準備走了。」
梵妙霓怒道:「大哥,誰是你的大哥?你認識他多久,又怎麼知道他不是這樣狼心狗肺之徒。」
丁嬈嬈有氣無力的啜泣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若不是大哥他,我原本是決然不會來神玉山,我的娘親在江南要下手害他,他都能放過不理,將旗主的位置還給我弟弟,我相信他,他不會對您,也不會對嬈嬈動手。」
梵妙霓酥軟的抬起眼眸,見到楊宗志雙眸緊閉,如同赫赫天神一般高高的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是趴在他的影子下,看著極為渺小不堪,梵妙霓將牙關咬得吱吱作響,怒哼了一聲。
等了片刻,楊宗志終於支撐不住,巨塔一般的向前撲倒下來,身子蓋住了丁嬈嬈的嬌軀,腦袋卻跌在了梵妙霓平坦的小腹上,梵妙霓看得一驚,卻又無法閃身躲開,眼睜睜的見著他重重的壓在自己的。
梵妙霓心頭怒極,正要張嘴說話,門廳外,燈火的暗影下忽然傳來一個嘿嘿嘿嘿的陰鶩怪笑聲,大家強自半支起身子,向那邊艱難的掃過去,見到燈影濃霧下,緩緩走出來一個半高的人影子,一邊向這裡行走,一邊發出刺耳難聽的詭異笑聲。
那人還未走到面前,便背手站在燈影下,哈哈仰天大笑起來,悲歎道:「真的不能怪他,因為你們……都中了我親手放下的迷藥,哈哈,哈哈哈哈!」
太累了,可能需要休息一天,下周開始又要出差,一般出差的時候,俺碼字的狀態都是剛剛的!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