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 鼎爐 之二
    晁家兄弟聽見身後的巨響聲,一齊幫扶著向後跑去,來到駐船的礁石旁,看到一艘扁平的短舟徑直插入了漁船的後方,短舟矮小,舟尾尖利,或許是被風力所催,碰撞處入木數尺,大股的海水正不斷從窟窿邊向內倒灌。

    晁老三看得一驚,暗道:「怎麼又來了一艘船。」聯想起出發前那位海邊漁戶所說,經常會有些觸礁的漁戶闖進神玉山地界,被人活生生的丟進大海內,他與晁老大對看一下,淌著暖融融的海水跑過去,低頭一見,船內趴著一個髒兮兮的背影。

    只看背身的話,這人應當是個老者,鬚髮皆白,露在外面的手掌也像鳥爪一樣皮不包骨,晁老三伸手扶起老者,將他轉了個向,其餘四兄弟湊上來,見那老者臉上生滿了鬍鬚和亂髮,面容一時都看不清楚。

    晁老三取出一些清水和熟食,便要給他灌進嘴中,晁老五伸手攔住他道:「慢著三哥,你忘記那姓魏的了?」

    晁老三一時愣住,回想起魏中廉上山時冷氣森森的眼神,晁老五繃著臉說道:「三哥你最愛幫人,但是你幫了人家,人家卻不領情,甚至還要跟你劃清界限,反倒過來害你和楊大人,這樣的人,救他有何益處?」

    晁老三心頭沉吟一番,低頭答又看了看那老者,面容雖然看不真切,不過露在外面的一雙緊閉眼眸,卻是能看清大概,眼皮上有著深深的皺痕,鬆軟邋遢,顯然這老者年歲不小了,晁老三歎了口氣,道:「見人落難,能幫一次……總是好的,不然任由他這般奄奄一息的死去了,這輩子良心怎麼安寧。」

    說罷也不管晁老五高翻的白眼,還是將清水和食物給老者灌了下去,那老者被白鬍鬚包住的唇角微微蠕動,食物哽在喉中,又喝了好幾口清水,才啊的一聲歎了口氣,他茫然的睜開老眼,到處看看,見到四五張黝黑臉龐湊在眼前,忽然驚醒的向後一退,縮到了短舟的盡頭。

    晁老三擺手道:「老丈別怕,我們不是惡人,你也是迷了路,闖到神玉山的嗎?」

    那老者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聽到這句話,忽然從船頭上跳了起來,仰頭呆呆地望著雲霧繚繞的高崖峭壁,晁老三勸他道:「老丈你還是快走吧,這些食物和清水你都帶走,這裡不是你久留之地。」

    這一語驚醒了那老者,他捏緊自己的雙拳,怒哼一聲,卻是從船頭跳進了海水裡,踽踽地向岸邊爬了過去,晁家兄弟看得一驚,互相對視一眼,晁老大招手呼道:「老丈留步。」

    那老者頭也不回,埋著腦袋走上海岸,晁家幾兄弟追到他的背後,晁老五氣道:「大哥,三哥,你們追他作甚,他要去尋死,誰也攔不住。」

    晁老三誒的一聲搖頭道:「老丈不清楚島上凶險,咱們還不知道嗎,人家一個最普通的小輩女子,咱們便打不過,鳳舞池真是名不虛傳的呀……」他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拉住了老者的衣袖,感覺到老者衣袖上一股輕微的震力傳來,驀地……那老者轉回頭來,雙目怒瞪著晁老三。

    晁老三猶豫的問自家兄弟道:「莫非他……在海上呆的太久,耳朵聽不見了……」正說到這裡,身邊的晁老五忽然開口大叫道:「三哥小心……」

    晁老三下意識的回頭一瞥,見到一團古怪的白煙自那老者口中噴出,隨風而來,這煙乍一入肺,嗆得人噁心欲嘔,繼而只感到天旋地轉,晁老三的右手無力的從那老者衣袖上耷拉下來,轉頭看看其他兄弟,一個個都好像自己一樣面容抽搐,晁老五舉起一根手指頭,對著那老者嘶聲吼道:「你……你……」話音還未落下,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晁老三心底一沉,明白自己中了人家的暗算了,但是這老者為何要害他,莫非……莫非這世上人都是恩將仇報之輩,一個好人都沒有了麼,腦子暈暈乎乎的想到這裡,卻是感覺到眼前一黑,栽倒在細密潮濕的海砂上面。

    ……

    出了側門,穿過一排荒蕪的小院子,楊宗志跟在祝憐兒身後,見到這裡被重重濃霧封鎖著,目力無法看遠,只見身邊的話,鳳舞池的威名真是名不副實。

    按照心頭猜想,這裡應當是開滿鮮花,四季常青,有山有海的一塊風水聖地,上山來的路上,只見到處處種滿了青菜蔬果,再看看這院子裡也不例外,彷彿一所大的菜園。他的心下不禁莞爾,頓時明白自己先前所想恐怕都是美好的願望罷了,這裡遠離中土,孤零零的一座海島凸峰,吃住全靠自給自足,若不種滿蔬果青菜的話,一年到頭,也許都吃不上幾頓好飯。

    再看看祝憐兒在前面碎步領路,這姑娘的背身極為窈窕姣好,凹凸分明,細腰在淡紫色的衣裙下款款擺動,倒是透出一股纖纖媚氣來。

    楊宗志和祝憐兒穿過田間的小路,繞了幾個彎,似乎是回到了院牆後,楊宗志大聲笑道:「姑娘是姓祝嗎?」

    祝憐兒的腳步一頓,身子微微僵住,便又繼續向前行走,右手伸出前後擺動,手勢如同踏波而行,極富韻律,楊宗志奚然一笑,繼續說道:「敢問那位和我比武的姑娘,她叫什麼名字,是祝姑娘的師姐還是師妹呢?」

    祝憐兒卻是毫不理會他,依然擺手前行,不過楊宗志瞥見她嫩白的小手兒擺到最前方的時候,手指尖微微顫動一下,他嘿嘿一笑,搶兩步,便與祝憐兒齊頭並進起來。

    當著鳳舞池人的面,楊宗志總是極為大膽的,甚至會變得無所顧忌,恍惚總覺得這些如此出眾的姑娘,卻要裝成面無表情,甚至連情緒也不會波動的冰冷樣子,看著讓人生厭。

    兩人走得近了,鼻端中便能嗅到一絲清淡的香味,也許是從祝憐兒款款擺動的袖口,也許是從她那筆直垂到胸口上的淡紫方巾中透出,楊宗志的懷裡兀自藏著一塊瑩白色的方巾,形狀大小都與祝憐兒的相似,那是洛素允在伏虎鏢局中留下來的,斯人已遠,這一年來不知又過得如何。

    楊宗志半點也不敢去打探洛素允的近況,甚至有些害怕聽到人說起洛素允,眼前走過院牆後,現出一片荒蕪的山崖,雲遮霧繞下看得不太清楚,祝憐兒逕自將他帶到一個漆黑的石洞口站下。

    楊宗志輕輕歎了口氣,收回自己迷亂的心神,抬頭一看,不禁微微愣住,這石洞的洞門不小,如同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洞內隱約能聽到潮水聲,嘩啦……嘩啦,一下下傳來,楊宗志轉頭看著祝憐兒,目中露出詢問之意。

    祝憐兒垂著眉宇,並不抬頭看他,楊宗志猶豫問道:「在這裡面?」心知自己問話,恐怕人家也不會回答,便又自問自答的道:「如果就是這裡,祝姑娘便點點頭,倘若姑娘帶我到這裡觀景散心的,在下對游洞沒有嗜好,咱們還是早早離去了吧。」

    祝憐兒聽得小身子一抖,忍不住想要抬頭,卻又謹守心扉的低垂小腦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面巾下的螓首,楊宗志嘿嘿淺笑道:「這不就是了,姑娘大好青春年華,為什麼要作那行屍走肉一樣的殘廢人,練了一身絕頂武藝又能怎麼樣,任由時光韶華虛度,再回頭時,卻不知人間還有悲歡離合,高燈低瓦,十里長街上,家眷其樂融融,也不見南來北往,江山如詩如畫,姑娘又是何苦呢。」

    說罷大步向洞內走去,只留下祝憐兒一人孤孤的垂著腦門站在洞外,雲霧被山風吹散,拂開她淡紫色的衣裙,祝憐兒的小身子上恍惚發起抖來。

    一入石洞,眼前頓時一片陰暗,空氣濕淋淋的,充滿了水漬的霉味,遠端的腳下隱約有海水拍案的潮汐聲,楊宗志皺著眉頭走了幾步,心下一時覺得突兀,「為何選在這裡?」

    不知為何,想起那禹盤翠的飄然低語:「你……你小心,千萬不能說話亂動,站著便是。」這是什麼意思,是對自己說的麼?這一路上,禹盤翠對他極為厭惡,甚至從未和顏悅色的與他說過一句話,方纔這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對自己的警醒?

    楊宗志咧嘴微微一笑,那惡狠狠的丫頭要是能對自己出言警醒,那才是奇了怪了,且不說她看向自己時那厭氣的眼神,便是她躲在身後偷偷襲擊自己那一下,就將她對自己的觀感暴露無遺。

    楊宗志當著梵妙霓的面,不好太過駁了人家的臉子,因此聽到身後指風響動,強裝無礙的從容避過,也沒有想要回頭追究,但是那姑娘這般氣恨自己,她能說出什麼好聽話來?

    密密麻麻的想到這裡,忽然直覺到有人向自己悄悄掩了過來,這感覺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人家的獵物,獵人窺伺在外,而獵物依舊茫然不知,楊宗志心頭微微一哼,暗道:「這便是鳳舞池待客之道?」

    左耳側一陣寒芒劃過,接著一股如蘭似麝的飄渺清香湧入鼻端,楊宗志的眉頭驀地一皺,運足輕功向右退了一步,「叮……」鼻尖上一聲輕響,然後腳步聲和香風又重新隱入了暗色之內。

    楊宗志凝神警戒下來,腳下踏著八字步,忽然恍然大悟:「你千萬不能說話亂動,站著便是……」這話的意思便是告訴自己,石洞中的古怪所在,他曾經在西蜀的樹林內和秀鳳艱難一戰,那一次秀鳳千方百計的將他引入樹林,便是要利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截殺他,楊宗志的眼睛在樹林中什麼都看不見,而秀鳳卻是舉止從容淡定,兩廂高下立見。

    「劍心修道……」楊宗志猛然明白禹盤翠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梵妙霓安排他到這裡來和人比武,便是巧妙借助石洞中漆黑的視線,造成他好像無頭蒼蠅一樣疲於招架,這場比武……真是不公平之至。

    楊宗志探手從懷內取出火折子,嗤的一聲打亮開,目中的視線從迷糊逐漸變得清晰,轉頭掃過去,四周空蕩蕩的,只有怪石嶙峋突兀的面朝自己,石頭上都在輕輕向下滴著水。

    他的腳下向前邁了一步,忽然右側一陣怪風湧起,火折子頓時被吹滅了,他心頭反而大叫一聲好,一個箭步向那邊衝了過去,籍著方才晃眼看過的印象衝到怪石前,探手一捉,握住了一條酥軟滑嫩的胳膊,那胳膊乍一拿住如握軟玉,忽而又如同鋼筋一樣向他胸口直搗,兩人的手臂在暗空中怦怦的交擊三下,楊宗志手中的火折子被力道所催,遠遠的飛向了身後。

    交手之後,再也捕捉不到對方的蹤影,火折子也丟了,楊宗志只能依照禹盤翠所說,盡力平息靜氣,用『枯木功』收住自己所有外發的氣息,看著如同一段朽木般毫無生氣,既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動,甚至連小聲喘氣都不能。

    在洞內的某個漆黑角落中,說不定正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就好像站在場上的獵物,隨時可能被獵人舉起鋼叉,發動致命一擊。

    ……

    祝憐兒低垂著小腦袋走回大殿中,這一回,甚至都沒有心思朝梵妙霓點點頭,殿內人的耳朵都緊緊的聽著身後一個空洞,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砰……砰……砰!」空洞內傳來三聲輕響,梵妙霓的細眉已經微微跳動起來了,大殿內幽靜無聲,只是這三聲過後,洞內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透出,久久不見迴響。

    梵妙霓納悶的回頭和玉瑩互看一眼,禹盤翠卻是撅起小嘴:「果然……死了呢!」心中無悲無喜,這種事情過去太常見了,每一次能夠不被自己隨手丟進海裡的過路客,師父便會將他們帶上山,送到石洞中作為鼎爐,這五個月來,送到石洞中的鼎爐越來越多,而且鼎爐的本領也越來越高,有的能夠抵擋數十招,還有的能像魏中廉那般主動強攻一陣,但是……最後不免都被打下了高高的山崖,作了魚腹中的美味。

    禹盤翠突然覺得對這樣的日子無比的厭倦,過去總以為能把一些又高又壯的男子們隨手丟進大海,是一件讓自己無比得意的開心事,但是今日不知因為什麼情緒低落,卻覺得丟一輩子的漁戶,發一輩子的雌威,也不過如此罷了。

    腦中這麼想著,心底裡卻是羨慕起了洛師姐,像她那樣出山走走,見見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知又是什麼滋味,總好過在這孤島上的空虛無聊,可是魏師兄死了,又不懂怎麼去跟洛師姐交代,在鳳舞池門派中,敢於死命跪在地上,說道要出山去嫁人,也唯有洛師姐一個人了,月師姐倒是身份超然,常年在外,師父也不太管她,現下洛師姐若是聽到噩耗,該不知有多傷心呢。

    禹盤翠繼而又有些討厭師父口中的小丫頭了,她還記得那位姑娘第一次被帶到鳳舞池時的情形,那是深秋時分,那位姑娘背著個小包袱跟在師父後面進來,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似乎害怕見生人,就是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嬌羞小姑娘,卻被師父在石洞中關了五個月,日日讓她練功速成。

    禹盤翠知道,師父這麼作,還是因為心裡在生洛師姐的氣,她氣恨洛師姐寧死不願回頭,所以千方百計去找了那小丫頭來,師父說那小丫頭天賦極高,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禹盤翠才不會相信這些個,整個鳳舞池裡,誰不喜歡洛師姐呢,長得既那般貌美,性格又溫和賢惠,師父找到小丫頭,說要傳她衣缽掌門人,將鳳舞池發揚光大,禹盤翠便是頭一個最不服氣的。

    密密麻麻正想到這裡,空洞中忽然又傳出啪啪兩聲輕響,梵妙霓氣道:「好狡猾的傢伙。」

    玉瑩輕笑道:「這也怪不得人家,試問誰在這漆黑陰森的山洞,首先都會想到如何自保,不敢說話不敢動作,害怕聲息被別人聽到了,引發攻擊。」

    禹盤翠聽得恍然一動,「原來……還沒死呢。」猛然想到這法子正是自己偷偷說出去的,看來那人不但不笨,領悟力倒是挺強,自己只悄悄說了一聲,他便記下來了,活學活用。

    梵妙霓倨傲的道:「哼……他以為自己不動,便能躲過一劫的了?那可是太小看咱們鳳舞池的劍心修道啦,一般人通過腳步聲和呼吸辨別方位,咱們卻是用心感悟,當然……像盤翠那樣練得不到位的傻姑娘,可做不到這一點,不過小丫頭嘛……她早就已經突破這一層啦。」

    禹盤翠在下首聽得小臉幽幽的一紅,梵妙霓說話時,眼神若有若無的瞥了她一下,她頓時做賊心虛的不敢回看,心頭暗暗後悔:「誒……難道我……我害了他麼?」

    藏頭露尾的固然好,但是如果掩飾不了行藏的話,便成了人家的活靶子啦,那樣還不如索性學魏中廉放手一擊,輸贏全在各人修為高低,果然空洞內傳來啪啪啪幾下急切的交擊聲,還有更加急促的喘息。

    ……

    楊宗志心下暗暗喝彩:「好厲害啊!」

    在這山洞裡面,他獨步武林的輕功便無法施展,最最拿手的槍法也因為沒有利器在手,只能疲於招架,無論他躲在哪裡,對方似乎都能睜眼看見一般,而對方卻來無蹤去無影,他連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這一仗,實在是他平生最最窩囊的一次。

    左腿上被人掃了一記腿風,膝蓋彎凜凜生疼,腳下步子便有些慢了,石洞內到處佈滿石鐘乳,躲避的時候經常撞在額角肩後,頓時又會引發人家的新一輪攻擊,這就好像貓捉老鼠遊戲,貓兒將老鼠捏在手心裡,卻不一下弄死老鼠,而是快慰的享受老鼠恐懼的眼神和絕望的喘息。

    正在這時,楊宗志突然想起了西蜀和秀兒對搏那回,他也是這樣,幾乎將性命送在秀兒的手裡,最後還是體內那股怪異的內力跑出來救命,可這一次卻完全不見蹤影,這股內力總是時靈時不靈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跳出來添亂。

    看來躲是躲不下去的,索性放手一搏,可是看不見對方,只能出拳到處瞎打,徒然耗費內力,進也不成,退更不能,他一時茫然無措,楊宗志的心底漸漸泛出一絲怒意,「就想這樣把我困死在裡面?」

    傲氣上湧,腳下大著膽子向前踏了幾步,腳底踩在碎石粒上,發出叮咚的脆響,楊宗志眉心一動,一絲怪笑輕輕浮上臉頰。

    ……

    「怦怦……咚咚……叮叮……」空洞內雜亂的響聲不絕於耳,恍惚聽見,只覺得有數十個高人在山洞內打作一團,大殿內人人露出疑惑之色,轉頭四顧看看,堂下的弟子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回事?」梵妙霓深深的蹙起眉角,看著背後的玉瑩,玉瑩的面上方巾古井無波,見梵妙霓望過來,她斂眉細想片刻,卻是擊掌道:「好辦法……」

    玉瑩笑道:「看來憐兒說的不錯,這人實在不同尋常,他方才明明在山洞裡吃了暗虧,立刻便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困難,採用主動出擊,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他正用石塊或者砂泥到處散射,便是要逼小丫頭顯身。」

    「哼……」梵妙霓嬌怒道:「我看看他到底能扔出去多少石子……,總有用完的那一刻吧。」

    玉瑩抬頭望著梵妙霓如夢如幻的側面,憐惜的輕歎道:「師姐……,你,你這又是何苦呢,這半年來,你捉了多少男子上山,給小丫頭作練功的鼎爐,這樣做……實在,實在有傷天和呀。」

    梵妙霓怒道:「你莫非忘了祖師婆婆的訓斥,咱們鳳舞池立於世間,便是要……便是要……嘿嘿,總之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誰讓素允那丫頭這麼不爭氣,不然……我怎麼會親自出山找來了小丫頭,又耗費心血的栽培她。」

    玉瑩氣道:「就因為這個,你便可以屠戮天下的無辜人,甚至……答應人家將神玉雙手奉送?你別忘了,沒有神玉的話,咱們鳳舞池便也不存在啦。」

    「咯咯……」梵妙霓仰頭大笑一聲,臉上的方巾被吹出的氣息拂起,露出一小截酥嫩白淨的下巴,她低頭冷森森的道:「奉送神玉?他想也不用想,他過不過的了小丫頭這道坎還是兩說,即便他僥倖不死,我也多得是法子對付他,他既然上了神玉山,再想下去……可是千難萬難啦!」

    禹盤翠垂頭站在下首,耳聽著師父的口中發出陣陣刺耳的狂笑聲,她的心下一陣微微迷惘,彷彿對這師父再也認不出了一樣,和少小時候的印象相比,現在的師父,總是讓她覺得陌生的緊。

    看到有人在下面催書,呵呵,我這更新的確時間不穩固。

    ps:偶爾翻開了女主投票,驚訝的發現賽鳳姐妹,十二娘和婷姨這一項奮起直追,已經佔了很高的票數了,嘿嘿,到底大家喜歡的是誰呢?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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