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手打vip章 第五百三十六章 前仇 之五
    楊宗志和李十二娘站在山頭上駐足遠觀,遙遙見到幾隊倉皇向這邊躥了過來,李十二娘面色一喜,轉頭嬌聲道:「來了呢。」

    身後有士兵傳令下去,暗作埋伏,楊宗志卻是緊盯著身後追兵的旌旗,透過密實的樹林尖,只能隱約看見黑色若隱若現。待得來的近了些,他忽然大笑著拍了拍手,喜道:「老天助我!」

    李十二娘稍有不解,納悶的循著他的目光看出去,只見到山尖上旌旗招展,數不盡的黑旗前後揮舞,旌旗上畫了各種各樣怪異的圖畫,李十二娘這些天多了些見識,知道那是蠻子四國的圖騰,就好像南朝人都篤信神龍,無論歷代歷朝皇上,都已天子自居,龍的化身,因此南朝的大旗上,多是龍鳳飛舞,極為有氣勢。

    反觀蠻子旌旗,大多畫的飛禽走獸,他們生活在苦窯寒地,少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幻象,反而對生存能力出眾的強者獵物更加崇拜。

    白老大帶人騎得近了,還未穿過身下的峽谷,楊宗志便從崖壁上跳將下去,對沒命鼠竄的義軍人大吼道:「逃什麼逃,返身給我去打。」

    義軍人勒轉馬頭,面面相覷論的排作一行,站在他的身後,楊宗志隨手接過一匹駿馬,跨上馬鞍,面不改色的看著一大隊蠻子兵騰騰殺來,雙目平視過去,正見到一個白髮老者在前領隊,那老者鬚髮白了,在寒風吹得不輕,擠出銅盔的髮絲,被風吹到了腦後,顯得氣勢凜然。

    楊宗志哈哈一笑,揮起手中的長槍,對身後道:「給我打!」

    這追來之人,正是契丹老將哥舒爾特,他和闊魯索分開後,在茫茫然燕山北麓追殺百姓,他的想法很簡單,望月城被毀了,雖然他和闊魯索一夜間攻下城池,卻因為折損一萬大軍,不敢寄望固攝對他有任何的褒獎。

    而且固攝嚴令他殺光城中所有的守將和百姓,在這裡哥舒爾特取了個巧,逼著守軍退出城池,甚至放開南門任他們離去,到這時,他才感到隱約的有些後悔了,逼迫望月城守軍死守城門,或許不能一夜間攻下此城,但是……也不至於被人埋伏火石,造成五千多士兵白白葬送在廢墟下面,他自覺籌謀安排得當,卻沒想到反被人所利用,遭受到不輕的打擊。

    此刻和楊宗志見面,不吝於在他心頭瞬時點燃了復仇之火,這一次他在軍中左右逢源而不可得,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烏拉山下失算不敢去追造成,而陷害他的人,正是眼前這位雄赳赳的少年。

    哥舒爾特收起小視之心,對身後揮令道:「結軍陣。」

    他身後是兩萬五千蠻子兵,騎兵居多,步兵和箭兵輔佐,另有兩萬五千人馬被闊魯索帶走,沿著官道搜索,而楊宗志身後不過四五千人,再加上被人追了一道,人人心驚肉跳,還未緩過神來,因此楊宗志敕令眾人去打,他們卻是徘徊著沒敢上前。

    李十二娘駐馬停在楊宗志身後,見到身後的義軍兄弟震懾於對方人多勢眾,止步不停,她飛快的從腦後拔出亮晃晃的長劍,第一個便衝了出去。

    李十二娘迎面衝向哥舒爾特,大聲嬌叱而來,哥舒爾特蹙眉往後退了一退,數個蠻子兵舉著盾牌衝了上來,白老大等人見到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猶自能如此不顧性命衝殺在前,不禁一同泛起愧色,怒吼著跟了上去。

    不斷還有些南朝義軍加入戰團,可是相比起對方兩萬五的大軍,這些人規模數量太少,蠻子結成了橫陣,盾兵在前,刀兵和騎兵在後,遠遠的還有一排箭兵虎視眈眈,哥舒爾特打仗素來沉穩,講究戰術戰略,以兩萬五千人馬,對付五千多人,他自想不會失手。

    看著面前戰成了一片,哥舒爾特捏緊韁繩,朝身後又退了幾步,南朝的騎兵師從的就是北方四國大軍,騎陣也是刀鋒般的俯衝之勢,但是這些在他的鐵甲盾兵面前卻是毫無作用的,盾下都有絆馬索和砍馬腿的長刀,騎兵只要一衝進盾營,便算是有去無回。

    騎兵落下馬來,刀兵便會迎頭砍去,如此半柱香時刻,義軍便折損了一小半,死傷了不少,哥舒爾特快慰的哈哈一笑,只要將這些人生擒活捉回去,那比砍下幾十萬的百姓耳朵都要管用,他為何會派自己和闊魯索出去砍殺子民,便是害怕固攝怪責下來,斥責他們督軍不力,所以才會追殺出來,砍下百姓的耳朵,拿回去冒充義軍人的身份,耳朵不是頭顱和屍骨,無論士兵還是百姓,長得都一模一樣,拿這些回去,說不得就能濫竽充數。

    沒想到這番掃蕩真的碰到了守軍中人,殺掉幾個義軍頭領,那麼望月城被毀之恥,損兵一萬之恨,就都能一筆勾銷,他的眼神沒有盯著戰場,而是甚為有趣的盯著楊宗志,見到他慌亂的皺了皺眉頭,嘴唇嗡動彷彿欲言又止。

    正在這時,戰陣中,白老大破口大罵道:「姓楊的,你……你是何居心那,讓我們就這麼上去送死,我們連早飯午飯都沒吃,怎麼殺得了蠻子。」

    哥舒爾特哈哈一笑,揮手道:「全力出擊,誓要將這些人都拿下。」繼而讓小鬍子對楊宗志喊話道:「喂……小伙子,你的手下已經不滿,快要嘩變了,你還不投降嗎?」

    楊宗志怒道:「狗蠻子,讓我投降,是癡心妄想。」轉而對白老大等人拚命揮手道:「咱們快撤……咱們快撤!」

    白老大等人巴不得快些撤退下來,一個個餓的頭暈眼花,又要對面數倍於自己的蠻子兵,戰意渾然提不起來,可惜他們轉身一跑,蠻子兵迎面便追,間或有些長箭在陣後騷擾,使得他們逃也逃掉甚為狼狽。

    兩軍交戰勇者勝,一邊逃跑後,另一方適合趁勝追擊,往往能夠造成大敗,殺得屍橫遍野,果不其然,白老大等人還未撤下軍陣,便又被追上了尾巴,折損了不少人,楊宗志在後面急得雙手狂舞,大叫道:「快退!快退!」

    好不容易逃出了重重圍困,眾人沿著燕山北麓的碎石道狂奔,轉過一個身,來到一個屏立的峽谷下,白老大等人當先衝了過去,楊宗志留守在最後,回過頭來,對著猛趕上來的哥舒爾特哈哈一笑。

    哥舒爾特面色微微呆住,眼前場景何其熟悉,當日烏拉山口下放走逃兵,正是楊宗志留在最後面,對著自己詭異的發笑。

    哥舒爾特氣得七竅生煙,忽然面前的楊宗志轉頭對谷內大叫道:「朱大哥,我們……準備好啦。」就連說的話,也和那日一模一樣。

    哥舒爾特聽得氣急,冷口笑道:「無知小兒,居然又故技重施。」上一次放走楊宗志後,害的他被固攝破口大罵,此後的一切種種,都是前面的因果造成,若沒有放走他,哥舒爾特不會狼狽的去攻打望月城,也不會被炸死數千手下,眼見著楊宗志肆無忌憚的打馬悠悠,向谷內行去,哥舒爾特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如果說上次烏拉山口,他還對楊宗志頗有幾分忌憚的話,那麼眼下,楊宗志被他殺的潰不成軍,逃進山谷中的人,大多死的死,傷的傷,比起候武那支騎隊還要狼狽不堪,楊宗志憑什麼還能氣定神閒,他這麼故意做作,無疑是再度擺了個空城計,想讓自己不敢去追,他們也好藉機脫身。

    哥舒爾特仰天長笑一聲,揮令士兵道:「追進去,不殺了這小子,誓不罷休。」

    士兵們狂吼道:「是!」帶著一夜的勞頓,不顧飢腸轆轆,衝進了山谷之中,谷中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人影子,逃兵已經順著山路,逃到了不知哪個地方。

    哥舒爾特眉頭一跳,恍惚著正要搭話,忽然兩側山巔上傳來一陣巨吼,數不清的石塊和巨木順著山壁砸落下來,這一陣,比起烏拉山口虛張聲勢的那幾下,龐大了不知幾許,幾人大的石塊如同隕石般墜落,數十人長的巨木沿著山壁四處滾落。

    蠻子兵嘩然大驚,避無可避,被山石和巨木砸的人仰馬翻,哥舒爾特悔恨道:「中計了!」慌忙傳令撤兵出去,可是後面的士兵堵在谷口處,渾然無法轉身,背後有萬餘大軍掩殺過來,沖的他們只能向谷內撤退。

    一陣兇猛的拋砸,折損了蠻子兵七千有餘,留下的也都心有餘悸,何況他們支撐到現在,體力早已透支不算,飢餓更使得他們戰力下降,忽日列和朱晃帶兵從背後衝殺進來,猶如利劍一般衝進了軍陣中。

    蠻子兵狂叫著,有人返身抵抗,有人抱著頭向前逃竄,哥舒爾特的戰馬被紛亂的士兵沖的左搖右晃,幾乎跌下馬背來,小鬍子被身後抱住他,哭道:「老將軍,老將軍,咱們快逃吧。」

    哥舒爾特聽得一時老淚縱橫,同一個計策,在自己面前用了三遍,次次有虛有實,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自己卻總是要栽在坑裡面,聯想到方纔那小子的面容,哥舒爾特硒然一笑,「還說那小子是無知小兒,我……我卻是比他還無知多少倍。」

    小鬍子拚命搖晃哥舒爾特道:「老將軍……老將軍……」

    哥舒爾特歎氣道:「逃不掉了,我們既然深入陷阱,必定會被前後合圍,這山谷狹窄,正是伏兵的天然屏障,人家若不放開路的話,決計是不會留下活口的。」

    他話音剛落,前方峽谷中便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果然那些鼠竄到前方的士兵們,又一個個倒退著向後轉來,山谷中殺聲陣陣,回音沖天,不斷有人怒吼道:「殺光他們,為子民們報仇,為齊勒大哥報仇!」

    義軍前後為之一振,還有人排在山巔上向下放箭,蠻子兵毫無陣型,只能混作一團,左右拚殺,甚至有人誤殺了自己的同胞,哥舒爾特看得心頭絕望,拔出腰間的彎刀,架住了自己的脖子。

    小鬍子震駭道:「老將軍……你要做什麼?」

    哥舒爾特哈哈大笑道:「為將者,兵敗了,哪裡還有臉活著回去,就算天婁大漢放過我了,固攝小兒又怎麼會饒過我性命,不用他動手,我自行了斷。」

    小鬍子拚命抱住他,大哭道:「老將軍使不得……使不得呀!」正在這時,谷口外又傳來一陣巨響,接著喊殺的聲音比起先前,更加大了不少,哥舒爾特聽得臉如死灰,小鬍子卻是驚喜交集的泣道:「老將軍,咱們得救了,得救了,你聽聽,這外面的聲音,是不是咱們四國大軍?」

    哥舒爾特聞言微微一愣,仔細側耳聽過去,聽清楚外面人喊得……正是北方四國的口音,不斷有人大喊道:「哥舒爾特老將軍,闊魯索大人救你來啦……」如此重複數遍,哥舒爾特細細品味,不由頓時愕住了。

    ……

    楊宗志等人退回到綿州城外時,時日已近接近黃昏,回想起今日早間的夾谷之戰,眾人不禁微微得意,卻又更是泛起意猶未盡的惋惜。

    哥舒爾特被義軍圍在夾谷中後,眼看即將全軍覆沒,卻沒料到另一路蠻子兵聞訊趕來,險些讓他們抄了義軍的後路,楊宗志見機很快,一擊不中,立刻回身遠走,捨棄了夾谷中的困獸,轉而撤軍挺進燕山,循著山道退到了綿州城府地。

    義軍中人的心情頗為複雜,一場即將到手的大勝,變成了懾敵的局面,雖然在夾谷裡殺掉了哥舒爾特萬餘人,留下數不盡的屍骨殘骸,但是還是放掉了另外的一萬五千,一路上,義軍中人談論的,大多都是此事。

    只有白老大一直默然不語,過了一會,他孤身騎馬來到楊宗志的面前,拜禮道:「楊兄弟,我……我錯怪你了!」

    楊宗志奇怪的笑道:「怎麼了?」

    白老大惴惴的道:「我以為你放我獨自作誘餌,是……是想徇私報仇,因此一路上都在罵你,想不到你卻是用的好計策,險些端掉了蠻子的一路騎兵。」

    李十二娘在一旁咯咯嬌笑道:「公子他說,咱們若是領著蠻子兵跑出三四十里,必定會讓蠻子心中生疑,這誘敵之機,便會不靈了,因此才會讓大家一股一股的出現,也好使得蠻子誤認為咱們軍陣散了,放心來追。」

    楊宗志搖頭笑道:「怪不得你,是我事先沒有和你說清楚,你肚中罵罵我,又有何妨?」

    白老大抬頭道:「你不和我說,也是對的,我是個粗人蠻人,對你的那些計策一概不懂,你和我說了,我反而說不定壞事,楊兄弟,今時今日,我白老大對你衷心信服,為你效命,死志不改,大頭領和你,便是我白老大心頭的明燈。」

    顏飛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抿了抿嫣紅的嘴唇,直聽到這裡,啼笑皆非的道:「你拜你的,幹嘛又要和我拉上干係,反正我……我是不會對他衷心信服的。」

    眾人一道聽得哈哈大笑,夕陽下,雪景迤麗堂皇,牽馬而行,快步穿出燕山,綿州城便能看得見暗影,楊宗志吩咐眾人在距城十里外安營紮寨,晚飯還未燒下,營外便有人來訪,楊宗志走出大營,抬頭看到一群衣冠楚楚的官員們,聯袂向這邊走了過來。

    當先的,是一個精瘦武將,和一個火紅官服的高者,楊宗志心頭微微一驚,快步走過去,雙方舉手拜禮,他還不知該如何開口,對面人便大笑著道:「楊壯士久違了,咱們候你久矣。」

    楊宗志抽回雙手,奇道:「許大人,多時不見,不知……找我有什麼事麼?」

    許沖轉頭介紹道:「這位是綿州城的知事姚大人,後面那些……都是綿州,邸州和平州的大小官員,聽聞楊壯士的義軍駐紮在這裡,咱們一起趕過來,是有要事相商的。」

    許沖說過了話,他身邊的姚大人口中微微哼了一聲,算是打過了招呼,楊宗志也不以為意,瞇著眼睛道:「列為大人有事請講。」

    許沖咳嗽一聲,左右看看,笑道:「不如……還是到姚大人的官邸內去談,這些事情法不傳六耳,而且這裡冷風吹奏,總要有酒有菜,再找幾個綿州知名的歌姬伴舞,才能說得出口呀。」

    許沖話音一落,史艾可和倩兒飛快的從營內跑出來,大叫道:「哥哥別去。」

    許沖和姚大人面上一陣尷尬,訥訥道:「這是……這是……」

    史艾可幾步竄到他們面前,叉著柔細的腰肢,挑眉咬牙道:「你是當官的,上次被哥哥凍在了鏡湖裡,我記得你,你叫我哥哥去喝酒,能安什麼好心思,要麼是報仇,要麼……是像上次那樣,捉我哥哥回去邀功,對不對?」

    許沖乾瘦的臉龐上泛起滯納的強笑,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偏偏盡撿自己的醜事來說,許沖搖頭道:「小姑娘你還沒說,我的性命還是你哥哥放的呢,我來請他,一是真的有要事相商,二來嘛……也是想用美酒,略表謝意,不軌之心,本官是決計不會有的。」

    史艾可嗤鼻道:「害人之前,你當然會這麼說,你不是要喝酒麼,我們軍營中多得是,你有本事便到我們大營裡說話,幹嘛要帶著他跑到什麼大人的官邸內,而且……還要,還要找些妖艷的歌姬。」史艾可說到這裡,微微癟了癟紅馥馥的小唇,最後一句話,倒是將她的小心思暴露無遺,她這聲還未落下,便見到柯若紅躲在楊宗志的背後,朝她一羞一羞的刮著小臉蛋。

    許沖躊躇道:「去你們大營喝酒,那氣氛……氣氛未免太差了些。」轉頭一看,小雌虎一般的史艾可頓時又叉住了小腰肢,忙又轉過話意道:「也罷,姚大人,不如咱們就去打擾一下楊壯士,你看可好?」

    姚大人長得很高,和楊宗志一邊高低,可是面色卻是倨傲,聞言不願點頭,許沖對他暗暗使了使眼色,又問道:「姚大人,你看可好?」

    姚大人哼的一聲,轉頭望向別處,道:「依你吧。」

    楊宗志冷眼旁觀,延手道:「各位大人請。」轉身向內引路,眾人來到營帳中坐下,營帳剛剛搭建起來,佈置甚為簡陋,腳底下甚至還會灌風,列為大人瑟縮在石板凳子上,侷促不安。

    入營的時候,看見大營中數以萬計的大軍,有的身負重傷正在養傷,還有的卻是橫眉以對,官員們個個心頭惱怒,不一會,倩兒端了幾個小酒杯出來,給各人倒了杯酒,姚大人舉杯喝了一口,接著又噗的一聲吐出來,怒道:「這和清水何異?」

    楊宗志眉色不動的道:「戰亂之中,子民們連口糧都不存,餓死者多,人吃人的事情比比皆是,能有這清酒,已算不錯了。」說罷舉杯飲下。

    許沖呵呵笑道:「這酒不飲也罷,對了,聽聞楊壯士剛剛從望月城歸來,不知道望月城那邊戰局究竟如何,蠻子來了多少$第*一*文*學*首*發$兵馬,那候武……到底是怎麼死的?」

    楊宗志道:「蠻子十二萬兵,這幾天戰死了一些,應當還有十萬出頭,至於望月城嘛……哎,從此已經不復存在了,而那候武大人孤身留在城中,引燃了火石,與城池共存亡了。」

    「啊……」許沖聽得衝口而出,手中的酒杯叮噹一聲落在地面上,化作了粉粒。

    欠了兩章,補上一章。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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