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哥,原來你與秀鳳,賽鳳姑娘是這般結識的哩。」費幼梅惆悵的歎了一口香氣,冷風撲面,將她口齒中的余芳吹開,化作潔白的絲帶飄向身後。
幽州城的雪夜,帶著潮潮的濕氣,城中霧重,暖暖的紅燈籠便看著極不真切,從城樓上走下來後,一邊聽著楊宗志低聲說起一年前的往事,一邊在腦海中似乎能夠清澈的看見,那個同樣大雪紛飛的鳳凰城夜晚,大哥帶著賽鳳姑娘從絕壁之上的呼倫山上跳下,又被秀鳳姑娘用一串銅鈴打傷了胳膊,從此九死一生,天人兩隔。
費幼梅姣麗的眼眸中泛起痛惜之色,轉頭看著楊宗志輕輕在身前踱著步,垂頭想著過去的事情,時而說上幾句,費幼梅心頭一陣劇痛,跑過去抱住他的後脊,泣聲道:「大哥呀,賽鳳姑娘的事情,你過去和我說過一次哩,我聽了之後心裡面只覺得感動,敬佩不已,可是她姐姐為什麼要打你呀,將你打傷了,她難道不心疼的麼?」
楊宗志自嘲的嘿嘿一笑,轉身道:「那個時候我和她身份敵對,她是大宛國的大公主,自幼被派到鳳舞池去學藝,而我是南朝的領兵大將,秀鳳過去依照固攝的計劃,冬至那天在洛水泛舟,從而結識身為皇子的皇上,害的皇上為她得了相思病,接著用密旨令我帶兵北征,使得這一切都落入固攝和秀鳳的佈局中,她一旦知道我的身份,不痛下殺手要了我的命,已經算是不錯的啦。」
楊宗志過去甚至都沒有問過秀鳳,究竟從何時起,這個本應恨自己入骨的大公主,會對他產生眷眷相思,是否也和他一樣,從鳳凰城回來之後,便時不時的想起那朵墜落在黑暗屋角下的野花,這些話楊宗志憋在心底,從來不敢去觸碰。
蓋因他們身份一日沒有揭開白之前,他與秀鳳的這段私情便要一日瞞著全天下,倘若被人發現,他難免要面對悠悠眾目,而秀鳳在北方四國也定是過不好,賽鳳的性子倔強,曾經護著他,在鳳凰城中道出對他的愛戀,後來也被她的父王囚禁在家中,只能靠裝瘋賣傻度日。
楊宗志拉起費幼梅輕輕顫抖的嬌軀,沿著清冷的街道向城內走去,白雪皚皚,覆蓋在屋角簷壁,遠處不時的,還有些掌著火把的漢子們在街角穿過,驚起一陣犬吠之聲。
費幼梅的身材嬌小,披著長氅碎步而行,長氅的末梢綴在雪地裡,微微沾濕,她低頭發現,牽起兩隻小手兒,將長氅向上提拉起來,再輕輕踮起腳尖,走起路來小腰一扭一擺,風情極為動人。
楊宗志蹙眉笑道:「後來,我與秀鳳在江湖上幾番碰面,鬥得你死我活,他們北方四國暗中籌謀策劃,組建了一個什麼夜雨十二樓的門派,在咱們南朝四處作亂,妄圖在這一年內,掀起腥風血雨,而秀鳳身為鳳舞池的兩大傳人之一,通曉南朝各地風土人情,她來做這件事,最是恰當不過。」
費幼梅用酥嫩的胳膊抹了抹熱淋淋的臉蛋,露齒輕笑道:「我知道的,北斗旗旗主之爭,就有他們蠻子參與其中,那天我和大哥你躲在苗寨屋外,聽到一個凶巴巴的傢伙說話,後來那該死的魏啖和蔣征二人,便是被他們所收買,嘻嘻……若不是丁姐姐一刀刺死了魏啖,說不定便讓他們的計謀得逞了哩。」
楊宗志低頭一看,費幼梅出塵的臉蛋旁,尚還掛著晶瑩的珠淚,此刻卻又咯咯嬌笑起來,她的性子純真無暇,喜哀都行於面上,可不像秀鳳那般善於隱藏行跡,楊宗志伸手輕輕撫摸在費幼梅柔膩的素臉邊,心頭不禁感歎。
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數月之久,可稍一回想起來,便如同昨日剛剛發生一般,事後丁嬈嬈離開北斗旗遠遊,秀鳳回到極北的大宛國,當事之人走的走,散的散,幸好此刻他身邊還有費幼梅和一干癡心的小丫頭們相伴,便不覺得孤單寂寞,可是想一想秀鳳距離自己千里之遙,甚至那慈悲為懷的丁姑娘,她們……可過的好麼?
費幼梅仰頭道:「我明白了,或許一年前在鳳凰城中,秀鳳姑娘見到你的第一眼,便……便和我一樣,戀上了你這壞大哥,是不是?她用銅鈴打傷了你,可不知道自己的心底裡有多痛的呢,而她的親妹子又那般死心塌地的愛著你,她心頭矛盾不堪,方寸大亂之下,便對你動了手,是不是?」
楊宗志搖頭輕笑道:「那還不至於,她打傷我那會,還不知道我和賽鳳的事情,她只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不過我第一眼見到她時,便覺得好生熟悉,臨去之前,皇上給我畫了一張她的肖像,我看過之後用火燒掉了,等真正見過真人後,我才覺得與皇上那肖像描繪的不盡相同,皇上把她畫的太過仙氣凜凜了,或許在皇上的心目中,她便是這樣一位女子,可我見到她,她的眼眸熠熠閃光,我只覺得如同鄰家妙女,隱約過去是見過的。」
費幼梅咯咯促狹嬌笑道:「是呀,自古姻緣一線牽,前世戀人再度相逢,眼神便好像紅線一般,拉扯不斷,偏心的大哥,你便沒有對幼梅兒說過這些話。」
楊宗志笑道:「這些話,我也沒對她說過的,傻丫頭,咱們相逢時,你一臉仙氣凜然,讓人只感覺自慚形穢,對你不敢有半點褻瀆之心,我從幾個小賊子手中把你救出來,你話也不多說的,便出手將那幾個小賊子的腳筋挑斷,我看到之後,害怕是有的,親近可就不敢了。」
費幼梅不依的捶了他幾記粉拳,擰著柔美的鼻頭,嬌啐道:「哼,是啊,你還沒說,你派了惡和尚把我捉住了,逼我爹爹取了參王丹出來,人家偷著跑出來找你算賬,卻又被你戲耍了一番,你救了人家,只送了半路,便丟下一塊紫玉自己跑了,若不是看到你從懷中摸出惡和尚的佛珠,人家甚至都還不知你的身份,你連名字也沒留下,可知道人家在江湖中找你,找的多麼辛苦的麼?」
費幼梅嬌羞的挽起他的胳膊,輕輕訴說著自己的心事,這一次她來到幽州城後,因為有了父母的推許,所以早已將自己看做了楊家人,這些過去不好意思說起的小女兒家心事,便也什麼都告訴他。
楊宗志感慨的笑道:「好啦,夜了。咱們還是回去吧。」便伸手拉起費幼梅柔膩的小手兒,與她一道向聚義樓走去,走了幾步,費幼梅嬌聲問道:「大哥,你還沒說,後來你從鳳凰城回來之後,與秀鳳姑娘之間發生過什麼呢,不然……她的那個啞謎,又怎麼猜的出來?」
楊宗志嗯的一聲,邊走邊回憶道:「其實也沒發生什麼,我們身份敵對,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拚鬥,第一回,他們在少林寺中,用我在霍得山留下的一塊刻石為餌,引得天下英豪雲集圍觀,便想用炸藥將這些豪邁之士都炸死,秀鳳扮作一位叫陽思思的姑娘,獻上刻石,甚至還言明要比武招親。」
「陽思思呀……」費幼梅斜斜的睨視了楊宗志幾眼,路道邊幽紅的燈籠,照在他俊逸的臉頰上,泛起一陣輕塵之色,費幼梅紅艷的小嘴一撇:「這還不明顯麼,她化名姓陽,便是因為大哥你姓楊呀,思思……哼哼,這姑娘對你可思念的緊。」
楊宗志嘿嘿笑道:「是啊,第二次我和她在西蜀相碰,她還化名要楊秀,楊秀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我姓楊,她名叫秀鳳?」他說到這裡,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拉起費幼梅便向南城內走去。
費幼梅跟在他身後,看他腳步疾疾,身邊霍霍風響,訝然道:「你想到了什麼,大哥?」
楊宗志頭也不回的道:「我總算是想清楚她留下的啞謎了。」說罷將費幼梅牽到自己的面前,悵然道:「那次秀鳳在少林寺比武招親,我曾經打敗蠻子扎西哈多,走到後堂與她說過幾句話,她當時留下了一句話,是:『我說一個地址,你記下來好麼,幽州城南二門古銅巷子陽家老宅。』那時候我聽了,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現下想起來,才發覺,她或許那麼久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今日,我卻是懵懂未知。」
兩人細思片刻,都覺得秀鳳在少林寺中,留下的這段話極為可疑,便攜手向南二門方向走去,幽州城內有子民五六十萬,大多分佈在南北兩個城門內,東西向街道寬闊,東有縣衙,西邊乃是城防大營的駐地。
走了一炷香功夫,來到南二門外,就著院子上的紅火燈籠,分辨門牌,找到古銅巷子裡,這裡是富紳居住之地,巷子很寬,高牆林立,從路人那裡打聽到陽家老宅的位置,走到老宅門前,見到這裡竟然真的有一戶「陽宅」,門牌高掛,只是門外沒有懸掛喜慶的燈籠。
楊宗志心想秀鳳在少林寺中,化名叫陽思思,本是隨口之語,沒想到她果真有一座陽家老宅,也不知是她事後再叫人購置修繕的呢,還是過去便整理好的,秀鳳曾經說過,她歷來喜歡居住在幽州城裡,覺得這裡無比的親切,楊宗志明白她或許是源於少時殘存的一些回憶,所以才會對這裡如此的親切。
門庭前,有一座小石橋,橋下尚有流水潺潺,溪水岸邊被白雪覆住,水流的聲音淅瀝瀝的,聽著甚為清脆,楊宗志和費幼梅攜手走過小橋,在橋面的積雪上留下兩排足印,抬頭一看,院子裡黑漆漆的,沒有半點燈火。
楊宗志和費幼梅互相對望一眼,走過去輕輕的叩門,咚咚咚三聲,門內沒有任何動靜,不聞迴響,也無人前來應門,楊宗志再稍稍用力的掌擊木門,木門忽然咿呀一聲,從內折開了,冷風灌入,在門前露出了一道縫。
他的眉頭一皺,用肩頭頂開木門,一陣厚厚的積雪迎面灑下,想是這木門太久沒人打開,門閂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被他用手一推,撲灑一地。
費幼梅好奇的瞪大圓圓的秀眸,見到這屋子內毫無煙氣,北郡的冬天,家裡沒有暖爐的話,是極難生活的,寒風從門縫裡灌進來,凍得人無法入睡,只要有暖爐,屋頂便會有裊裊的熱煙升騰,這裡絲毫也不見熱煙,看來是一座廢棄的古宅子了。
有楊宗志在身邊陪伴,她倒是沒有半點驚怯,當先邁著細碎的小蓮步,也不顧黑暗幽靜,小嘴喃喃自語道:「老家窗欄邊的花壇下……老家窗欄邊……」便向古宅內走去。
楊宗志跟在她身後,隨眼看見,星月下,費幼梅一臉緊張,彷彿比自己這當事人還要著緊那張紙訊,心頭不禁微微好笑,兩人順著青石板小道,就著月色看下去,四處白茫茫的,一時看不清哪裡有什麼花壇。
此時季節,百花早已凋零,殘萎的枯葉都極為少見,這院子看來多時不被打理,白雪覆蓋了厚厚的一層,但是佈局尚能看得透徹,左手邊是一排廂房,後手邊有一處空地,中間有一座石橋,橋下的流水早被冰雪凍住,石塊斑斑,顯露出青色的森光。
費幼梅挽著裙角跑到石橋上,低頭看著橋下乾枯的流水,再向左右看看,忽然伸手一指,驚喜道:「在這裡了。」
順著她素白的手指尖看出去,便能看到左手邊那排廂房下,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雪勢凌亂,依稀能看清楚下面露出黝黑的青花瓷罈子,罈子上面,正是一面窗欄,窗欄上描了鴛鴦織就圖,兩隻鴛鴦促頸戲水,相依漣漣,泛起一陣漣漪。
費幼梅輕輕的歡呼一聲,便輕快的跑過去,拍開青花瓷罈子上的白雪,低頭一看,這裡並排擺放了三個罈子,壇中種植了不知名的小花,盡都凋零枯萎了,只剩下慘白色的餘味。
楊宗志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這白花……便是當夜在鳳凰城中,自己給秀鳳佩戴在耳邊的野花,這種野花甚是少見,只在鳳凰城中見識過一次,一年前,鳳凰城之冷,並不比現下稍差,那白花尚能在路邊綻放,可一旦這白花被挪到此地,卻是受不住凍,水土不服,枯萎了下來。
費幼梅扶著小手兒,將三座花壇移開,也不見下面有什麼紙訊留下,楊宗志瞥眼見到那花壇中的土壤,有一個似乎被人翻動過,便走過去將手指插入土壤裡,入手溫暖,彷彿插入被窩中,他心頭微微好奇,用手指頭在裡面摸索一陣,便摸出一顆豆大的夜明珠,和裹在上面的薄薄宣紙。
費幼梅咦的一聲,湊眼看過去,見到這珠子不但大如龍眼,便是在這般暗淡的月色下,也難掩其芳華,盡數綻放光芒,光芒透過宣紙照出來,就能看清楚宣紙上素潔的小字體。
楊宗志呵呵一笑,心讚:「這心思細膩的小丫頭!」
宣紙耐不住水淋寒凍,積雪在上面覆久了,難免會化掉,這顆珠子,便是一顆避水珠,秀鳳用她裹住宣紙,便是防止一旦落雨或者落雪之後,宣紙上的字跡被打濕,難以看清。
費幼梅見他對著這渾圓的珠子發呆,便瞇著俏眸,一把將珠子搶了過來,隨手將宣紙打開,珠子潔白放光,上面的字體看得一清二楚,她咯咯一笑,咬住紅嫩的小唇,嬌暱的念道:「好宗浪,你果然找到啦!」
話剛說到這裡,門口處傳來一陣喧囂之聲,有人在外面大喊道:「快過來,這裡有些來歷不明的腳印,我記得這宅子廢棄多時,怎麼會有人在裡面,咱們快進去搜一搜!」
楊宗志和費幼梅聽得一愣,一齊轉頭向外看去,見到門欄外燈火閃動,不一會,便匯聚了人影重重,將院門口圍住了,有人掌著火把衝進來,對院子內左顧右盼幾眼,看到楊宗志二人站在屋角下,大聲呵斥問道:「什麼人?」
楊宗志皺起眉頭,就著火把,看清楚這些人都是衙役打扮,想來是這幽州城巡防大營中人,他的身份特殊,自然不敢與官府中人打交道,身邊的費幼梅緊張起來,攔身將楊宗志護在身後,嬌聲道:「我們……我們……」
「你們什麼……?」那衙役狐疑的走近幾步,掌著火把向內看去,方才站得遠,而楊宗志和費幼梅又站在漆黑的屋角下,他倒是看不清楚,只能見到兩個黑影子,這會子便也只能看到一道白影子和一道藍色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待得要再走近幾步,身後有人喊話道:「喂,你進去裡面作甚,大人只讓我們巡夜,可沒讓我們去人家院子裡搜捕。」
這衙役稍稍停下腳步,回頭道:「大人不是說了嗎,蠻子就快要打到咱們北郡來啦,今日傳來消息,蠻子已經開過了陰山,在望月城外與咱們北郡義軍打了一仗,大人說,蠻子吃了一記敗仗,必定會派細作前來咱們這裡查探義軍底細,叫咱們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楊宗志聽了這話,心頭微微一凜:「看來……他們口中這位大人,倒不是個不識時務,不懂變通之人。」他心中明白,就以他前些日在幽州城外鬧出的動靜,北郡十三城的知事和守備軍官們,不可能不知道他留在北郡的事情,卻一直相安無事,便是當前局勢下大家默許的一種均衡。
他雖然是朝廷秘捕的反賊,可是朝廷號令現下難以在北郡生威,而北方四國又屯兵塞外,虎視眈眈,大家同是南朝人,有什麼事情,也等到打退了蠻子大軍再作清算,楊宗志雖然與北郡十三城的守軍未作通訊,但是人家也沒有因為他的身份,來找義軍的麻煩,大家相安無事,一旦蠻子退兵了,或者朝廷的援軍趕到之時,這些大人們便不會再眼睜睜的瞅著他擁兵自重,而是會捉拿他歸案才對。
如今局面,幽州城的知事大人只作看不見他,從未聽說過他而已,可是他一旦被這些營役拿住了,這位大人礙不住臉子,說不得還是要捉拿他歸案,送交朝廷處置。
那當先的衙役喊過話後,便舉著火把,向要走過石橋,看清楚這兩人的長相,費幼梅緊張的渾身輕顫,轉身拉住楊宗志便要向房內跑去,正在這時,門口有人高呼道:「大人駕到。」
大門口火光沖天,人影重疊,一個身影在無數衙役的簇擁下,雄赳赳的邁步走進院子來,他一走進院子,衙役們便分開兩列,將院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那大人向前走幾步,依稀可以看清楚他身材頗為瘦削,腳步有力。
石橋上的壓抑止住腳步,回頭向那大人作了個禮,大人沉聲道:「呂先宗,你發現了什麼?」
衙役呂先宗恭恭敬敬的回話道:「啟稟大人,這座陽家老宅小人非常熟悉,過去被一個北方來的遊牧商人買下來,便廢棄了無人打理,前幾個月,小人聽周圍的住戶說,這宅子裡時而鬧鬼,有女子的聲音,半夜三更的在裡面吟詩說話,那些住戶好奇下,前來查看時,又看不到任何人影子,只能見到燭光一會暗,一會亮,住戶們嚇得不輕,再也不敢踏足這院子半步了,小人聽說後便留了心眼,今個晚上,果然把這些裝神弄鬼的傢伙給捉住啦。」
楊宗志在屋角下不禁啼笑皆非,有人鬧鬼……那自然是秀兒那鬼丫頭的惡作劇,她不希望有人前來打擾自己的清淨,又擔心被人發現她留在古宅中的紙訊,所以才會這般嚇唬來人,讓人對著古宅敬而遠之,那才是遂了她的心願。
不過這位大人一走出來,他隱約覺得有些熟悉,或許在哪裡見到過,火光從那大人的背後亮起,楊宗志便只能看見他的身形,只見他背著雙手,威風凜凜的邁步走過來,一邊聽呂先宗回話,一邊嗯的一聲,走到石橋上,就著呂先宗手中的火把向這邊看了幾眼。
四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番對視,爆發出截然不同的神采,費幼梅清麗無匹的秀眸中盡都是擔心惶遽,她害怕自己一時好奇,催促著大哥前來陽家古宅看個究竟,最後反而使大哥落入衙役的手中,因此那位大人和手下前來查看時,她便高高的挺起美艷的兒,將鼓囊囊的嫩胸頂得幾乎撐破衣襟白裙,想要將大哥遮在身後,不讓來人看到半點。
反觀呂先宗的眼神,卻是猛的一亮,他倒是還沒注意到楊宗志的面容,只是依稀里覺得頗為書生俊逸,可是他身邊站著的這位小姑娘可不得了,長得如此禍國殃民,艷絕人寰,更為惹眼的是,她的身材又恁的出眾,羊脂白玉般的脖頸下,是一副遮掩不住的豪聳嬌軀,前凸後翹,便是那寬寬的長氅都蓋不住。
呂先宗咕嚕一聲嚥下一口唾沫,只感覺呼吸急促,這時,他身邊的大人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跳起來在呂先宗的臉頰上,猛的抽了一掌出來,呂先宗始料不及,根本沒有閃避,只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一痛,手中的火把便滾落在石橋下,被積雪所滅。
呂先宗從費幼梅艷麗的風情中回過神來,探手撫著抽痛的臉頰,轉頭驚恐的喚道:「大人,你……你……」火把一滅,這石橋上頓時恢復先前的黑暗,大門口雖有火把重重,照到這裡便幽幽的小了不少。
那大人怒口道:「呸,你這不開眼的臭小子,你看看清楚,他娘的,這屋裡哪有人那,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的眼睛難道瞎了不成?」
呂先宗慌張的向楊宗志站立的方向看一眼,火把滅了,只能透過頭頂皎潔的月色,依稀看清楚,這裡的確是有人的,而且方才也看清楚了,他們可不是什麼鬼魂,人家都說鬼魂是沒有影子的,方才火把還亮著的時候,呂先宗清楚的看見他們的身影,投在背後的牆壁上,分明的緊。
呂先宗心想:「大人……他這是怎的了,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他卻是說什麼都看不到,難道……他真的被鬼魂迷住了眼睛?」他咳嗽一聲,探手拉住大人的官衣,那大人心驚肉跳的揮手躲開,狂罵道:「拉什麼拉,還不快給我滾出去,還有……傳我的命令下去,這間屋子,日後再也不許有人來查,否則的話,嘿嘿……老子便對他不客氣。」
大門口邊還守了數十個衙役,呂先宗卻是覺得心頭寒氣直冒,怪不得方才瞥見這姑娘恁的美貌,難道……她當真是得道$第*一*文*學*首*發$修仙的狐狸精不成,不然的話,她又怎麼能長得如此漂亮,而素來倚紅偎翠的大人,卻又怎麼能對她這般美色視而不見。
他行動稍稍遲緩些,那大人又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將他踢得踉踉蹌蹌的,幾乎滾下了石橋去,然後那大人揮手命令眾人出去,又將院門從外恭恭敬敬的闔好,這才悄悄瞥了裡面一眼,帶著鬧騰騰的眾衙役走了遠去。
實在抱歉,本來想早點回來,但是路上遇到點事情,造成遲歸,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碼字,這欠了大家幾章,我在後面慢慢補上吧。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