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史艾可輕叫一聲,小心思裡又驚又喜,驚訝的是董秋雲居然這麼快便把哥哥叫來了,喜得又是楊宗志的口中分明有些一絲歉疚之意,更是出言討好自己,史艾可暗哼一聲,卻是將被窩裹得更加緊,毫不露出一絲縫隙,也好讓那魂牽夢繞的聲音透不進來。
融融燈光下,楊宗志低頭一看,史艾可的身上裹了一個鼓鼓的帳篷,錦被環繞之下,卻是將這小丫頭的身段凸顯無疑,她的身子乃是纖細的窈窕,不像柯若紅那般的多肉,卻是有些清減似地清麗,楊宗志向床腳邊打了個眼色,便又攏身坐在枕頭邊,伸手輕輕拍打被面,笑著道:「還在生氣麼,就算出來打我也不願意了?」
錦被中傳來一個嗡嗡的聲音,聽得極不清晰,楊宗志笑道:「好罷,可兒你還記得羅天教的客房麼,上一次你在羅天教生氣不理我,便也是用這一招躲在被窩中不出來,今次看來你是要故技重施了,嗯,乖可兒……你還得我上次對付你的招數嗎?」
史艾可在被窩中聽得渾身一顫,這裡面密不透風,本來就有些氣短的喘息,這下子又回憶起在羅天教中那香艷的暗夜,那夜裡……他正是叫不出自己,便……便用了個極其無賴撒潑的手段——撓自己的癢癢,結果……手還撓到了自己的小上,這些記憶都是史艾可刻骨銘心的封存珍惜往事,日裡常常一個人躲在被窩中甜蜜的回想,哪曾又有一日或忘過,當下楊宗志話音一出,史艾可便緊張的渾身亂抖,忽然覺得渾身軟綿綿的發癢,這陣酥癢從背心上徑直傳到了胸前,上一高一低的劇烈起伏,臉頰更是紅了個透,可她依然撇住小嘴,對著被窩外嬌媚不忿的哼了一聲。
楊宗志嘿嘿笑道:「看來可兒你是希望我也故技重施的咯,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失望?」說罷騰出一隻大手,逕自從緊緊壓住的被窩下端鑽了進去,他的大手一動,史艾可便意會過來,慌忙用小身子死死的向下堵了過去,不讓他進來,楊宗志嘿的一聲,大手貼住柔滑的床面,便又擠進去幾分。
錦被中溫暖一片,甚至帶了每些熾熱的灼燒,楊宗志笑歎道:「小妮子,你躲在裡面不熱的麼?」
大手便停在這裡不動,轉而俯子,湊到史艾可的頭邊,輕輕說道:「你是在生氣我叫你給人家道歉是吧,哎……可兒,那位忽日列乃是過去吐蕃國赫赫有名的大王子,在吐蕃國內曾經權傾一時,無人敢對他正面而視,今日他流落到這長白山上給人家養馬,我當時也是大吃了一驚的。」
史艾可在被中聽得矍然一驚,暗道:「原來是這樣呀!」那個黑面漢子雖然長得挺高大,但是這關外的人大多都很魁梧,不比江南長大的漢子們,身子瘦小的多,因此史艾可這些天見慣了之後,便也沒覺得忽日列有何出奇之處,直到今日忽日列無意間露了一手本事出來,史艾可才覺得他或許是個有能耐的漢子,她自少在江湖上廝混,最最看重大英雄,大豪傑,人家若是本領超過她,她不但不嫉恨,反而衷心佩服,此刻聽說那漢子原來大有來歷,史艾可才隱隱的心頭一動。
楊宗志歎了口氣,接著道:「不過就算他身份再獨特,這……這也算不了什麼,畢竟我與他只見過一面,談不上是什麼熟人,可是……我與你便不同了呀,可兒你是哥哥身邊最貼心的小妮子,哥哥冷了暖了,還不都是只有你知道,我將你悄悄當做了自己人,所以見到你與別人起了爭執,自然首先要來責怪你不是,按照咱們南朝人的禮儀,哪有不怪自己人,反而要去先責難外人的不成,我讓你給他道個歉,便是希望息事寧人,終究是大事要緊嘛,可是難道你不願意我這麼做麼,你……你要後對你客客氣氣的,再也不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了嗎?」
史艾可聽得小心思一顫,她聽了前面的話,不覺油然濕透雙眸,暗暗抽噎的腹念:「臭哥哥,你總算知道……知道可兒是你身邊的貼心人呀!」待得聽到後面的解釋,史艾可更是暗自釋疑,芳心溫暖,早就已經原諒了楊宗志,只要楊宗志將自己當作什麼「自己人」,她哪裡還能管得到那麼多,這般甜蜜滿足之下,小腦袋裡暈淘淘的頓時樂開了花,此時她待想翻開被窩忘情的撲出去,忽然感到楊宗志一邊說話,一邊下面那隻大手又趁著自己脫力之際,放肆的向裡面鑽了一鑽,史艾可呀的一聲,感到那火熱的大手一下子便鑽到了自己的兩條細腿中,攀住了自己圓翹的細臀之上,來回的這麼撫摸了一遍。
史艾可被他摸的渾身酥軟,小嘴中嚶嚶的**一聲,頓時又全然乏了力,她今天本就沒有進食,支撐到此刻完全憑借一幅怒生生的怨氣,現在怨氣消了,渾身便又累又餓,偏偏楊宗志趁著這個空當鑽進來偷營,豈不是一偷一個准麼。史艾可芳心極亂,既想起過去在羅天教中發生的曖昧,又覺得渾身酥麻麻的好生難受,不經意間,楊宗志的大手卻是飛速的闖進了古道,將自己的香臀兒整個都包在了手掌中。
楊宗志嘶的吸一口氣,被窩中可兒的臀肉不大,但是入手卻異常的酥軟,手指在上面劃過,彷彿是劃過江南大江上的水面,可是再豎起兩根手指頭合住一掐,卻又是彈性十足,如同掐在了棉花之上,手指頭乍一鬆開,那臀肉便自行恢復彈起,惹得一片。
楊宗志料不到史艾可的臀兒手感居然如此之好,自己過去只是覺得她是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真性情不作偽,可從沒想過這小丫頭也能恁的勾人撩人,或許她自幼跟著爺爺習武,才能練就這麼健美的一幅身段。
他心中一時頗多感慨,見自己獨獨的說了這麼多,被窩中的可兒竟然毫不意動,便是稍稍動彈都沒有,楊宗志歎了口氣,心知這可兒性子好像天真的小男孩子家,平日看著大咧咧的緊,一旦生起氣來,卻是極難哄勸的,他咳嗽一聲,再道:「可兒,你還記得上次看V.^請到在洛都時,我和師父他們喝醉了,你逼我給你發誓的事情麼,嗯,上次我醉得口齒不清,這回我只喝了三大杯,一定能說的比上一回的好。」
「呀……」史艾可聽了這話,激動的從錦被中一跳而起,回過頭來,露出粉紅色的桃腮小臉,臉頰上兀自還掛著幾滴殘淚,可杏眼秋波泛春,嘴角勾出最最甜蜜的笑意,小嘴中香喘吁吁的急切道:「你果真還記得麼,唔……你一定是哄勸人家的,你……你早就將人家可笑的誓言忘得乾乾淨淨的啦,不然……怎麼會一直不來哄我?」
楊宗志見她果然被自己一語激出,哈哈大笑一聲,瞇著眼睛道:「好,我先想一想,總還能依稀記得大概的罷。」
史艾可聽得芳心一惱,忍不住扭著細腰,要將自己的臀兒從他的大手中脫出來,不依的嬌聲道:「你看看,又喝的滿臉通紅的,你……你一定不記得啦!」
她扭得愈發激烈,楊宗志快要把握不住,只得用力在那香臀兒上拍了一記,呵斥道:「別動,嗯,我記得是這樣說,我楊宗志在此對天起誓,這一輩子……都不讓可兒離開我身邊一步,日後若是可兒哭了,我便要打起精神哄得她眉開眼笑,若是……若是可兒開心的緊,我便要陪她一道開心,總之……可兒如果不乖不聽話,擅作主張給我闖了禍,我最多打打她,罵罵她,但決不真真生她的氣,也不會不理睬她!就好像我現在這樣。」
「哇……」史艾可忘形的**一聲,動情的抽泣道:「你……你竟然一個字不差的都記得,那……那過去怎麼不給可兒說呀,你為什麼不早給可兒說呀,你這狠心的傢伙,你知不知道……可兒等你這句話,等了有多久麼?」
楊宗志歎息道:「對不住,我過去的確對你不好,從今日起,我再也不對你亂發脾氣了,只會更加體惜你,可兒啊,你的爹娘十幾年前闖進幽州城的柯府大院,和我師父他們一道將柯府燒得片甲不存,而你爹娘正是那一次死在了我親娘下屬的刀劍下,算起來,咱們本應該是冤家對頭,可我偏偏碰見了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怎麼會不記在心上,我有時候氣你了,只是覺得你是我楊宗志的可兒,你爹娘不在,難道我還不要管你不成,你生我的氣,不理我,我也不顧了,日後你還不聽話,我依然要打你的臀兒,打的你向我告饒為止。」他話音一落,右手啪的一聲在史艾可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史艾可哎喲一聲,便又挺起小身子,撲進楊宗志的懷中膩聲啜泣道:「可兒……可兒告饒啦,可兒告饒了,哥哥……可兒也給你起誓,這一輩子……只聽哥哥你一個人的話,你讓可兒往東,可兒決不向西的哩,可兒不聽話,你……嚶,你便打我,像現在這樣狠狠的打。」
楊宗志哈哈一笑,端起左手中的菜盤道:「那好,你先把晚飯吃了,我聽若兒她們說,你可是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對不對?」
史艾可低頭看下去,見到楊宗志端出來的,正是董秋雲親手烹製的子參燉肉,兀自還冒著一絲熱氣,她咯咯一笑,眼珠子亂轉的嬌暱道:「我……我不要,我要哥哥你餵給我吃。」
楊宗志笑道:「也好。」便抬手用筷箸捻起一截酥脆滑口的子參,對著嘴吹了一口,將香氣吹進史艾可的鼻子中,激得她胃口大動,這才抬起手來……卻是一轉手餵進了自己的嘴中,史艾可看得一愣,急急的嚷道:「哥哥,你……」卻又見到楊宗志忽然湊下頭來,大嘴向自己一努,便把自己的小紅唇含在了口中,兩人的舌頭相交咕嚕一番,那子參便緩緩渡入了史艾可的小嘴裡,史艾可死命閉住秀眸,吃的意亂情迷,滿臉桃花般的緋紅,輕輕呻吟的叫道:「哥哥……哦,哥哥,你再給可兒喂一塊,人家還沒吃飽哩。」
想來史艾可的確飢餓的緊,這般香艷曖昧的吃法更是刺激得她她食慾大動,因此這一盤小菜三下兩下的便盡數下了肚,楊宗志轉身放下菜盤,史艾可心滿意足的躺倒在楊宗志的懷中,媚眼如絲的膩聲道:「哥哥呀,可兒……可兒這不是在做夢麼?」
楊宗志笑道:「你來試試便知道了。」說罷用手在她細細直直的上摸了幾圈,史艾可渾身一激靈,臉上泛起古怪的羞色,小身子胡亂的抖動求饒道:「不要……不要!」
楊宗志隔著滑膩的綢布水裙捏過去,心頭不由感歎她的細膩,手掌沿著筆直的鑽進了腿心,似乎又摸到一層潮熱的濕痕,史艾可赫的一聲,頓時翹起小臀兒,拚命將細腰向後縮,楊宗志促狹的眨了眨眼,忽然問道:「對了可兒,上次在鴻冶城後院的水房裡面,你怎麼……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偷偷跑了,若兒她跟我說,你好像藏著有什麼小秘密的是吧?」
史艾可聽得羞愧難當,噴著口齒暈香,咬著潔白的小玉齒啐道:「哼!那個……那個大屁股丫頭,她嘴中就從來沒有過好話!」
楊宗志低下來頭來,咬住史艾可紅彤彤的右邊耳垂,輕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哥哥也想知道啊。」
史艾可眼波流轉的嗔了他一眼,紅著小臉一本正經的道:「不說,打死我也不說。」
楊宗志見這小丫頭咬定牙關,心中不由得更是好奇,便盡起溫柔手段,將大手貼著她腰際的水綠色小裙子摸了進去,隔著薄如蟬翼的褻褲肆玩一把,口中繼續低聲蠱惑道:「說罷。」
「嗯嗯……」史艾可被他大手摸得又軟又熱,她嬌滴滴的聳起小鼻尖,心猿意馬的呻吟出聲,過了好一會,才終是忍不住,湊在楊宗志的耳邊小聲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楊宗志聽得微微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史艾可羞憤的捶著他的胸口,正在這時,床角邊忽然冒出一個雙丫髻的小腦袋,接著一個嬌滴滴的嗓音不忿的道:「不嘛,可兒你怎麼就告訴師哥他一人,就是不願意……告訴我?」
……
翌日清晨,大家起的極早,出門看看天色,天空還在明與未明之間,白毛大雪紛落下來,長白山的早晨卻是霜凍的緊,四野下白茫茫的起了大霧,從山崖邊向下看,目力便看得不遠,南坡上,柳順意和佟樂等人早已一身剛健的勁裝裹住,頭上紅巾隨風飄揚,費清來回在一千眾弟子們面前走過,隨眼見到他們個個面相肅穆,口齒咬住顯得極為堅毅,費清滿意的一點頭,回頭對楊宗志道:「志兒……你看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有?」
楊宗志背著手走上來,搖頭道:「沒有了,總之咱們依照昨日的計劃一一行事,柳師兄,這趟下山你們不過是作作樣子,務必將我們的話帶給對方。」
柳順意抱拳道:「你放心楊兄弟,我們都記下來啦。」他說罷向身後猛地一揮手,高喊道:「咱們下山!」
身後一千多弟子齊聲大吼一嗓子,聲音震耳發聵,在山壁上不斷的迴盪,一席漢子們便轉過身,就著霧色快速向山崖下奔去,他們大多自幼生活在長白山上,對這南坡的下山道熟悉的緊,有人騎馬,有人步行,不一會……便迅即的來到山腰下,柳順意揮手向後面一揚,瞇著眼睛看出去,似乎隱約可以瞧見駐紮在山腳下的座座營房,倒是一派寧靜的晨色,他咬住牙尖,對身後輕喝道:「殺下去!」
一千多弟子頓時立起手中的兵器,齊聲大吼道:「殺!」一時山腳下響聲震天。
南坡下的營房內,許沖睡眼迷離的被士兵們從床上喚起來,極不耐煩的開口罵道:「作甚麼,沒看見大爺累得骨頭都鬆了麼?」想來也是難怪,昨日他率著眾軍在山崖下叫罵一整天,喊話喊得脖子酸脹,嗓音嘶啞,好不容易等到夜裡睡著了,偏偏這山腳下寒冷的緊,營房的住宿條件總是比不過暖融融的被窩,夜裡寒風怒吼,霜凍加身,他更是翻身到了後半夜才勉強睡踏實,這就著囫圇了一小會,手下人便急急的掀開幕帳把他又叫了起來。
士兵們哆哆嗦嗦的回話道:「啟稟統領大人,山崖下埋伏的探子們回報說,南坡上似乎有賊寇的動靜傳來。」
許沖聽得心頭一驚,睡意倒是快速的褪去,他忍住寒冷跳出被窩,曲著身子將軍服穿戴齊整,急忙喊話道:「快……快,領我出去看看。」
許沖跟著手下軍士們來到營地前,伸手遮住眉頭向上打量,只能見到晨暉下,整座長白山籠罩在群霧繚繞之中,遠遠地……彷彿能聽見一些喊打喊殺的聲音迴響在耳際,許沖看得一怔,繼續面露狂喜之色,自語道:「這就來了?」昨日華英還說要給長白山的匪首們兩日時間考慮,沒想到一日方過,那些亂匪便忍不住有了行動,許沖聽見山崖上的喝聲由小及大,震得自己耳鼓轟隆隆的亂響,他不覺更是興奮的樂開了花,暗想:「華英他算計來算計去,終是棋差一招呀,他算定那人會從北坡下突營,因此帶了大隊人馬守候在北坡下,卻沒料到……那人還是向這南坡衝過來了啊,如此一來……這齊天一般的大功勞,豈不……豈不都要落入我許沖的手心了麼?」
許沖仰天哈哈一笑,抽出自己腰後的寶刀,大喝道:「集結戰陣,準備迎敵!」
士兵們擺好一字長陣,堵在山腳下拭目以待,許沖帶了數百親衛站在身後數十丈遠的高石上,見山崖邊的小道上已經可以看見人影子衝來,層層疊疊的不下千人,這氣勢過去可見所未見,許沖心頭不禁有些緊張,慌忙又大喊道:「迎敵!切切記住,不可放走了一個人!」
軍士們大喝道:「是!」抽出兵器應將上前,兩路人馬迅速的戰在一起,許沖手舉寶刀在高石上來回踱步,見山崖上衝下的亂匪們果然氣盛的緊,乍一上來,便將自己布好的圍網衝擊的向後退了數丈,他回頭對一個手下道:「速去傳信,讓華大人派兵增援,萬萬耽誤不得。」
那士兵領命而去,許沖又回頭對身後的幾百親衛高聲道:「眼睛都給我擦亮了些,一會要是有人突圍過來,便亂箭將他射死,若是跑掉一個,你們全都要給我掉腦袋!」弓箭兵們一個個大吼道:「是。」便彎腰搭箭,箭心一起指向了山坡下來的唯一小道上。
許沖匯聚目力向戰陣中看去,見到那些個悍匪們果然生猛毫不畏死,而且武藝出眾,自己排好的戰陣步步後退,已經被他們推開了幾十步之多,他心頭暗罵一聲:「悍匪狡猾!」那些人辰時出動,顯然是早就做好打算的,這邊軍士們大多倉促早起,渾身冰涼不說,一個個更是餓的飢腸轆轆,戰力不足平日的一半,而那些悍匪一個個吃飽了喝足了,有多大氣力便能施展多少,兩邊高下可見。
不過看著悍匪們只衝擊了一兩波,後續再無新力新援,許沖這才略略寬慰:「總算他們人數不多,就這麼一兩千人,豈能撕得開我三千重兵重圍?」
如此一想,許沖心頭更是有些自鳴得意,想著悍匪們竭力外沖,那人必然就在戰陣中不可,待得他一會僥倖殺出重圍,被自己亂箭射伏於腳下斃命,哼哼……什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將軍,什麼從無敗績的少年戰神,豈不全都要拜服在自己的腳底下,俯首聽命不是?
許沖抬頭哈哈一笑,手中寶刀向前一揮,高喊道:「全都給我頂住了,只要殺掉這些亂匪,回去一概重重有賞!」
軍士們被他喊話一催,平地裡又生了幾許力道,一起呼喊著將圍網又壓了小去,裡面的人左衝右突,忽然有一個人舉手高喊道:「我們已經將官軍都吸引住了,傳令上去,叫楊兄弟……從後山下快快突圍去吧。」
許沖聽見那人的喊話,面色不覺大驚,暗自沉吟:「難道……難道這路人馬是假突圍不成?」他思索間,抬頭見那人喊話之後,他身後不斷有人將號令一個一個的傳遞到山崖上,重複的聲音來回在耳際迴盪,許沖大叫道:「不好,我們……我們上了這夥人的當了,快快向北坡下傳信,就說萬勿派兵增援,嘿……罷了,留下一千人在這裡把守,其餘人等……全都跟我趕往後山,不得延誤。」
……
北坡下,華英帶著幾百隨從站在營帳前,對著幾個倉惶騎馬過來的軍士們皺眉道:「你們果真看清楚了?那些亂匪們聚眾衝擊南坡?」
軍士們氣喘吁吁的回話道:「卑職們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亂匪氣勢騰騰,人數不下幾千之多,現在正在南坡下和咱們激戰到一起,所以……許統領才會急急的命令咱們過來搬兵,迅速馳援南坡。」
「幾千人……」華英細細沉吟一番,背著手來回走了幾步,軍士們喘息著跪下急道:「大人,機不可失,再多耽誤片刻,亂匪便有機會突圍逃走啦,還請大人速速發兵相救。」
華英揮手道:「稍等!」暗自盤算:「我這步棋本是險招,若是被那人給識破了,他精銳盡出,確實是有循著南坡軟肋逃掉的可能。」但是轉念想想,素聞江平介紹說,這長白山駐有亂匪至多三千人不到,許沖再不濟,總也能抵抗一陣罷,難道那個人果真有這麼厲害,僅僅憑借營房駐紮的數量,便能推斷出自己的佈置乃是虛虛實實的?
華英想的心底一沉,數個念頭在腦中盤桓不去,一時想要派兵去救,一時間又潛意識覺得頗不穩妥,來來回回半柱香時間,就連這北坡下,隱約也能聽見那邊南坡的殺聲震天,鏖戰激烈,華英咬一咬牙,便待發令召集兵馬,忽然山崖上跑下來一個探子,跪地回報道:「大人,前方探子傳話說,北坡山崖似乎跑出來幾匹駿馬,數量還看不清楚,正全力向山下衝來。」
華英聽得眼神一跳,鼓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聲東擊西之計,楊宗志啊楊宗志,你將我華英恁的小瞧了,你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自己正好像兔子一般往我的懷裡撞,這又怪得了什麼人?」
他細小的眼簾驀地睜大睜圓,回頭道:「傳令下去,叫江平大人帶著兵馬速速趕過來,不可遲誤片刻。」身後回道:「是。」
那幾個跪在地上搬兵的軍士們抬起頭來,遲疑的訥訥道:「大人……我們……我們那邊。」
華英狂笑道:「還管你們那邊作甚,許沖這個愚鈍傢伙,險些害我上了人家的乾坤挪移之計啦,他既然勘不破這計謀,便讓他在南坡下死守著吧,等咱們這裡捉了人,再去南坡看他的笑話。」
……
密林中,江平伸手拂去頭頂堆積的皚皚白雪,滿面都是疲憊之色,這裡的北風雖被密林遮住少許,可是依然喊徹刺骨,再加上大雪一直不停,空氣潮冷,身子便凍得僵硬難以動彈,轉頭看了幾眼,江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身後的數千軍士們大多手足被雪裹住,雖然這密林中每隔一段距離便生了一團小火,但是空氣濕冷,火光又不敢燒大,害怕驚動了山頭上的亂匪們,因此這般生火取暖,無異於杯水車薪,此刻手腳凍住,只怕將手腳都放進火心裡烘烤,都沒有半點知覺了。
天色漸漸明亮,江平昨夜只睡了片刻,便不斷驚醒,回想起過去在洛都時,看見過楊居正的官威和氣度,他一時不覺感慨萬千,曾幾何時,江平也把楊居正當做自己為官的榜樣一般看待,自覺做官便要像楊大人那般剛正不阿,卻又屢建奇功,因此江平本是讀書人出身,學的是孔孟儒學,在任時又是禮部侍郎之職,可骨子裡卻是盼望著能像楊居正那般出征塞外,大敗蠻子於陰山腳下,定州城外,可惜楊居正卻是壯年早死,死後更是被皇上給套上了一個反賊的不利名聲,江平暗地裡卻是夷然不信的,他清楚楊居正的官品為人,這樣的大忠臣也會變成反賊,那朝堂上,還有哪一個是自己信得過的?
而且自己現下不但不能去幫楊大人,扶正名聲,更是躲在這裡要害他的後人,江平心頭對自己鄙夷一番,但又迫於世局而無可奈何,他頹然的歎了口冷氣,忽然前面一溜煙的小步跑來一個軍士,拜禮道:「大人,華大人傳令說,讓您速速集結人馬,趕往北坡的山坳下迎敵,不得片刻延誤。」
江平哦的一聲,心道:「莫非那邊已有動靜了?」他方自想要蜷身站立起來,可手腳在冰雪中凍得太久了,一時僵硬的竟然發不了力,便又一個趔趄坐回了原地,那軍士湊上來扶起江平,江平問道:「華大人有沒有說,前面情形如何?」
軍士回話道:「華大人只說敵寇所用乃是聲東擊西之計,其餘的,便沒有多說。」
江平靜靜的哦了一聲,一時心下更加躊躇,「楊大人啊楊大人,後生對你可從無不敬之意,但是你一家被皇上斥為逆賊,後生又遠在塞外,不能替你喊冤,徒歎奈何呀……」正在這時,身後又傳來一個惶急的嗓音,高喊道:「大人,大人……」
江平回過頭看了一眼,見到那前來的不是軍士,而是自己留在府衙中的一個隨人,便皺眉斥責道:「作甚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那隨人道:「大人,洛都十萬加急,今日辰時才送到府上,小人害怕事情重大,便馬不停蹄的給您送來了。」
江平乍一聽到洛都二字,頓時眼神亂跳,洛都啊洛都,你已經把我江平遺忘了五年之久了,今日終於是有了音訊傳來啊,他暗自砰砰心動,希望著這是一紙調令,讓自己重新榮歸故里,皇上也知道自己在關外忠心耿耿的給朝廷辦差,從未有半分懈怠過,因此龍顏大悅。
江平嗯哼的咳嗽一聲,抬手道看V.^請到:「拿……拿給我看看。」伸手從隨人那接過一塊明黃色的絹布,江平的手指尖也不由戰慄起來,這黃布自己太久沒有觸摸到了,心下一時不知是悲是喜,是感動還是憂急,他哆嗦著手指,打開絹布向內掃了幾眼,忽然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身邊眾人一起扶了過來,擔心的大喊道:「大人……大人,你……你怎的了?」
江平緩緩睜開眼睛,無神的看著蒼邁落雪的天際,喃喃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呀!」他狠狠的一咬牙,立起身子揮手大喝道:「傳令下去,大軍集結趕往北坡下,不得耽誤片刻,我要……我要速回洛都去!」
身後六千大軍齊聲回話道:「是!」嗓音整齊,震動得密林枝頭的白雪簌簌落地。
今天兩萬字,將前幾天欠下的債補回來一半,明天還有2-3章,盡量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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