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天邊漸漸顯出一絲魚肚白,昨夜氣候寒冷,但是大雪卻未能降下來,早晨的空氣便愈發清冷,厚厚的雲層遮蓋住洛都的天空,陰沉沉的籠罩下,四處晨霧彌漫,目力便難以看遠。
洛水幽幽,如同千百年來一樣自西向東翻湧,洛水的花舫船上,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稍稍坐起身子……便立即被凍得縮回了溫暖的絲床被窩,商怡婷擁著被窩靠坐在床頭,妖孽世人的媚眼半睜半閉,兀自還帶著一絲勾人的慵懶。
冰冷的空氣使人愈發清醒,這暖暖的內間裡熏了一夜的暖爐,自然比外面天寒地凍不可同日而語,可即便這樣,商怡婷依然還是感到一陣寒意迫體,轉頭看看,紙窗外已是透出了幾許亮色,她嬌媚無比的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便又攏身坐立起來,將那快要燃到盡處的暖爐提拉到小桌邊,自己就這麼身著貼身的小衣,在小桌前的銅鏡下端坐了下來。
暖爐近在咫尺,身子上便不會覺得那般寒冷,她隨手堆了堆頭頂如雲的黑長秀發,晃眼看過去,便能從銅鏡中看到一個嫵媚熟美刻骨的佳人,這佳人睡意未消,瓜子般的臉蛋上兀自還帶著剛醒的腮紅,狹長妖艷的美眸輕輕閉合又睜開的眨了眨,眸子中透射出惑人無比的媚光,這世間所有的男子們,只要被這道媚光掃過雙頰,無一不會流露出色魂予授的獻媚神色來。
商怡婷得意的格格露齒一笑,潮紅的紅唇中顯出兩派潔白細碎的小白牙,乍眼一看,果真是紅唇白齒,分外宜人,仿佛銅鏡中霎時盛開了一朵最最艷麗的牡丹花,在這清冷潮濕的早晨靜靜幽幽綻放。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貼身的素運白小衣,頓時又將本已鼓脹的胸脯兒吸氣再向上挺了一挺,從身後看上去,這熟得噴火的嬌軀上,巨乳怒突,肥臀兒在凳子上被擠成了誇張的梨坨,只有那小腰纖細,盈盈不容一握,整個看起來似乎便是個最最貼切的葫蘆般。
商怡婷媚人的眼簾一轉,從桌子上取出一些銀器手勢慢慢戴在頭頂發梢中,小嘴中喃喃的道:“今日王大人說好要來的罷,還有張大官人……也讓人帶信說要到妙玉坊來捧場……”嘴中雖如此說,可心思卻是透過面前的銅鏡飄到了無限遠方。
“哎……昨夜一過,那……那小家伙便真的成了當朝的駙馬爺了呀,昨個洞房花燭夜,不知他會如何春風得意。”商怡婷媚人無比的眸子中泛起了一絲黯然,仿佛有些失落,更有些說不出的寂寥之色,“那臭家伙口中說不會負了婕兒,可最後……最後抗不過皇命,還是要娶了公主的啊,你呀……明知道事不可違,偏偏還要斬釘截鐵的對人家擲下這句話,便是要哄騙人家的麼,哼……人家豈是這麼易於哄騙的不成,又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家。”
商怡婷想的細細的柳眉蹙起,手中穿戴的動作便更是快了一些,不過一會,一頭慵懶的烏黑長發被人巧手盤在了腦後,素顏高髻,看著多了一些端莊之態,昨夜裡……整個洛都城內那般的熱鬧,她卻是早早的就回了妙玉坊,徑自睡下了,她的身份卑微,自然難以前往大將軍府去賀喜,想要出手送禮吧……前些天大將軍府門前排滿了車水馬龍,前去送禮的官員數都數不盡,一個個出手闊綽,商怡婷的心思便就淡了,只是煞費苦心的編排了一段琴樂舞曲,到大殿中演給那人看,可惜的是,就連自己這最後的一點小心思,那家伙也半分沒有領受,不知躲到哪裡去了,由始至終,商怡婷都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
商怡婷的心底湧起一陣莫名的失落,卻又趕緊搖頭甩開這紛亂的情緒,在自己前凸後翹的嬌軀上套上了一身長裙,長裙慵懶,鎖了一排狐裘的褐色邊,將那惑盡世人的傲人身材遮擋了些,她這才站起身來,汲著木履走過去打水擦臉。
熱水在暖爐上燙了一夜,敷在臉上暖融融的冒著騰騰的熱氣,商怡婷的心思一軟,又想:“哎……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只要他有這份心意,便就成了,難道……還真的讓他去違抗皇命不成,我若是婕兒,便不忍心怪他一丁半點,哪怕明知他負心娶了公主,我也會這般等他一生一世,不會有半點怨言,啐……可他愛的卻是婕兒呀,可不是……可不是好不知羞的你!”
商怡婷一時忍不住在心底將自己和唐小婕掉了個兒,到這時才是幽幽的清醒過來,趕緊暗啐了自己好幾口,又重新走回到銅鏡前坐下,嬌魘被溫水敷面後,紅彤彤的好像蘋果,她伸手搓了搓,肌膚細膩滑如凝脂,尚且還帶著淡淡的余香,正在這時,她忽然聽見窗外傳來好一陣喧囂般的沸騰,仿佛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商怡婷聽得細眉一蹙,聽出這是自己豢養的那些龜奴在亂糟糟的高聲說話,便這麼素著淡容,不描眉不修飾的啟門走了出去,一出房門,外間冰凍的空氣頓時湧上小臉,商怡婷暗自打了個冷戰,碎步向前,見到一群龜奴湊手湊腳的站在妙玉坊的船頭上,互相交頭接耳。
“你知道麼,昨夜裡……咱們洛都城出了大事啦!”
“什麼大事啊……哦,你是說那件,這還有誰不知道,公主出嫁嘛,難為你現在才知曉,我看那,這事整個天下應該都傳遍了罷。”
“不是這件,而是昨晚大將軍府裡夜宴,聽說有個大將軍出兵反了當今皇上啦!”
“啊……這,這怎麼可能,大將軍?難道是……難道是楊大將軍,他娶公主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怎麼會出兵謀反,豈不是沒有道理?”
“噓……你小聲一點,這事昨晚便傳開啦,我聽在一些候在大將軍府外看熱鬧的人回來說,昨晚整個大將軍府中進進出出了無數的精兵,粗粗這麼一數,人數都不下一兩萬,你們想啊,若不是出了大變故,這等喜慶歡騰的時候,怎麼會有大批的兵甲跳出來湊熱鬧?”
商怡婷輕輕的走了幾步,隱約聽見前面幾個龜奴熱火朝天的說到這兒,她品味這話中的意思,忽然心頭大驚,眉頭蘧然一跳,暗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一個看似荒誕的想法接著又湧上心頭,“難道……那壞家伙前些日擲地有聲的說下那句話,並不是虛言哄騙我的麼,他其實早有安排,要趁著這次大婚之際,實則暗設兵諫,如此來回報婕兒不成?”
這般一想,商怡婷的心頭不免甜絲絲的,卻又更加惶恐害怕,“小家伙呀,你怎的恁的沉不住氣呀,你對婕兒好,人家也替婕兒開心的,你不願負貧賤女子,足見你重情重義,可你……可你也不能兵行如此險招啊,你抗婚不得,這般反了皇上,那豈不是死罪麼,難道……難道你要和我那苦命的爹爹一樣,落下個屍首異處的淒慘下場?”
商怡婷捏緊長裙邊的狐裘,緊張的咬住編貝般的玉齒,稍稍走近一些,耳聽前面龜奴們兀自不覺的說話道:“那……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你呀,昨夜裡睡得跟死豬一樣,外面就算是打雷下雨,我估摸著你也半點不知。嘿嘿……我聽人說,後來這事情就連駐扎在北門外的驍騎營都驚動了,派了數不清的兵馬入城勤王,事後又有人看到驍騎營大將悄悄護送了一些人回到皇宮,如此一看,只怕皇上是安然無恙的,這兵變之事……估計是,估計是敗了!”
“啊……”商怡婷站在身後,幾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呼,她慌忙按住自己圓張的小嘴,只感到眼前一黑,身軀卻是不受控制的晃了幾晃,頭頂天空上雲層滾滾,她更是覺得有些覆頂之感,回思起十幾年前,那個動亂不堪的夜半,看起來往事又在在自己面前重演一次了。
龜奴們繼續道:“皇上回宮之後,昨夜整個洛都城都鬧騰起來了,有人聽到街上不斷傳來馬匹奔跑的聲音,前前後後幾個時辰都沒有停,還有人聽到些喊打喊殺的聲音,今早這麼一起來,整個洛都便又這麼安靜下來了,看來……亂黨似乎都被平下了……”
商怡婷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飛快的跳起身子,慍怒道:“大清早的你們在這亂嚼什麼舌根。”
那些龜奴們說話正歡,忽然聽到身後這軟綿綿的酥嫩嗓音清冷的響起,他們一道回身看看,頓時臉色發白,低著頭不敢說話了,商怡婷咬住玉齒道:“一群沒用的家伙,還不快快備下車馬,我要出去一趟。”
一個龜奴討好的跑過來笑道:“姑姑這是要去哪兒啊,外面世道不太平,小人……小人陪姑姑一道去好了。”
商怡婷秀眸圓睜,氣道:“我想出門去走走,要你多管,你只需快些備下車馬就是了。”
那龜奴碰了一鼻子灰,苦著臉點頭道:“是。”不一會,便讓人牽了車馬候在妙玉坊的花船下。
商怡婷早已等得芳心猶急,見到車馬便飛快的跳進去,那龜奴道:“姑姑啊,一會子,王大人說要來的喲,還有張大官人今日說要重金來會香兒姑娘,您……您不在這兒等著他們麼?”
商怡婷沒好氣的揮手道:“我養你們是作甚麼的,你們在這候著就是了,我還有事。”說話倏地鑽進車棚裡,對車夫道:“快……快,去……去城東看看。”
馬車飛快的拉了商怡婷向東而去,不一會,馬車夫便在商怡婷的指揮下,來到遠遠的大將軍府外停下,商怡婷偷偷掀開車簾,湊過小腦袋看出去,見到大將軍府外守了數百雄兵,個個手持兵刃排作兩行,將整個大將軍府門圍得水洩不通。
行人路人此地,大多繞道而走,而大將軍府門上張貼的一道大紅喜字,也蕭條的半掛住,寒風一吹,那喜字隨風左右搖擺,眼見著便要墜下地去。商怡婷心頭劇烈的一痛,珠淚瞬時模糊了媚眼,捧著心口暗道:“小家伙呀,你……你真的作下那事了麼,哎,你讓人家怎麼說你才好呢。”
現下裡一切盡在眼前,說什麼都是遲了,商怡婷想不到楊宗志會如此的寧折不屈,回頭想想,自己前些天還不斷的用言語去擠兌他,逼迫著他,沒料到他早已做好了這般沒有退路的打算,她心底又感到隱隱的後悔:“我……我這是害了你呀,其實……其實我那麼說,主要是看你娶公主,我心中嫉妒的快要發狂了,才會……才會這麼管不住自己的嘴呀!”
淚珠順著甜美的雙頰落入手中,帶起一絲寒意,商怡婷甚至心想:“我明知道的,咱們身份不合,人家……又比你大了這麼多,這些心思,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可為何……我見了你便會感到這麼說不出的親切呀,就好像……認識了好多年一樣,看著你不斷在人家面前插渾打科的滿不在乎,我這心裡……就好像被繡花針刺了個遍,才會作下這萬分後悔的事情,現在可是追悔莫及呀。”
早知道如此,當初便該出言提醒楊宗志,讓他謹小慎微才是,他現在權傾朝野,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娶了公主便娶了公主罷,他若是喜歡,以他的氣度和地位,還不多得是女子前去投懷送抱,只要他不領回家去,觸犯了鸞鳳公主的霉頭,他想怎麼風流快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麼,怎麼能作下如此的糊塗事呢。
商怡婷霎時只感到自己頭上的天也垮了,呆頭呆腦的不復過去那個嬌笑解語的,快意周旋於王公大臣間的交際花模樣,車棚下馬匹嗤的一響,馬兒被寒風吹得冷了,忍不住跺了跺馬足,商怡婷忽然回過神來,眼眸一亮,對棚外嬌聲道:“咱們……快快回去吧,千萬耽誤不得。”
馬夫應聲道:“是。”便又飛快的趕馬往回走。
回到妙玉坊的花船下,商怡婷早已抹開了媚腮邊的清淚,一臉沉靜的拾階而上,龜奴們湊過來哈腰討好的道:“姑姑回來啦,外面可凍得很,小人們去准備個暖爐讓姑姑擒著,對了,方才王大人已經到了,正在裡屋中候著呢。”
商怡婷揮手淡淡的道:“讓他回去罷,咱們妙玉坊今日不做生意了。”
“回去……?”龜奴們一道傻了眼,赫赫傻笑道:“王大人咱們得罪不起呀,再說……他出手一向闊綽,可從來沒有少了咱們半兩銀子……”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麼?”商怡婷慍怒的蹙起細眉,不悅的對那些龜奴們掃了一眼,龜奴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心想:“怎麼回事,這不像是婷姑姑的做派啊,往日裡她若是聽到王大人來了,那還不跟看到了金燦燦的銀山一樣,忙不迭的命人准備酒菜伺候著,不將王大人身上的銀子都扒個干淨,怎麼也不會放人家出門,今日怎麼看見銀子都不想要啦?”
商怡婷不待他們多話,徑自向內間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頭道:“對了,你們……去把顏姑娘和十二娘都叫過來,我有事要對她們說。”
龜奴們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是。”商怡婷才舉步向內走去,匆匆跑回自己的內間,暖爐甚至還未熄透,房中彌漫著一股醉人的暖意,她的嬌軀上卻是寒氣直冒,飛快的跑到內間裡,踮著腳尖從一個櫃子上取下來個小小的木箱,木箱陳舊,做工倒是精致,四周鑲嵌了虎皮花雕,她的小手兒禁不住在這些花紋上反復的撫弄,幽幽的又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她死死的一咬玉齒,隨手將木箱的蓋子打開,迎面只見到一陣金光閃過,湊眼看下去,箱子中盡是裝滿了珠寶翡翠,以及數也數不清的瑪瑙玉石。商怡婷觸手緬懷般撫弄在這些珍寶上,珠寶冰涼,不帶熱氣,她卻是怡然不覺,平日裡……只有這些東西才是自己一世的依仗呀。
商怡婷歎了口氣,暗想:“自己所有的積蓄都在這裡了,換成銀子……怎麼也該有百萬兩了罷。”銀子不易封存,更不易隨身攜帶,因此她一旦有了銀子,便會找人兌換成珠寶,這木箱中的珠寶,無論哪一顆拿出去,都是驚世駭俗的寶物,無論是夜明珠,還是貓眼兒石,俱都價值不菲。
商怡婷一時間目睹寶物,神思迷惘,不知多久時辰,房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有人在外叩門道:“姑姑,是你在叫我們麼?”
商怡婷聽出這是顏飛花的酥嫩嗓音,這才將滿箱珠寶又重新闔上,放置在小桌邊,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發角,低聲道:“進來罷。”
房門一開,隨之進來兩個截然不同的佳人,只見左邊一個暗紅色的朱裙,脖子上帶了御寒的圍巾,長發飄飄,仿佛羽化仙去的仙子,右邊一個……卻是穿著短短的白色圍腰,圍腰用豹皮作成,襯托得這小姑娘短腰長腿,秀發卻是用個夾子夾住,只在額角前化了個彎,便更加顯得俏皮意味十足。
商怡婷勉力擠出一絲親切的笑容,抬手道:“坐罷。”
顏飛花和李十二娘一同點頭,便在她身前的凳子上呈品字形坐了下來,等著商怡婷說話,商怡婷啟櫻唇笑道:“顏姑娘,十二娘,你們……你們跟了我……也有不少年頭了罷。”
“咦……”顏飛花和李十二娘互相對望一眼,心下都覺得有些奇怪,婷姑姑是何等樣的人物,輕笑解語的從不落人下乘,此刻這句話卻是說得結結巴巴的,狐媚的小臉上似乎也有些尷尬之色,神情欲言又止,當下顏飛花還未說什麼,嬌憨的李十二娘卻忍不住出聲催促道:“姑姑,您是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的麼,你盡管直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的?”
“誒……”商怡婷拖著長音應了一聲,訥訥的道:“我是說,姑姑是說,你們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不知手頭上寬裕不寬裕……”
李十二娘聞言輕笑道:“姑姑對我們歷來很好,銀錢上也不避諱著,我們倒是都有一些積蓄的。”
商怡婷輕咳一聲,抬手撫弄圓潤無比的小下巴,又道:“那……你們能否借我些銀子使使,等過了這些時候,我再一一還給你們,算利息也是可以的。”
顏飛花聽得一愣,狐疑的道:“姑姑你身邊沒錢了麼,這……這怎麼可能,這些年來,你一有錢就是攢著,咱們也從來沒見過你花置什麼大的開銷,咱們私下裡還開玩笑的話,姑姑你這可是守財奴呀,存了這麼多銀子不知道做什麼用,怎麼……連你的手頭也短了不成?”
李十二娘嬌暱的點了點小腦袋,應道:“就是。”朱漆般的眼珠子卻是飛瞟向了窗外,小臉上仿佛神思不屬,商怡婷尷尬的咳嗽一聲,勉力嬌笑道:“是這樣的,我忽然有件事情可能要花上大筆的銀子,現在身邊我也存了一些,但就是不知夠還是不夠,你們若是有多的余錢,便先給我周轉一下,待得這事情過了,我再把銀子還給你們,也許……也許這事情根本用不了這麼多,哎……也許……也許卻是一兩銀子也花不出去的。”
商怡婷話說到這裡,隱隱想起楊宗志犯的哪可是殺頭抄家的死罪,自己就算是錢財夠多,財能通人,只怕最後……也是難以救他的命罷。畢竟若是個小案子,說不得花上幾十萬兩銀子可以買通主審官,但……但是楊宗志的身份如此獨特,再加上犯下通天大罪,自己花了這大筆的銀子,或許……只能至多去天牢裡看一看他,給他帶上一壺上好的美酒,陪他說幾句話,便是盡到最大的人事了。
顏飛花抬眼看過來,見到商怡婷媚人的雙眸中盡是死灰般的傷感,眼眶紅紅的,幾乎就快墮下淚珠兒來,小嘴輕輕的憋了憋,嘴中輕輕歎息幾聲,看這模樣倒真是碰到了為難事,急事,不像是作假,顏飛花凝視眉頭想了一想,便點頭道:“好罷,我那裡還有十幾萬兩銀子,姑姑若是急用的話,一會我便給姑姑你親手拿來,至於還的事情,利息便就算了,畢竟姑姑這麼年來對飛花也是不錯,我倒還不會算得這麼清楚。”
商怡婷感激的抬起小腦袋,沖著顏飛花露齒一笑,又轉回頭去看李十二娘,照說依李十二娘和顏飛花的性子,顏飛花素來沉穩,心思剔透,而李十二娘則大大咧咧的多了,甚至多了些男子才有的豪邁英氣,此刻就連顏飛花都首肯答應了,李十二娘便沒有道理搖頭拒絕。
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李十二娘回個話,商怡婷和顏飛花又不禁一道轉過頭去,奇怪的盯著李十二娘瞧,見她秀眸斜斜的望向了窗外,眼神癡迷,嘴角溫柔的牽住,仿佛正想著什麼心事,想的出神了,居然連商怡婷先前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甚至……此刻商怡婷和顏飛花的目光一致匯聚她紅彤彤的小臉上來了,她還兀自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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