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手打vip章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歸路 之二
    北風嗚嗚的刮在茅屋外,房頂不時有些捆綁不牢的茅草被掀了下來,屋內卻是燃起燈火如斗,昏昏黃黃的燭燈照射過來,便見到簡陋的小桌上擺了飯菜,這裡是農家的外堂,一般並不住人,只是平日堆放些柴火農具用,看著更是四壁清貧如洗。

    桌上擺了幾個小碗,碗中有白花花的米飯,農戶家中大多自給自足,自己耕田,也自己享用,算是一種便利,況且印荷自幼心靈手巧,奶奶臥病在床,老父也近暮年,家中的家務事自然是她一力承擔,整治出這麼一桌樸素,但又頗為可口的飯菜倒是輕而易舉。

    楊宗志聞著桌上濃香撲鼻的魚湯,也真是有些餓了,他倉促的扒了幾口大白米飯,又喝了幾口魚湯,滿足的啊的一聲,便要站起身來,身邊的印荷小手兒一拉,嬌聲道:「公子,你是要給月姐姐餵飯的麼,這些小事,便讓印荷來做好了。」

    她說完了話,逕直從楊宗志手中接過魚湯浸泡的飯碗,取了一根小湯匙在小手裡,轉到一邊的矮矮小床邊,拿起湯匙,放在嘴角微微吹幾口氣,才伸出嫣紅的小舌頭舔上一舔,小手兒一伸,圓潤的湯匙輕輕頂開秀鳳失色的紅唇,將魚湯灌了進去。

    楊宗志在身後看的一柔,印荷這小丫頭如此善解人意,無怨無悔的陪伴在身邊,自己今日答應她跟在身側,著實是有些衝動之下,此刻遙想起不遠的武當山上,岳靜與天豐師兄只怕早已情義漣漣,成就好事,就彷彿洪崁離當年拿了重禮去北斗旗賀喜,卻是見到自己心頭屬意的葉若碎跟在大哥丁晚成的身邊,牽手漫步而行,吟詩作對,好不郎情妾意。

    楊宗志深深的歎了口氣,不以知道自己日後若是見到岳靜與天豐師兄微笑攜手而來,會是怎麼一幅反應,當年洪崁離一見之下,驚怒如狂,止不住的站在江灘邊大聲吼叫,但是楊宗志卻是暗暗知道,自己就算見到這番場面,恐怕……也只會默默的轉回頭去,只盼著再也看不見一分才好。

    叮噹一聲,印荷將小碗中的魚湯盡數都餵進秀鳳的小嘴之中,又伸出小手兒清理了一番秀鳳的嘴角,小手兒還未收回,撫在酥嫩的軟肉上,暗自緋迷的道:「月姐姐的嘴兒真是好小巧的,紅唇白齒的當真好看,現下她大病在身,已經如此的美麗可人,若是她痊癒之後,更不知……更不知會如何的迷死公子爺呢。」

    印荷想的心頭一羞,暗暗抿住自己同樣嬌艷的紅唇,轉身站立起來,只是她心思不屬之下,渾然沒有注意到楊宗志一直站在身後沒有離去,她慌亂的站起小身子,鼓囊囊的胸脯兒便在楊宗志的胸口上頂了一頂,印荷只覺得酥胸一軟,繼而渾身迷亂的發麻,握著小碗的小手兒一抖,小碗便再也拿捏不住,叮咚一聲就要跌落下地。

    楊宗志回過神來,下意識伸手一扶,接住落在半空的小碗,低頭看下去,見到印荷暈紅著小臉,哎呀一聲卻是跌倒在小床上秀鳳的身邊,此刻身下躺著的,是兩朵容顏清麗的並蒂蓮花,左邊那個花衣丫頭打扮雖樸素,但是嬌美如花,姿色卻已是掩飾不了,右邊那個雙眸緊閉,花枝慘淡,但是媚盡世人的風情卻又同樣觸目驚心。

    楊宗志微微一笑,伸出大手扶起嬌軀輕顫的印荷,調笑道:「怎麼如此不小心呢,還是我嚇著你了?」

    印荷嬌滴滴的搖了搖頭上的大辮子,不敢抬頭去看他,更加不敢將自己心底裡,方纔那渾不知羞的想法說出來,她舉足無措的將兩隻小手兒在衣角下暗自揉搓,高聳的胸脯兒一起一伏,嬌媚的呼吸卻愈發的急促,噴出大股大股的如蘭香味到楊宗志的胸口上。

    楊宗志鼻頭心下皆醉,只是瞬時又清醒過來,暗自搖了搖頭,便轉過印荷窈窕的小身子邊,扶起床上兀自不醒的秀鳳,抱著她一道走了出去,印荷看的心兒一癡,小手兒揮起待要說話,只是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忍不住,只在心頭委屈的想道:「公子呀,外面天寒夜凍的,你……你怎麼還要出去呢,是……是不想讓印荷陪在這裡的麼?」

    ……

    楊宗志抱著秀鳳走到方才印荷等候的矮樹底坐下,樹邊有小溪潺潺流過,叮叮咚咚聲音清脆入耳,北風吹起,刮得頭頂樹枝左右搖晃,也刮得天空的雲朵紛紛北去,夜空晴朗,星光和月光漸漸露出頭臉,照耀在這江灘邊的田園之中。

    楊宗志緊了緊懷中的病佳人,將自己的手心又撫弄在她冰涼的肩頭,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有個窈窕的黑影子靜靜的站在北風中,撲簌簌如同醉柳。過一會,身下咯的一聲,秀鳳緩緩睜開如夢的星眸,大眼睛一眨,比起頭頂的星光也是璀璨不遑多讓。

    秀鳳緊了緊自己的小腦袋,盡數都納入楊宗志的懷內,只是這麼相互依靠著,便讓自己活得如此充實,她不覺稍稍抬起小腦袋,深情無限的倪視住頭頂楊宗志的側面,輕笑道:「宗郎啊,你……你在想些什麼?」

    楊宗志歎息道:「世事如棋,往往看不真切……一年之前,我帶兵打到陰山腳下,在陰山上碰見個白髮的老道長,他給我擺了一局殘棋出來,只是要點醒我萬勿倉惶北進,而應該轉師回朝,我當日年輕氣盛,渾然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自顧的帶兵去了鳳凰城……」

    秀鳳聽得鳳眸一亮,咯咯嬌笑道:「是了,若不是你來到鳳凰城裡,我們……我們也不會那樣遇見,人家……人家也不會這般受你的欺負,讓你……讓你將人家的小心思裡佔了個滿,你還兀自不如意,更要人家將自己的小命也交到你的手心裡,才算得意。」

    楊宗志搖頭笑道:「咱們身份如此,就算那次在鳳凰城裡不碰見,日後指不定在其他什麼地方,或許是沙場之上,又或許是廟堂陰謀之爭中會面,你這小狐狸向來足智多謀,又甚是得到你父王的寵愛,我要對付你可不容易。」

    兩人同時抬頭看著夜色,天空透亮,遙想起前塵往事,相交風月,不禁心底裡都泛起快慰的漣漪,秀鳳緩緩閉上星眸,嬌聲道:「宗郎啊,你……你再抱的人家緊一點,嗯……你說說,若不是那天夜裡,你稀里糊塗的闖進人家的小院子,拉著人家,就讓人家跟著你回家,我們要在其他場合下匆忙擦身而過,你……你還會將人家的心兒,勾得這般彷徨無主的麼?」

    身邊清冷,秋夜起風後,空氣中帶著絲絲的水汽水霧,但是秀鳳斜倚在楊宗志的懷內,但覺此刻才是自己有生以來,罕有的甜蜜滿足,說了幾句話,她不但羞紅了嫩白的雙頰,更是嬌軀內也溫暖如火,楊宗志低下頭來,點了點朱漆般的大眼睛,不覺失笑道:「我不知道,我到了此刻才明白世事總是難以預料,有時候你萬分篤定的一件事情,到了手上卻發現早已物是人非,而你從來琢磨不到的事情,卻又順風順水,哎,就好像今日碰見那位卓老前輩,他正當風頭正勁的健年,卻沒想到發生了這麼件事情,使得他自己心灰意懶,放掉了多年浴血打拼下來的江湖地位,而是孤身去遊山玩水,寄情於山水當中,他的心底裡,委實也有著他的痛苦,自責和後悔。」

    楊宗志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道:「再說到我師父,他老人家忠肝義膽,為了對別人的一句承諾,便守口如瓶,十多年來都不敢將這件事情宣誅於口,卻也惹得師娘對他猜忌不斷,後來師娘更是離了他的身邊,回到了峨眉山,師父他老人家這輩子守信守義,何嘗心中又沒有自己的難過和鬱結。」

    秀鳳幽幽的歎了口氣,嬌滴滴的道:「宗郎啊,你說的不錯,他們都是響噹噹的好男兒,可是……可是卻又受到朝官的挑唆,犯下了錯事,宗郎你說,那個什麼敬王爺留給什麼鶯兒姑姑的絹布上,寫著的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兩句話,到底是……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宗志想了一想,搖頭歎息道:「這兩句話字面上,只是在說情,看起來與國家紛爭,江山社稷可搭不上任何的干係。」

    秀鳳咯咯的嬌笑一聲,夢幻般的星眸直直的倪視住楊宗志的面龐,緩緩噴著口齒暈香,低聲道:「許是……許是那個什麼敬王爺,也好像宗郎你這般,千方百計的勾住了鶯兒姑姑的小心思,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一個是南朝的王爺,更是有繼承社稷的寄望,而另一個……另一個卻是個異族的不知名女子,又怎麼能有好的結果,所以才會留字寫道:長久時……朝朝暮暮。」秀鳳說到這裡,念想起自己的情形,哀哀的低歎了一聲,聲音酥軟的入耳,不覺讓楊宗志的心頭也起了共鳴。

    敬王爺和鶯兒姑姑之間的情事,他由來也沒有聽人家說起過,他對敬王爺的生平為人,僅限於爹爹在回憶當年長白山追剿之時,說過的幾句話,此刻回頭想想,敬王爺在皇位爭奪最激烈的時刻,竟隻身帶著家從趕到北郡去,難道……難道只是為了與這鶯兒姑姑會上一面,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和責任麼?

    而那柯家一族更是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被一群江湖漢子們衝殺進去,殺了個滿門不剩,那對小姐妹雖然並未葬身刀口,但是……她們年紀幼小,又體弱無力,家中遭遇此等慘事,大火四起,想來她們要獨自去逃命真是千難萬難。

    楊宗志歎了口氣,唏噓不已的道:「這事情的內幕只怕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事情過去十多年,當事人大多死的死,散的散,而且當年皇位之爭早已落下帷幕,先皇惠宗皇帝即了位,又過十幾年,惠宗皇帝駕崩,才傳位給了當朝的仁宗皇帝,卓前輩和我師父等人想要建功立業,為南朝子民謀福祉,卻不知道自己作的是對是錯,若是殺對了人,那倒還罷了,只不過落下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名聲而已,若是……若是殺錯了人,這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幼死在手底,當真有些接受不了。」

    秀鳳輕歎道:「可惜秀兒命不久矣,不然……不然秀兒當真想回去問問父王和老臣子們,看看……看看當年那鶯兒姑姑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再來看看……再來看看……」她說到再來看看,本是想說,再看看她與賽鳳到底是不是當年柯家留下的後人,只不過這話到了嘴邊,她不知為何,竟然不忍心讓楊宗志失望,便住口不敢再提下去。

    楊宗志呆坐了一會,身邊北風吹奏,倒也讓他的腦子愈發清醒,他回思起卓天凡臨走之前留下的話,忽然心頭一動,軒眉道:「對了,方才卓老前輩說你們鳳舞池的內力裡面,被人留下個命門,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秀鳳咯咯的嬌笑一聲,笑顏如花,看在夜色下更為分明,她輕啟櫻唇,媚聲道:「宗郎呀,陰葵門和王老祖師的事情,人家倒是隱約聽師門的幾位師叔說起過,但是……但是我師父她老人家自來不苟言笑,從來不會像你這般一會板著臉,一會毫無正經的逗弄人家,所以命門的事情,人家可是半點也不知道。」

    楊宗志舒緩開眉頭,點頭道:「我在西蜀羅天教的時候,曾經聽了陰葵門兩位後人說起過這件事情,當年南茗公主被人捉到了北疆,好像是長白山附近,朝中派了一位副都統去追,那位副都統姓王,單名一個妥字,便是後來的王老祖師,他在道上救下了南茗公主,帶著南茗公主到了一處山水田園養傷,就這麼靜靜的渡過了幾個月的時光,就在這段日子裡,他們朝夕相處,王老祖師對那位南茗公主暗暗生了情愫。」

    秀鳳咯的一聲,嬌氣道:「那這位王妥可沒有本事的緊,他跟著祖師婆婆這麼多歲月,卻一點也沒有摸到人家的芳心,可不像某位蠻橫的少將軍,將人家強行擄走了,也……也將人家的心兒偷得一點不剩。」秀鳳說完了話,不覺抿嘴嬌笑了起來,聲音順著北風響起,再低頭看她此刻暈紅著雙頰,當真是艷麗不可方物,如同一朵怒放的幽蘭。

    楊宗志看的心頭一動,不覺哈哈笑起來,寵溺的道:「你這小狐狸又拐彎抹角的罵人,王妥有沒有本事我可不清楚,但是他對這南茗公主可謂情深義重,後來前朝兵敗,他們二人在市鎮得到消息,便結伴回了大都,南茗公主眼見山河破落,便偷偷率眾謀事,王妥都甘願無悔的陪在身邊,他們幾番密謀也不得成大事,最終南茗公主卻是丟下王妥一人,獨自去了神玉山創下鳳舞池,這……這王妥倒是有些可憐。」

    楊宗志說到這裡,忽然眉頭一昂,彷彿想起了什麼,但是一時又絲毫捕捉不到,秀鳳在身下輕笑道:「才不是你說的這樣呢,我聽派內的師叔們偷偷議論說,說是……說是那王妥本是個粗漢子,一點也不像你這般整日笑吟吟的害人,那王妥不苟言笑,卻又……卻又……」她小聲小氣的說到這裡,忽然臉色更是印紅一片,倏地住口說不下去。

    楊宗志低下頭來,淺笑道:「卻又什麼,秀兒你怎的不說了?」

    秀鳳抬頭看著他那嘴角的一抹微笑,不覺心頭一癡,咬住小嘴道:「師叔們說,王妥他……他好幾次大著膽子輕薄祖師婆婆,這王妥是掛職的副都統沒錯,但是卻不解半點風情,祖師婆婆原本對他感激的緊,但是她身份自來就高,就算是想要和王妥成就好事,面子上總是掛不出去,再加上王妥莽裡莽撞的幾次非禮祖師婆婆,祖師婆婆才會失望之餘,獨自跑到神玉山去的呢。」

    楊宗志靜看面前的懷內佳人,見她悄聲說了幾句羞人話,隱約是想起了什麼,香韻的呼吸不自覺急了一急,璀璨的雙眸更是媚眼如絲,蕩起攝人的秋水,楊宗志看的心頭一亮,猛地拍著自己的腦門,哈哈大笑的道:「是了……是了,就是這樣!」

    秀鳳心頭旖旎想道:「壞……壞宗郎,你還不是和那王老祖師一樣,見了人家一會子不苟言笑,一會子……一會子又肆無忌憚的輕薄非禮人家,只是人家不是祖師婆婆,硬不下來心腸,才會被你所趁,將人家女兒家的臉子都丟盡了……」她方自想到這裡,卻又抬頭看見楊宗志放聲大笑,瞧著得意之極,她心頭更是一羞,忍不住花枝亂顫的嬌嗔道:「壞……壞宗郎,你……你還笑話人家,你還笑話人家!」

    楊宗志笑聲一止,卻又變得柔情,輕輕嗜咬了秀鳳紅的透紅的小耳垂,湊低聲道:「秀兒,你看這裡風景怎樣?」

    秀鳳聽得一呆,茫然道:「這裡自然是好,不然人家也不會想著埋骨在此,怎的了?」

    楊宗志重重的點了一下腦袋,抿住嘴唇道:「當年王妥救了南茗公主,也是和她在一個山水田園裡養傷,王妥一面照顧南茗公主,一面還要傳授給她武藝,想來……想來他的內力,也是這個時候傳給南茗公主的,是不是?」

    秀鳳乖乖的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螓首,楊宗志又道:「秀兒,你說那位王妥對南茗公主多有失禮之舉,這些……這些實在都是人之常情,天下間若有一個女兒家,長得好像你這般的風情萬種,卻又宜嗔宜喜的無比可人,那不但是我,就算是任何一個世人,與你呆久了,只怕也管不了自己的心,管不了自己的手腳。」

    秀鳳聽到心頭一喜,楊宗志好像此刻這般當面誇耀自己,那是從未有過,這傢伙從來只會冷冰冰的對著自己,又或者氣罵自己是只小狐狸,此刻楊宗志真情畢露,秀鳳看在眼底,不禁潮濕了雙眸,顫著紅唇嬌喚道:「宗郎……好宗郎!」

    楊宗志對著秀鳳眨了一下眼睛,再道:「秀兒你說,王妥面對南茗公主,一面要傳她內功,朝夕相對,另一面卻又要忍著心頭的萬千綺念,豈不是好生辛苦,他傳給南茗公主內力,卻又不盡全力,而是留下個命門,他應當是怎麼想的?」

    秀鳳聽得一呆,茫然念了幾遍,喃喃的道:「是……是怎麼想的?」

    楊宗志笑道:「你不是男子,自然不瞭解男兒家的苦悶……」他說到這裡,眼神閃亮的一轉,又將嘴角湊近秀鳳的耳垂邊,輕輕笑著說了幾句,秀鳳一聽,啊的一聲嬌喚,不但是小臉,即便是雪白的脖頸和小手兒都是羞紅湧起,眼角彌蕩動人的秋水。

    秀鳳抿緊紅唇,默默念想了下,猛地將整個螓首都抵死在他的懷內,顫巍巍的嗓音甜甜的傳來道:「壞……壞宗郎,你……你想要輕薄玩弄人家,便……便你自己下蠻勁來作,反正秀兒現在也沒有一點力氣,抵擋不了你這霸王,你……你幹嘛要千方百計的,繞著彎將人家誆進你的套子裡,你真是……你真是壞也壞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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