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志慢慢走回到慧敦等人身邊,天豐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面色甚為古怪,不禁納悶的問道:「史賢弟睡熟了,是麼?」
楊宗志胡亂嗯了一聲,不由得抬起自己的左手,那手中溫暖如初,彷彿剛才的細膩潤滑還在手指間流淌。
沒過一會,史艾可便穿好了衣衫走了過來,衣飾打扮與先前沒有任何兩樣,但是楊宗志怎麼看,無論她的裝扮和走路,都覺得彆扭,好像她方纔還沒有褪下去的那朵嫣然酡紅,才殘留在臉頰之上。
眾人結伴,一起來到筠兒閨樓前的小橋邊,見筠兒帶了十幾個人,早就站在那裡等候了,待得楊宗志等人一走近,她便迎了上來,歡喜笑道:「大哥,你們怎麼才來?」
楊宗志可不敢說是由於自己方才「非禮」可兒,所以耽誤了時間,只得輕輕嗯了一聲,筠兒也不以為意,又轉身介紹道:「這是容嬤嬤,她來我羅天教中十年,對教內的情況最是清楚了,大哥,你見過的了。」
楊宗志轉頭果然瞥見在望月們城中見過的容嬤嬤,知道她是這羅天教中的左使者,她那雙媚態十足的眼睛,自己依然記憶憂新,便抱拳強笑道:「嬤嬤好。」
容嬤嬤沒有料到在這裡竟然看到了楊宗志,這楊小子乃是教主大仇人,雖然後來教主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宣佈不再對抗朝廷,並且嚴令教眾不得滋生是非,但是多年戰場恩仇豈是一筆劃過這麼簡單易與的事情?她沉吟著沒有答話。
筠兒一見容嬤嬤臉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又嬌聲笑道:「嬤嬤啊,想來您前些日子一直閉關,倒是還不知道,爹爹今日已經將教中大小所有的事務,統統交給大哥掌管,所以大哥對我們來說,已經不是外人了呢。」
這話一出,不光容嬤嬤,便是慧敦,天豐和史艾可等人,也盡皆大吃一驚,想不到堂堂富庶天下的羅天教,竟然讓一個外人來掌管說話,這話說出去給誰聽,誰只怕都不會相信。
容嬤嬤只是靜默片刻,再看筠兒那幅欣喜小媳婦一般的艷光臉色,便能猜出其中原委,哼了一聲也不搭話,慧敦天豐自然不會多嘴,只有史艾可在一旁嘀咕道:「哼,很了不起麼?」
她心中自然想:你羅天教雖然有些臭錢,但是……但是若論起手下弟子眾多,還是自己爺爺的丐幫十萬教眾,才是第一,哼,到時候我也去和爺爺說,讓爺爺將整個丐幫交給那個壞傢伙掌管,氣也氣死你這個小妖精了!她想到這裡,對著筠兒的位置暗暗皺了小鼻子。
楊宗志見大家面色都是一驚,顯然這其中的事情也解釋不清楚,便皺眉道:「這麼晚冒昧叫大家前來,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蹊蹺的很。」
容嬤嬤忍了半天,沒好氣的道:「哦?什麼事情?」
楊宗志點一點頭,道:「今日慧敦大師和天豐師兄前來,主要是為了前段時間在少林寺中發生的一件陰謀,來找西門教主對質的。」
容嬤嬤一聽,怒道:「到底什麼事情要勞煩教主?」
楊宗志簡單將少林寺中的陰謀說了一遍,容嬤嬤更是怒不可遏,呵斥道:「放屁,這種沒頭沒尾的事情,單憑一個人的口述,怎麼就到我羅天教中來對質,那怎麼又不去鳳舞池中對質一番呢?」
楊宗志歎了口氣,才道:「嬤嬤莫惱,那段時間我曾經在少林寺遇見了瑤煙姑娘,所以這件陰謀與羅天教無關,自是一清二楚的。」
筠兒一驚,接道:「怎麼大哥你遇見了瑤煙師姐的麼?」
史艾可與楊宗志一道碰見風情萬種的瑤煙,當然也是知道實情,只是臉色愈發有些不好看了。
楊宗志嗯了一下,筠兒又皺眉問道:「那瑤煙師姐怎麼還不回來,爹爹給她發了幾封疾書,也不見她回到西蜀來。」
楊宗志道:「可能其中發生了一些波折,那日我不光遇見了瑤煙姑娘,還看到三個霸天門的老者尾隨著她,也許她後來又碰到一些類似的麻煩,沒有辦法及時趕回來。」
楊宗志頓了一頓,又揮手道:「這事先放過不提,只是今日慧敦大師你們帶著葛老二到來之前,可有見過其他一些什麼人?」
慧敦想了片刻,答道:「沒有,我們一路緊趕,期間沒有絲毫耽誤。」
楊宗志點一點頭,再道:「那就奇怪了,知道葛老二下落的,按理說只有我們當時望月樓上的那些人,才是了……」天豐下意識的一點頭,沉吟道:「應該是這樣,那麼……九弟,你心中懷疑的是誰?」
楊宗志想了一下,才道:「你們談完了話之後,便一起下了樓,然後望月樓就發生了大火……嗯,先前我一直以為這望月樓大火是筠兒自己引燃的,可是我事後問了筠兒,她卻說不是她。」
慧敦和天豐一齊哦了一聲,想不到這大火怎麼會是筠兒自己點燃的,兩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她,筠兒臉色一紅,低下頭不敢說話,楊宗志又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賊人是我們今日望月樓上的一人,或者幾個?然後他們親眼目睹了葛老二與羅天教之間對質的經過,知道葛老二的謊言已經被當堂揭露,下來若是再對葛老二作些威逼利誘,說不得他就會說出實話來。」
楊宗志一邊說話,一邊踱了幾步,偏頭道:「那麼我要是那些賊人的話,心中必然恐慌,一定暗自打著主意,要麼救下葛老二帶走,一了百了,要麼乾脆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總之一定不能讓他再呆在慧敦大師你們的手中了才對,是不是這樣?」
慧敦聽他一步步推說,點一下頭,接道:「不錯。」
楊宗志又道:「可惜當時葛老二身旁守衛重重,漫說一兩個人,便是再多幾個幫手,也沒有把握能在眾武僧手中救下葛老二,又或者悄無聲息的殺掉他,所以……所以他只能用計。」
「用計?」慧敦驚了一下,迷茫道:「用什麼計?」
史艾可卻在一旁接口說話了,沒好氣的道:「當然是放一把火,將那西蜀最高最漂亮的望月樓燒的七零八落,危及到附近的百姓生命更好,又甚至把那……把那個小美人兒燒的香消玉殞了,你們少林寺的大師們阿彌陀佛,慈悲為懷,自然是人人挺身而出的,那賊人便可以輕鬆得手了。」史艾可話說到最後,掩飾不住的一股酸意冒了出來。
楊宗志微微一愣,想不到可兒也有這等急智,想是她平日在自己身邊大大咧咧慣了,自己沒有絲毫察覺到,再聽她口中那酸意十足的話語,心中不由的苦笑,左手微微一抖,那手上的旖旎味道彷彿又盛了起來。
史艾可一邊說話,一邊眼睛斜瞄著楊宗志,見他聽了自己的話,忍不住抬起左手來看,臉色騰的一下變得血紅,嗔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了。
筠兒卻未覺察,聽到這裡,哎呀一聲,惴惴道:「那……那望月樓之中當時除了這幾位遠來的師傅,便只有……便只有我教中的幾位壇主了。」她說到這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暗道:這炸少林寺的陰謀,說到底與自己教中還是脫不了干係。
楊宗志看筠兒臉色,便知這小丫頭心軟,接口道:「不是,其中還有一個人不是羅天教中的人。」
筠兒一片茫然,問道:「是誰?」
楊宗志吸一口氣,抬起頭,肅然道:「楊秀!」
………………
筠兒領了眾人一道來到驚雷壇,剛到大門口,見到兩個分壇的教眾守衛在門口,那兩個教眾見是公主帶人前來,自是不敢多問,只說壇主還在裡面,便放了大家進去。
大家進到分壇中,見遠處還有一間屋舍亮了燈光,燈火透出,兩個人影聚在一起說話,顯露在折紙窗戶上,楊宗志一擺手,叫了一個教眾去扣門,扣了兩下,裡面熊百平粗豪的聲音不耐煩喝問道:「誰呀?」
那教眾被喝的一窒,不敢接話,再過了一會,才見熊百平罵罵咧咧的走過來開門,一開門,見外面站了十幾二十個人,當先的是公主和一個少年,那少年英氣蓬勃,劍眉軒昂,卻是飄灑的緊,自己從未見過。
熊百平一愣,聲音小了下來,揣測道:「公……公主,這麼晚了,有事麼?」倒也難怪他暗中揣測,公主性格雖柔和,但不與教眾們親近,別說這麼晚了,便是大白天的,也從未上門來找過他,當然不知是什麼意思。
筠兒咯的一笑,道:「怎麼,熊壇主不歡迎我麼?」
熊百平趕緊呵呵笑道:「怎敢,怎敢?請……請公主進來。」
筠兒這才嗯的點一下頭,拉了楊宗志一起走到那屋舍之中,進屋一看,趙赫也坐在屋中一排長桌之前,筠兒笑道:「原來趙壇主也在的。」
趙赫趕緊站起身來,尷尬笑道:「方纔……方才有點事情找到熊老弟,嘿嘿……嘿嘿……公主請坐。」說完讓開自己身邊的凳子,給了筠兒。
筠兒卻不坐,回過頭來,對著熊百平道:「這位是我的大哥,你們叫他楊……楊少俠就可以了,今日望月樓中的王副壇主,便是我這大哥所扮,現在爹爹發了教令,從現在起,教中事務無論大小,皆由我大哥來統管,你們聽明白了麼?」
熊百平和趙赫都是一陣傻眼,想不通這少年有什麼本事,竟然得了教主這般恩惠,兩人目光掃來掃去,都在楊宗志身上觀察,趙赫特別聽說今日是他假扮的王有期,更是心驚,想起了在出樓的路上,他與自己說的那番試探的話來。
楊宗志微一抱拳,卻突然轉身道:「慧敦大師,勞煩你出手,將這位熊百平壇主拿下了。」
慧敦點頭說了一聲好,便走了過去,熊百平心頭大震,響聲道:「你……你要作甚麼?我犯下了什麼錯,你要拿我?」
慧敦不等他話說完,說道得罪了,便使出般若掌打了過去,慧敦本是少林寺中最得主持方丈宏法大師寵信的弟子,一身武功得自其親傳,放眼當今武林,除了老一輩的人物,敵手確實不多。這一番般若掌施展出來,氣勢宏大,一掌套著一套連綿不絕,使得這甚大的屋舍之中一時也風聲鶴唳。
熊百平是一個勇猛粗人,聽說人要拿他,自然不甘示弱,尤其是一個外派弟子,更加心中不服。當下也施展出紫氣東來二十八掌與之抗衡,兩人都是掌法,而且一樣走的剛猛的路子,這番對壘起來,以硬碰硬,砰砰作響,大家聽著都是心驚。
筠兒倒不過問大哥為何要拿下熊百平,只是牽著大哥的手,將他牽得坐下到趙赫的位置,然後舉了一個乾淨的茶杯,斟了一杯清茶,乖巧得好像小妻子一般,嬌聲道:「大哥,你累了一天了,先喝口茶水吧。」
楊宗志看她乖巧可愛,配上她天下無雙的美麗面容,更顯賢淑,對她微微露齒一笑,筠兒面色一紅,想起自己初見大哥之時,在那望月城的望月樓中,自己問他要不要添些新酒,他也是不說話,對著自己微微露齒一笑,便是這一笑,讓自己淪入他的懷抱,甘心作了他的小俘虜。
容嬤嬤在一旁看著,欲言又止,想了好幾次,也沒說出口,再見公主對著這楊小子脈脈含情,嬌艷欲滴的模樣,只怕現在讓她將自己的性命交與這楊小子手中,她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一時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那番心事。
慧敦與熊百平對了一會掌,他的般若掌法傳自天下武學正宗少林寺七十二式,比起熊百平的紫氣東來掌,顯然是更勝一籌,再過一會,眼見熊百平已經漸漸不支,被慧敦雄渾的掌風逼的節節退後,熊百平萬般無奈之下,突然大喝一聲,使出了一招指法。
只見他人長得高大威猛,滿面鬍鬚,使出的這指法卻是雙手挫出個蓮花指,指頭翹起,在自己面前交疊一抖,兩個食指分別在拇指上一彈,眾人看來,彷彿是個花信少女在對著自己的情郎撒嬌弄首一樣,伴著熊百平這副尊容,當真顯得不倫不類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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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發了個公告,居然沒人發言舉手,太失望了!
今天隨便發兩章,晚上上火車,回深圳去了!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