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此刻只有洪,左二人相對,白師侄卻是昏倒在洪嵌離的腳邊,洪嵌離看也不看腳下,一直雙眼怒睜,瞪著左師叔,突然道:「岸丁,老夫一生對你如何?」
左岸丁面有愧色,嘿嘿一笑,尷尬道:「師兄,你一向對我都很好,我小時候功夫不好,你總是在一旁獨自教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洪嵌離卻接口搶道:「那你為何反我?」
左岸丁歎了口氣,卻道:「師兄,你當年英雄了得,開創了我們齊天派,自己作了掌門,我一直想,在師兄的手下也可以成就一番功業,哪知你越活到老,豪氣越是消退,膽子也越來越小,我們這些年本來有很多機會可以滅掉整個江北,可是你竟然一個一個的都放棄了,師兄,你可知道,劉師侄雖然對你總是念叨故情,不忍加害你,但是他對著其他人,嘿嘿,可都是心狠手辣的緊,你正是缺了他這樣的手段。」
洪嵌離聽得哼哼一聲,正要接口罵他,劉沖卻是見下面的人都走光了,才又跑上了樓,只是面色猶豫不知是該繼續跪下還是怎麼,洪嵌離看了他一眼,道:「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
劉沖道:「師父,只要你交出掌門玉杖,明日在眾弟子面前將掌門位置傳給我,弟子保你安享晚年,衣食無憂。」
洪嵌離嘿嘿道:「好個安享晚年,衣食無憂,你是想囚我洪某人一輩子才對吧。」
劉沖畢竟是洪嵌離撫養成人,這時見師父譏諷自己,也不敢生氣,面現愧色,道:「師父,你以後要想出去遊玩,弟子總也是陪著你的,不會只將你安置在登拓山上,請你放心。」
說到這裡,突然塔下一樓傳來一個聲音喚道:「師父,師父,你可是在上面?」正是余撫同的聲音,洪嵌離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動正要說話,左岸丁卻搶一步點住洪嵌離的穴道,讓他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對身邊的劉沖打個眼色,一起又走了下去。
洪嵌離穴道被點,說不出話來,坐在那裡如坐針氈,心中不禁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憂急,突然想到:剛才那個聲音說話之後,一直沒了動靜,到底他在等些什麼?耳邊卻聽到塔下余撫同的聲音又道:「劉師兄,師父他可……」說到這裡嘎然而止,顯然也是被他們制住了。
過了一會劉沖扛了余撫同的身子和左岸丁一起上來,將余撫同丟到白師弟的身邊,這才轉過身來,解開洪嵌離的穴道。
秦玉婉在窗邊看著裡面發生的一切,卻是心中驚詫九哥哥為何到現在一動也不動,只是在這邊好好看著,想到這裡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滿臉都是微笑,也轉過臉來,不覺被他笑的心中一燙,忙對他眨了一下左眼,朝窗子裡看了一下,意思是你怎麼不進去?
楊宗志見婉兒對自己使眼色,又是一笑,也對她眨了兩下右眼,意思是不用急,我們再等等。秦玉婉看了一會,心中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點下頭放下心來,只是心中又一動,暗道:九哥哥只是看到我眨了一下眼,便知道了我的心思,而我只見他對我笑笑,眨兩下眼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難道這就是古人所說心有靈犀一點……一點……那個了麼?想到這裡不禁臉色又紅起來,心中卻極甜蜜。
洪嵌離被解開穴道,又是哼了一聲,卻道:「你們,要對撫同和子佑他們怎麼樣?」
劉沖見事情已經作到這個地步,橫下心道:「師父你自然是沒有事的,只是余師弟和白師弟嘛,他們協助北斗旗的人偷走師父的奪命丹,都要畏罪自殺了才是。」
洪嵌離聽得心中怒極,卻哈哈笑了起來,道了句:「好,好,好。」
左岸丁也鼓掌道:「甚好,甚好,劉賢侄,你師父一生住在這寶塔之中,他這三樓你可有上去過?」
劉沖皺著眉,搖了搖頭,道:「師父從來不許任何人上這個三樓。」
左岸丁嘿嘿又道:「那你猜這三樓上都有些什麼?」
劉沖轉頭看了師父一眼,只見他臉色驚怒,不覺又搖搖頭道:「我猜不出來。」
左岸丁悠然道:「以我來猜嘛,他這一生的財寶,武功秘笈……甚至那掌門玉杖,定然都是藏在這三樓的才對。」
劉衝開始聽到財寶和武功秘笈都沒有反應,再聽到掌門玉杖,突然眼中一亮,歡聲道:「正是,正該如此才是。」
左岸丁哈哈笑起來,道:「那就請劉賢侄帶了你師父一起到三樓去找找吧。」
劉沖重重的嗯了一聲,說道:「得罪了,師父。」一把扶起洪嵌離往去三樓的樓梯走去,左岸丁也跟在他們身後。
楊宗志聽得心中一動,回頭又看了婉兒一眼,抱住她的纖腰,又一個雲龍九轉,翻身輕輕上了三樓,只是剛剛一上三樓,楊宗志感到身後的玉笛輕輕一動,好像生了感應。
裡面三人一起上了三樓,這三樓之上甚是漆黑,沒有火燭,左岸丁取出火石,茲的一聲打燃,就去點亮了燈火,整個三樓為之一亮,左岸丁四處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好像都忍不住,喘息道:「師兄啊師兄,我從來沒有想到,你這神秘的三樓上竟然……竟然全是女子的畫像,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楊宗志聽得心中一動,忍不住也透過窗戶看了進去,只見三樓四周的牆壁上果然是掛滿了畫像,畫像上都是一個女子,有的坐,有的站,有的仰頭沉思,有的手中揮舞,身子騰起作舞劍狀。
洪嵌離被笑的老臉一紅,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左岸丁笑了又一陣,突然止住笑聲,夷了一下,啞口道:「這女子……這女子的相貌……」
劉沖卻不關心這些,只是到處尋找玉杖的下落,四處看去,看見正中一副畫像的下面,有一個供台,玉杖果然好好的立在那裡,心中狂喜,幾步搶過去一把抽出玉杖,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左岸丁兀自想了一會,轉頭看見劉沖已經取得玉杖,不禁撫掌道:「恭喜劉賢侄……哦不,恭喜劉掌門,賀喜劉掌門了。」
劉沖狂笑了一會,反手將玉杖別在身後,一把從腰間抽出了隨身的寶劍,面色陰沉的向洪嵌離和左岸丁這邊走了過去,左岸丁見劉沖終於要對自己的師父下手,不禁點頭笑道:「好個劉師侄,你現在總算明白了成就大事的人,定要有非常的智力,承受常人無法忍耐的壓力,過了這一關,以後才能一帆風順。」
劉沖拔出寶劍,幾步走到他們跟前,抬起手來,伸手就是一劍刺出去,只是這劍竟不是刺的洪嵌離,而是一劍直直的刺到了左岸丁的身上,左岸丁萬萬沒有料到劉沖抬手一劍就是刺向自己,根本沒有反應,劍尖就已經嗤的沒入自己胸口。
左岸丁面上極度驚恐,口中呵呵兩聲,運力啞口道:「你為……為什麼?」
劉沖嘿嘿一笑,陰惻惻道:「你為了一個女人就能出賣自己的師兄,自己的掌門,難保你將來不為了這個女人又來出賣我,況且,我作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把柄卻是落在了你和那個女子的手上,我若不殺你,一輩子都要受到你們的節制,嘿嘿,左師叔,你下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這把年紀卻是起了色慾,委實是不應該啊。」說到這裡手中的劍又向前刺進幾分,左岸丁啊的一下慘呼,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秦玉婉在窗外萬沒有想到事情是如此進展,不禁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小嘴,害怕一不注意就發了驚呼聲,楊宗志在一旁心中卻是歎息,暗道:那個人倒是沉的住氣啊。
劉沖一劍刺死左師叔,轉過身來,雙目已經盡赤,嘿嘿森笑道:「師父,此刻我已經將叛逆的左師叔也殺了,你明日若是從了我,按照我吩咐的指令去作,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是保你一生平安,若是你明日有一點不對勁,弟子別無他法,也只能作下這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洪嵌離見自己的弟子變成這般模樣,只是搖頭歎息,心中只覺得萬般無奈,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窗外也歎息道:「晚輩這次冒昧前來,萬萬沒有料到竟然看到了殺師奪權的人間慘劇,真是淒涼的很。」
劉沖正在威脅師父,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大驚,轉身喝道:「什麼人?滾出來?」
那窗外的聲音又歎息一下,從楊宗志他們對面的窗戶上砰的破開窗戶跳進來一個人,燈光照射之下,那人一紫色身袍子,中間一個太極圖案,正是武當派的天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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