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志取了王有期做好的他自己和倩兒的臉皮,說道一聲「得罪」,一掌切在王有期的後頸,王有期「啊」的一聲,暈了過去,楊宗志將那張臉裝在自己臉上,將王有期的衣服取下套在自己的身上,心想,我這便來假扮成王副壇主行事,可方便的多了。
楊宗志檢視了一番,看沒有問題,這才走了出來,緩緩走到剛剛那小帳的外面,用沙啞的聲音學著王有期,道:「公主,屬下有事情求見。」
裡面半天沒有回應,楊宗志心道,難道筠兒已經離去了?又學著剛才的聲音更大的說了一遍:「公主,屬……」話還沒說出口,裡面筠兒清冷的聲音傳來道:「進來吧。」
楊宗志心想,這筠兒姑娘的聲音很好聽的,上次自己記得在望月樓上聽她唱曲,聲音好像天籟一般動人,這回怎麼會變得如此清冷,彷彿隱藏了一切的感情。
楊宗志幾步走進筠兒姑娘的帳內,躬身道:「公主,屬下剛才正好出去,碰到楊宗志那小子,已經將楊宗志制住了,這時已經做好了他的面具,我們這便依計行事吧。」
抬頭起來看見筠兒姑娘依然是彩巾蒙面,只是這次穿的卻是一身素裝,淡淡的顏色襯托的那嬌軀彷彿是出塵的仙子一般,讓人可遠看不可褻玩,楊宗志心中暗道:「這筠兒姑娘若再長大一些,與上次的素允仙子確實可以一比的了,都是出塵的美人兒,身上都有仙氣一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靠近的。」
筠兒點點頭道:「好,你這便扮成楊宗志的樣子來看看。」
楊宗志躬身應聲是,用衣袖往面上一蓋,取了剛剛戴上的那面具下來,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楊宗志剛剛抬起頭來,就聽見面前「啊」的一驚呼,看見筠兒姑娘用手指著自己,手指輕輕顫抖,顫聲道:「你……你……怎麼會是你?」
楊宗志知道她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吃驚不已,心中好笑,用驚疑的語氣沙啞道:「公主,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妥?」
筠兒這才會意過來,這面前的人是王有期,他所假扮正是楊宗志,楊宗志……楊宗志……原來你不叫楊定州,卻是叫楊宗志的。
筠兒只覺得心中一淒,目中已經開始醞積大量的淚水,心中委屈無比,心道:我已經對你這般,你卻連真名字也不告訴我的,楊宗志……楊宗志……我心中恨死你了。
楊宗志看筠兒面色有異,知道她兀自還在震驚之中,只得咳嗽一聲,筠兒聽到這聲咳嗽,這才平靜下來,突然心中一驚,問道:「那……那你們把那個……楊宗志怎麼了?」
楊宗志趕緊躬身回答道:「他已經被屬下制住了,現在關在一個地方。」
筠兒聽他如此說,心頭激動,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鎮定的問道:「作的好,那他被關在哪裡了,我們……我們去看一看。」
楊宗志暗道:糟糕,沒想到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麼去節制兵權,卻是想到的是去看自己,自己好好的在這裡,怎麼能讓她看?」趕緊又接口說道:「公主,屬下已經讓下面的人將他帶走了,相信今日的事情做好,明日一早公主就可以看到他了。」楊宗志不住說自己已經離開軍營了,料定筠兒今夜不可能離開軍營,因此有事也是要等到明日才說了。
筠兒聽到這裡,失望的「哦」了一聲,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麼作?」
楊宗志心頭一安,道:「請公主帶上那楊倩兒的面具,我們這就可以去扮作那對兄妹了。」
筠兒聽到他說這句話,眼睛突然一亮,楊宗志看見,暗道不好,難道她察覺到了什麼?
筠兒卻心想,原來……原來上次與他一道來的那個美麗小姑娘是他的妹妹,怪不得他那般疼愛於她的,想到自己為了他對那個美麗小姑娘那般好,還兀自心酸流淚了好久,心中更是感到羞意十足,小臉不可抑制又紅了一片。
楊宗志看筠兒又神情呆呆的想了半天,心中惶恐,暗道:這小姑娘的心思卻是真的難猜的,比那些大老爺們的想法難猜的多了。
楊宗志看她呆呆的半晌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中一會是害羞,一會是驚喜,心中歎氣,不得已又再次咳嗽一聲。
筠兒聽到這聲咳嗽,又是一驚,心想,他還在自己屬下的手上,自己先過了今日,再尋了機會救他出來,此刻卻不可露了破綻。想到這裡目中一清,又清冷下來道:「那便拿來吧。」
楊宗志一點頭將王有期做好的倩兒的面具取出來遞了過去,筠兒接過之後,對楊宗志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著。」
楊宗志應聲是,只得先出了小帳,在帳外等候,等了片刻,才見筠兒已經取下蒙面彩巾,帶好面具出來,楊宗志仔細一看,只覺得那面具確實是作的精緻,一般人看來那就是個活脫脫的倩兒,只是自己與倩兒從小長大,仔細看一些神態表情,還是能看出端倪差異來的,不過想來他二人如果都被假扮,互相說對方肯定是真的,那是再也萬無一失了。
他二人出了帳,正要走出去,卻見迎面走來一個人,那人走近來突然開口說道:「公主,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楊宗志一聽這聲音,便知道這個就是容嬤嬤,抬頭一看,只見那容嬤嬤作一副士兵打扮,只是臉若有若無的用布擋住了,黑暗中看不清容貌。
容嬤嬤再走近一點,突然一震,道:「你們是何人?公主怎麼樣了?」想來是看見二人的容貌,心頭震驚。
筠兒咯咯一笑,道:「容嬤嬤,難道你也認不出我來了麼?王副壇主的手倒是巧的緊。」說完手一指楊宗志,道:「這是王副壇主,我們這時所扮的便是那楊少將軍兄妹。咯咯。」
容嬤嬤聽到筠兒的聲音,這時才是一鬆,奇怪道:「我們在那邊等待良久,但是總不見楊宗志那小鬼過來,還以為他今夜是不是不回來了,你們又怎麼得知他的容貌?」
楊宗志正想出口掩飾,突然聽見筠兒接口道:「王副壇主和他的人已經制住了楊宗志了,這時我們正是用他的樣子作的改扮,嬤嬤可以放心了。」
容嬤嬤驚疑的「哦?」的一聲,眼光掃到楊宗志身上,道:「王副壇主果然好手段啊。」容嬤嬤心想,看來這王有期想取代現在風神壇的毛壇主作正壇主這事是真的了,他這次如此賣力做事,想來是想在公主面前得個人情。楊宗志只是嘿嘿一聲,並不說話,知道自己言多必失。
容嬤嬤想了一會,又道:「今夜不知道怎了,好生奇怪,這堂堂十五萬大軍的營帳當中,人影子都看不到幾個,想來楊宗志這小鬼治軍也是荒唐的很,對手下的士兵看管甚是不嚴,士兵都偷溜出去鬼混去了。」
筠兒聽得搖一搖頭,不置可否,心道,你才荒唐的很,楊大哥才不是那樣的人。
容嬤嬤又道:「此刻你們就可以到大帳之中去了,記住,要互相掩護,這幾日時間是最重要的,只要過得這幾日便也安全下來了,還有,王副壇主,你最好是對外說公主病了,聽說楊倩兒那小妞從小就是病懨懨的,好像有幾日沒病那倒是怪事了。」
楊宗志心道:「你這老太婆,才應該是病懨懨的,沒得怎麼亂咒倩兒。」
三人各有心事,容嬤嬤又道:「要是事情敗露了,王副壇主,你要負責護得公主的周全出來,雖然這大軍的指揮權重要,但是公主的安全更重要,知道麼?」
楊宗志輕輕應聲是,就又和筠兒一起向大帳中行去,筠兒對這裡的路不熟悉,楊宗志卻是輕車熟路,帶著筠兒走了進去。
兩人一路行來,看見今夜大營中確實人很少的,楊宗志心想我本來想佈個空城計來誘敵,卻沒想到誘來的卻是這幾個人,沒得讓我大軍調來調去的麻煩。
再走一會,便走到了大帳,楊宗志當先掀開帳幕進去,倒看見任泊安正在裡面等他,楊宗志想起剛剛叫他在這等自己,微微一笑。
任泊安見楊宗志走了進來,忙迎過來道:「楊兄弟,倩兒小姐沒找……」話說一半,卻見好好的倩兒小姐正在楊宗志的身後,訥訥道:「原來……倩兒小姐已經被楊兄弟你找到了。」
楊宗志朝他微微一笑,道:「任大哥,辛苦你了。」
任泊安一看他們沒事了,放下心來說道:「你們坐會,我在帳門口守住,今夜不管什麼人來,總是叫他來得去不得。」說完一轉身走了出去。
楊宗志看任泊安走了出去,哈哈一笑,自己去坐到了將軍座上面,讓筠兒姑娘坐到了下首,好像很得意一般坐到這椅座上又哈哈一笑。
筠兒看得皺眉,生氣道:「你得意什麼?這都是別人的東西,和你沒有半分關係。」
楊宗志看筠兒姑娘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冷淡冷清的樣子,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心下頑皮心起,故意說道:「是,是,公主,只是……只是公主,你現在應當叫我一聲哥哥,而不能你啊你的稱來呼去才對。」
筠兒轉頭看過去,看見他眼中的笑意和面上的表情,突然心頭一動道:這便真的如同楊大哥坐在這裡一般,連神態語氣都是一摸一樣,若是真的能和楊大哥這般坐在一起說說話,讓我叫什麼都行。再轉眼看去,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神被吸住,再也無法離開那眼睛,那面容,心中癡癡怨怨的只知道對楊大哥的愛意。
楊宗志看筠兒一臉迷醉的看著自己,心中尷尬道:本想逗逗她,卻不成想,我還沒說話,她便這般了。只得硬著頭皮輕輕喚道:「公主……公主……」
筠兒驀的清醒,「啊」的一聲,突然臉紅怒道:「你對我作了什麼?」
楊宗志一臉無辜的看著她道:「屬下什麼事都沒有做過,只是坐在這裡,不知道公主為何看著屬下發呆,屬下也很奇怪啊。」
筠兒心中想,他不知道自己認識楊宗志,所以怪他不得。只得轉換個話題問道:「那楊……楊宗志與他的妹妹感情很好麼?」
楊宗志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轉了這個話題,只得答道:「是,據說楊宗志小時候差點死在戰火裡,被他爹爹楊居正所救,便收了作養子,他妹妹對他極疼愛,所以兄妹感情應該是很好的。」
筠兒聽他說楊宗志小時候差點死在戰火裡,心中疼惜,說道:「真可憐啊。」後來又聽到他是楊居正的養子,心中又一迷惘,尋思:「原來他們不是親生兄妹啊,怎麼會這樣的。」她只覺得心中一時甜蜜,一時苦澀,當中滋味充滿酸甜苦辣,卻不可對外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