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回了夏氏,雖不是曾經輝煌的風貌,但因為有了鴻達這個項目,也是一個很大轉折點,父親也方感欣慰,似乎也有了些鬥志。
我想起昨天晚上偶然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談話,心裡隱隱有些泛痛。
「這麼晚了,若冰怎麼還不回來?」父親擔憂地問道。
母親似猶豫了一下,對父親說:「若冰剛打電話來,說和朋友一起去了甬縣。」
父親驚訝,聲音有些顫抖:「甬縣?若冰怎麼能再去那裡?她怎麼受得了?」
母親歎了口氣:「若冰是在那裡摔的跤,也許就應該回原來的地方爬起來。」
父親深重地歎氣,「若冰這孩子太可憐了,從小受太多苦了。」
「若南也不容易,她的性格太好強鬥勝,像你,表面看起來強勢,不饒人,什麼都無畏,其實內心脆弱,心思也多,又倔得很,一旦決定什麼就是什麼!我今天看到她在偷偷辦理移民手續,好像隱藏了很多心事,哎!真不讓人省心呢!」
父親輕輕地拍了拍母親的肩,溫柔道:「你呀,一輩子都沒有過過好日子,都有cao不完的心,佩怡,對不起,這輩子是我虧待你了。」
這是平生第一次我看見父親對母親那般溫柔,愧疚。
「別這麼說,當年如果不是…你就能和她雙宿雙飛,你們才是相愛的。」母親幽聲而泣,yu言又止。
「都這麼多年了,還提她幹什麼?錯過了就錯過了,這不能作為我這麼多年沉迷**的借口,佩怡,對於你,我永遠是愧欠的。」父親說得誠懇感人。
母親微微輕笑:「fu妻本就是同棵樹上糾纏不清的枝節,互相依偎,互相糾纏,可永遠依附在同一棵樹上,長在同一根籐上,無怨無悔。」
fu妻本就是同棵樹上糾纏不清的枝節,互相依偎,互相糾纏,可永遠依附在同一棵樹上,長在同一根籐上,無怨無悔。
那麼我和裴暮青呢?
躺在滕椅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閉上眼也能感覺到陽光的光暈,似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斜倚著,吐著裊裊煙霧,他的臉憂鬱而沉重。想伸手去mo他的臉,卻是捕捉不到的幻影。
睜開眼便看到依玲氣勢洶洶的樣子,母親擔憂地想攔住她接近我,我對母親笑了笑,說沒事,母親才猶豫著走開。
「你找我?」我迎著陽光淡淡地問道。
「你真的懷孕了?」葉依玲的眼睛在我還稍平坦的肚子上游移不定。
「是的。你不是應該高興嗎?這離婚手續已經交給律師在辦,你不用那麼心急吧?」我不屑地看她一眼,手掌溫柔地撫mo在自己的腹肚上,溫柔地輕笑。
葉依玲橫眉豎目,似要將我當場剁殺般:「夏若南,夏大小姐,我從小只以為你只是驕縱蠻橫,沒想到你還惡毒,心狠手辣。」
「你好像真的很恨我。」又一個恨我的人,原來我活得很失敗!
恨?葉依玲的神情有些迷茫,小時候她只是嫉妒,瘋地嫉妒,憑什麼夏若南可以高高在上,而她葉依玲只能卑微地活在人下。要說真正恨她,是因為裴暮青,她十四歲就裴暮青,可是有一次她現裴暮青畫的畫,竟然全是夏若南,他不是應該恨她嗎?十多年的奮鬥終於毀了夏氏,可是卻感覺到他並不開心,他並不快樂。為什麼?依玲永遠也想不明白。直到暮青,她一直愛的暮青竟然娶了夏若南,還為了她為夏氏作銀行擔保人。她第一次,真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她對她的暮青火了。
「暮青,為什麼?為什麼要娶那個女人?你忘了你ba媽是怎麼死的嗎?你都忘了嗎?你竟然還為了娶她,作夏氏的擔保人?你瘋了嗎?你比誰都清楚夏氏背了多少債?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愛那個女人是不是?你愛她是不是?為什麼?她是夏若南,你為什麼要愛她?」
「你別管這件事。」這也是她的暮青哥第一次對她怒目,卻是為了這個女人。
「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我愛了你十幾年,你現在竟然為了那個女人跟我說你的事和我無關。」
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愛他,一直以為只要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卻在她表白時,他早已經愛上了別人。
而現在,看著他痛苦,傷心,她心如刀割。那眼前這個女人憑什麼這樣傷害他?
終於一次,在應酬時,裴暮青喝醉了,依玲把他送到酒店,為他解開衣襟,她在他身上噴上香水,她想打敗夏若南。她吻著酒醉後沉睡的裴暮青,卻聽到他喃喃地輕喚夏若南的名字。她看著他一天深沉,一天愉快,又一天憂鬱,她終於明白,原來裴暮青的情緒是為了她而牽動,就好像裴暮青能輕而易舉控制著她所有心情起伏一般。都是愛情的受困者。
現在的他卻完全頹廢了,可是這個女人,竟然一派輕鬆自在,還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是,我恨你,你憑什麼讓暮青愛你,你憑什麼傷害暮青?你是天底下最沒有資格讓暮青愛的女人。」原本軟弱的葉依玲突然激動起來,尖利的字句顫抖地迸出。
「既然你這麼心疼他,就好好去照顧他,用你的溫柔似水去暖化他,這不是你長久等待的機會嗎?」
「你說得對,你說得全對,可是我輸給他了,我真的敗給他了。他現在除了工作就是把自己關在家裡,喝酒,抽煙,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機器人,我是擔心,我真的擔心他。夏若南,就當我求你,你去看看他吧。你不知道當年他多可憐,一個外地孩子,突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失去雙親,又欠下一大筆醫藥費,無依無靠,老家那邊的親戚本來就嫌他家窮,他雙親死後,連個安葬的人都沒有。是我媽看著可憐,就用辛苦存下的微薄積蓄,請了殯儀館的人火化。你不知道暮青當時有多苦,但他還是在努力地生活,那之後,我們便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可是母親只是打些零工,供我一個人唸書已經很不容易了,暮青他也知道這點,可是他又不想輟學,他知道唯有讀書,才能在這個城市立足,他學習很優秀,很努力。而且每天還去工地幹活,賺學費。十六歲前,他的理想時成為一名畫家,後來,他說他的理想是造大樓。以前我不明白,後來我終於懂了,而且他真的也做到了。因為當年的事,他確實處心積慮想搞垮夏氏,可是達到了目的,他並不快樂,娶你,我更覺得他是在自我折磨。夏若南,你捫心自問,他對你不好嗎?他和你在一起真的只為報仇嗎?」
抬起頭,明媚的陽光照耀,晃得人睜不開,「葉小姐,要說的也已經說完了,下個月8號是我和子雲的婚禮,如果裴總能大駕光臨,我們會非常歡迎的。」我說得極其雲淡風輕,彷彿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葉依玲挺直背梁,凌厲的目光不信任般直視著一臉漠然的我,yao牙切齒道:「你真是世界上最狠的女人。」
溫暖的陽光照拂全身,卻暖化不了心,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裴暮青,我是嗎?我殘忍嗎?那麼,忘了我吧,從此我們兩清。
葉依玲,以後就好好愛他吧!
給讀者的話:
先太謝謝伊人的長評,真是太有才了!麼麼,啵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