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為什麼要讓林涵柏送我回家,或許我真的是有私心的,對,我想報復裴暮青,我想氣死他。至於他會不會因為我帶男人回家而氣絕就要看事後的效果了。
「若南,你真的要請我進你家嗎?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呀?真的可以嗎?」林涵柏緊張地理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頭,反覆地問著,彷彿是醜媳婦見公婆的忐忑。
我伸手將他剛理順的頭搗亂,笑嫣道:「這樣就行了,進去吧。」
「若南,你們家好像沒人?燈都沒開?」
一幢豪華別墅籠罩夜幕下,竟然這樣安靜深沉。我有些失望,看來今天錯過好戲了。
感覺門鎖未轉動便自開了,心裡狐疑,這裡的保安系統一般小偷是進不來的,那麼是裴暮青在裡面了。也對,他習慣在黑夜裡不開燈,抽著煙,若有所思。原來不知覺我對他的習慣已經這麼瞭解。
「沒人在家,不是更好嗎?任你無作非為。」我學著電影上的女郎出嫵mei的聲音,不自jin地提高聲貝,能讓在某個角落的裴暮青能聽到。
「若南?」林涵柏顯然被我突然的改變震驚了一下。
打開門,幽弱的燭光輕輕搖晃,晃得裴暮青的臉忽閃忽明,詭異不定,那雙黑眸出幽藍的寒光,滲人心迫。
我伸手mo索到開關,瞬間一室明亮,刺得人睜不開眼。再睜眼,我看清了,裴暮青坐在餐桌上,森鐵的臉有幾分疲倦與挫傷,豪華的餐桌上浪漫搖曳的燭光在明堂的燈光下,顯得可笑而卑微。紅酒,香檳,刀盆碗叉,一一俱全。
那麼,他是想,燭光晚餐了?
林涵柏這個單純的孩子看來是被呆住了,他可能想過一百種進我家門的可能,反覆想過第一次見我爸媽,應該叫什麼?可他萬萬也不會想到,我的家裡竟然養了個男人。而且那人還是裴暮青,而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裴暮青竟然以這樣隆重的方式歡迎我們。林涵柏這個可憐的孩子被我活生生地利用了一番。
「裴總經理?」凝固的氣氛終於被林涵柏一聲不可思議的叫聲打破。
「林少爺?」裴暮青從緊閉的口齒中吐出的每個字眼都好像從冰窖裡蹦出來的冰冷。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若南的家。」果然是個孩子,林涵柏這種據理力爭的態度我欣賞。
「若南?你倒叫得親切。」裴暮青的嘴角chou動,難看的臉色到極點。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林涵柏依然不肯放鬆。
我看著這如虎相對的二人,心裡快意無比。優雅地tuo掉外套,掛靠在衣架上,整個身子坐落在沙上,軟軟地沙陷下去,柔柔的感覺包圍著。
「裴暮青,為什麼你的沙硬邦邦的,我坐著像坐在石頭登上。」這樣對裴暮青肆無忌憚地大呼小叫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知道了,我明天找人送新的過來。」對於我的轟炸裴暮青永遠只是淡淡回應。
第一次坐在這ruan綿綿的沙上,我忘了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一分感動,二分溫暖,三分勝利,十分得意。
為了表明自己的鎮定自若,我捧起茶几上的瓜盆,悠閒地輕嗑起來,斜眼看著餐廳裡的二隻雄虎相鬥。
又想起今天的報紙頭條,「鴻達基業少爺與裴氏董事二雄爭鋒,夏氏千金情歸何處?」
輕輕笑了起來,原來大家一起搶的東西才是好東西。瞧,不過幾天,我馬上從落敗公主到夏氏千金了,身價提得比上電梯還快。累得我還每天爬樓梯,也不見得能上頂樓。原來女人有時候的成功可以如此簡單。
「林少爺,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你來我的家幹什麼?如果是送我的妻子回家,那麼謝謝你,現在送到了,你可以回家了。」
「你的家?妻子?裴經理,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知道你也在追若南,大家公平竟爭,你這樣潛進別人的家,搞這麼多事,手段實在不高明。」
我噗哧笑出聲,這孩子太可愛了。我果然沒選錯人,拿他來氣裴暮青實在太對了。
我看見柔光下裴暮青臉上的青筋跳動,我都懷疑自己是遠視眼,隔幾丈遠也能看得那麼清楚。
「林少爺,要不要我上樓把我們的結婚證,還有房產證都拿來給林少爺過目一下呀?」裴暮青說得極其雲淡風輕。
林涵柏的臉色煞白,轉頭看我時,我嚇了一跳,那雙清澈天真的眼眸充滿血絲,一點也不好於鐵著臉的裴暮青,我想我有些玩過火了。
「若南,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對不起,他說的確實是真的。」我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停止繼續觀戰的態度,我不能傷害一個天真的孩子。
我不知道林涵柏是怎麼衝出去的,像一陣狂烈的風消失逆跡,留下一室的寒冷和壓迫。
我不想留給裴暮青質問我的機會,直起身想跑上樓,手被裴暮青有力地拉住,身子一傾撞進他堅實的xiong脯上,他的身上竟然還有淡淡的油煙味。
「裴暮青,你幹什麼?放開我。」
「到此為止吧,不要再鬧下去了。」那聲音透著極其的疲倦。
「那就離婚吧。」幾乎是不回過大腦,我的嘴裡突然冒出離婚二個字,原來我還可以離婚,怎麼一直沒有想過。
裴暮青的所有動作都在瞬間停滯,他疲倦的臉一下變得呆滯,目光如一潭死水般,讓人不得不相信原來憤怒是最強勁的生命力。
我終於從他鉗制中掙tuo了出來,他的整個身子一下冷了下來,攤軟在樓梯上。
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絞痛,沒有勝利的得意和喜悅。看著他沉沉死氣的臉,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想伸手,又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我默默地走上樓,房間的床單煥然一新,房間也被收拾過,我依然看見那張放大的照片,飛揚著滿頭的長,笑得燦爛如昔。呆呆地看著鏡子,鏡子中的人齊齊的bo波頭,膚若凝脂,一樣的清新亮麗。只是那雙眼睛卻掩藏不住空洞的撕碎。我到底是怎麼了?
鎖上的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裴暮青走了進來,他的神色已經恢復一如既往的平蕩無波,一張沒有生機的臉孔。
「也許我們可以換另一種方式好好談談,就算你要…離婚。」他把離婚二個字說得沉重有力。
「談什麼?談離婚後你就收回為夏氏的擔保書?問我索回借款?夏家依然家破人散?而我失去裴太太這個身份,再度淪為藍凌的盤中餐?」輕哼一聲,我一直是這段婚姻的受利者,屈於他人的屋簷,卻還不知天高地厚?
「看來你很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裴暮青抬頭端睨我。
他的冷靜沉著不正明明白白地在告訴我,我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孩童,我離不開他,只允許他說喊停卻容不得我說不。
裴暮青突然疲軟下來,雙肩斜垮,濕熱的手細顫地拉住我的手:「若南,真的不要再鬧了。就算jing力再好的人也經不起這樣無體無止地折騰。昨天晚上…」裴暮青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低啞著:「我喝了酒,是我衝動,是我太急,我應該再給你多點時間,我向你道歉。可是若南,我一直耐心地在等你,等你心甘情願接受的那一天,可為什麼你對我總是這般張牙舞爪?再耐傷的人也經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折騰。」
我茫然地看著這樣的裴暮青,他是在對我演戲嗎?是在對我懺悔嗎?為什麼?他到底想怎麼樣?明明愛著別人,明明心裡有著別人,為什麼又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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