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周未,我隨著父親應邀來到名家展畫廳,所謂名家也是用錢捧出來的名,據聞畫家是某集團總裁的qing人,礙於生意場上的人際情面,凡是收到邀請函的商業名流都紛紛來齊。看畫,品畫本是一件很藝術的事,但這些都是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商人,芸集在一起也只是客套周旋、建立對自己有力的橋樑。
我看著父親在一群衣冠整整的商人中高談闊論、虛與委蛇,這樣的父親我不是沒見過,而同樣現在的我不也正配合著父親將我視同一件商品般推到眾人面前,我如眾星拱月般對那些叔叔伯伯們的稱讚謙虛含笑,盡顯大小姐的風範。
我明白我和莫子雲的結束,父親心裡其實是歡喜愉悅的。他正愁怎麼拆散我和莫子雲,沒想到若冰輕而易舉地從我身邊奪走了莫子雲。對父親來說,我代表著夏氏的未來,應該摒棄純粹的nan女之情,而是去成就一段政策婚姻。這樣才能使夏氏更牢不可破,甚至更上一層樓。
而若冰是父親疼在手心的女兒,她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雖然莫子雲不是他心儀的女婿,但只要對像不是我,他也可以勉為其難地接受。何況若冰現在還小,我和莫子雲昨日的堅貞都可成泡影,那麼若冰和莫子雲又能走多遠呢!
「若南,這是你韓伯伯的公子,剛從美國回來,現在已經是韓氏的總經理了,年輕有為呀!」父親指著一位美少年笑著向我介紹。
「是夏伯伯謬讚了,生意場上世侄以後還要多向夏伯伯請教呢。」
我從來沒想過一個男人也可以笑得這般甜美,渾身一顫,一地疙瘩。
「哪裡哪裡,世侄過謙了。」父親親和地拍了拍小年輕削瘦的肩臂,手略指向我,隆重地介紹道:「這是我女兒,若南。」
「夏小姐,你好。」
好樣的,那xiu長白蔥般的手指不彈鋼琴真是太可惜了,就算五音不全,至少那手指在黑白鍵盤上玲瓏跳動,再來個深情陶醉,憑這副好皮囊至少可以迷倒一桿子的富婆。
「韓公子好。」我笑然著伸手與之相握,男人的手也可以這麼柔軟,真是難得。
父親已經知趣地退開。我開始嚴重懷疑父親的判斷能力,搞來這麼個ru臭未干的小di弟,雖然他確實有韓氏龐大的家產,這要是讓茹萱看到,準以為我大受刺ji隨便在夜店找了個美男子慰藉呢!
「夏小姐,平時對畫有研究嗎?」美男子可能看我專注在一幅畫上,十分紳士地遞過來一杯紅酒,滲人溫柔地問道。
我接過酒杯,終於十分認真地「欣賞」起眼前的這幅畫,說真的,我不明白那畫家想畫什麼,更讀不懂她想表達什麼,藝術?看我還是很欠缺的細胞。對眼前這幅近看那叫一個雜亂無章,遠看倒還像獨角獸的東西裝腔作勢地連連點頭,略側頭回眸一臉認真地看著身旁這位美得過份的韓公子,美男嗎自然不怕被人盯著看,早就習慣了吧!那韓公子此時對我晶亮如炬的目光也倨傲地大膽放電,我極力忍著不笑出來,表情十分認真:「我覺得這幅畫十分像你,不,應該就是在畫你。」
那張如女人細白如雪的臉霎時染上一片桃花紅,美人真是多禍水呀!連生氣時也和普通人不一樣。「你說它哪裡像我了?這個分明是怪獸,眼大,口大,鼻大,還是獨角,它哪裡像我了?」
這氣急敗壞的小樣當真地可愛,我開始懷疑他的年齡是不是還不上二十,我強忍不爆笑出聲,挺直身板,嚴肅道:「這是藝術的眼光。」
在美男子拂袖離去時,我低低抿笑。聽到身後傳來乾笑聲,回過頭看見那人舉著酒杯似有若無地笑著,一如既往的詭異。
「裴總經理?」我豎起敵意,語氣不屑。
「夏小姐很有藝術天份呀!」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移到畫上,唇角抹笑,嘲意十足。
「那如果我現在說這幅畫像裴總經理你,不知裴總作何感想呢?」
「夏小姐的藝術眼光不但獨特還相當多變。」他認真地說,但語氣裡明明全是嘲弄。「只是夏小姐太過率真,看來並不是好事。」裴暮青的目光迅找到還在一邊生悶氣的韓公子,眼裡頗有意味。
「怎麼?難不成你覺得他會向其父告狀?那是小孩子做的事。」韓氏向來與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韓公子不至於告狀吧!韓董事長也不至於為這等小事影響生意吧!這也太小兒科了。
「韓公子可是將來韓氏的掌門人,夏小姐就不怕得罪?」裴暮青似真非真地說。
「就為這小事?那他心靈也太脆弱了!」我不以為然,再說那麼可愛的男孩子將來使出來的招肯定也可愛,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倒覺得裴總經理更像這幅畫裡看不見的另一隻頭角。」
裴暮青微微一笑,笑得十分詭異,說不出的寒厲,「看來夏小姐對裴某頗有研究呀,還相當透徹!」
我怎麼聽著味兒不對呀,仔細一聽,這傢伙輕而易舉地在話裡佔我便宜,嘴角一撇,不快道:「誰有空研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