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的人是蕭麗。」
夜色將齊小新的身子包裹嚴實,此刻,已經看不出他臉上的神情是真誠抑或略帶不甘,只有他的語話,此刻聽來充滿不容質疑的強硬態度。
蕭麗呆了一下,彷彿是因為那份久違的感動挽救了她的一顆幾yu碎裂的心,為此,她的眼角很不爭氣地放過一顆早已蓄意外逃的晶瑩水珠。
情急下想到的借口,只因一句話,瞬間瓦解,公孫皓再也找不到借口為酒後犯下的混事減輕責任。他愣在原地,一時沒了主意。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你睡了她的女人,看來今晚你得掉幾層皮了。」
陰冷的聲音彷彿黑夜中的一隻手,悄悄卻又迅捷地戳了一下公孫皓的後背。
「誰?」公孫皓大吃一驚,四下探看,「誰在說話?」
「公孫皓,你又在玩什麼花招?」齊小新憤怒的聲音,「你以為裝神弄鬼有用嗎?」
「聽聽,你只是隨便說上一句話,他就生氣了,看來今晚你有一劫啊。」先前的聲音說道。
「好熟悉的聲音。」公孫皓心道。
「沒錯,確實熟悉。」先前的聲音說道。
竟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公孫皓心裡一驚。先前那個聲音繼續道,「我就是送你媒介針的人,現在的你,體內已有一根媒介針,所以我與你的心神相通,自然能夠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原來是你。」公孫皓心中道。
贈送公孫皓媒介針的黑衣人道:「是我,朋友,不過你現在有麻煩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對方可是取得了聖劍,雖然不知是九天龍鳴劍,或者是魔龍雙影劍,但實力已經大有提升,如今你睡了他的女人,恐怕你性命都有危險。」
對這黑衣人,公孫皓的警惕慢慢放鬆下來。因為黑衣人贈送媒介針後,公孫皓依靠黑衣人的力量,參加試劍大會,最後成功拔取聖劍,這可以說,多半是黑衣人的功勞,否則對戰表妹蘇媛他便會敗陣,不可能贏得試劍的機會。
「錯已鑄成……即便他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公孫皓心中道,「既然我和他是朋友,我想他應該會念在往日的情誼上放過我吧。」
「我應該說你天真嗎?可你讓好友戴綠帽子的行為可不是天真的人能夠做得出的。」黑衣人道,「要知道,男人最痛恨的可就是被人戴了綠帽子。就算你們是朋友,生這種事情,你們的友誼可就難說了。」
公孫皓愣了一下。他想到他與齊小新雖是朋友,但只認識不到三年,想想世間,稱兄道弟十年的朋友尚可為一個女人拔刀相向的事情多有生,何況他們這一對認識兩年零三個月的朋友?
想到這點,公孫皓沉默了,即便是在心中,千言萬語他也tuo不了口。
而在這時,齊小新似乎是因為公孫皓突然的一句「裝神弄鬼」的話,被質問後對方又沉默下去,已經沉不住氣,便冰冷地喝問道:「怎麼了,公孫皓,怎麼不說話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為今晚的行為負責。」
「我……」公孫皓的聲音顯得心不在焉,「我不知道。」
光線昏暗的房間突然亮起一片金光,瞬間照亮了整間客房的情景。
公孫皓下意識地抬手遮蔽這刺目的金光。
金光中,齊小新怒視公孫皓,道:「做出了這種下流的事情,一句我不知道就能了事?公孫皓,你的無所謂態度已經讓我忍無可忍了。」
「那你想怎麼樣?」公孫皓放下手,一邊謹慎觀察齊小新的神色一邊嚴肅說道。
齊小新愣住。是啊,該拿他怎麼辦?以他犯下的混事,殺了他也不解氣?但畢竟是朋友,下不了手。而且,他的師伯師叔等人又在,縱觀大局,一時衝動殺他解氣可是十分不妥的事情。可不殺他,重傷了他,又是生這種事情,以後斷絕來往是必然的結果。想起居住在天機城的兩年時光,公孫無極一家對他與師父二人優待有加,俗語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真要將吃了兩年白飯的公孫家的唯一一位公子打成殘疾,這可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有關蕭麗貞jie的問題,小懲一番,實在難解心中怒氣,思忖再三,齊小新一時也是拿不定主意。眼光一掃,瞧見g上的蕭麗,身上只是隨意被蓋了一件她的外衣,此刻她正眼望夜空方向,愣愣出神。回想記憶中蕭麗甜美的笑容,卻見她現在這般神情,齊小新心疼不已。
一yao牙關,齊小新把目光投向蕭麗,鄭重道:「蕭麗,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他?」
蕭麗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卻是不看房內兩個男子一眼,只是有些失落地道:「女人視貞jie如命,如今他毀我貞jie,就是取我性命,你說你該如何處置他?」
齊小新微微一驚,試探性地道:「要他償命?」
公孫皓似乎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見他微一錯愕,皺起眉頭,扭頭看向蕭麗所在的方向。但蕭麗卻沉默了片刻,道:「你說,你要娶我?」
齊小新重重點頭:「對,我要娶你。」
聞言,蕭麗的目光終於變得溫和。「為了什麼?」她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怕我沒人要嗎?」
齊小新肅然道:「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我要娶的是從前的你,現在的你,將來的你,這件事情只是一段插曲,但它完全不可能改變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下定的決心。」
蕭麗閉起雙眼,呼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難怪你真願意取一個髒了身子的女人為妻嗎?」
「蕭麗,你怎麼了。」齊小新感覺她經歷此事後性情生了變化。
「我很不好。」蕭麗緩緩睜開眼,「他毀我貞jie,就算他不到處宣揚,這一輩子,只要有個叫公孫皓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會感覺我的身ti很髒,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段恥辱,我要永遠承受這段恥辱帶給我的痛苦……直到生命的盡頭,所以,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自己選吧。」
公孫皓瞇起雙眼,陰狠地道:「你這jian人,枉我對你有意,竟然要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
公孫皓一提到「兄弟」二字,齊小新的怒意彷彿被澆了油的火苗,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兄弟?」齊小新瞪目道,「閉嘴吧,公孫皓,你也配說兄弟,哪有兄弟會欺辱兄弟妻的?」
公孫皓驚了一下,有些驚慌地回頭看向齊小新,顯然是語塞了。
「看來打親情牌也沒有用,不如你就下跪向他求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黑衣人繼續為公孫皓出謀劃策。
公孫皓一聽,心中倨傲道:「不可能,我堂堂天機城的少城主怎麼可能向雷雲寺的一個和尚下跪,絕不可能的事情。」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何必逞一時之能?」
「不就是睡了一個女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我睡了皇帝的妃子又怎麼樣,皇帝老兒能拿我怎麼招,何況是他齊小新,難道我公孫家還要怕他不成?」
黑衣人似乎沒有想要繼續勸告下去的意思。而在另外一間客房內,此刻,黑衣人眼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在他身前,一塊盆狀的冰顯現了圖像,正是以公孫皓的視角觀察齊小新房中的景象。似乎他是對公孫皓內心的想法很是滿意?
而在這時,齊小新怒目說道:「公孫皓,你知道羞恥了吧,無言以對了,是吧?」
公孫皓打量了齊小新一眼,露出不甘的神情,把頭一瞥,卻是不再看他。
蕭麗這時微微笑了笑,道:「怎麼,只是嘴上動動功夫,手上怎麼不行動,難道我沒有你的一個背信棄義的朋友重要?還是……還是你在害怕什麼?」
齊小新審視公孫皓,目光凌厲。「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
蕭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那你是否殺過妖孽?」
「當然。」齊小新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她的意思。
蕭麗陰冷笑道:「他做出這種事情,與畜生妖孽有分別嗎?」
齊小新一驚,旋即目光一狠,才回答道:「沒有。」
頓時,公孫皓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蕭麗平靜道:「所以,你殺他就是殺了一隻害人性命的妖孽,你殺他就是維護了人間正道,你殺他就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正如他毀我清白時並不顧及貞jie這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一樣。」
齊小新yao牙喚了一遍公孫皓的名字。
聞言,公孫皓如是被索命鬼差點名一般,身子一顫,瞪著一雙大眼,滿臉驚警神色。那邊,只聽齊小新yao牙道:「你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實在可惡。如今蕭麗要你以命償還,本是應該的事情,但念在你師父和我師父是患難之交的份上,只要你留下一條手臂,答應以後絕不再提起此事,並且時刻記住要遠離蕭麗至少百里的距離,我可以……」
公孫皓聽到後面,反倒笑出了聲。他冷笑打斷齊小新道:「你要我一條手臂?那我成了什麼?你以後要我如何以一副殘缺身ti出去見人?哼,休想。」
齊小新怒道:「你是一副殘缺身ti就見不得人,那你糟ta了蕭麗,難道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齊小新瞥了一眼躺在g上,神色顯得異常平靜的蕭麗,方纔如鐘鳴般的怒吼戛然而止。
公孫皓冷冷道:「一個女人而已,天下女子眾多,我公孫皓寵她一回是她前世修來的莫大福氣,別人求還求不來。」頓了一下,彷彿是積蓄在心中的怒意突然迸,「何況,你齊小新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若不是你師父將畢生靈力全部輸給了你,憑你那愚笨的資質,我怎麼會輸給你,你應該早就像兩年前一樣被我踩在腳下來,哪裡還輪得到你來教訓我。」
齊小新萬萬沒有料到他會這般說,驚愕片刻,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眨了眨眼,然後打量著公孫皓,彷彿從前對眼前人的瞭解已經消散了——他對他已經感到十分的陌生。
眨了眨眼,齊小新不願再去看公孫皓一張怨恨而又憤怒的臉,微微低頭,狠聲道:「執迷不悟,公孫皓,你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