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堂內的餐桌,大部分迎來就餐的客人。近百名的客人,有的小聲議論,有的大聲勸酒,也有聊聊家常裡短的客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但冷冰冰與蕭麗的出現讓這熱鬧的景象了片刻的消散。蕭麗的容貌確實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來男人的注目,即便女人也是會多看幾眼。畢竟這等姿色的女子,平常很少見得,今日一見,除去羨慕便只剩妒忌了。
蕭麗向齊小新走去。冷冰冰呆了一下,看見齊小新同樣驚愕的眼神,yao了yao唇,尾隨蕭麗去了。
大堂內的其他客人見與美人無緣,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沮喪的神色,但過片刻,敬酒、閒聊、各種語言再次猶如雨後春筍般迅出現,只能容納百餘人的大堂顯得有些嘈雜了。
公孫皓見蕭麗走到身邊,驚了一下,不去看她,微微低頭看著只是擺了三隻茶杯、一隻茶壺以及正中擺了一隻竹筒的方形桌面。齊小新與風語相對而坐,公孫皓面對大門而坐,正對蕭麗,一張方形的桌子,只有三邊坐了客人,三缺一但卻來了兩位女客人。
這一場局,齊小新琢磨不透,看著並肩而立的蕭麗與冷冰冰,微微愣,竟一時忘了邀請兩位美人入座。
蕭麗對齊小新微笑道:「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可以免費吃上一頓晚餐了。」
齊小新愣了一下,揚手比劃了一下,笑道:「歡迎。」
冷冰冰的神情一直很平靜,看不出一絲變化。因為她的平靜,齊小新平靜的內心早已起了一些風浪。他實在想不通這兩小女子怎麼會在一起?如果冷冰冰與蕭麗對他都有情義,她們二人應該是情敵才對啊?但以目前情況分析,這二人走在一起,倒像姐妹,隨和大方的姐姐蕭麗,沉默寡言的妹妹冷冰冰。
這一對姐妹同時出現,意味著什麼?
而在這時,冷冰冰隨蕭麗坐在了公孫皓的對面。
風語似乎是聽見了二人的落座聲,自信地笑了笑,道:「這兩位姑娘是?」
公孫皓把嘴往風語耳畔一湊,輕聲道:「其中一個就是我們剛才說的蕭麗。」
風語惶然道:「哦,一位是蕭姑娘,那另外一位肯定是冷姑娘吧。」
冷冰冰顯然沒有想到風語能夠猜出自己的身份,驚了一下,道:「正是。」
這時,小二手拖一隻木盤,端了一壺溫好的酒、幾大盤菜餚以及三隻酒杯,來到桌前。
「喲,又來了兩位mei女啊,我以為是三位呢,稍等,我這就為兩位mei女去取餐具。」
「小二哥,麻煩你順便再取兩隻酒杯來。」見小二要走,蕭麗攔他,客氣說道。
小二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方桌上已經擺下三道葷菜兩道素菜,熱騰騰的,肉香撲鼻。齊小新瞧那鴨肉焦黃的外皮,很是,但看蕭麗、冷冰冰二人的神色,總覺來者不善,準備風捲殘雲吃上一頓的yu望在他盯住桌上美食嚥了一口唾沫後,很快消散得差不多了。
「這位朋友是誰,怎麼會知道本姑娘的姓氏。」冷冰冰問道。
知曉她身份的人是齊小新,即與齊小新同坐一桌,頭腦稍微靈活一些的人分析一下,便能得出自然是齊小新告之的這個結論。但她明知故問,風語想到齊小新與蕭麗認識在先,現在冷冰冰與蕭麗又是同時出現,齊小新立馬神情不同,風語立刻便猜到冷冰冰此刻打的小算盤了。
「在下是元清教的風語,與齊兄弟有些交情,至於冷姑娘的第二個問題,是這樣的,自從與齊兄弟再次相聚之後,他提到最多的事情也就是關於冷姑娘你的事情了,我自然就記下了冷姑娘的芳名。」風語答道。
冷冰冰對答案很滿意。她扭頭看向齊小新,滿意地笑道:「是這樣嗎?」
齊小新看了蕭麗一眼,笑了一下。
冷冰冰不再追問,掃視了一下方桌周圍的人,現只剩一人不瞭解他的身份了。公孫皓見冷冰冰在打量他,微笑道:「在下公孫皓,與風語師兄同出一門。」
冷冰冰看樣子並不關心他的身份,點了點頭,道:「哦。」
這時,小二取來了兩隻小碗,兩隻酒杯。擺好之後,小二說了句客套話離去了。
蕭麗從方形正中的竹筒中取出兩雙筷子,分派冷冰冰一雙。冷冰冰笑道:「謝謝姐姐。」
不到半日時間,這兩小女子竟然真如姐妹般以禮相待。齊小新見這一幕,心中更覺奇妙。公孫皓聞言,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齊小新。
齊小新揚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微笑道:「來來來,嘗嘗我點的醉鴨,這可是五華山的名菜,我特地打聽來的。」
氣氛有些詭異。公孫皓一聽,如釋重負般拿筷便夾菜送到嘴邊,也不顧其他人還未動筷便品嚐起來。想起師兄風語雙目失明,他感到歉意,夾起一塊鴨肉送到風語身前的碗中,笑道:「師兄嘗嘗,這是醉鴨,看看他是否真能醉倒你。」
風語微微一笑,伸手拿筷。齊小新想起他盲人的身份,不jin為他捏了把汗。即使食物近在眼前,如果沒有旁人的幫助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品嚐吧。但接下來,齊小新卻大為吃驚。只見風語微微一笑,jing准夾起碗中的鴨肉,送至嘴裡,咀嚼了一番後,讚道:「入口後有一股濃濃的酒香從喉嚨升上去,真不愧是醉鴨,是很特別。」
齊小新、公孫皓微微一驚。但齊小新想那碗離風語很近,即便常人閉上雙眼應該也能很快從它裡面夾出食物。
想了片必,齊小新認為這是巧合。瞧看公孫皓的神情,估計他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風語品嚐完醉鴨的美味之後,指了指桌上的一盤菜,道:「這是什麼?熊掌嗎?」
齊小新、公孫皓大驚。對於一位盲人,說出這一句話,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這分明是正常人看見桌上擺了一盆掌狀的菜餚後做出的合理猜測。
齊小新仔細觀察風語的眼神,但見它平靜如水,與往常所見的瞎子的眼神並無二致,微一錯愕,疑惑道:「風語師兄,你能看見了?」
聽他一說,蕭麗、冷冰冰才意識到同桌的這位風語竟是一個瞎子。
風語無奈地笑道:「不能說看見,也不能說不能看見,只是我每次運起靈力之後,總能隱約看見眼前事物,很模糊,而且有時也會像水中明月一般微微搖曳,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遭遇。」
公孫皓身子一歪,往下看去,果然在桌下見到風語的左手擺在膝上,此刻已然散一片淡淡的青色光華,範圍不大,只是包裹了他的手掌。
「那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齊小新舉杯,「來,為風語師兄重獲視力乾一杯。」
冷冰冰為蕭麗斟酒。五人舉杯,一飲而盡。
喝完一杯,冷冰冰再次將她與蕭麗的酒杯斟滿水酒。冷冰冰舉杯道:「姐姐,我敬你的大義。」
蕭麗微笑與她對視,喝完了杯中溫熱的水酒。兩杯下肚,蕭麗替冷冰冰滿上,回敬了一杯。「妹妹,我敬你一杯,敬你的癡情。」
你來我往,不過片刻,桌上一壺溫熱水酒,熱氣未消已然喝完。齊小新與公孫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不知其中內情,迷惑不解。倒是風語,一個盲人,眼不見為妙,不受眼前事情影響,獨自品嚐桌上美食。
齊小新打量蕭麗與冷冰冰。此刻,一壺水酒下肚,雖然冷冰冰面蒙黑紗,但透過黑紗依然可見冷冰冰bai皙的皮膚依然bai皙,不見有醉酒後浮現的紅暈。蕭麗也是如此。看來,這兩小女子的酒量應該不錯。但看這兩小女子的眼神,齊小新總覺不對,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齊小新想到了「癡癡」。
似乎她們敬酒的對象不是對方?
蕭麗喚來小二取來一壺酒。冷冰冰只是為她與蕭麗滿上,斟滿再喝,喝完再斟,兩個小女子彼此說著一些讓齊小新雲裡霧裡的話,全然不顧桌上的另外三位客人感受。第只酒壺已經空空,蕭麗與冷冰冰的臉上也在這時浮起了紅暈,但看樣子,也只是微顯醉意。
「小二,再拿一壺酒來。」冷冰冰笑著吩咐道。
「你們還喝啊?」齊小新勸道,「再喝可真要醉了。」
冷冰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了起來,倒有幾分醉態了。「要你管。」
冷冰冰說完便又接過小二送來的一壺酒,繼續與蕭麗暢飲。
公孫皓掃了桌上的兩小女子一眼,把頭湊近齊小新身邊,輕聲道:「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齊小新白了他一眼,小聲罵道:「屁話。」
公孫皓討了個沒趣,聳聳肩膀,為風語夾菜,師兄弟二人一邊品嚐一邊稱讚,也是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反觀齊小新,他左邊的兩小女子相互敬酒,視那烈酒如泉水,一杯一杯地下肚,全然不理桌邊的其餘人。而風語與公孫皓也是聊成一團,對於美味,他們有了共同話題,贊不絕,對於毫無心情動嘴的齊小新,不予理睬,使得齊小新看上去像是孤家寡人一個。
長夜漫漫。
齊小新身在桌前卻彷彿是躺在g上面,感受漫長的黑夜,無心睡眠。他夾了一塊青椒,嚼了一口便吞入了肚中。青椒的辣味並未起到提神的作用。他打視桌上的四人,兩人一團,相互敬酒,有說有笑,彷彿他就是一個局外人。輕輕歎了口氣,齊小新把目光投向門外。他感覺像那門外的冷風,大堂內通明的燈火,嘈雜笑聲,卻是與他無關。
過了片刻,傳來酒壺倒桌的聲音。
回過頭來,蕭麗與冷冰冰已經被醉意征服,乖乖趴在桌上。而那公孫皓與風語,異地重逢,想要說的話,全部化在酒中,一壺酒下來,人已半醉。
「怎麼都醉了!」齊小新看著狼藉的餐桌,喃喃道。